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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小心！”
廖航动作迅速，一只手担住了因为邹羽短暂脱力而失重的杠铃，另一边手直接伸到邹羽脑后，把他的头全部护在自己怀里。
上一秒才直觉不妙，下一刻就栽进了安全有力的怀抱，器材脱手没吓到他，却是一具躯体的温度和触感让他心率飙升。
“怪我，器材重量该再调整一下的，没伤到你吧？”廖航把器械归位，低头凑近，查看邹羽的后脑勺和略微发红的耳朵。
“没事……”邹羽赶紧战术性擦了擦鬓角的汗，顺便用手捂住耳朵，“是我分心了，你说得对，得集中注意力。”
“那这样，再推一组。正好今天的量也够了，稍微再拉伸一下我们今天就收。”
凌峻正好下课，对他们这边招了招手。
“凌老师找我，那你先等我一下？”
邹羽灌了几口水，点了点头。
“等着我啊，先别自己练。”廖航走远了还是不放心，又嘱咐了一遍。
这几天每次他看到廖航和凌峻站一起，就会有一些奇怪的联想，比如一只黑豹和一只鹿，或者一只孤狼与一只鹿……总之都是些看多了福瑞同人剪辑才会产生的二次元脑洞。
长得好看又气质各异的人站在一起，是会显得异常般配。不过以邹羽的观察，这两个人的互动倒没什么暧昧或者微妙的地方。
原本只是在“侦察敌情”，镜子里却突然一闪而过一个让他浑身不适的人影。
一个表面人模狗样，内里精神控制外加自我狂恋的人渣，连名字都不配被提起。
几年不见，这货还是如此勤于锻炼，城墙一样厚的肩膀下，架着两条大力水手一样的胳膊，这外形跟好看一点也不沾边，简直是好笑。
但再好笑也不会让邹羽笑出声，他脸色骤变，努力压住自己想出口成脏的怒气。
“你怎么在这里？”
“啊？我怎么不能在这里，这健身房是小羽你家开的？”
人形垃圾不怒反笑，面目可憎。
邹羽已经完全不能理解自己当年到底上头到什么程度，才会跟这种人有交集，想到这，又是一肚子恶气。
“我是不是以前说过，你眼睛是带钩子的？”
还是这种无边膨胀高高在上的语气，让人反胃。
可当时的他居然会觉得这是夸奖，还会觉得害羞。
“所以这是又打算勾引哪个男的了？”
真是想骂醒那个无知且无差别把所有人都往好处想的自己：吃点好的吧！！
“肯定是那个看着就野的对吧？”渣渣还在喋喋不休，笑容越发猥琐，“不得不说，你眼光不错，那可是匹种马，听说对任何贴上去的人都是睡到就甩了，最短的在一起连一个星期都没有。他可太爱随便就把别人给踹了，是逍遥自在的浪子小哥哥一枚呢。”
邹羽一脚踹翻了眼前的垃圾桶，空桶连滚带飞，狠狠砸在墙角，巨大的响动捕获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
“闭上你的嘴，不然就给你撕烂。”
“就凭你？”
邹羽直接抄起手边的哑铃。
“就凭我。之前没把你废了，是因为我好心。”
没想到渣渣居然是气吹起来的，块头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看见邹羽真的要冲过来手撕了他，一声也不再吭了，只是继续强行摆出胜利者的姿态。
邹羽出了一口恶气，快步离开，不想再多沾晦气。
听见响动廖航就赶过来了，可他没去追邹羽，反倒冷冰冰盯着渣渣，眼里满是审视。
和廖航的杀人视线对上之后，渣男才真的怂了，明明拎着个水壶，却又跑到售货机前，装作要买水，想缓解尴尬。
邹羽回到更衣室换衣服脱鞋，发现脚趾头好像肿了，稍微碰一下就疼，心情更差了，开始对储藏柜的铁门动作粗暴，开个门就差把门直接卸掉。
“那个……储物柜如果被损坏的话，是会扣钱的。”
廖航小心翼翼从柜子侧面冒出半个脑袋，并不打算靠近他怒气值爆表的羽哥。
不能对储藏柜发火，霍霍自己衣服总没问题吧？我扯！
“衣服要是扯坏了，也要买新的吧……”
“我又不是没钱买衣服！”
呲啦一声，布帛的撕裂犹如一盆冷水，浇灭了羽哥的盛怒。
“靠。”邹羽没好气地把自己扔在长凳上，外穿的T恤领子被他自己扯开一个大口子，半个肩膀都露出来。
