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也要长点心啊,别又让人……”陈三压低了声音,“别又让人把钱偷了。”
“三哥,”许岸生有些无奈,“我是个瞎子,可不是个傻子。”
陈三咂嘴:“我这不也是担心你吗!”
“三哥放心,有事我能保护好自己,大不了我就……”许岸生笑笑,语气轻快,“我就放辉辉咬他。”
“辉辉才多大!”陈三指着那小土狗拍了许岸生一巴掌,“你啊!”
辉辉在一旁委屈地冲陈三呲牙哈气,好像势要彰显它的小土狗气概。
“我们辉辉长大很快的。”许岸生不知道是在哄人还是在哄狗。
陈三哼了一声:“再快哪有人家偷钱快,被偷了还说是自己丢的,傻不傻。你现下在这里同我说笑,到时候别来找我哭,两滴眼泪净往我身上抹!”
“我哪有这样。”许岸生停下了拿药的手,“说起这个,你知道‘看光了’是怎么个说法么?我没来得及问王婶,她就跑了。”
“什么?!”陈三惊了,“你把王婶看光了?”
“不是我!我是个瞎子三哥!”许岸生不知道怎么有些羞耻,也跟着音量大了些,又渐渐落了回去,“是王婶把别人……差点把别人。”
“哦哟这老太太,”陈三笑着摸下巴,“要是早二十年她没成亲,把人看光了可是要‘负责’的。”
“负责?”
“就是跟那人成亲!就没你王叔什么事了!”
“!”
许岸生大惊,一张脸蹿红。
他差点把这新捡来的侠客嫁给王婶!
“咳咳!”里面的常李突然咳了起来,直觉背上一股凉意,拉了拉被子。
“天……”许岸生心有余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罪魁祸首狂笑。
许岸生拍拍胸口起身:“……他咳了,我去看看、我去看看。”
“一起。”陈三见状也要进去,却被许岸生红着脸拦住了。
“干什么?”陈三疑惑。
“我进去就行了,你、你先回去吧,”许岸生支支吾吾,“我还有事要拜托你呢,他衣服没了,你回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拿给他穿。”
吃一堑长一智,他可不能把这侠客再嫁给陈三了!
“行吧。”陈三欲走,又不放心地冲里面喊,“我这么壮,我的衣服他穿肯定大了!你自己小心点,他欺负你我就揍他!揍他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许岸生把人往外推。
“到底谁是你哥。”陈三不满,但还是出去了。
许岸生转头进了里屋,又迅速把门关上,脸上还带着点未退的红晕。
“他、他去帮你拿衣服了,”许岸生吸了口气,平复了些,走到床边,“对不起啊,你安心养伤。”
站在柜子旁找刀的常李:“……?”
片刻后,他又回过神来这是个瞎子。
于是他回了床上,好整以暇道:“安心养伤?我怎么看你的朋友好像不希望我留在这里。”
“没有的事!他就是担心我,你别在意。”许岸生急忙辩解,“你就……”
常李心里突然有某种预感,他猛地一手按住跳动的眉心,一手捂住了许岸生的嘴。
“……唔a@#!?%w34!”
许岸生一愣,于是如常李所愿,他没有再听到那个熟悉的句式看到那口白牙。
他察觉手下人闭嘴松了气,正要放手,一抬头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透白纱布后笑得弯弯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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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有人要完蛋啦
/可恶,我在扫什么雷,我这根本就是日更啊喂!
