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后的鼻息似雄兽般粗重,少年感觉到贴着自己鬓角的头颅小幅度的上下点了点。
“我想……”
“出去逛逛好不好,不是说想看电影吗?”段照松把谢引棠的屁股往上掂了掂,打断他越发肆无忌惮的暗示。分别那晚谢引棠给他定了约会的安排,说是要占满他一整天。
男孩不情不愿的在他脸上落下一个个黏糊糊的唇印,最后还是妥协了,依依不舍地从他身上下来。其实只要跟他待在一起就好,出去玩或者宅在家,没有什么区别。
影院的人寥寥无几,大年初三人们大多还在走亲访友。谢引棠让段照松随便买了场最近的电影,从后门进去才发现偌大的影厅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分散坐着,正合他意。
“凳子太硬了,我要坐你的腿。”谢引棠耍赖一般侧身横坐在段照松的大腿上,空间太小他只能缩成一团把腿跷起来搭着旁边的扶手。他抬着胳膊环住对方的肩膀,偷偷地一下下啄吻冒出些胡茬的下巴。
他哪里是来看电影,只不过换了一个地方黏着段照松胡闹罢了。男人也只是由着他,托着他的后颈纵容地吮他的唇。
谢引棠把纤长的脖子露出来送进段照松的嘴里,黑暗的放映厅角落,莹白的颈间被吸出一两个带着唾液的浅浅吻痕。温暖的大掌蹭进衣服下摆把着少年的细腰轻轻揉捏,谢引棠酥了半边身子,在段照松的怀里呻吟着瑟瑟发抖。
“我……我想,哈嗯……”乳尖被粗糙带茧的指腹捻着,谢引棠倒吸一口凉气,他想和段照松再进一步,可是他羞于启齿。
粉舌复又被含住,段照松一边揉着谢引棠的薄乳一边把男孩的乞求封在舌根,现在还不可以。他只能继续安抚着谢引棠的情绪,虽然他没意识到这对于少年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
一场电影下来,谢引棠晕乎乎的,甚至连片名都没记住。灯光亮起的时候他还没从段照松的身上起来,小腿打着哆嗦,胯间湿了一片。
段照松牵着他在略显冷清的商场一楼闲逛,给他买花车里刚做好的冰糖葫芦。新鲜的糖衣还没完全凝固,被舔走后黏在谢引棠微微泛肿的唇上,薄唇和山楂红得不分伯仲,欲盖弥彰。
二人被不远处聚集的人群吸引了注意,跟过去瞧才发现众人在一台两米高拉着幕帘的大柜子旁围了两圈。问了老板才知道这是个新鲜玩意儿,刚从国外引进的一种即拍即取的自拍仪器。
因为费用较高,一百块也只能选十个框。看热闹的多,倒还没人舍得掏钱去试试。谢引棠来了兴致,拿出一张百元大钞就拉着段照松进去玩。
封上帘子后谢引棠看着操作台上的文字说明,试着划拉了几下便知道怎么拍了。他拽着段照松选了几个兔年新春的相框,摆着鬼脸连拍了好几下。男人在镜头前不自然,站桩似的在谢引棠旁边立着,表情和身形都有些僵硬。
“你别像拍登记照似的好不好!”少年微微不满,又拿这个老古董没辙。钻出帘子给老板追加了四百块,今天非要把段照松憋过来给他拍到满意才行。