什么Y2K非主流狼狈造型。
“是遇到什么不喜欢的人了么？”廖航和他并排坐下。
邹羽一点都不想提：“刚才外面有人？”
他不想回忆任何一点不堪过往，站起身，想把已经撕坏的衣服再脱掉，打算穿着汗湿的运动衫回去，脱的动作到一半却停住了。
廖航离这么近，这穿穿脱脱的，自己的瘦弱身板岂不是被看光光。
但是这件破了的衣服造型也太好笑了，又不能穿着出门。
就这么尴尬地冰封原地，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
“你……”不知道廖航想说什么，但他只说了个开头就停住了。
邹羽慢慢把抬起的胳膊又放下，非主流就非主流，就跟撕裂破洞牛仔裤一样的时髦怎么了，走在街上除了冷和露能有什么问题，毕竟仔细想想，还是更加不能接受自己暴露更多身材缺陷让廖航看到。
“我什么？”但他还是很在意。
廖航笑了笑：“没什么。”
“啊？”邹羽有点不爽了。
廖航：“你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他跑到另一间更衣室，听着好像开了一个储藏柜又关上，很快就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件非常薄的皮肤衣。
“不介意的话先披我这件，怕春秋穿错了衣服冷，专门准备在这里的，还没穿过。”
邹羽看着递过来的银灰色时尚外衣，脑子里好死不死闪回的是刚才垃圾人说的垃圾话，他的心情有点复杂。
垃圾人：“那可是匹种马，听说对任何贴上去的人都是睡到就甩了。”
垃圾话：“最短的在一起连一个星期都没有。”
几次相处交流下来，廖航他人还挺好的，但不会是因为，本来就属中央空调的吧？
他还是不愿意把人往坏处想，尤其刚才凑过来嚼舌的又是个渣滓。
“谢谢。”邹羽接过衣服，“回头还你。”
晚上还是稍微有点凉气，邹羽出了大门就把廖航的衣服套在身上，不着痕迹凑近领口嗅了嗅，看来确实是从没穿过的新衣服，因为并没有闻出刚才被拥在怀抱里时的味道。想不出类比，形容不清楚，只知道是能安抚心神，很好闻的那种。
第5章 五
刚制定的锻炼计划，就因为一个行走的垃圾流窜到健身房而暂时中止了，邹羽不想再进那个健身房一步。
廖航没有催他或者问他为什么不再去，倒是隔一两天就发另一个廖航的视频过来。一直都是廖航家或者宠物医院室内背景的，结果有一天邹羽点开一瞧，背景变成了草丛和小树林，小只的廖航在前景的健身器材旁边时隐时现，转进钻出，好不快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养的狗子在撒欢。
“怎么放出来了？”
“毕竟是动物，还是想让它接触一下自然环境。”
“放心，驱虫和体检打针这些一直都在做。”廖航又补充了一句。
邹羽本来是想问的，但没好意思问出口，怕对方觉得自己管太多，廖航倒先回他了。邹羽倾向于将这种脑电波提前对接上的情况，归类为意外。
“我们就在我家楼下这个花园里，要不要过来一起玩？”
邹羽算了算，从公司过去很近，再说马上就是下班时间了。
“可以，等我下班过去。”
顺便还要把衣服还给他来着。
邹羽赶到的时候，只见一个大帅哥把漆黑小猫咪放在跷跷板中间，自顾自给小猫咪拍视频，并没发现周围有人也在对着他和小不点持续聚焦。
这一大一小傻帅傻萌的画面，搁社交平台上没准会小火一把，邹羽的职业习惯带出了这么一种想法。
“羽哥来啦，快，坐那头，帮我跟它拍个视频。”
邹羽乖乖照做，只不过掏出的是他自己的手机。
“怎么拍？”
“先大仰角拍它，让它整个猫都站在屏幕里，然后你那头往下坐，把我从它背后弹出来，镜头对焦到我就行。”
大概是想拍那种段子短视频，从廖航出镜被对焦开始，就会用慢镜头表现，又被职业习惯趋势的邹羽心里这样想着，拿起手机开始操作。
“好了，我拍了它几段素材了。”邹羽关注着手机里身形“魁梧”的小只廖航说到。
“那轮到我喽，我数一二三然后就起跳。”廖航蓄势待发，“一、二、三！”
邹羽往下用力一蹲，跷跷板在廖航那头升起，他从跷跷板上顺势跳起来，面无表情对着邹羽的镜头比了一个小心心。
