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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炮灰决定摆烂[快穿]——逢花便折

时间:2023-08-25 15:53:39  作者:逢花便折
  周寄疆拇指忍不住摩挲膝盖,他真扛不住了,这点儿情商完全扛不住豪门老宅里混惯了的沈大少爷玩得。
  “别闹了。”他道,“你认真说。”
  沈清时盯着他笑了声。
  周寄疆被笑得脸红,玩不过就装正经这种行为确实够耍无赖。
  所幸沈清时包容他这份无赖,懒洋洋应了声“好”。
  随即讲起那些乱七八糟事儿,将来龙去脉都理了个遍儿。
  倒也不是很复杂。
  “江家对主神公司这块业务感兴趣,我也挺好奇‘改造变态’是个什么项目,就跟主神公司上层打了招呼,我也进小世界里玩玩。”沈清时说起来极为轻松惬意,童话故事似的,都能去幼儿园给小朋友讲故事了。
  周寄疆皱眉:“你别信口胡扯。”
  “周周你若是生在江家,我每天都得吃惊受怕。”沈清时便又笑了声,“那好吧,我只能说出真相了。”
  周寄疆“嗯”了声,表示在认真听。
  “你做过医生,那你知道世界上最稀奇古怪疾病是什么吗?”然而沈清时却径自问了另一个问题,然后他说,“我就得了那种病。”所以他才会病弱到脸色苍白。
  车窗隐隐的透进清光来,倏忽,周寄疆抬眸,撞进那双微眯丹凤眼。这眼神携裹了尘埃,是一片模糊的荒芜。
  就像是一具没有五脏六腑的空虚躯壳。
  周寄疆隐隐猜到什么,只是他不知怎么说,所以他说:“我不知道。”
  沈清时就接了下一句,他说得轻松,然而这句话直接打入周寂疆耳朵里,如水泥灌注全身。
  “是科塔尔综合征。”
  周寂疆过目不忘,又看过太多医学类书籍,以至于沈清时说出这个深晦疾病名称,他脑子里有了书上那临床表现以及其他几行字——
  以虚无妄想(nihilistic delusion)和否定妄想(delusion of negation)为核心症状。
  患者认为自己已经死了,不复于人世或者五脏六腑已经被掏空,即使正和外人说话也不认为自己是活着的。
  刹那之间,周寂疆凛然一惊。
  患者既然认为自己已经死了,那么会有高度自杀倾向和抑郁倾向也不稀奇……
  他愕然望向对方含笑凤眼。
  可沈清时看起来明明很好。
  甚至这位沈大少爷还能淡淡说出他的病症:“那时我十岁,母亲得绝症死亡,为了求在外花天酒地的父……江毅回来送母亲最后一程,我在寒冬雨夜跪了几个小时,大抵是那时候就突然闻到尸体腐烂的味道——这味道从我身上散发出来。
  “这种感觉很孤独……我明明已经死了,蛆虫在皮肉里蠕动,他们都不知道。”沈清时平静说出这句话,眼珠一动不动。
  “哪怕现在,我也无法摆脱这种感觉。”他说。
  周寂疆明白,表面平静并不就是平静,何况还是沈清时这样在爹不疼娘已死、阴谋算计中摸爬滚打长大的人。
  “可你已经做到最好了。”周寂疆此话不是安慰,而是真心实意。
  沈清时身上并无明显疤痕,能控制住自毁冲动已然是奇迹。他还能支撑着自己“已死之躯”稳稳江家企业占得一席之地,必然有远超他人意志力与抗压能力。
  沈清时嘴角牵动。
  “如果不想笑就不用笑。”周寂疆盯着他说,“在我面前,没关系的。”
  沈清时还是笑了,他生得俊美,苍白肤色也更将他衬成了一位矜贵大少爷:“我没那么好的,周周,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自毁吗?”
  以前他或许是想自毁,甚至还付诸行动过。然而江毅死了,在他十五岁时死在了情人床上。
  他去给这位名义上各种意义上的父亲收尸,看到肉.体横陈着丑陋又□□那一刻,他突然生出久违快意。
  他本就是行尸走肉,又对一具实打实尸体产生快意。这种感觉是恨也是同类相吸……他厌恶这种说法。
  然而他确实抵抗不住这种快意,他决定开始新的生活,不再颓废,他要报复,他要随母姓掌握江家,他要逼疯所有对手直至看见对方自我毁灭像他一样变成行尸走肉。
  这些念头太多了。
  让他像个变态。
  他也曾想,没关系,反正他是死人,死人干什么都无所谓。
  再后来,他也不再和人推心置腹,因为那些人总是要觉得他不正常。
  沈清时一次性说太多,舌尖有意无意间舔住上腭,不至于口干舌燥,他定睛,又看见黑发青年听得满面认真望着自己。
  周寂疆眼里没有歧视嘲讽亦或者低层次怜悯,而是一个医生散发着哲思与智慧的目光——
  “怎么才能给病人治好呢?”
