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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廖航尽量放低自己，追着邹羽的视线：”我发现你真的是……怎么这么可爱呢？”
邹羽显然不满意，把秋千蹬离地面摇晃起来。
“可爱算是夸奖么，我总觉得听着不像好话。”
廖航在旁边安静等着，等到邹羽荡秋千的幅度略小了一点，用手扶住他的后背，让他停了下来。
他一反刚才有些嬉皮笑脸的样子，表情变认真了。
“虽然我这么夸你你不喜欢，但是我没有要俯视你。”
“嗯？”
“通常真心夸一个人可爱的时候，就是忍不住的，你懂我意思吧？”
懂……什么？
邹羽的心脏毫无预兆开始狂跳。
什么意思，是说你喜欢——
“哟，外国大兄弟，真稀罕，你来花园遛你们家小航啦？”
“小航”适时回应，嗷呜一嗓子。
远处走来一个大叔，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微妙氛围。
“啊。”廖航很熟络地和大叔打招呼：”叔，我说了我根正苗红的，您都查过我身份证了，我不是外国人嘛。“
大叔哈哈哈哈：“哎呀跟你打招呼开个玩笑！”
大叔人很开朗，扭脸就开始跟邹羽讲他和廖航两个人之间的交集。
原来大叔是居委会戴红袖箍的，平时没事跟其他老人家一起在路口做义工，盯防小区里各种情况。廖航刚搬过来那天，正好大叔执勤，他一看对方的长相气质，二话不说就将他拦下来。
“哈喽啊，您会说汉语嘛？”大叔试探地问。
廖航憋着看好戏的心态，点了点头。
“哦，那行，来，您的护照给我看一下啊，然后您去派出所的外籍办事处登记过嘛？”
廖航摇头，随后毕恭毕敬递上了身份证：“我在国内还是用身份证比较多……”
大叔眯着眼睛一瞅：“哟，您不是外国人啊？！嗐！这还闹误会了怎么。哎呦，对不住啊小伙子！”
廖航笑了笑：“没有，以后在这个小区住，还得给叔您添麻烦了。”
“没有的事儿，行了你赶紧忙你的去吧，啊！”
邹羽又借机仔细品了品廖航的颜。其实他五官上并没有突兀的外籍特征，还是很周正很古典的一张帅脸。只是因为小麦色肌肤，还有比别人更明显的内眼角，这才带出了一丝丝异国神秘风景。
大叔和两个人打过招呼之后，从背后抻出一根粗绳，吊在单杠上，自己拉伸一下筋骨之后，直接把脖子套在绳套里，开始了惊心动魄的打提溜式锻炼。
邹羽在网上见到过这种溜溜球一样夸张的健身方式，但亲眼所见，还是颇为窒息的……
“走吧，时间也不早了，我把它送回家，然后我们看去哪里吃个饭？”
“这个大叔……真的不会有事吧？”
“有技巧的，没问题。”
廖航起身，似乎对大叔很放心的样子。他腿长，走的又快，已经在几步之外停下来等着邹羽。
邹羽小跑了两步追上。
“其实小区里这个健身区域，器材很齐全的，练腹练肩背的都有。你要是还想练的话，可以来这边……”
我还可以帮你定制一个增肌计划。
也许这句现在说出来还有些超过，廖航就把它硬生生吞了，这就让他的话产生了一点略显生硬的戛然而止。
好在邹羽没注意到。
“我不，丢不起这个人。”
邹羽果断拒绝。
“万一仰卧起坐起不来，推举推不动，再被放学路过的小学生笑话。”
廖航先笑为敬：“你可真是……”
可爱。
邹羽感觉自己猜到对方要说什么了，不自在地抹了抹鼻子尖，脸上隐约泛出浅浅的红色。
之后的事实证明，这次的确是他先截获了对方的思路，预判了自己的预判。
第6章 六
邹羽有点好奇廖航在外面的账号，折腾一番，翻墙下载了一个海外版，他根据推荐用户还真找到了廖航，点击首页一看，每一条展示了好身材的视频下面，都是沉迷肉体欲望者的狂欢。
发言风格和发言内容，其实与国内类似视频底下差不多，大家在网上显然都没有在乎的人。
