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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会说话(近代现代)——方浅

时间:2023-08-25 15:58:46  作者:方浅
  外婆迎出去,“你这孩子,怎么又还回来了?昨晚不是试了能穿吗?这鞋怎么也还回来?鞋穿小了你妈能穿啊,你妈脚小。”
  沈夕恒猛地站起来跑到门口,是他。
  外婆家有个小院子,院外是大铁门,从铁门走到里面大概十米左右,他先在外面敲了敲铁门,人站在外面没进屋,明明铁门敞开着。
  他怀里抱着两双鞋子和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衣服上还有一条纸条,他将东西双手放在外婆手里,对着外婆鞠了一躬而后转身,沈夕恒撞上他的目光,他眼里没有愤怒,没有不甘,没有委屈,只是很轻的从沈夕恒脸上扫过,那一秒沈夕恒突然觉得跟他比起来自己才是可怜虫。
  沈夕恒拿起纸条,上面写着:“还有一套洗干净再给您送回来,感谢您的照顾。”
  纸条下面是一张百元大钞和四块巧克力,他来的那天塞进他校服口袋的一百块和巧克力。
  外婆还在念叨:“这孩子是怎么了,昨天跟他妈说好了衣服给他穿,他都没什么衣服,成天穿着校服,孩子抽条了,长得快,一个春天长高一大截,校服裤子都短了,怎么突然又还回来了……这怎么还有钱?”
  沈夕恒脸烫得能灼伤自己,他小声:“外婆,钱是我的,是我说了他。”
  钱和巧克力归还到他手里, 外婆抱着衣服进屋,叹息:“罢了,应该是这些衣服他穿小了,小七确实比你高一些,唉,我说买衣服给他,他全家都不要,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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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沈该打屁股
 
 
第4章 我罩你啊
  这晚沈夕恒没吃晚饭,外婆喊了他几次,他都在楼上没下来。
  在楼上反省呢。
  又是一天,沈夕恒四点被外面的鸟吵醒,实在睡不着,起床推开窗对着外面的树拍下一张照片,收回手机时才发现外树下一个人影正在忙着什么,天色尚早看不太清,依稀能辨认出是那个外婆嘴里懂事的程家孩子。
  他将照片发至朋友圈,配文:“又不用上学,起这么早干什么!”
  几乎是立刻,他收到一点新评论,是他哥沈朝昀:“你也不用上学,跟鸟儿起早起啊?”
  返回聊天界面给他哥发信息:【哥,你又在背单词?】
  【在吃早餐,还没开始背。】
  沈夕恒抿嘴,突然觉得他哥也挺可怜的,刘蕴秀这么早起来煮早餐,这“早起”的关爱受着也有压力啊,反正自己是不行。
  【慢慢吃,吃个半小时,那样你就少背半小时,妈肯定在盯着你,不用回我,我继续睡。】
  睡是睡不着,他坐在窗边的飘窗观察外面的少年。
  他在整理纸箱和各种饮料瓶,饮料瓶按材质分类,易拉罐的放一个袋子,塑料的放一个袋,他在刻意放轻动作,轻拿轻放,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大概是太早怕影响邻居们休息。
  邻居只有外婆家,其他隔着都有点距离,根本吵不到,明明他自己听不见,却在替别人着想,难怪外婆对他赞不绝口。
  一直看到天光,天亮后他已分类完毕,把三轮车推到树下开始修车,沈夕恒看着直打哈欠,又躺回去补觉。
  外婆这几天总是魂不守舍的,时不时去外面铁门转转,嘴里念叨着后面程家的小孩最近怎么不来她这里了。
  沈夕恒故作吃醋:“外婆,您的亲外孙都在您前面了,您还老念叨着别人,您想他了啊?”
  “倒不是想,去年,有一天晚上下雨,我起来关窗,水打进屋里,地滑我摔了一跤,那下摔得重,自己根本爬不起来,一直到第二天,后边住的小七没看到我做饭的烟,跑过来才把我扶起来送医院。”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外婆你受伤怎么没跟我们说?”
  “那时候你哥中考,我不想给你爸妈添负担,你听我说,后来那孩子每天都会过来看看,他从不进屋,我跟他有个暗号,我每天早上会把前一天的剩饭剩菜当大门口,他会拎回去喂猪,没有剩饭剩菜时贴纸条,告诉他今天没有剩饭,让他知道我是安全的,不用挂心我这个独居老人,可是你看看这些天,好几天的剩饭他都没来拿,不行不行,我给送过去。”
  沈夕恒心说他还在生我气呢,挠了挠后脑,沈夕恒把之前的事讲给外婆听。
  外婆听了气得直抚胸口,“你这孩子,你……你是要气死我,你赶紧的,跟人道歉,他要是不肯原谅你,我、我就饿自己几天,你说说,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呢,他懂事早,又不会说话,你是个正常孩子,本该让着他照顾他的,你说说你,你怎么还欺负人呢,一早说了让你跟他他学习,学着懂事点,唉……”
  “行行行,外婆别气,您别气,我一定向他道歉。”
  外婆的话沈夕恒还是听的,虽然不太喜欢,他不喜欢他们总说让他向别人学习,以前在家听得最多的就是“向你哥学习”,到这里变成那个小聋子了,罢了,道歉吧,谁让自己嘴贱。
  “他跟别人不一样,村里的小孩儿总欺负他,你不能欺负他,你要是欺负他,你跟那些小孩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欺负他?”