男孩捧着段照松的脸颊,亲自教人做动作摆表情,拱进身后的怀里让男人圈着他。谢引棠指挥着段照松微微俯下身子贴着他的侧脸,在按下快门的刹那回头在对方的下颌印上一吻。
段照松终于放松了下来,陪着谢引棠拍了几十张大头贴。方才看他紧张的样子,少年还故意选了一张结婚登记照的背景逗他。看着谢引棠眉眼弯弯笑得开怀,段照松也不自觉勾起了唇角。
只是取照片的时候他又有些不自在,许多照片上二人的姿势都非常亲密,甚至还有谢引棠在他唇边若即若离撒娇的样子。段照松清了清嗓子把目光撇向一边,假装环顾着挂在周围墙上的其他人留下的照片。老板似乎觉得这稀松平常,切好大头贴后笑脸相迎地递过来。
谢引棠拿着照片边走边看,很是满意。原来这种大头贴的背面是不干胶,可以随意贴在想贴的地方。照片上的两个人只有上半身,怪不得会叫这个名字。
“钱包拿出来。”谢引棠朝段照松摊开手。
黑皮夹子被放在谢引棠的手心,他选了一张最喜欢的放在钱包的透明袋子里,画面上正是刚才段照松环着他而他侧过头偷亲男人下巴的样子。“以后要天天看知道吗,身份证也不许放这格。”谢引棠笑着把段照松的身份证翻过来,看着上面还有些年轻的面容,挑眉道,“不错嘛,你那时候还挺帅,一脸正气。”
“不帅,普普通通。”段照松笑了笑。
“我说帅就帅!情人眼里出潘安。”男孩趁着四下无人又踮起脚尖在对方的嘴上啄了一口,一脸得逞的样子,“你是一月十五号的生日啊?”说着又有些垂头丧气,那时候两个人还未经历那混乱的一夜,现在发现错过了段照松的生日,谢引棠觉得有些可惜。
男人揉了揉他的额发,温声道,“是,正月十五,还没过呢。”怎会看不出谢引棠的小心思,看着少年再度明媚的笑脸,段照松心下一软。
“嘁,谁说要跟你过了!”谢引棠转过身,咬着唇压下嘴边的笑意,自顾自往前走。听着身后传来的步伐加快的声音,心里甜滋滋的。
手中那一叠大头贴有些分量,好看是好看,只是设备的像素到底比不上相机胶卷。不过日子还长,以后能给他们记录生活碎片的机会还有很多。
第21章 相册
过年这几天,谢引棠每天都和段照松腻在一起。二人如胶似漆,去游乐场坐过山车旋转秋千;去海洋馆看海龟水母热带鱼;租了公园的鸭子船,划到湖中心便抱在一起肆意接吻;吃遍了城西城东的美食,去做一切情侣喜欢做的事情。
谢引棠享受着热恋期,却不满每天太阳下山之后段照松都执意要送他回家。交往以来,男人一次都没有允许谢引棠去他那里过夜。
“后天我就要开学了,明天你不要开店,在家等我去找你。”谢引棠在家门前的僻静胡同里环着段照松的腰,靠在他胸前小声道。
时间过得好快,他的沙漏中间那枚小孔被老天悄悄放大了。
段照松吻了吻谢引棠的眉眼,目送他一步三回头地往别墅大门走去。每当二人吻至情动时男孩总会红着一双眼无声地求他,瞳底的欲望呼之欲出。可是谢引棠实在太小了,段照松不忍弄伤了他。开学了也好,至少能转移一部分对方的注意。
谢引棠打开了房门,没留意到餐厅亮着一盏壁灯。猝然而至的呼唤吓得他身形一抖,抬头四顾,便看到舅舅从餐桌边起身朝他走过来。
谢致远背着光看不清面容,走近了谢引棠才发现他脸上挂着笑,“小棠怎么现在才回家,去哪儿玩了?”
