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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将阑(古代架空)——莫堪寻

时间:2023-08-27 10:19:27  作者:莫堪寻
  源素臣提笔蘸墨,落书写道:“湘君,源尚安。”
  而后他将毛笔搁置一旁,道:“时辰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去地牢里看看老朋友了。”
  师渡影顿了一下,道:“您是说……”
  “前丞相,”源素臣冷笑起来,“宗楚宁。”
 
 
第3章 宿敌
  地牢里阴沉昏暗,终年透不进一丝阳光。
  铁链束缚着宗楚宁的手脚,令他体会到了笼中困兽的痛楚。
  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却不清楚自己的死期。
  他从狱卒来来往往的交谈里,听到了源素臣扶持新帝即位的消息,就像当年自己扶着太后年幼的养子继位一样。源素臣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甚至比他做的更为狠绝。
  源素臣为什么不杀他?
  他把自己投入监牢将近一年,为什么不动手?
  宗楚宁甚至替源素臣着急了起来。与其让自己日复一日地受这肉体上的折磨,倒不如给自己一个痛快。
  铁环把他的手脚勒出了血印,宗楚宁忍着疼痛,分明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谁,宗楚宁冷冷一笑:“源大人,百官之首、位极人臣,好风光啊。”
  源素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宗楚宁被这牢笼已经弄得精神失常,他蓬头垢面地大笑起来:“不过你能得意风光几时呢?风水轮流转,你能杀我,来日照样也有人能杀你!我先一步下黄泉,恭候左使大人大驾光临!亲眼看着大人的末日穷途!”
  源素臣也笑,那笑容令宗楚宁脊背发凉不寒而栗,他蹲下身来,平视着宗楚宁的双眼:“亲眼目睹我的末路?宗大人怎么咒自己死不瞑目呢?我最见不得这样惨烈的事情,不如我帮大人挖掉那双眼睛吧。”
  宗楚宁笑声渐止,死死盯着源素臣,他知道面前这人完全做得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来。
  他的嘴角抽动着:“你……你这个疯子……你不就是为了他源尚安,向我报仇么?!装什么大义凛然……”
  “是,我当初是想杀他……让他落下了病根……”宗楚宁企图用憎恨掩盖越来越明显的惧怕,“可是他现在不是还活着?你要是报仇雪恨,杀我一人足矣!何至于要将宗家赶尽杀绝!”
  源素臣的眸光骤然冷却:“宗大人,您好歹也是做过丞相的人,怎么到现在都不明白,你自己到底为什么必须死。”
  “什么叫不明白?!”宗楚宁低吼起来,连带着铁链一阵叮呤咣啷的乱响,手腕处的红痕滴滴答答地渗出血来,“是你要杀我!是你要灭了宗家!”
  源素臣对上宗楚宁浸满怨恨的眼睛,令后者恍惚间升腾出一种莫名的畏惧来——因为宗楚宁从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找不到任何属于活人的情感。爱欲、憎恨、悲凉、失望……什么都没有。
  他沉默少顷,开口道:“我要杀你,从来与你无关。”
  宗楚宁的肌肉不可自控地颤动起来:“你说什么疯话……”
  冷血无情,刻薄寡恩,他从来便是这样一个人。
  他比昔日癫狂嗜血的沈世子沈泽兰更为可怖。因为太过理性的人,往往比疯子还像疯子。
  源素臣凝视着宗楚宁的神情,道:“知道为什么留你到现在吗?”
  “……我对你……对你还有用?”这话说出口,宗楚宁自己都不相信,“你什么意思……”
  源素臣摇了摇头。
  “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一些事情!”宗楚宁这一次也不信自己的推测,但他已经被源素臣弄得毫无办法,“是不是……”
  源素臣又摇了摇头,神色里竟然有一分遗憾。
  源素臣瞧着他,漠然换了自称:“因为本相要推行新政,本相要拿你的血,昭告天下,给新朝铺路。”
  宗楚宁和他对望片刻,忽地仰面大笑起来:“我当你是什么英雄豪杰,原来是我高看你了。你如今都是做丞相的人了,怎么还这样天真。”
  “新政?笑话!”宗楚宁断然道,“源素臣,我告诉你,绝无可能!”