第4章 04.他人真不错
常李心头一跳,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手心柔软的唇和对方呼出的雾一般的热气。
他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收回手,捏了捏手腕。
“你不爱听这个,为什么?”许岸生脸上还带着笑,是那种单纯因为自己无意间发现了什么秘密而开心的毫无恶意的笑,带着一点少年人的狡黠。
“不知道。”常李挪开目光。
如果许岸生看得见,就会发现脸红并没有从这个屋子里消失,只是从他的脸上飞到了另一个人的耳尖。
但是常李也没有说谎,他确实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捂住许岸生的嘴。
他或许只是觉得那一下子八颗牙的明朗的笑晃得他心慌。
他从来没有见过许岸生这样的人,弱小,单纯,却活着。
让他想到了阿来。
他的目光落在了许岸生阳光下那一截白嫩纤细的脖子上。
是他想错了,不用找刀的,一只手就可以拧断。
“你叫什么名字?”常李喉头一滚,没头没脑地问。
许岸生立即就被这个新话题转移了注意力:“我叫岸生,许岸生,老许——就是之前村子里的许老郎中在岸边捡到了我,所以给我取名叫岸生。在葛镇的方言里是平平安安,本本分分的意思。”
“那你这条狗呢?”
“辉辉,熠熠生辉的辉辉。”
“哦。”
“嗯!”许岸生的语调有些期待地微扬。
“嗯?”常李不知道他在微扬些什么。
“嗯?”许岸生也有些疑惑。
“嗯?”常李也不知道他在疑惑什么。
“哦对不起,”许岸生摸了摸鼻子,“我以为接下来你会告诉我你叫什么,从前都是那样的。所以你叫什么呀?是可以说的吗?我是不是冒犯你了?”
常李下意识摇头,却想起对面看不见,才又出声道:“没有。”
“那你叫什么呢?”
一旁的辉辉也跟着歪了歪脖子。
“……”
常李可疑地顿住了,他的目光离开了许岸生,飘忽着又定在了地上摇着尾巴,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看的辉辉身上。
他挑了挑嘴角:“我叫阿来。”
“阿来?是你的……”许岸生也顿了一下。
“阿来”,不像是什么“雌雄双盗”这般的名号,也不像拿出来糊弄他的。
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有点惊喜又有点不可置信地放缓呼吸小心翼翼道:“小名?你爹娘和身边亲近的人才唤的那种?”
常李又停住了,目光回到了许岸生身上,有一会儿才道:“……是。”
“!我我我我没有小名,那你同王婶三哥一般,唤我岸生就好。”许岸生有点喜滋滋的,嘴角控制不住上扬。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侠客的“小名”,从前那些人要么不乐意告诉他,要么告诉他一个诨名花名,从来没有像“阿来”这样有点亲昵的名字。
阿来。
他放在嘴里嚼了一嚼,觉得真是喜欢。
太好了,多了个新朋友。
他嘿嘿笑了笑,开心地问常李:“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
常李闻言面色复杂地看向了一旁的三样东西,他刚刚用藏在自己匕首里的银针试了毒,又各尝了一口:
糖是甜的,药是苦的,面是鲜咸的。
分开吃都不错,但混在一起实在是……
常李又上下打量打量了许岸生。
许岸生还不知道自己的口味已经被对方扣上了“奇特”的帽子,眼巴巴等着对方点菜。
常李斟酌了一番:“像这面这般的,就可以。”
“好!”许岸生哼着小曲儿走开了。
他想阿来这人真不错,他方才只给对方吃了药和糖还有面,如面一般的……
那不就是叫他放松点随便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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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生看我!看我!我叫二狗岸生!
第5章 05.看来还得我给他牵牵姻缘
或许是当天晚上的一顿饭改善了常李对许岸生口味的看法,是以王婶探亲探了半旬回来,发现葛镇的天都要变了。
乌泱泱一群绿的红的年轻女子扒在自家隔壁那小瞎子的药馆旁探头探脑,叽叽喳喳。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你们?”王婶放下行李提了两条腊肉就赶忙来凑热闹,好在她雌风不减,三五二下硬生生从中扒拉出一条道来,“葛镇有了时疫了?一个个净往药馆凑!”
“什么呀!”一个挽着花的少女拿着帕子遮着脸,咯咯地笑,“药馆来了个新杂工,可壮哩!”
“真的?”王婶伸长脖子探了探头,果不其然看见一个俊郎的少年正在院子里往屋内挑水,外头的热闹全然听不见似的。
“不错吧?刚刚还冲我们笑呢。”
少女捂嘴乐道:“岸生本就秀气伶俐,如今又来了个昂藏七尺的……”
这女子说着,余光瞄着自己的心上人挑着担路过,不由得声音提高了些:“倒显得咱们镇的别的臭烘烘的男人呀,都像猴似的!”
