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2

沁园春(GL百合)——三钱十五克

时间:2023-05-28 09:18:38  作者:三钱十五克
  她两指夹烟不甚熟练地吸上一口,看烟雾慢慢从嘴里、鼻里漫出来。尼古丁和焦油暂时安抚了她的心。可嘴巴里很苦。不清楚是不是烟叶的缘故。
  同如猪猡、豺狗的男人结婚。不敢细想。一旦细想便会头皮发麻,干呕不止。你瞧见没他流汗时的情形?一滴滴汗珠滑过油腻的脸,那张脸上遍布疹、斑,像从未大修过的铁路,徒挖了泥沙,路面坑坑洼洼。
  他的头发不知抹了多少蜡,和他的脸一般油亮湿腻;吃饭时爱讲话,情绪激动下唾沫乱飞掉入菜盘里;为了掩盖身上的臭气,特意喷了许多香水,殊不知浓烈的香水和汗臭混为一体后会发出多么刺激鼻子的难闻气味。如此腌臜的一人紧挨着你坐,动手动脚——婚后还会和你共睡一床被子!
  天啊,他所有的脏乱你都会看见,他肮脏的内里天天在你眼前晃悠,这难道不是一种悲剧?不是一种绝望?
  他也许会和你得意地分享他拥有过多少女人,他又是怎样满足她们的;或者搂着你在他长满黑毛、黏腻油亮的胸口上大谈特谈政治、军事。即使你对这些不感兴趣。
  他会去吃花酒,和那些红倌、歌女睡上一觉,然后回来看到你——你穿着一条绸子长袍,正坐在沙发上看书或听曲——立马化身牲畜将你压倒在身下。经历一番残酷的蹂躏后,他顺利把脏病过了去。过到谁身上?他同床共枕的女人身上!
  后来这不幸的女人怎么样了?她可能会有孩子。先生出女孩儿,她就要一直生,直到生出男丁;若先生出男孩儿,她还要一直生,直到生不出为止。
  她必须生许多儿子,因为她费尽一生心血和青春抚养长大的儿子有很大概率不会养她。她生了三个,两个儿子不管她,她生了六个,五个孩子不管她,剩下的一个呢,是为了她手上那点仅存的买棺钱。她先是被自家人赶出来,接着是夫家,最后是儿子家,她从未有过自己的家。
  这不是悲剧,不是绝望吗?这不是中国数千年以来女性的模板、同种人生吗?国外的妇女已有了选举权,而我们还处在几毛钱买下一个女人一生的悲剧中。有的甚至是以“送”的方式。
  门口一个女人和看门的吵了起来,她边吸烟边探过头去,从她这个角度看,一辆车子挡住两人大半身子,不甚清楚。饭店里面的音乐掩盖住他们交谈的声音,玉棠隔着淡蓝色的烟雾眯起眼,有那么一瞬这女人的身影和记忆中的某人很相像。
 
 
第39章 三十九
  =======================
  玉棠掐灭烟走上前,女人的背影已融进黑暗,她和兰杏的身材差不多,只是兰杏从不把头发盘得那样高。
  女人穿身斜纹花旗袍,臂上搭着呢子衣,在前头不疾不徐地走着。玉棠瞧她的背影陷入沉思,少顷,鬼使神差般跟了上去。
  划根洋火点燃烟丝,微弱的火光在指间明明灭灭。女人停住了,转过身上下打量她。
  “小姐跟着我是要做什么?”
  “我把你错认成一位朋友了。”
  “我和你朋友有几分像?”女人走近她,讨了根烟抽,她抽烟的手法比玉棠熟练多了。
  “你和她面貌一点不像,但是看背影能有六七分相似。”
  女人深吸口烟,吸得腮骨凹陷,一下子烟灰掉落,火光变亮了不少,照见她惨白的脸皮和下垂的眼袋。
  见玉棠怔住,她吐出烟圈笑道:“到我这个年纪,身材还能和小姑娘有六七分像,就没白活。”
  “你多大了?”
  “突然问人家年龄,真不礼貌。三十七。家里还有个六岁的儿子。”
  “你是做什么的?”
  “唉哟小姐,”她感到新奇似的叫一声,“你是警察厅里的人,搁这盘问我呢?就是你所看到的,我是个孤苦无依的卖唱女。”
  玉棠心底漏一拍,忙问:“你干这行有几个年头了?”
  女人抬眼扳指头算了一算,撇嘴说道:“二十来年了吧,人老色衰喽。”
  她看着女人突出的颧骨蓦地咽回了所有问题。
  “方才看你,一点不像三十七岁的人。”
  “是啊,我还能再接几年活儿养活我儿子啊。”
  玉棠沉默许久,当那支烟烧了指头才回过神来,碾灭了烟她便要走。不想女人竟叫住她:“陪你说了这多话,赏根烟抽不算难吧。”她叹口气,自言自语道,“同样是女人,有那命好的,自然也有那命坏的。”
  她掏出烟盒给了女人,反身快步离开。
  嘴巴里遗留几分烟丝的气味,她抿紧唇,一丝涩意在舌尖展开。天边飘来几片云彩,白得出奇,胸口有一口郁气,就像这云彩,看似轻飘飘却有千斤重,压在那儿不知向谁倾诉。她藏起心事悠悠忽忽地回去了。
  躺回床上,这间房活像个囚牢,她借着月光打量帷帐、绮井,长辈们的话她一律抛之脑后。想起报纸上鼓吹的新裙式,她眼皮都懒得睁开,这可不好。
  玉棠陡地坐起来,掀开床幔瞪着月色下的房间茫然若迷。真是一间牢笼,真是井底之蛙。她光脚下床到门前,轻轻一推,门关得严严实实。
  她自言自语:“锁住了。”其实是她自己上了插销。贴近门框,她捅出一个小眼,外面漆黑无比,只有一阵阵寒凉的风儿。可她乍然向后退去,怕那黑洞洞的孔里闪过谁的眼珠。
  真是牢笼。她走至窗边,撤了挡板开了窗,皎洁的月向西移了几分,还是向东?或是根本没动。
  它圆了不少,缺口像那逐渐修补中的镜子,马上便完工了。她抬起胳膊伸向遥远的月,凉风钻进她的衣服肆意流窜,她不在乎,只随着本能迈出了一条腿,跨坐在窗台上。
  耳边响起“喀拉喀拉”的声音,她的右腿下沉了几寸,她扶住窗子慢慢抬过左腿,端正了坐姿神情忧伤地望向月亮。皎洁的月,给万物罩下一面薄纱,轻盈的,静怡的。与身后这间房形成对比——死气沉沉,死气沉沉,就连她平日最喜的桦木书桌也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