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伥鬼(玄幻灵异)——银渔

时间:2023-08-27 09:55:18  作者:银渔
  他的手怎么这么巧?
  白净修长的一双手,能刺绣、握剑、弹琴、提笔,也能杀人……他从前竟在这么一双好看的手留下了如此格格不入的疤痕。
  南离将他的手捉在掌中,拇指一遍遍摩挲着深深浅浅的疤痕。
  逄风:“你若想要,改日我多织几匹。”
  暗门应声而开。
  映入眼帘是一片猩红。这间密室的墙壁攀满了密密麻麻的红黑藤蔓,如血管搏动不止。
  逄风的心脏处传来不适感。
  幽荧是正神,这间密室阴冷邪恶的气息让逄风本能地抗拒。他蹙起眉望过去,却发现极为诡异的一幕。
  这些血管似的藤蔓正源源不断地输送邪力,将它们输送进房间中心悬浮的碎片上。
  那枚碎片原为青玉的模样,此时却已经血红得有些发黑。令逄风不舒服的邪气便是从中散发而出的。
  逄风喃喃道:“左相……”
  那是左相的灵力,与骸同源的脏污。
  “宝贝,要不要我扶着你?”
  南离虽这么说着,却已经将逄风揽入怀中,让他倚着自己。逄风的嘴唇已经有些发白了,却仍在盯着那枚碎片。
  他与左相之间的因果极大。
  若不是左相,他不可能走上仙路。换句话说,逄风的修为是左相予的,欠了天大的因果。因此他每次遇到这灵力,心脏便会痛。
  但南离不是。
  南离是妖,天生就能修炼的,不欠因果。因此逄风才要他去与左相抗衡。
  逄风攥着心口的衣物:“鸿鹄君的仙体可能取不回来了。”
  这枚碎片是鸿鹄君的本命灵羽所化,可它已然被左相的灵力污染了。逄风不用查看,便知另外四枚碎片也是如此。
  可鸿鹄君的仙体并没有死去。
  就连心念钟,也依然在持续跳动。
  仙体……恐怕已经开始骸化了,真仙之体若是化为骸,整座焆都乃至凡间都——
  南离叹气:“师兄早已预知到这一结果,他先前就言不必拿回仙体,只是万万不能让他的仙体助纣为虐。”
  金白火焰升起:“毁了它?”
  逄风抿唇:“焆都的平衡会被打破。”
  逄风伸出手:“我会洗去这灵力,再在其上留一道神识烙印,其余先不必管。等到四极大陆合一,再随机应变。”
  ……他没有告诉南离这很难。
  他的灵力一接触到黑红的脏污灵力,痛苦便席卷全身。左相的灵力不属于五行中的任意一种,充斥着黑暗与恶意。他的心脏像是被撕扯着,痛彻入骨。
  他已经很久没这么痛了。
  南离时刻留意着他细微的表情变化,果断掐断了他的灵力,不容置疑道:“我来。”
  逄风难以置信地望过去,南离攥住了他的手腕,他的灵力取代了他的,与黑红的恶意分庭抗礼。
  整个焆都的疼痛与恶意向他倾倒过来,南离紧咬牙关,却难掩指尖颤栗。
  他却在笑:“不会再让你痛了。”
  逄风:“!”
  黑红的灵力如附骨之疽,在南离的手臂上留下了烧灼般的丑陋痕迹。
  逄风几乎是有些颤抖地咬开自己的指尖,塞入南离的口中:“……你喝一点我的血。”
 
 
第172章 昙花
  甫一接触那流淌的黑红脏污灵力,无尽的恶意与绝望的尖啸便向南离席卷而来,妄图侵蚀尽他的人性,此时他眼前已只剩血红一片。
  人性是善恶兼备的复杂东西,而这脏污的灵力却在尽可能激发恶的一面。
  南离的眼前又抑制不住出现了那一幕。
  左相的手中挣扎扭动的狼崽,自己的同胞手足,在尖细的惨叫中筋断骨折,碾作肉泥。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雌狼被捆住四肢,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它被开膛破腹,炼成傀儡。雄狼为了引开追兵,活活死在乱箭之下。他们斩下它的头颅,挂在墙上。
  左相在他耳边低语:“怎么?就算我不动手……人族也会戮尽你的亲族。”
  南离怒喝:“别想蛊惑我!”