不等外甥答话,谢致远帮他挂好了书包和羽绒服,似乎也不是真的想知道他去了哪里。“外婆今天路上累着了,这会儿刚睡下,明天早上记得陪外婆吃早餐。”谢致远揉了揉男孩的小脑袋,转身上了楼,留谢引棠一人在原地有些疑惑。抠qun二.3=聆;六`9二39<六
谢家做钢材生意,坐拥清州市最大的钢铁集团和临州的两家钢铁厂。舒丽芸这两年感觉有些力不从心,退居幕后,小儿子便接管了所有生意。做老板的总是要多操心一些,谢致远提前从临州陪母亲回来,也是为了亲自料理一些年前遗留的事务。
长辈们从来没有因为工作忙就减少对谢引棠和谢梦祎的关爱,只是谢引棠长大了,一些内心的秘密便不想说给外婆和舅舅听。家里只有舒丽芸和谢致远知道谢引棠的身体异于常人,在他懂事后也曾问过他的意见要不要只保留一种性别。那时的小孩毫不在意,也不知道想要拥有正常的爱情需要先纠正身体的错误。
温室里长大的花朵没有受过外界恶意的摧残,期待着未来会有一个有缘人前来采撷。谢致远在书房的窗台边燃了一支烟,透过灰蓝色的烟雾看向虚空中一个并不存在的男人的背影。谢引棠喜欢上了男人,也怪自己没有在他小时候好好引导他。不知道若姐姐泉下有知,会不会怨他没照顾好自己唯一的儿子。
“唉……”他轻叹一口气,把烟碾灭在了烟灰缸里。
一夜无梦,谢公馆的主人在清晨的鸟鸣声中醒来,舒丽芸送谢致远到玄关便回了餐厅等谢引棠下楼。她刚喝了两口粥,听到谢引棠一早的请求便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外孙,诧异道,“住校?”
谢引棠点点头,舅舅不在他才敢单独跟外婆商量这件事。少年的眼神微微躲闪,一点也不光明磊落,“快高考了,每天吴叔叔接我送我也挺费事儿的,不如我就住在学校里,省下的时间可以多复习一会儿。”谢引棠有些期待地看着外婆,舒丽芸此刻双手支着下巴,眉头轻蹙。
“可是,你……和同学住一个宿舍,洗漱很不方便。你知道的。”
谢引棠走到舒丽芸的身边,低下身子环着外婆的脖子撒娇,“教职工宿舍有空房间,浴室也是独立的,外婆帮我跟舅舅说说,好不好。”舒丽芸最吃他这一套了,因为女儿早逝,对这个她拼死生下的残次品舒丽芸总是百般疼惜和纵容,生怕他受一丝委屈。
女人淡笑着拍了拍谢引棠的手背,应允了。总归也不是多大的事,谢致远跟校领导开个口,便会有人给谢引棠大开方便之门。
只是男孩的目的可不在此,藏在舒丽芸耳后的一双圆眼骨碌碌一转,便寻思好了日后如何偷溜出去和段照松夜半幽会。他还没忘记昨日与男人定下的约,吃过早饭后便借口和同学相约买真题离开了家门。
*
上午十点,段照松的大门被叩响了。
他刚一打开门,正准备迎接谢引棠每每见到他都要扑过来的瘦弱身子,便看到门外站着两个穿蓝色工作服的陌生人。
“您好,是段先生吗?我们是上门给您安空调的。”其中一人礼貌地自报家门。
“你们弄错了吧,我没有买空调。”段照松扶着门把手,并没有让他们进来的意思。
那个年代,窗机才刚刚普及没多久,只有最简单的制冷功能。段照松的小区也只有几户人家才装上了,他看着工人身后两个大纸箱子,上面写着XX品牌最新款智能变频空调。
“师傅进去吧,就是这家。”谢引棠的声音从楼梯拐角传来,段照松探出头,不出意外看见少年朝他古灵精怪的挑眉一笑。
工人收到指示便直接进了大门,段照松还来不及阻止就被谢引棠箍着脖子在大门外用力啃了下嘴唇,这小祖宗是真当这里没外人了。
谢引棠揉了揉段照松的眉心,嘟着嘴问他,“瞪着我干什么?你咬我啊?”
