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长生摸了摸商靖之的脑袋:“确非靖之的罪过。”
商靖之换了话茬:“我须得去清点粮草,长生且歇息吧。”
“我才不要歇息。”凤长生这一路上日夜兼程,自是困倦,但他想黏着商靖之,便随商靖之一道清点粮草去了。
这些粮草中,约莫三成是凤长生筹措的。
商靖之一边清点,一边着人记录。
这日的晚膳,商靖之难得吃了八分饱。
用过晚膳后,商靖之又去同将领们商量对策了。
凤长生对此一窍不通,且不便听,只得在床榻上等商靖之。
万籁俱寂,他已是半梦半醒,一听见商靖之的动静,他即刻清醒了过来,朝着商靖之伸出了手去。
商靖之握住了凤长生的手,轻声细语地道:“时辰不早,长生睡吧。”
“不睡。”凤长生不紧不慢地摩擦着商靖之的指缝,双目灼灼,“靖之想当柳下惠,我可不想。”
商靖之抵抗着凤长生施加于他的诱惑:“睡吧,你累了。”
“就不睡,靖之能奈我何?”凤长生埋下首去,片刻后,笑吟吟地道,“靖之这身体要诚实得多。”
商靖之揉了揉凤长生的后脑勺,终是屈服于本能了。
凤长生正神魂尽失,白日出现过的呕意突地去而复返了。
他不愿煞风景,忍了又忍,直至云收雨歇,才允许自己吐了出来。
这一吐一发不可收拾,直要将心肝脾肺一道吐出来方能罢休。
商靖之轻拍着凤长生的背脊,待凤长生吐罢,肃然道:“当真只是水土不服?”
凤长生的嗓子似乎被胃液灼伤了,刺痛嘶哑:“应当是吧。”
商靖之放心不下,为凤长生与自己穿妥衣衫,立即传了军医来。
军医搭上凤长生的脉,片晌,断言道:“凤公子有喜了。”
凤长生以为自己生了幻听:“我有喜了?”
军医颔首道:“对,凤公子有喜了。”
凤长生垂下首,瞧着自己平坦的肚子,不日,这肚子将鼓起来。
只是商靖之从未出于来癸水之处,他何以怀上身孕?
不论如何,于他而言,这皆是他梦寐以求之事。
下一息,他赫然听得商靖之道:“可有法子将这孩子流了?”
他浑身一僵,瞪着商靖之道:“不可,除非你将我杀了,否则我定要保住这个孩子。”
商靖之命军医先行离开,后又劝道:“长生,多顾惜自己一些吧。”
“我想产下自己与靖之的孩子便是不顾惜自己?”凤长生冷笑一声,“你我不过是无媒苟合,我并非你的娘子,你若有异议,我们生死不复见便是。”
商靖之后悔自己不用羊肠,不够谨慎,然而,悔之晚矣。
见凤长生转身要走,他一把抱住了凤长生:“长生要去何处?”
凤长生恼怒地道:“与你何干?从今往后,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商靖之心急如焚:“长生可知自己许会因这个孩子而丧命?”
“我不是靖之的娘亲,决不会因这个孩子而丧命。”凤长生捧住商靖之的面孔,缓和了语气,“我与孩子会向靖之证明靖之并非天煞孤星。”
商靖之面露痛楚:“万一……万一……”
“没什么万一。”凤长生一字一顿道,“靖之,我给你两个选择:其一,与我成亲,允许我诞下这个孩子;其二,与我生死不复见。”
“长生,我舍不得你以身犯险。”商靖之再次劝道,“流掉这个孩子可好?”
凤长生面无表情地道:“靖之到底是选其一,抑或是其二?”
商靖之双目泛红,哀求道:“长生,长生,流掉这个孩子吧。”
“好了,我知晓了,靖之选其二。”凤长生毅然决然地推开了商靖之,“今夜我去别处睡,明日我便同押送官一道回金陵,愿将军早日平定戎狄。”
商靖之伸手去抱凤长生,可想而知,被凤长生躲开了。
他心如刀绞:“长生为何要逼我?”