除了邹羽后台审核没通过的那条之外，其他算得上“擦边”的视频，全部都是他没见过的，估计因为一条没过审，剩下这些尺度更擦一些的，就更不会考虑继续投稿了。邹羽一个视频一个视频刷过去，屡次阻止自己想按点赞的手，一个晚上过去，感觉像吃了一顿五星级自助。
用餐完毕，有些饭晕，他想分散注意力，找点事做。点开朋友圈刷一刷朋友们的动态，嬴之光又在发美食和他自己的高p美图，凌峻貌似去看什么演出了，拍了一张古典剧院环境。往下翻了没几页，他看到廖航转发了一条旅游相关的。
“酒店老板人很好，而且靠近潜点，有需要的小伙伴可以安排行程啦。X月到X月我会在那边常驻，提我名字好使！”
廖航提到过的，他在海外有固定时段的工作。也就是说，很快他就不在这个城市里出现，跑到世界另一边去了……？
饭晕、困意全部一扫而空，邹羽头脑瞬间清明。
他想起对方总是夸自己可爱，那天傍晚还欲言又止的有话没说完，几个深呼吸之后，他打字给廖航。
”要是我说对潜水比对钢管舞有兴趣，你会不会有意见……“
廖航发过来一个可爱狗狗问号。
“为什么我会有意见？”
“你不是说，要把我教好了，然后送去当凌老师的学员。现在不学了，凌老师那边……”
“没关系，他在健身房本来就是兼职，人家主业是跳芭蕾的。”
反差这么大的吗？
廖航又补了一条语音：“你有兴趣就来嘛，潜水也很好玩的。有一个我在国内常驻的潜店，你要来玩的话我给你介绍项目，或者就是随便看看也可以。正好那个店在艺术园区里，周围也有的可逛。”
廖航给他发了店面定位，接着又发了几张潜店宣传照片，有拖着闪亮大尾巴在深水池里学美人鱼的，也有全套装备上身，学水肺和自由潜的。新发的几张看起来是组织了出海活动水下拍摄的热带鱼群五彩斑斓，水下极光一样。
“近视也能学么？”
“有特定度数的潜水眼镜。”
“哦，那好。”
然后就是希望，不会再有什么早八辈子就老死不相往来的畜牲跳出来再让他扫兴了。
“对了，那里离市区有点偏远，人也挺少的。”
“嗯，所以呢？”
“你可以晚点出发。”
“……好。”
邹羽觉得有点想不通，先不说廖航这两句话之间没任何关联，他为什么要再强调一遍有点远人也少呢，刚才的定位他也是看到了的。
他们约了一个周末的下午在潜店会合，邹羽刚进门就看见廖航已经穿好潜水服，膝盖以下泡在池子里，正和其他过来考证或者学习的学员聊天。
身材真好啊，邹羽心想，这大腿肌肉，这腰身，这头肩比，真好啊。所以没人会不喜欢和帅哥套近乎的，他周围的人数实在有点多了。
邹羽走过去，故意拍了一下廖航左边肩膀，脚步则瞬间挪到右侧。廖航反应奇快，一仰头，两手往后一伸，正好卡住邹羽的位置，把他固定在自己两手中间。
是从来没有看过的角度。廖航仰头笑得狡黠，眼神在阳光底下亮亮的。
”抓到你了。请问你怕痒么？”
邹羽一脸酷酷：“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廖航开始对邹羽的腰眼和肋骨发起进攻，结果对方文斯不动。
廖航叹气，败下阵来：“走吧，去给你挑一套衣服，再找一副潜水镜。”
邹羽在更衣室把潜水服穿好，发现本来应该紧身的衣服，只是勉强贴在皮肤上，尤其腰的位置有些松。他真的需要一些锻炼，让身材更健美一点。
他摘了眼镜，又不喜欢戴隐形，现在眼前是糊的。
由远及近传来廖航的声音：“衣服换好了？这是带度数的潜水镜，你试试看，合适还是不合适……”
“谢谢。”邹羽接过眼镜，对方却没放手。
“嗯？”邹羽抬头询问，廖航的帅脸也是模糊的。
”摘了眼镜有点不认识你了。”
听得出他在笑：“你这样感觉特别——我要说了哦，你别有什么奇怪反应……”
邹羽已经两只胳膊抱起来了：老子太熟悉你的套路了。
“感觉你特别可爱。”
眼神因为没有对焦，冷酷不屑的成分被稀释，睫毛在更衣室湿度的熏蒸下，挂上了细密水珠，湿漉漉的，真的很可爱。廖航忍不住离得更近了。
邹羽心想，要不就趁这个机会，把他看得更清楚一些吧。
他主动侧过头，消灭了自己和廖航之间的距离，获取对方嘴唇上柔软的触感。
