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伥鬼(玄幻灵异)——银渔

时间:2023-08-27 09:55:18  作者:银渔
  酒过三巡,这些修为低下的小弟子基本都歪歪扭扭地倒了下去。有人鬼哭狼嚎,有人抱着凳子腿在哭。
  并非每个进入幻境的九阙弟子都经历了如逄风这般堪称惊心动魄的冒险。大部分弟子的生活都极平淡却真实,也因此,最后幻境被撕裂之时,痛苦才如此锥心。
  年岁尚浅的小狐妖抱着柱子哭着喊妈妈——作为野狐狸的她,在幻境中被山中一对慈祥的老夫妇收养。
  她始终没有苏醒记忆,而只是在出门打水的功夫,洪水涌来,将小狐妖强行拖出了幻境,甚至连和父母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酒馆一阵鬼哭狼嚎,逄风被常青木灌了几杯酒,以透气为借口出去了。
  不出意外,他又看见在外放风的南离。
  南离依然冷着脸,两只碧绿狼眼炯炯如电,见他来了,颇为意外地问他:“你不喝酒?”
  风雪呼啸,吞没了他的尾音,此时幻境里外皆是严冬,没有半点春日将来的意味。
  逄风无奈道:“我不喜酒,酒会麻痹人的神智。只是常青木忧愁难却,我便陪他喝几杯。”
  他叹了一口气:“酒虽能浇愁,却也不过是逃避而已。幻境的主人让我们用双眼去见证淮安的灭亡,绝不会是为了一忘了之。”
  “景帝不也说过么?只要我们还活着,淮安便没有真正灭亡。倘若连我们都忘了,淮安恐怕便真的消失了。”
  南离咕哝道:“你倒是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逄风有意逗他:“想必是个难忘的故人?不然丹景君怎能如此念念不忘。”
  南离烦躁地甩了甩头道:“怎能相提并论?他是个阴险小人……而你光风霁月,想必是我心魔又犯了罢。”
  或许是这二人都曾养育他长大,南离最近发现自己经常下意识地拿林逢和逄风相比较。
  可林逢和逄风却是截然不同的人,林逢真实而鲜活,厌肉食,不饮酒,教他读书时他若是耍坏心思,故意装不会。他会伤脑筋,会哄他。南离每每想到便会心头温软。
  而逄风,他与之相处了十几年,却依然不知他的喜好。他似乎没有格外喜爱或是厌恶的东西,无论是吃食、典籍或是戏曲。可能他唯一的爱好,便是折磨自己,以之为乐。
  他恨逄风,但不得不承认逄风城府之深。有喜好,有厌恶,便是有隙之器。无论是贤臣或是帝王,哪怕是圣人,也很难抑住于小的事物上的偏好。
  小如杯壁花纹、布匹颜色,大如宝马良驹、奇花异草。几乎无人没有偏爱。
  可逄风这些都没有。
  狼卧在东宫里,有时候常常觉得案前静坐的长夜太子并非人族,而是一粒石头、一棵草、一盏用于祭祀的华美铜器。
  他又怎么能将那人同林逢相比?
  林逢是皎洁的明月,而逄风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假璧玉。
  逄风自然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既是丹景君心中沉疴,贸然提起想必得罪……这旗子是重明君要你来取的,便交与你罢,我留着也是无用。”
  南离低头望向他手中四面小旗,这在淮安中威力无匹的神器,如今在他们手中,和修士孩童所持的玩具并没有两样。
  ……对蜂而言,几个玩具当然是震天撼地的神器了。
  南离沉默了半晌,却并没有收下:“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逄风:“恢复记忆那日。”
  他迎着南离惊愕的眼神道:“我平日看书很杂,也曾读过些养蜂人的手札……你不觉得那怪异的授皇台,很像蜜蜂的王台么?”
  “当旧王衰老将死时,蜂民会筑造王台,于王台中以蜂王浆培育新王。而诸多新王里,只有最强的一只才能活下来……新王即位后,其余的王选都会被蜂民咬死。”
  逄风意有所指:“也许我们如今的三界,也是一只蜂巢。”
  南离按了按太阳穴:“……我是个粗人,讲不出什么大道理,但别叫我丹景君可好?”