  沈清时定睛一看。
  嗯,这位医生眼神还有点亲近之人特有亲密温柔,不然他心都凉透半截。
  “我那些乱七八糟病就放在一边,以后再说,我是想表达我进主神公司也目的不纯……”沈清时盯着面前人,神色不明。
  周寂疆也飞快为他补上话头:“你是想坦然告诉我,你与我一样都是用‘变态’身份进小世界,你也不是什么善茬?”
  “这不一样,我是故意要利用主神公司治疗我那些阴暗,而你……”沈清时说不上来了,他总觉得周寂疆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呢?
  人类是奇异的动物,哪怕建立文明秩序,也会有冷酷残忍的一面。沈清看得出衣冠禽兽,也看得出豺狼豹虎,甚至周寂疆有时在他眼里也无所遁形。
  而人类有丑陋一面,同时也最崇高。他们惜命,身处困境也不愿寻死觅活,有时候却愿意为了大局毁灭自己。
  例如周寂疆在末日艰苦环境下跌跌撞撞活着,在了解自己身处一个被抛弃的世界里,仍然愿意为了保住末日小世界而单枪匹马制造丧尸。
  “而我是被迫的。”而周寂疆却理解错了。
  沈清时一怔,抿唇笑了,其实这样也好,他也不必以情动人又催人泪下了。
  “所以周周准备怎么报复呢?”他对待周寂疆时声音都压低了,在别人面前或散漫或冷漠,在周寂疆面前失去了距离感,散漫中带着欢欣温柔。
  手指也搭在周寂疆脊背,简直是想将人全身的每一根肋条和骨头都摸清了。
  然而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下意识动作。真正喜爱一个人,哪怕不说,喜欢也会从身上某个角落跑出来。
  周寂疆总觉得沈清时这语气哄孩子似的,好像他说一句报复,沈清时就要说一句“天凉王破”。
  最主要是荒谬确实能够得到合理化,沈清时还真有能力让主神公司破产。
  失业人员周寂疆忍不住想起马克思《资本论》里一句话:
  资本来到世间,就是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万恶的有钱人啊!
  作者有话说:
  科塔尔综合征
  以虚无妄想(nihilistic delusion)和否定妄想(delusion of negation)为核心症状。
  患者认为自己已经死了,不复于人世或者五脏六腑已经被掏空,即使正和外人说话也不认为自己是活着的。
  ——
  【相关知识,来自于百度百科以及网络资料】
  晋江审核有点东西
  全给我口口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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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接下来能怎么办?”周寂疆说, “主神公司所谓‘变态改造项目’已然与时空监管局理念相违背,我举报,再将相关资料上传, 这件事就结束了。”
  那个项目本就是瞒着时空监管局去做,要是一开始时空监管局知道, 就不会允许这些个烂事发生。
  沈清时闻言, 若有所思, 蓦然, 眼睛一亮。
  如果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资本就会蠢蠢欲动。
  周寂疆哪里不知道这个黑心资本家在想什么,到时候主神公司会受重创, 这家伙在想怎么从中薅一笔钱回来。
  “我们要一直待在这里还是离开?”他出声道。
  “离开。”沈清时神智被拉回,道, “我不是那些江家人, 非要待在这儿祈求什么神佛保佑。”他颇为看不上那些。
  一部分是天性使然,另一部分是他那科塔尔综合征的病——死人不会求神拜佛。
  而沈清时认为自己已经死了。
  “我市中心有处房产, 你跟我一起住。”沈清时将一切都妥帖安排好了,又想起来一件事,“你那个心理医生挚友呢?”
  “他会被抓进时空监管局调查,因为他一手策划了这一切。”周寂疆道。
  “那就这样了?”沈清时试探性道。
  周寂疆没说话, 他此刻正下了车绕路,等径自上了驾驶座, 才缓缓转过头来对后座道:“当然不够,怎么可能只是这样?”