  “他是个残疾人,却没有残疾人的自卑和凄苦相,再者说,有些小孩天生坏种,没有原因,看一个人不顺眼就是要欺负他。”
  沈夕恒脑海里闪过那双倔强清冷的眼,难以想象他被人欺负的画面。
  中午被小外公叫去他家吃饭,又被奶奶带去认亲戚,一直到下午才回来,走了半天路的沈夕恒跑回二楼躺着玩游戏,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四点多,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七月的天比他还任性,想下就下,想出太阳就出太阳,下雨的同时也能出太阳。
  太无聊了,离吃饭还早,沈夕恒下楼遛弯儿,走到村里的祠堂附近听见几个小男孩在说着什么。
  “他来了他来了,待会你们两个扔泥巴,我们用水枪滋水。”
  “好,先躲起来。”
  沈夕恒叼着棒棒糖,手里拎着一个刚刚半路捡的马蜂窝,里面不知道有没有蜂,他打算带回家研究,听到这里探头看向路口,那个小聋子正骑着车往这边过。
  几个小孩看他过来从墙后涌出来,分配到丢泥巴的小孩手里捧着泥边跑边叫着,分配到拿水枪的往前冲着,沈夕恒几步跑上去截住他们,甩着手里的马蜂窝:“站住,就你们喜欢欺负人是吧?”
  “你是谁啊?是哑巴的亲戚吗?”说话的小孩举起泥巴。
  “还敢丢泥巴,来,尝尝马蜂的滋味,看看马蜂怕不怕泥巴。”
  “哇!快跑,马蜂蛰了痛的要命!”
  小孩们一哄而散,程祈的三轮车缓缓而至,他甚至没停留半秒,像是没看见沈夕恒,面无表情的侧过身径直往前走。
  “喂。”沈夕恒叫他,“小聋子,你别怕,以后他们欺负你,你找我,我初中打架全校第一,我罩你啊!”
  少年淡漠地回头,从车上跳下,不轻不重的瞟向他。
  他瞟过来的这一眼让沈夕恒感受到“蔑视”,不对,一定是错觉,一定是感动,都说听力障碍的人不懂处理人与人之间交谈时的情绪与语气,他们听不见,不知道什么叫“语气”,他们只知道直来直往,简简单单。
  “你也不用太感动,以后我罩你,打架的事交给我。”
  想起他听不见,沈夕恒上前拍他肩膀,想趁这个机会向他道歉,毕竟他冤枉了人家,人家把衣服和钱都还了回来,自己好歹也该去道个歉。
  他像是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用力闪回肩,那眼神似乎是在说:“麻烦你离我远点。”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还能吃了你不成?我是想跟你说件事。”沈夕恒掏出手机飞快的打字。
  那人递给他一个冰冷的眼神,骑上车驶远。
  字打完,连人带车已消失在院墙拐角,沈夕恒看着刚打的字直憋嘴,【那天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什么人嘛,只是想道歉而已,用得着避这么远吗?
  沈夕恒站在原地气到攥拳,“什么人啊,跟你道歉用不用跑这么快,小聋子,大犟种,用不用啊,我还没跟人道过歉呢,我妈想让我认错我都是打死不认,行,你记住,是你自己不要我道歉的!”