之前的小打小闹段照松都不在意,可是这回谢引棠乱花钱倒真让他稍稍有些生气了,他回屋冲正在拆包装的工人开口道,“不好意思啊,我不装这个,孩子不懂事,稍后我去您店里退货吧。”
“这……可是钱和工费都已经付了啊。”工人们看着他又看看谢引棠,有些为难。
“继续装,就装这面墙上,风口冲床脚。”谢引棠吩咐着,说完便把段照松拉到客厅坐下,抬头皱着鼻子看向他,发觉男人还是一副冷峻的神情,少年不自觉的捏着对方的手心柔声示弱,“怎么了嘛,你生我气啦?”
“不可以乱花家里的钱。”段照松嘴笨,看着男孩一副乖顺的样子更加不舍得对他说重话。谢引棠还未独立,他怎么能让一个孩子花钱给他买这么贵的东西。
谢引棠用力掐了掐男人手背的皮肤,气鼓鼓的,“这是我的压岁钱!给我了就是我的了,什么家里的钱?”圆溜溜的小鹿眼瞪起来,丝毫没有威慑力,倒显得有些委屈巴巴,谢引棠靠在段照松的肩头小声道,“你这里好冷,我怕你会冷嘛。”
不想段照松拂了他的心意,谢引棠继续卖乖,双眸由下往上抬起,透着无辜,“我错了,以后买什么都先跟你商量,好不好。”说罢牵起男人的手,在被他掐红的地方印下软绵绵的一枚吻。只是服软也不起作用,段照松执意把买空调的钱还给了谢引棠,才允许工人们继续安装。
等工人们干完活离开后已经接近中午了,谢引棠躺在沙发上枕着段照松的大腿,手里翻着从茶几下找到的几本影集。之前没看过,是段照松往年出去旅游的时候拍的一些照片。
“这里我也去过。”谢引棠指着桂林的漓江水。翻过一页,看到一处陌生的回廊,抬头看向段照松问他,“这里我没去过,是哪里?”
男人瞧着照片上没有人物的空景,一时有些怔愣。他淡笑着道,“李棠村几年前新修的景点,这里以前是水坑,浮桥边上种着几棵海棠树。”回去给师傅奔丧的那年,段照松发现老家大变样,人非物也非了。曾经常去看的海棠树被连根拔起,改成了回廊和园林,他借着陌生游客的相机胶卷拍下了这处新景,也算是跟过往的自己告别。
谢引棠点了点头,继续翻看后面的照片。他觉得段照松似乎有些低落,便坐起身把影集摊在大腿上,牵起男人的手十指相扣。少年斟酌了片刻才试探着开口,“能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吗?你的老婆,还有……孩子?”
除夕那晚谢引棠也问过,只是被段照松轻描淡写地带过了。此刻他再问,眼底却是浓浓的关切。“他……他叫段念安,是吗?”谢引棠记性好,只瞥过一眼的名字便牢牢记在心里,也是因为纸上写下的满满的这三个字,太过用心。再次想起,字里行间似乎都透着思念。
“我妻子很早之前就离开我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平安生下孩子。我来清州是为了找她们母子俩,可是前前后后找了几年都没找到,也许她们现在正在别的地方生活吧。”段照松握紧了少年的手,淡淡地勾了勾唇,“这里……”段照松指着谢引棠问他的那张照片继续道,“这里是我第一次遇见我妻子的地方。”事情过去多年,他也不太想谢引棠为此这般小心翼翼地关心他。
“会找到的!”少年前倾着身子吻了吻段照松的唇角,望进男人的眼睛真诚道,“我保证,你老婆孩子肯定都平平安安!”不知为何,看着他忧伤却故作坚强的眉眼,谢引棠共情出了同样一种难以描述的伤怀。
段照松笑了笑,揽着谢引棠亲吻他的额角。
“可是!”少年忽然从他怀里挣脱,细眉紧锁一脸纠结的样子看向他,“可是你现在是我的,你不可以,你不可以……”
不可以什么?如果段照松真的和妻儿再次团聚了,他又凭什么要求对方抛下家人继续和他在一起。谢引棠内心矛盾,他忽然想收回半分钟前说的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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