“噗——”邹羽一个手抖，虚焦了。
“镜头没对上你的脸和手势……”邹羽感觉很抱歉，但也没那么抱歉——这样一来他可以把这个比心心的动作多看几次了。
“那再来！多来几条，我回头看着剪。”
“……好。”
好好一个美男子，偏要拍一些傻不愣登的东西，这样的好事邹羽怎么可能错过。
拍了一会儿太阳就下山了，邹羽说视频回头他传到上电脑再打包发过来，不然直接用聊天工具传文件怕有画质损失。
两个人带着小只廖航转移到休息区的秋千上。
“你是打算剪视频上传么？”邹羽好奇问了问。
“对，我在几个app都有账号，没事就整点活，”廖航翻着邹羽手机里的视频说到。他经过邹羽同意，先用拍摄的这台手机看看素材质量：“说起上传我突然想起来，有一个app，我当时发的内容好像被判擦边没过审，但是另外几个平台上，同样的内容却都过审存活了。”
邹羽突然头皮紧张，还因为一瞬间心跳过快，搞得整个人很虚。
“那……怎么不考虑加个遮挡再传一下，应该能赚些点击量吧。”
“懒得再弄了，而且加圣光好没意思，我也没任何不良引导。大家都坦然一点不好么。”
原来他和邹羽是类似的态度。
“嘶……不对啊。”
廖航突然凑到邹羽面前，眼睛定定注视对方：“我都没说我视频什么内容、为什么没过审，你怎么知道是要因为加遮挡这个原因？”
一定是天热的缘故，邹羽感觉自己脖颈开始冒汗。
“莫非……”
天气真的好热，可恶。大脑开始高速运转，他希望自己能尽快想到一些合理解释。
“你看过我其他平台上的视频？”
对对对！这个就可以！听我说谢谢你。
“嗯，对……可能因为我们加了联系方式，平台就会推荐认识的用户，是那时候凑巧刷到过。”
“哦，这样。”
一阵凉风吹来，邹羽松了一口气，揪起的心稍微松绑。
“那为什么我没看到过app推荐你？”
还来？！
“……应该也是凑巧？算法这东西我不搞技术所以也不懂……”
“也是。”廖航摸了摸下巴。
好奇宝宝心态持续发作，他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那你是哪个平台刷到我的？有点好奇，想看看是哪家这么贴心。”
邹羽内心：不要再问啦！啊啊啊啊——！
他只在自己工作的这个平台看廖航各种视频，没想过要去其他app，这让他怎么回答。
只能瞎蒙了。
但是，先冷静分析一下。
他的视频时长一般都不超过10分钟，今天拍的又的确是短视频，那么最流行的短视频平台无非就是某音，某手。
可是看他以往的视频内容，风格很杂，从日常到潜水风光或者相关知识科普，再到整活cos和出展vlog，甚至平面杂志的幕后拍摄花絮之类的东西都有……这很难界定更偏向哪个平台的用户喜好。
邹羽开始在心里点兵点将，将一切交给命运。
“我在，某音上面看的。”
邹羽小声咕哝，把关键词快速划过，更恨不得直接一口吞掉。
廖航笑了。
“某音啊。”大帅哥颇为悠闲地用手撑起下巴，身体前倾，凑得比刚才还要近，两个人的呼吸都撞在一起了。
怎么说，蒙对了吗？还是其他什么情况？
“可是我没有某音，只有Tik-Tok耶？”
晴天霹雳，邹羽石化，被劈成两半。
“所以羽哥你说的某音，其实是指海外版的意思么？你也用海外版的话，我们加个联系方式？”
算了，到这一步了，再编谎也没有意思，邹羽泄气。
“我没有海外版，之前你那个没过审的视频，就是我给驳回的。”
他低着头，不敢看对方：“忘了吗，我的工作是网站运营。”
廖航的表情带着点意外，更多却是逐渐浮现的开心：“这有什么不好说出来的，视频在哪儿看到都一样吧？都是公开发布的东西，又不是你窥探了我什么隐私。”
他伸出手，呼噜呼噜邹羽工作一天还保持着时尚定型的脑袋。
“不想显得认识你好像有预谋一样。”邹羽自暴自弃摊牌了。
廖航对这句话反应比预想中要强烈，他笑出声，随后又用咳嗽掩盖，搞得仿佛他才是心虚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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