  可更多的记忆开始涌入脑海,不只是他,种种妖族被人族修士所屠戮的场面,那些愤怒、不甘与怨恨冲击着他的心。
  为了一口鹿胎膏,人挖出了叼仙草救人的灵鹿的腹中幼胎,任由它下跪流泪。
  为一场乐子,无数妖兽被关在铁笼中厮杀,两眼血红,吞吃同类尸首。
  ……
  无边的仇恨几乎要将南离淹没,他几乎感知不到自己的肉体,碧绿的眼中充血,死死盯着左相的身影。
  幻象中的左相露出极诡异的笑容。
  眼前画面一转。
  月白昙花摇颤着薄如绢纱的瓣儿,它的枝干极纤弱,微风中晃晃悠悠,风一劲就能吹折。昙的纤长花瓣莹白如玉,花蕊泛着鹅黄,似雏鸟啄破蛋壳的喙尖。
  南离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株昙,可只看了一眼,他的心便在颤抖,止不住涌出爱怜。
  他在这株昙上嗅到了熟悉的冷香。
  这是逄风,他的逄风。
  血腥、仇恨与憎恶瞬间在眼前消散而去,他的眼前只余这么一株摇曳的昙。
  幽荧所演化的第一种生命,便是昙花。
  他曾与逄风九阙听经,课上听了某个无趣的故事。那故事空穴来风,只能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可二十年里,南离为此曾大量查阅过与之有关的典籍。
  他迫切想抓住逄风留存下的每一寸痕迹。
  幽荧尽管地位尊崇,本身却没剩几分力量,就连修士也能将其炼化。月与太阴绝大部分的力量,都用来庇护凡间、压制邪崇,没有一丝一毫留给自己。
  因此最初的幽荧,仅仅是一株昙花。
  昙花汲了一抹冷清的月色,如披着轻软纱罗,舒展着嫩生生的瓣。冷香萦绕,八苦俱散,清净之念涌上心头。
  南离不由得伸出手去,去触碰散落的雪白花瓣。可当他的指尖触到娇嫩的花瓣时,那株昙却微微一颤,似在避开他的手指。
  它开始枯萎了。
  细长花瓣变得枯干发皱,南离慌忙收回手指,却仍阻止不了昙的凋零。月白的花瓣皱巴巴的,散落了一地。
  不要,不要!
  南离被抽空了力气半跪在地上,用颤抖的双手去拾起去拼凑那些散落在地的花瓣。可昙花已然枯萎,他的指腹只来得及感触到那一抹水盈盈的柔嫩,花瓣便化作飞灰。
  别走,别走!
  南离满脸泪痕,呜咽出声。
  眼前只剩下一瓣昙花,他如垂死的人攥住救命稻草般,拾起那一叶仅存的昙瓣,动作很轻,生怕弄皱了它。
  他对着那片花瓣低声细语。
  你不喜欢火焰对不对……你不喜欢太阳对不对……没关系的,我会为你改变的。
  南离的意识如同被分成了两部分,一个意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而另一个狼则在高处俯视着这个哭泣的自己。
  南离唤出自己的南明焰,却愣住了。
  他已经很熟悉这火焰了,从幼时第一次在双尾唤出南明焰时,它便一直伴随着自己。
  它代表着自己第一次获得力量……获得可以与逄风相抗衡的力量。狼第一次杀死比自己大得多的巨兽,也是靠着这火焰。
  初召出火焰那天,幼狼激动地晃着燃着火焰的尾巴,在东宫中跑来跑去,烧着了逄风一案的卷宗,又焚毁了院中的花草,更是试图袭击逄风,被他揪着尾巴毒打一顿。
  火兽的火种是内心具现而出的,幼狼很满意它的火焰,南明焰是双层火焰,杀伤力也是寻常火焰的数倍,而且样貌也远超凡火。
  可南离如今却好像第一次唤出它一般,细细地打量着这簇火焰:外焰是几近透明的白,飘逸而安静,内焰灿如金水,灼灼入眼。
  简直像……一株昙花。
  左相的声音如毒蛇缠绕在耳畔,冰冷而黏腻:“你明白了?”
  他在说什么?
  恐惧攥住了狼的心脏,而正在此刻,南离苦涩的口中忽然尝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味道甘美极了,清明瞬间回到脑海。
  这是逄风血液的味道。
  是如同乳汁养育狼的血液的味道。
  ……逄风还在外面,他为自己流血了。
  南离的神识里,那枚冰湖碎片顷刻间冷芒大放,左相的身影被撕碎了,不复存在。
  南离终于回到现实,他大口大口喘着气。那枚碎片缠绕的黑红气息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金白的光晕。
  他嗅到了昙花的香气。
  他的昙花,他的逄风在他怀中。
  他在吻他。
  甘美甜香的血液沿着这个吻,不断涌入南离的口中,滚入喉咙,下肚瞬间化作暖流。
  逄风的手腕正淌着血。
  南离艰难地松开他:“宝贝,你不用这样,我不要你的血。”
  逄风语气激烈:“你先看看你自己!”