  仅仅是将罪魁祸首抓进时空监管局关个几年,远远不够。
  那太惬意了, 对于周寂疆那无数个小世界所受之苦来说, 简直不痛不痒。
  ——
  夏夜迎面吹来晚风也携带着闷热的湿气, 周寂疆在路灯下慢腾腾地走,此刻夜深人静的街道上只剩下他的影子,以及脚下斑驳树影。
  沈清时送他下车时,眼神复杂,反复问他:“你真要离开我,去跟他住在一起?”
  “是。”周寂疆说。
  沈清时眼里似乎涌进很多情绪,最终却还是目光深邃,沉默望向他。
  不多时周寂疆站在树影下,那辆黑色劳斯莱斯甩他一脸车尾气,紧接着消失在街头。
  “下车。”方才这两个字也像是喉咙里挤出来,恨不得要将他抽骨扒筋。
  周寂疆在原地木头桩子似的杵着,直到晚风把他皮肤都吹出了细密疙瘩,他才慢吞吞转身往另一栋楼里走。
  那是栋白色小洋房,在月光下极为梦幻,漂亮得不可思议。
  周寂疆抬眼,发现二楼模模糊糊有个人影,风吹起窗帘又遮蔽了,看不太清。
  这场景还挺像恐怖片。
  奈何周寂疆不信什么鬼怪神说。
  他面不改色输入指纹,门便滴一声开了。他毫不犹豫走了进去,又整理鞋柜,换了棉拖,开口便道:“阿意,你走慢些——我什么都看不清,能不能开下灯?”
  回答他的是“噔噔噔”脚步声,从楼梯口杀出一黑影,模模糊糊立在餐桌前。
  火光一闪,蜡烛瞬间燃了,照亮了餐桌上摆放规规矩矩的美味佳肴。
  精美蛋糕制作成了一个q版医生形象,白巧克力一看就很甜腻。
  屋子里还未开灯,唯有烛火燃着,蜡油滴在桌面,在餐布上烧出个不干不净点子来来。
  周寂疆眼神并未在蛋糕,盯着餐布良久。
  直至声音响起,他如梦方醒听见一声低沉磁性嗓音:“周周生日快乐。”
  那男人长身玉立,在餐桌边静静望着他,黑色睡袍微微敞开,露出一截锁骨,他就这样朝他招手,“过来。”
  周寂疆没动。
  他仔仔细细打量着眼前人,思考着他们第一次见面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他甚至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看到眼前人就莫名有股熟悉感觉,他能知道对方叫做方白,小名阿意,是他的大学同学。
  然而——
  他一直以为他们是大学同学,实际上他压根就没在这个世界上过大学,哪怕在末日小世界他们也没机会在大学相遇。
  他的记忆被人篡改了,塞进了虚假幻梦,也因此他对此产生了情感,他真心将眼前人当做挚友。
  最终他提步坐在了方白对面。
  方白似乎松懈了一些,也为他倒酒,他试探着,小心翼翼说:“我知道你辞职了,没关系,主神公司那种工作我本来就不支持你去做,总是带着面具演绎别人,对人精神状态不好。我知道你喜欢做救死扶伤的医生,如果可以,你跟着我到我医院去吧。”
  他说这些话,烛火在眸中跳跃,明明灭灭,晦涩不明。
  他在兴奋——布局这么久,收割果实的时候到了。
  周寂疆变成不会反抗老好人,那必然会留在他身边了吧?
  然而周寂疆闭了闭眼,仍旧没说话。
  就像是被洗脑傻了。
  方白瞬间焦急:“你没事……”
  “我没事。”周寂疆静静望着他的脸,重复了一遍,“我真的没事。”
  他只是觉得太荒谬了。
  去同一个医院,朝夕相对,那他岂不是永远都逃不过方白控制窥视了?
  方白动了动嘴唇:“若是想要加入研究所,我有人脉……”
  “我不会去的。”周寂疆蓦然开口道,“我不想再跟你有瓜葛了。”
  方白愕然抬眼看他,手指掐着高脚杯,指骨发白。
  “因为我老是麻烦你啊。”周寂疆扯出一个笑,“住在你这里就已经够麻烦人了,我还让你给我找工作,那也太像吃软饭了对吗?”
  方白似乎被后半句某个地方取悦了,他身体前倾,喉头滚动,说:“没关系。吃软饭也没关系……”
  接下来那些话在周寂疆冷冷眼神下堵回喉头。
  “看,你又开始说奇怪的话了。”周寂疆说。
  “我们是挚友,不可能一辈子住在一起,我们会有各自伴侣和生活,我不可能一辈子吃你软饭,你妻子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他一字一句慢吞吞说完,待眼前俊美男人热烈神色渐渐冷却,他才盖棺定论,“我总有一天会离开你,反之,你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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