  “你不见南朝北国这么多年以来,朝代更迭如同潮汐,可其间世家却岿然不动,”宗楚宁道,“你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昔日晋代曹魏,桓又代司马。江山改了多少次姓氏,可哪怕皇帝都没有想过彻底拔除世家,因为我们在,帝王血脉才有赖以生存的土壤,才有立国之本,我们愿意扶持谁,谁才是这天下共主,是以晋元帝衣冠南渡,立足江左,”宗楚宁的目光带着嘲讽之意,“世家维系着山河社稷的安稳,任何想要打碎这安稳的人,都将是我大魏的千古罪人。”
  “而且,你源文君又凭什么笃定自己一定能赢?”宗楚宁道,“世家可以更改,却无法彻底消灭。大魏也好南齐东晋也罢,或许世家的姓氏有所更换,可始终都有人出来屹立朝堂。源素臣,这就是大势所趋天命所归,你又能如何?逆流而上,注定粉身碎骨!”
  源素臣注视着他,道:“你终于明白一点了。”
  “……什么?”
  源素臣笑起来,那笑容里带着无人可质疑的高傲:“这才是我要杀你的原因所在。连帝王迭代都是由你们说了算,你们却还自诩为国之栋梁,真是荒唐至极!有你们在,天下才是永无宁日。你不见数百年来战火纷飞民不聊生,全赖你们一己之私。置百姓如草芥,视国库为私产,你们有何面目自称大势所归?”
  “不是你不得不死,而是世家必须覆亡。”
  “你胡说!”宗楚宁骤然挣扎起来,铁锁却猛地拉住他,让他跟着一个踉跄,“三法司会审结果未定,你要怎么杀我,你凭什么杀我!”
  他说到这里,反而镇静下来:“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永熙帝暴毙而亡,先帝不满十七,也骤然驾崩,”源素臣迅速掐灭了宗楚宁的声音,像是毫不留情地切断了他最后的生机,“在此之前,太子莫名其妙地畏罪自尽,府邸火光冲天。而你和沈泽兰,当时就在殿外。这几年来我思来想去,总算明白了一件事情。”
  源素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宗楚宁,那眸光带着鄙夷和冷淡,仿佛在宣判他的生死:“你、沈泽兰,还有太后,三人合谋,先是弑杀两任帝王,再是逼杀太子,而后企图大权独揽,把大魏变为世家私产。”
  “而如今,沈泽兰被赐自尽,太后幽居深宫,只剩你了。”
  宗楚宁加重呼吸,在这人面前第一次感受到了无能为力的畏惧:“你……”
  “你当然不会承认,不过没关系,”源素臣从袖中掏出来了准备好的竹签,“如今宗家上上下下,一百来人都在我的手里。这上面都是宗氏子弟的名字。来吧,选一个,大人抽到谁,我今日便杀谁。”
  宗楚宁看着那竹签,目眦欲裂,唇瓣颤动:“你……丧心病狂……”
  “大人说的不错,罪名未定,你便还是大魏相国,”源素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那下官自然要尊重大人的生杀大权。”
  “源素臣……你丧尽天良!”宗楚宁浑身抖动,死死盯着那几片竹签,如临深渊,“我不过是让源尚安废了一条腿……你便要我全家人的命!狠毒至此,你必然不得好死!”
  “这话说早了,现今只怕还轮不到我,”源素臣道,“至于是谁,得由大人自己决定。别怕,抽啊,万一只是一个大人眼里微不足道的家奴呢?”
  宗楚宁连日连夜地关押于地牢之中,早就神识恍惚。宗楚宁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瞪着竹签,竟是鬼使神差地拿手搭上了竹片,缓缓抽动。
  那竹面上赫然用朱笔写着自己的大名宗齐!
  啪的一声,竹片滚落在地,宗楚宁仓皇至极,猛地摇头:“不不不,这不算……再、再来一次……”
  源素臣嘴角扯动,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好,再来一次。”
  宗楚宁惶恐至极,右手止不住地乱颤,一下子竟是将所有竹签打落在地。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之后,他才发现,那上面竟然全都写着自己的姓名!
  “啊,我忘了说了,”源素臣云淡风轻道,“这上面全是大人的名字。无论怎么抽,结果都是一样的。”
  被人戏耍侮辱的羞耻和恼怒立即涌上心头,宗楚宁失控地想要扑上去,却再一次被铁链拽得万分狼狈:“混账!你要杀要剐何必故作姿态?直接动手便是!你杀了我……杀了我!”