  南离低头一看,自己的腰腹处多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像是一把尖刀沿着肋骨捅进去,血肉模糊险些伤到内脏。
  他龇牙咧嘴,这才感到疼痛。
  “你别动。”逄风化灵力为柔软的绢布,细细为他包扎着。
  逄风脸色苍白:“左相在碎片上加了一道问心之印,中此印者陷入苦海轮回,要么伤人,要么自伤,你……”
  “挺好的,”南离故作轻松,“我是妖,体魄比你强健,你别想着自伤。”
  他又补充道:“而且我在苦海中好像看见你了。若不是你救我,我也无法摆脱它。”
  逄风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我就是看到你了,”南离有些得意,“还是很久之前的你,特别好看的小昙花。”
 
 
第173章 承认
  逄风的确曾为昙花,可也仅仅是知晓这件事。幽荧与人的魂魄相差甚远,只有供奉在香火气息浓厚之处,沾染人的七情六欲,才能化作完整神魂。
  他从前是昙花,也仅仅是昙花。安静生长的植物没有记忆,只有朦胧的意识。可逄风从未告诉过南离这件事。
  而眼下之地不易久留,南离还受了重伤,逄风也无暇探究此事。顾不上自己手腕和指尖的伤,他动作飞快为南离包扎妥当:“还能坚持么?变回去,我抱你。”
  南离变回两条尾巴的小犬,雪白的皮毛已经被鲜血染红,绢布也透着血色。它缩在逄风怀中,痛得直发抖。逄风指尖微动,在碎片周遭布下幻术,掩盖南离灵识的色彩。
  这是蜃仙人的术。
  逄风极敬重这位独创幻术之法的女子,因此刘家村之后,习了她的幻术。他不是蜃龙,没有得天独厚的血脉优势,修习时间也不长,因此只学会了些浅显的运用。
  怀中的小犬一下下舔着他的伤口,逄风的血渐渐止住了。逄风做完这一切,便迅速唤起劐水,御剑而行。
  劐水剑身细长,逄风踏在其上的脚步却极稳当,昏昏欲睡的小犬被他揣在衣里。细剑迅疾如电,载着他们向山门飞去。
  才至山门,逄风的眉就蹙了起来。
  身穿华贵金铠的大汉正站在山门前,他满身醉醺醺的酒气,怀中揽着两个内门弟子打扮的唇红齿白的少年——正是殿主李沐。
  李沐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一时竟放开了怀中的少年,眼神肮脏而放荡:“美人,你应当不是铸灵殿弟子?”
  他又嘿嘿一笑:“铸灵殿如果有你这般美人,我早早就会知晓。”
  满脸胡渣的大汉敲了敲太阳穴:“不过你似乎有点眼熟?让我想想……”
  李沐忽然恍然大悟:“你是那八剑斩陨星的怪才?当年我亦在沛城,你的身影可让我念了足足二十年……”
  他在沛城的确见到逄风的身影,只是他那时吓得屎尿齐出,瘫在地上。而逄风尽管身负重伤,却傲然不倒。
  那一刻李沐忽然觉得,那些所谓的天骄豪杰,在这剑修面前不过是庸人。
  逄风心念急转。
  杀掉他?
  他早已看出李沐城府极深,绝非表面的好色之徒。他提及此事,无外乎威胁他:要知道,焆都仙首依然对他讳莫如深。
  如有机会,他们还是更愿意将他关起来。
  而李沐极为谨慎,无时无刻不开启着护体灵器。南离负伤,必须速战速决。
  变故突生。
  李沐忽然收敛了轻慢神色,脸色阴沉:“你是不是偷了东西?”
  他先前言语还相当正常,此时忽然陷入了癫狂,殿主双手拽着头发,双眼血红:“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
  不对,这不是人!
  逄风心头发冷:“你是骸!”
  比干失心,被老妇叫破而吐血而亡,狐狸扮人,同样也是被叫破而修为尽失。
  而逄风这一句话出口,李沐也悚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人了。
  狂风大作,恐怖的事态发生了:铸灵殿全部弟子的魂魄瞬间脱离肉体,向他飘过去,钻入他皱皱巴巴的皮肤之下。
  包括他怀里的少年,少年的躯体如烂泥软趴趴倒了下去,惊恐的魂魄浮在半空,却不由自主飘向李沐口中。
  殿主狂笑道:“铸灵!铸灵!我殿秘技乃锻造人魂为铠,加上先生给我的法诀,你真的以为我杀不了你们!”
  他的身躯此刻已经膨胀到数丈高,松松垮垮的皮肤上凸出无数面目狰狞、痛苦尖啸的人脸,这都是弟子的脸。
  它们哀嚎着,尖啸着。曾经是李沐的骸却一巴掌将它揉入体内:“美人……”
  逄风手里没有逆魄,并没有把握在他有防备的情况一剑斩杀他。而若是他吸纳更多的魂魄,他和南离自身难保。
  ……只能再断骨借星力。
  但逄风清楚得很,劐水根本承受不住北斗七星强横的力量,它会因这一击而碎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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