“我便要逼你,商靖之,我数十下,你若不改主意,从今往后,便见不到我与孩子了。”凤长生启唇道,“一。”
商靖之脑中尽是平青城被屠后的种种惨状,以致于浑身瑟瑟,冷汗涔涔。
凤长生何曾见过商靖之这副模样,但他今日定要逼商靖之改变主意。
“不管将军如何决定,我都会产下这孩子。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凤长生每数一下,商靖之的心脏犹如被利爪揉捏了一下,直至血肉模糊。
凤长生紧盯着商靖之:“将军,告诉我你的决定。”
商靖之艰难地道:“我选其一。”
他不愿与凤长生生死不复见,更何况凤长生既打定了主意,还是将凤长生留在身边教他安心些。
凤长生喟叹一声,改了称呼:“靖之,对不住,令你难受了。”
商靖之还想再劝:“长生这是何苦?为了我用性命验证可值得?”
“我觉得值得。”凤长生软声道,“初尝情.事之时,我便想若能怀上靖之的骨肉该有多好,上苍慈悲,使我如愿以偿了。”
他抓了商靖之的手,覆于自己肚子上头:“靖之,我定会安然无恙地诞下这个孩子。”
商靖之感受着掌心的热度,阖了阖双目:“长生,切记,你若身死,我定不独活。”
“好,我与靖之生死与共。”凤长生正色道,“靖之负责为我们的孩子创造一个和平盛世,我负责将我们的孩子平安地带来这和平盛世。”
商靖之郑重其事地应下了:“便这么说定了。”
凤长生伸出了尾指:“拉钩。”
“拉钩。”商靖之勾住了凤长生的尾指。
凤长生幼稚地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商靖之附和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凤长生顺势将自己的十指一一没入了商靖之的指缝,进而用力一扣,使得自己与商靖之之间仅余下薄薄的衣衫。
其后,他踮起足尖,轻咬着商靖之的唇瓣道:“靖之,再来一回如何?”
商靖之闻言,暗道:据闻前几个月不得交.欢,我若答应,是否能将这孩子流了?可是这样做是否会伤及母体?
凤长生从商靖之的神情中读出了商靖之的念头,含笑道:“前三个月,后三个月不可行.房,而我已是第四个月了。”
商靖之被凤长生戳穿了心思,想辩解,却无从辩解。
“我原谅靖之了。”凤长生眼波如水,“靖之认定自己乃是天煞孤星,岂是我能轻而易举改变的?但我有足够的耐心。”
第34章
商靖之无言以对,惟有将凤长生拥入怀中。
凤长生捏了商靖之的一缕发丝,绕于自己指上,含笑道:“自那日后,我便没来过癸水,我忙得脚不点地,根本未想起癸水。”
商靖之关切地道:“长生在忙些什么?”
“自然是忙着……”凤长生仰起头来,轻咬着商靖之的唇瓣道,“我对靖之相思入骨,自然是忙着思念靖之。”
商靖之如含蜜糖:“我亦对长生相思入骨,每每夜深人静,我脑中便尽是长生。”
凤长生挤眉弄眼地道:“靖之是否想着我做了不少见不得人之事?”
“嗯。”商靖之亦问道,“长生呢?”
凤长生一派清风明月地道:“我不过是将靖之穿过的喜服弄脏了好几回。”
商靖之柔声道:“还有呢?”
“还有靖之刚走那几日我常常哭,我有时觉得我与靖之全无干系,仅是自己自作多情地发了一场春.梦。”凤长生委委屈屈地道,“都怪靖之不给我一个名分,教我不得安心。”
“我……”商靖之既然应下了,自不会反悔,但他下意识地想再劝一劝凤长生,涌上喉间的规劝最终被他咽下了,“待我凯旋,便给长生一个名分,教长生安心。”
商靖之的踟蹰很是明显,凤长生心如明镜,却并不点破。
听得商靖之转了话锋,他笑逐颜开地道:“成亲那日,靖之便穿那身喜服可好?我已洗干净了。”
话一出口,他不由面红耳赤,曾被他弄得肮脏不堪的喜服裹上商靖之的身体,商靖之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他拜堂、成亲、宴客,末了,与他入洞房,再由他亲手解下,或是直接弄脏。
商靖之见状,好奇地道:“长生在想些什么?”
凤长生卖关子道:“靖之先回答我好是不好,我再回答靖之。”
商靖之答道:“我觉得颇具意义,并无不可。”
凤长生这才天经地义地道:“靖之不是说我犹如靖之在志怪话本中看到的以吸食.精气为生的狐妖么?我想的自是狐妖该想之事。”
显而易见,凤长生想的是风月之事。
商靖之认真地问道:“长生是否要我将长生的喜服亦弄脏几回?”