女孩子们倒成一团笑了起来,那心上人想不听到也难,一张脸黑红黑红的,慌不择路地跑了。
“说的什么话,真不害臊!”王婶也笑着拍那女子,“我看你们是真来看病的,一个两个全是花痴病!”
“什么呀婶婶!”女孩子们又炸开了锅,沸得怕是半个葛镇都能听见。
“好了好了,人都进去了,别围在这儿了,一会儿把岸生吵出来,他又该不好意思了。”
“啊?就进去了……”女孩子们探头,院子里果真只有一个辉辉还在冲她们摇尾巴。
“哎呦,我还没看清呢。”
“辉辉也帅,你看嘛。”
“你觉得帅你看去!”
女孩子们又笑着闹着挽着手走远了。
于是许岸生把布条绑好,披了衣服杵着杖出来时,院子里又只剩下王婶一个人。
“岸生呀,王婶都回来了,才起呢?”王婶笑道。
许岸生这药馆平常无事,许岸生自己也不爱出门,亲近的人都知道他贪睡,不睡饱了雷都打不醒。
“你们在说什么呀?我一起来就听到了。”
“在说你家那新杂工,小伙子长得好,哪里来的呀?”
“您那天捡来的。”许岸生见不是出了什么事,便慢慢往屋里踱。
“那个血人呀!”王婶一拍脑门,“当时脸糊住了没看清楚。”
王婶问完许岸生,便放他去喝水,自己提着腊肉,在棚子里找到了那杂工。
常李本就耐造,这几日伤养得差不多便下了地,忽然觉得此地也不错,有吃有喝有住……还有个玩意儿。
没想到许岸生也十分高兴他留下,于是他留在这当了个杂工。
不知是哪个好事的先发现了药馆多出来这么个人,后来几天来看的女孩子越来越多。
一开始常李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抿着唇按着刀盯着她们看,后来发现这群人好像不用怎么杀,冲她们笑上一笑就捂着胸口直呼受不了了。
久而久之常李也掌握了怎么和这群女孩子打交道。
王婶来时,常李也熟稔地卖了个乖,笑了一笑,笑得王婶迷了眼,好半天才想起自己来干什么,却不自觉声音都软了下来:“婶子给你们拿了些腊肉,你们收着,晚些再给你们带些别的过来。”
“嗯。”常李从善如流地接过。
“……”王婶睁着眼等了一会儿,发觉这小伙子确实只是拿着肉就走了,再没有什么别的话讲,哪怕是道声谢都没有。
王婶暗道这小伙子中看不中用,不会来事。
看来还得自己给他牵牵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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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悄悄存了一章稿,开心
你们想几点看我就可以几点更!!(叉腰)
第6章 06.那就是很喜欢
“小伙子是哪里的呀?”王婶笑着跟上去。
“是……”常李又纯良一笑,眼睛里毫无城府,“山上的。”
“哦、哦。”王婶不自觉就应下了,不去细究这个“山上”是怎么个说法。
横竖她也不在意这个。
“家离这里近不近呀?家里人还在不?以后还回去不?”
这个呢,才是重点。
“家里人都不在了,以后不回去了。”
“哦……不回去好,葛镇是个好地方。”王婶安下了心,马不停蹄地开始盘算哪家女儿合适,临了才想起什么,又补上一句,“家里人都不在了啊,可怜孩子。”
常李没说什么,只是顺着嗯了一声。
王婶又对这个孩子喜欢了起来,觉得他老实、乖巧,像是踏实过日子的。
“以前常下山么?我娘家齐村的,也没有见过你。”王婶随口又闲扯了一句。
常李却可疑地停住了。
…
常李七八岁的时候曾经偷偷下过一次山。
他本来只是想去买李如意口中的“糖画”,好不容易找到了地方,却见那个老头的摊子旁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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