  见他如此境地,源素臣终于大笑起来:“宗大人,你是生是死,族人是存是灭,全在你一念之间。”
  宗楚宁全身抖动,无力地跌坐在茅草上,眼里是死一般的沉寂。他背靠着湿冷的石砖,已然无路可退。
  “叫、叫人来……”少顷之后,宗楚宁终于彻底崩溃,神志一片混乱,“我、我说……我都说……”
  狱里的风云外人并不可知。源尚安这几日歇在源素臣府上,因为右腿有旧疾,很少下床活动。
  乔沐苏这日来探望他,给他把了脉,又看了看右腿的伤势,道:“故卿,你不必担心。虽然旧疾难除,但是你慢慢养着,半年之后可能行走之时还有些缓慢,拐杖却是可以不要了。”
  源尚安闻言,温和地笑了笑:“观棠,有劳你费心了。”
  须臾他又道:“回头我请你喝酒。”
  乔沐苏望着他,想起昔日那明媚的少年,不由得感慨万千:“宗楚宁那老狐狸……下手太重了。”
  “好歹捡回了一条命,”源尚安道,“只要人还活着,总归是有希望的。”
  “走吧,”源尚安一手扶着拐杖,缓缓从床榻上起身,“今日春光正好,咱们也该出去走走。”
  这日春风和煦,日光朗照乾坤,一洗前朝萧索颓靡之景,让人心中不免升腾起一阵快意。
  两人走了一阵,见街头不比往日熙熙攘攘,源尚安不免疑惑:“今日正是春回大地的好时光,怎么街上冷冷清清的,竟是没有几个人?”
  乔沐苏也觉得奇怪:“是啊,连店门都是关的。”
  源尚安拄着拐杖又缓缓走了一阵,但见一仆从连滚带爬地逃了过来,直接跌倒在了源尚安面前:“杀、杀人啦……”
  此人疯疯癫癫,似是受到了极大刺激,源尚安立时意识到不对,赶忙道:“怎么了?”
  “大、大人……”那仆人受过血光的惊吓,整个人六神无主,话都说不利索,“几十来个人……全、全杀了……大人,宗家所有人全全全死了……地上都是血、血……”
  乔沐苏比源尚安更为不可思议:“什么……”
  他惶惑地看着源尚安:“故卿,宗家好歹曾经是世家之首,如今满门抄斩……”
  尽管是上过战场见过刀光剑影的人,源尚安听罢还是脸色发白:“源、源素臣……”
 
 
第4章 风波
  但毕竟是战场上经历过生死的人,源尚安很快便镇静下来,他安慰乔沐苏道:“事出有因,我去找找兄长谈谈。”
  “不必……”乔沐苏也很快接受了现实,长叹一声道,“这是他宗楚宁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我还不至于为他说话。”
  乔沐苏出身世家,却向来拒绝同那些纨绔子弟一块鬼混。算是空有世家公子之名,却无其实,在坊间里是出了名的高雅冷淡不可攀附。
  源尚安闻言倒是默然了片时,他知道这种时候开口劝慰,只会显得不通人情自以为是。
  “你不用为我担心,”乔沐苏道,“我心里拎的清。”
  “你不是要去看他么,”乔沐苏道,“怎么,又不打算去了?”
  源尚安望着乔沐苏,道:“乔兄,你也应该回家去看看了。乔太妃双目失明,久居深宫,还要苦苦支撑,实属不易。”
  乔沐苏的神色有一瞬的颤动,他难掩自责之意:“我……我知道了。”
  源尚安到了廷尉府之时,瞧见应无还正扒着门框干呕着,脸色煞白。他冷不防望见源尚安,竟是一下跌倒在地:“故卿……”
  源尚安道:“应大人,怎么……”
  应无还胃里一阵恶心,他负责监斩,宗家那些人临死的惨状仍旧历历在目。即便他位列九卿,掌管刑狱,对于罪人垂死之际的挣扎依然会感到一阵后怕。
  更何况宗楚宁本是一朝丞相,到头来还是落得一个腰斩于市的下场。
  人命如草芥。这句话应无还在亲眼目睹宗家人命丧刑场之后,便浮上了脑海。
  他扶着石墙缓缓起身,惊魂未定:“故卿,宗家满门抄斩,你……”
  “兄长不是公报私仇之人,”源尚安劝慰道,“他要杀宗楚宁,必然是查出来了不可饶恕的重罪。”
  应无还慌乱地点头,心下五味杂陈。源尚安看出来了他的心思,却不点破。应无还从前是沈泽兰的下属,如今沈泽兰已死,宗楚宁又遭清算,他难免生出唇亡齿寒之感。
  “故卿,其实我……”应无还急于向源尚安解释,撇清自己的关系,“我没跟他们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明白,应大人能够弃暗投明,是一件好事,”源尚安道,“此事我自然会向兄长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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