  逄风含笑道:“好啊,南离。”
  他似乎又恢复了原来无坚不摧的模样,可心中滋味究竟如何,也只有逄风自己才知晓了。
  从前在东宫是这般,如今身为鬼也是一样。他从不在人前露出半分情绪,也不需要他人的理解。
  南离的脸又有些泛红。
  ……明明活了两百多岁,可每次被轻易带动情绪的都是他,在幻境里也是一样。
  可忍不住地,心里又升起小小的喜悦。也许这便是犬的天性,遇到喜欢的人,会控制不住地摇尾巴。如果他如今化出尾巴,恐怕已是摇个不停。
  他从前未化形时极为不喜犬,认为它们是卑躬屈膝的下贱妖兽。可南离却又不得不承认。狼和犬是一种野兽。或者说,犬是得到爱的狼。
  最初的狼舍弃了危机四伏的丛林,走向属于人的火堆,从而变成了犬。
  逄风从来没驯服过他,无论他如何暴打自己,南离都从未屈服。可林逢却仅仅用爱,就轻而易举的驯服了这头桀骜不驯的狼。
  爱这种东西,和刀剑相比过于软弱无力,却胜过野火山洪。也只有它,能够真正驯服一匹野狼。
 
 
第36章 镜花
  逄风和南离废了好大功夫,才将醉醺醺的九阙弟子全部塞进马车。
  淅洺没有同弟子们大醉,此时便承担起熬制醒酒汤的责任来。酸溜溜的青梅同山楂糕同煮,又加了灵芝、雪梨和橘子瓣,待沸腾又下入冰糖。酸甜味很快飘了出来。
  ——随后她便冷酷无情地,一个个掰开弟子们的嘴,挨个灌了下去。
  淅洺很细心,这些食材都是提前带好的,也不知她是否料到此时境况。
  除却逄风、南离二人,她大抵是此次历练受益最大之人,不仅解开心结,对阵法的感悟也有所提升。
  车厢内,弟子东歪西倒了一地,有些甚至醉到化出了原型。赤狐枕着白兔,金豹搂着水蛇,玄龟爬上灵树,混乱不堪。
  逄风与南离一并,坐在前面专属于长老的车厢中。
  内务长老左顾右看,如坐针毡,他没进幻境,此时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他唯唯诺诺了半天,借口去照看弟子,便去了弟子们的车厢。只留下两人独处。
  南低头装作把玩着手中的小旗,动作有些僵硬。
  他闷闷道:“你看出什么玄机了么?我不信师尊要找的东西,只是个小儿玩具。”
  他的师尊重明君,本体为重晴鸟,是禽鸟族的妖圣。其修为深不可测。若非登仙路有缺,恐怕早已飞升。
  重明君一向只收禽族弟子,而南离是个例外,青鸿磨了他很久,才松口收下这小弟子。因此焆都常有传言,称丹景君与其师尊关系不佳,重明君也极少教导丹景君。
  而南离却心知,事实并非如此。
  师尊的确极少管他们三人,可他原本也只是想收青鸿一人为弟子。至于他和师姐……完全是因为师兄苦求才入了门。
  翟禾君青鸿的捡人体质一向被人津津乐道:他还是鸿鸟族少主的时候,只要一出门,便会捡到些濒死的妖族。
  而南离和银翎,都是被他捡回来的。
  而九阙创立的初衷,便是他捡回来的人实在太多,家里实在放不下了。
  师尊从不会干涉他们三人的抉择,重明君的重瞳能看破因果业债,却不能妄言。南离心知,就算九阙面临灭顶之灾,师尊也绝不会出手。
  他只留给弟子每人一句话,要他们牢牢记住,而留给南离的便是句意义不明的诗。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
  然而南离实在是个粗人,直到如今也参不透其中含义。
  而如此不问世事的师尊,这次竟亲自开口要一样东西。
  逄风沉思良久:“淮安际遇,也许同现实是对应的。如今的四极大地,或许很久之前是浑然一体的。”
  南离没有做声,他忆起自己失了神智,竟跨越汪洋,远渡至东荒。
  他最后倒在海滩上,被青鸿所救。可直至如今,南离也说不出自己如何渡过那禁锢灵力的无际海。
  “而且我总觉得灾兆之事,有所蹊跷。待回了焆都,便打探些关于此的消息罢。”
  心烦的南离一把将旗子塞进乾坤袋:“这种事,还是让师尊他老人家操心罢,我只要带回去就够了。”
  天色已晚,冬日的天总是阴得极快,几乎在一瞬间,便化为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
  逄风别过头,望向车厢外:“你睡罢……鬼不需要熟睡,今晚我便替你守夜。”
  南离一怔:“这怎能——”
  逄风淡淡道:“不必说了,我知你在淮安中也累了……况且我们算是朋友罢,这不是丹景君先说的么?”
  南离一下子被噎住了。
  可他也的确累了,头一歪便睡着了。
  马车有些颠簸,不知何时,南离白绒绒的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逄风:“……”
  他想推开南离,可狼在睡梦中变本加厉,将整个人都靠在了自己身上,甚至“砰”一声弹出了耳朵和尾巴,毛茸茸的耳朵直戳他的脸。
  逄风只得认命,由他靠着,顺带着揉了几下软乎乎的大尾巴。
  也不知狼梦见了什么,耳朵一个劲地抖动,尾巴也甩个不停,往他身上缠。
  狼尾像柔软的被褥,被裹在暖乎乎的毛发里,逄风甚至也有些犯困。
  不对,怎会如此?