  一个人嘀嘀咕咕发泄完,垂头丧气地回外婆家,开始上网查关于聋哑的相关资料。
  网上说导致聋哑的原因很多,遗传,疾病,受伤等都有可能导致听力障碍,并非所有的哑巴都聋,先天性不会讲话大多没有听力功能,他们听不到语言,学不会讲话,若因后天原因引起的也有可能听力没有问题。
  查完沈夕恒得出个结论:听力障碍问题可以借助人工耳蜗,哑的话,如果他声带没问题,可训练说话。
  聋人变哑是因为他们无法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不能自幼通过听觉来学习发声说话,后期经过训练可以正常与人交流。
  看完这里沈夕恒觉得心情好了那么一丢丢。
  又是一天,沈夕恒拿着双面粘做的捕蝉工具站在树下粘蝉,这蝉扰得人心烦意燥,粘下来放菜园子那边去,那边不靠卧室房间,仰着脖子粘半天,一只没粘上,竹竿太重了,低头缓解脖子酸胀,不经意一瞥,看见那个少年。
  沈夕恒捡起一颗小石子扔他脚下,“诶,又见面了。”
  他驻足,向沈夕恒看过来,蹙眉,绕过他站的路边向相返方向走去。
  看来那天伤他挺深啊,沈夕恒已经忘记自己那天具体说了些什么,该不会是骂他哑巴聋子吧?不该啊,这种话自己万不会说出口。
  想起来了,骂他利用老人同情人获利。
  沈夕恒拍了自己嘴巴一巴掌,“叫你乱说话。”
  不过这人也真挺倔的,看到他就走,连个道歉的机会都不给他,越是这样沈夕恒对他越是好奇。
  不理我是吧,那我偏要你理我。
  这该死的征服欲又来了。
  蝉是不想捕了,他一屁股坐地上给沈朝昀发信息,电话不敢打,怕他妈听见骂他打扰他哥学习。
  【哥,我好像惹一个人不高兴了,提问,怎样才能让他理我。】
  他哥没回信息,大概又是在补课。
  找他哥不行,打电话给蒋巍然,那厮又在开黑:“嘿,终于想起我了,我还以为你去了外婆家就把我给忘了,留我苦守着寒窑。”
  “没事多挖点野菜吧,别老在寒窑待着,蒋巍然,我有事想问你。
  “问,有问必答,一答一百块。”
  “就是吧,我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惹一个人生气了,他现在不理我,我该怎么办?有什么办法让他理我。”
  蒋巍然比沈夕恒大三岁,爷爷家的老邻居,前阵子刚高考完,以前寒暑假沈夕恒都跟他混在一起,他那个人,除了不爱学习什么都好,一听惹人生气,他第一反应是惹女孩子生气了。
  沈夕恒朋友不多,这些年转校次数太多,沈夕阳常说刘蕴秀“沈母三迁”,只要沈夕恒在学校有新的朋友,她会跟家委会打听新同学的底细,严格替沈夕恒筛选朋友,越是这样沈夕恒越是找学校的那些令老师头痛的同学玩,气到几次帮他转学。
  除了蒋巍然,他还有另一个朋友,于清麦,也是爷爷的邻居,那几年住爷爷家,他跟蒋巍然最喜欢跟着于清麦屁股后面跑,吃她做的各种小吃,为了吃她一口榴莲酥整天屁颠屁颠叫她仙女姐姐,女神姐姐。
  如今于清麦去了北方的城市念大学,怕打扰她,沈夕恒能联系的只有蒋巍然。
  “她好看吗?你惹的那个人。”
  沈夕恒愣了下,老实回答:“好看的。”
  “惹人生气了就哄呗,她要是不理你,你厚着脸皮网上凑,一次不理你凑上去100次,总有一次会打动她,那样她准会理你。”
  “要是他还不理呢,要是他装没看见我呢?”
  “那你就撒娇,卖萌,装可爱,扮可怜,演柔弱,姿态一定要放低,适当时候可以当舔狗,总之,只要她肯跟你说话,那就有戏了。”
  沈夕恒憋嘴,那没戏,他不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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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你对我爱搭不理,明天……
  依旧没理
 
 
第5章 我第一次跟人道歉
  外婆这几天最爱的八点档狗血家庭伦理剧都不看了,坐在门口摇头扇子叹着气,沈夕恒哄她逗她,她都不理。
  完了,才来没几天把外婆气成这样,被刘蕴秀知道少不了又是一顿批,不过他不在乎,他只怕他哥知道失望,他哥从小替他挡他妈妈藤条、衣架、数据线,现在隔这么远,哥哥肯定失望透了,自己可是拍着胸脯保证过再也不犯错的。
  外婆让他去小菜园扯几根大蒜,在外婆家的小菜园旁碰到拎着菜篮子的“小七”,沈夕恒刚想喊人,想起蒋巍然的话:“撒娇,卖萌,装可爱,扮可怜,演柔弱,姿态一定要放低”。
  行吧,那就装可爱吧。
  沈夕恒跑过去拦在他面前,扯他衣角,低头装害羞,“诶,我不知道哪个是大蒜,你能帮我拨吗?”
  靠,好羞耻,这不是扮可爱,这是真白痴!
  一,二,三,他怎么还不理人,再不理沈夕恒的脚趾能挖穿地心了。
  沈夕恒顶着羞耻等待他的反应,他只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沈夕恒,而后抽回衣角离开。
  就他转身的瞬间,沈夕恒分明从他眼神里看到了“厌恶”。
  沈夕恒对着他的背影又是一阵疯狂输出,到底要怎么哄吗?
  软硬不吃的家伙,用不用啊,气性那么大。
  整个中午外婆都没理自己,最爱吃的辣椒炒鸡蛋也不炒了,中午就吃了大蒜炒胡萝卜,两样都是他不喜欢的蔬菜。
  “外婆,没吃饱……”
  外婆捂着胸口,“没心思做饭,小七今天还是没来。”
  得,这茬是过不去了,还是想想该怎么哄人吧,什么征服欲,先放一边吧,大丈夫能屈能伸,先把人哄着。
  吃了个半饱上楼午睡,这一觉睡得沉,醒来时楼下传来外婆的声音,她似乎在跟谁交谈:“拿着拿着,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什么都不拿奶奶心里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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