凤长生面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说的话却甚是大胆:“好呀,但我要亲眼见证我的喜服是如何被靖之弄脏的。”
商靖之欣然应下了:“便如长生所愿。”
凤长生似抱怨似娇嗔地道:“靖之可知于我而言,靖之亦像是狐妖,哪日我要是没了性命,定是被靖之吸干了精气。”
商靖之面色一沉:“长生,不准说不吉利的话。”
“我知错了。”凤长生抬手勾住了商靖之的脖颈,撒娇道,“靖之莫要生气,我再也不说这等不吉利的话了。”
见凤长生知错能改,商靖之缓和了面色道:“我全然不觉得,哪里会有如我一般三大五粗的狐妖?”
凤长生蛮不讲理地道:“我说有就有。”
商靖之纵容地道:“长生说有就有吧。”
“靖之勾得我都……”凤长生扣着商靖之的手向下一探,接着将沾上的水展示予商靖之看。
商靖之欲要将手抽回来,被凤长生斜了一眼。
凤长生用温热的舌尖在商靖之掌心化了个圈,后又往商靖之耳孔吹了一口气:“再来一回可好?”
商靖之凝了凝神:“长生既已身怀六甲,还是小心些为好。”
“无妨。”凤长生施力将商靖之掀翻,继而利落地除去了俩人的下裳。
商靖之细细观察着凤长生的神情:“长生可有任何不妥?”
“我并不任何不妥。”凤长生俯视着商靖之,同时抚摸着自己肚子上的一块凸起,道,“现下尚能轻易地感知靖之,再过些日子,这肚子便会隆起来。”
商靖之蹙眉道:“长生太瘦了些。”
“我确实不胖,但不算太瘦。”凤长生抓了商靖之的手,放于凸起上头,“有些硌手吧?是由于靖之过于雄伟之故。”
商靖之心悦于凤长生,当然喜欢被凤长生夸赞。
但是一思及每回开始俱会教凤长生吃些苦头,他心疼地道:“还是略小些为好。”
“才不要。”凤长生阖眼感受了半晌,方才掀开眼帘,“我知靖之是为我着想,可我并不需要,且靖之不觉得我与靖之颇为契合么?”
商靖之颔首道:“我与长生的确颇为契合,若无长生,我这一生定会孤独终老。”
“我与孩子这一生都会陪着靖之的——啊,不对,待孩子长大了,会有自己的人生——我这一生都会陪着靖之的。”凤长生稍稍动了动,沾染于羽睫的汗珠纷落,“靖之当真不必担心我与孩子。”
商靖之叹息道:“我岂能不担心?”
“靖之不若担心担心孩子倘使总是夜啼该如何是好吧。”凤长生猛然直起身来,又慢条斯理地坐下。
商靖之掐住了凤长生的腰身:“我是出了名的能止小儿夜啼,不知对自己的孩子是否有效?”
商靖之这能止夜啼的传闻凤长生亦听过,他一时不知商靖之是真心的,抑或是在同他玩笑,道:“靖之大可试试。”
“好,试试。”商靖之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腰身,使得凤长生浑身战栗。
凤长生将双掌撑在商靖之心口,方要说话,又被商靖之害得陡然失声。
接下来,便是一阵疾风骤雨,虽较之前更为温柔,但凤长生仍是万事不知了。
良久后,凤长生如梦初醒,阻止道:“便出于来癸水之处吧,我不曾体验过,靖之不必顾虑,左右我已珠胎暗结。”
商靖之并未拒绝。
一息后,凤长生连足尖都蜷缩了,倏然倒于商靖之身上,重重地喘着气。
商靖之轻抚着凤长生的背脊,正要抽身,又被阻止了。
凤长生以自己的鼻尖磨.蹭着商靖之的鼻尖,缓过气后,道:“多待一会儿吧。”
“好吧。”商靖之感受着凤长生的吐息,心道:长生,你定要安然无恙。
凤长生浑身发懒,伏于商靖之怀中,坦白道:“其实我不止忙着想念靖之,我还做了许多事,我日日打理镇国将军府中事务,我得空便去‘春水堂’帮着长姐招揽客人,我还学会了各种茶要如何沏,茶点又要如何做,我每初一、十五都会在镇国将军府门口舍粥,我开了一裁缝铺子,请了十多位老师傅缝制棉衣,符合要求者可免费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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