廖航有点懵。没人告诉他今天要撞大运啊？
“总我说可爱什么的，所以你是这个意思对吧？”
邹羽强装酷哥，直直盯着廖航，脸却红得彻底。
廖航已经完全掩藏不住笑意，只好紧紧抿起嘴唇。
“嗯。”
邹羽会游泳，但是这次还是选了大众一点的自由潜先练习。正式下水前，廖航例行询问邹羽的身体情况。
“没有高血压心脏病或者中耳炎吧？”
“没有。”
”好的，那身高体重是多少？”
“啊？”邹羽挑眉毛。
“还有三围分别是——哈哈哈哈，好了，对不起不闹了，我不问了！我错了！”
很快啊，廖航左闪邹羽右鞭腿，右躲邹羽左正蹬，被追得满场跑。
水下运动相当耗费体能，邹羽感觉自己下水还没一个小时，已经开始肚子叫了。
“这园区有吃饭的地方没？饿了。”邹羽冒出水面，朝廖航那边游了一点。
“有一家快餐店，汉堡和冰淇凌不错，要去么？”
“嗯。我感觉我都变成空心的了，像个没充气的游泳圈。”
廖航笑得好大声，甚至还笑到呛了水。
邹羽先上岸了，廖航跟在后面，两个人一起进了更衣室。
廖航的影子被射灯拉得很长，把邹羽全笼罩在里面了，这让他觉得背后紧绷。
不会要一起在相互都能看见对方的地方换衣服吧？邹羽不希望这样，他还是相当介意自己身材远不如对方这件事。
不过廖航的更衣室，在最里侧的固定位置，跟邹羽隔了几排。邹羽稍微松了一口气。
廖航利索地把潜水服脱好，然后只趿拉上拖鞋，光着走进了淋浴间。他的屁股被邹羽从过道里瞄到，邹羽大受震撼。
焯！怎么可以这么翘！
他特意等了一会儿，听到浴帘拉上和淋浴打开的声音，这才脱了自己的潜水服，也走进淋浴区。
没戴眼镜，又是什么也看不清的状态，他想选一间离廖航远一点的，就继续往里小跑了两步。几百度的眼镜一摘，妥妥的视力残疾，他没注意到脚底下有排水的石缝，一个脚滑被绊倒。
”怎么摔了？”廖航立刻拉开浴帘跑出来。
“你别过来……！”
“啊……？”廖航显然很关心对方，但被这么一喊，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没事，就是绊了一下，也不疼……嘶……”
说是这么说，站起来之后，脚居然又不争气抽筋了。
废物啊，废物。
丢脸啊，丢脸。
邹羽使劲摁着自己的小腿肚子，咬牙切齿地想。
“抽筋了？我看看。”
“不用……”邹羽一瘸一拐想进淋浴间，但还是被廖航拦住了。
“来吧我扶你。估计是今天池子水温有点低了。先用热水冲一下。”
邹羽整个人行动僵硬，他既庆幸自己没戴眼镜，看不清本就没做好心理去看的肉体。可站在他旁边的这位，又像有什么恒星能量一样，靠他太近了，热烘烘的，让他抓心挠肝烦躁得很。
两个人同挤一个淋浴间，空间一下就被压缩了，他好像怎么动都会贴到对方，要么是胳膊，要么是腿，要么是那个惊掉他下巴的圆滚滚的屁股……
打开淋浴热水之后，廖航蹲下，用手抓住邹羽的脚。
“……干嘛？”
“手上用点力，帮你稍微抻一下就好了。”廖航专心扳着邹羽的脚趾头。
“我感觉已经没事了”邹羽把手搭在廖航肩头，“你赶紧回自己那间去。”
廖航站起，看来没有要走的意思：“真没事了？”
邹羽心里冒火：“我只是看不清绊了一跤，又不是真残废。”
说完又觉得自己发脾气不应该。结果现在他背过身也不是，直面对方也不是。小退了一步，试图躲到淋浴水流的另一边去。
但地方实在太小，他只能站在莲蓬头底下被水流冲着，像个落汤鸡。
廖航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可刚迈出淋浴间，他又从浴帘之后探出上半身和头来。
“对了，一会儿洗完出来了，给你看个好玩的。”
这话题的跳跃度是不是稍微高了一点？邹羽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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