  睡觉对鬼而言,更像是一种维持魂魄不散、减少灵力消耗的手段。如果灵力充足,鬼是绝不会犯困的。
  可逄风从出了淮安,便发现自己比起鬼,反而越来越接近人了。人会在惬意的时候犯困,可鬼绝对不会。
  逄风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脖颈,青黑勒痕尚在,他依然是伥鬼。
  ……如果能再次见到太山君,一定要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哒、哒、哒。
  如同指节一下下叩击木头的声音。
  极有规律地,不紧不慢地,传入车厢。
  逄风一下子困意全无,瞬间警觉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将帘子拉开一条缝,从细缝中向外望去——
  逄风:“!”
  本应驾马的长老不知遭遇了什么,头颅竟以一个极为诡异的角度软绵绵地耷拉了下去。
  马似乎受到了惊吓,长嘶起来。
  随后,一只锋锐的勾爪带起一片血花,从马腹贯穿而出。一双血红的眼睛紧贴车厢的窗上。
  逄风反应极快,一剑刺了出去。可剑刃却仿佛陷入了沼泽泥泞中,难以挪动半步。
  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拧在南离的耳朵上——往日他在东宫,就常用这招叫醒装睡的狼。
  南离久违地做了个美梦,正在梦中舔吻自己的主人时,却忽然被耳朵上熟悉的疼痛唤醒。
  他一时分不清虚实,还以为自己被囚在长夜皇宫中,正欲发作,却在看见那人的脸后气焰全无。
  逄风肃然道:“事态紧急,只能如此——南离,你可识得外面是什么鬼物?”
 
 
第37章 骸鬼
  南离只看了一眼,便惊愕道:“骸鬼?这怎么可能——”
  逄风从窗外翻涌的诡异黑雾中抽回剑:“那是何物?”
  南离唤出一团火焰,车厢外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瞬间灯火通明,飞速解释道:“人族修士走火入魔之后魂魄形成的鬼物,焆都修士管它叫骸,可此处分明是凡间才对,怎会出现如此多的骸?”
  火焰映照下,那几只鬼物也现出形体,它们头顶毛发稀疏,体态如瘦骨嶙峋的佝偻猿猴,尖锐的利爪足有手臂长,凹陷的眼窝里只有两团黑黢黢的雾气。
  “人族修士?”逄风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莫非妖族走火入魔不会形成骸?”
  他一边问着,一边出剑将扒在窗沿的骸捅了下去。
  南离撩开帘子,猛地从窗户跳了出去:“当然不会——所以妖族一向与人族不睦。妈的,自己惹出来的烂摊子,还要妖族帮忙收拾。”
  他忍不住骂了句粗话,随后又忙不迭地补充道:“林逢,我不是在说你。”
  逄风:“……”
  他亦跳下车厢,一剑甩出,剑气迅疾如电,瞬间截断车辕,避免了车厢被带到沟里的境况。
  车辕彻底断裂前,逄风冲向马背,在那昏迷长老从马背上坠落之前接住了他。
  所剩的一匹活马受了惊,疯狂嘶叫着,拖着半截木辕狂奔而去,竟径直跳下了壕沟。它的腿被摔断了,只能倒在地上发出阵阵哀鸣。
  他来不及去查看长老情况,便用一股灵力将他甩向车厢内。淅洺此时已被颠簸震醒,她反应极快,短短时间便布下了防御阵法。
  逄风对她传音道:“淅洺姑娘,马车遇袭,车厢便拜托你照顾了,我先去助丹景君一臂之力!”
  此时南离已与几只骸战成一团,金白火焰炸裂奔涌,化成一具利齿,生生撕下了一只骸的胳臂。
  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浓稠如泥的黑雾。
  是鬼么?也许能用逆魄试试。
  打定了主意,逄风左手二指并拢,于剑身轻轻一抚。涛浪翻海顷刻隐去,昙华隐月浮现而出。
  逆魄的剑柄欣喜地在他手中震动着,逄风心念一动,沉入剑内。逆魄有些委屈地闪了闪,光纹内敛了许多,再不似之前招摇。
  逄风提着剑,趁群骸与南离战得正酣,猛地出剑,剑光雪亮,瞬间刺入一只骸毫无防备的后心。
  不对。
  剑刺入骸的身躯,却仍如泥牛入海,好似陷入泥沼,昙华隐月纹毫无反应。
  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力道无从宣泄。
  更加粘稠的黑雾,从剑刺入的地方涌了出来。
  逄风惊异地睁圆了眸。
  怎么可能?
  没有逆魄无从超度的鬼,哪怕那鬼再怨气滔天,灵智全无,只要心中尚存脱离众苦难的期许,逆魄也能将化怨解业,送其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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