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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将阑(古代架空)——莫堪寻

时间:2023-08-27 10:19:27  作者:莫堪寻
  韩峥在此刻进来汇报道:“启禀丞相大人,属下收到了一些……关于那日刺伤湘君大人之人的消息。”
  源素臣立即道:“说。”
  “是湘君大人原本的亲卫所为,”韩峥偷偷摸摸地看了沈知隐一眼,“此人名唤云千叠,本名郁久闾宥连,是柔然人,那日多半是怀恨在心,才捅伤了湘君大人。”
  “他现在人在哪里?”
  “……回丞相大人,”韩峥道,“湘君大人说,他多半人在柔然。”
  “在柔然?”源素臣道,“那为什么那一天交换人质,我没有看见他?”
  “这……”韩峥道,“属下不知。”
  “尚安他还说什么了?”
  “回丞相大人的话,”韩峥道,“湘君大人其实有意派我去把此人捉拿回大魏,他说他有些话要跟云千叠说。”
  源素臣背着手,道:“你去把他给我抓回来,我饶不了他。”
  沈知隐道:“丞相大人打算如何处置此人?”
  “杀了。”源素臣的言语不含一丝温度。
  “明正典刑是杀,暗中动手也是杀,”沈知隐又道,“丞相大人想要的,是哪一种?”
  源素臣猛然转身看他,似是不相信一个潜心礼佛的人也会说出如此残忍之语,随后凝眉道:“把他处理掉。动作干净点。”
  两人同时道:“是。”
  小半个月后,韩峥便把云千叠捉拿回了汾州。
  “进去吧。”韩峥嫌弃地踹了云千叠一脚,把他踢进了黑漆漆的小屋里。
  未知的状况会加深人的恐惧,云千叠在一片黑暗里摸索着,忽地撞到了一个人。
  “云公子,”沈知隐端着烛台,把他扶了起来,“多日不见,公子倒是憔悴了不少,在塞北的这些天里,想湘君大人了吧。”
  云千叠摇摇头,又点点头:“王爷、我……”
  “我知道,我都知道,湘君大人昔年收留了你,对你有大恩,”沈知隐笑着拍了拍云千叠的手,“这几年来,朝夕相处,也难免日久生情。但是这世上许多事情么,恩恩怨怨纠缠不清,你年纪轻轻,容易冲动,不可避免地会做出一些错事来。但是俗话说得好,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啊。”
  云千叠噙着泪珠,道:“可是……可是王爷,我已经做了对不住湘君大人的事情……我、我还能怎么偿还……”
  “你不要紧张,”沈知隐给云千叠倒了一杯酒,“来来来,先喝点酒,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其实湘君大人一向看重你,我听说他不愿意收徒弟,却唯独把你当做了亲传弟子去培养,”沈知隐道,“恩义重如山,若是有一个人愿意如此对我,我势必为他赴汤蹈火,哪怕拼上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云千叠抽噎着,端起酒杯的手不停颤抖,一饮而尽后道:“……湘君大人的确对我恩重如山……可是、可是……”
  “哎,我听闻湘君大人自己其实也很愧疚,”沈知隐道,“所以你看,这一路上他特意嘱咐韩峥不能杀你虐待你,不过韩峥不听话,我待会儿教训他。”
  “不管怎么说,湘君大人可没有做过对不住你的事,”沈知隐又道,“你实在是……哎,不应该啊。”
  云千叠被他说得愧疚难当:“我……我愿意用余生偿还……唔……呃!”
  他话音未落,一口血喷了出来。
  “你……你给我喝的是……”云千叠栽倒在地,口吐鲜血,“毒、毒酒……”
  “是啊,”沈知隐轻飘飘道,“你不是说,愿意用余生偿还吗?我不过是帮你实现心愿罢了。”
 
 
第88章 赈灾
  源尚安夜里睡得极不安稳。
  他梦见还是孩子的云千叠从尘土里抬起脸,拉着他的衣襟,眼泪汪汪地说自己饿。
  边境的城镇里聚集了不少拖家带口的灾民,大旱让他们不得不背井离乡,去外面乞食。
  云千叠一家是从柔然逃过来的,天灾降临的时候不管大魏柔然,统统一视同仁。
  源尚安摸了摸他的脑袋,带他去前面的包子铺里买了几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
  那是几个包子就能骗走的孩子。
  源尚安心痛如绞,猛地从梦里转醒。
  心口处撕裂般地发疼,源尚安捂着那里缓了一会,才慢慢穿衣起身,走到了门外。
  月色凉如水。
  源尚安在月光下望了望,发现一处屋子的门并未上锁。他隐隐约约察觉到了异常,缓步走上前去。
  突然他猛地踩到了什么东西,源尚安脚下不稳,险些栽倒在地。他借着月光定睛一看,竟是云千叠已经冷却的尸身。
  “……云千叠……”源尚安心下大骇,衣襟霎时间便被冷汗浸透,云千叠大睁着双眼,嘴角的血液已经凝固,眼角依稀还有泪痕,死不瞑目。
  源尚安慢慢用手替云千叠擦去唇边已经发黑的血痕。
  “……杀人者,源尚安啊……”
  心口处蓦地传来一阵刺痛,源尚安疼得冷汗直流,骤然间只觉得天昏地暗,不停地倒吸着凉气。
  ……是谁这样做的?
  韩峥虽然生性凶残,但他没有自己的命令绝对不敢随随便便动手。
  那么……是源素臣吗?
  源尚安以五指缓缓覆上云千叠的双眼,轻轻帮他阖目。
  成大事者历来多无情,源尚安很清楚源素臣是怎样的性格,他不会让多余的怜悯绊住脚步。
  源尚安看着手上沾染的血迹,若是真到了那一天,他一定先自我了结,绝不麻烦源素臣亲自动手。
  夜色渐渐褪去,黎明徐徐而至。
  源尚安照例在房里休养,故而并不知道众人此刻在议论着赈灾的事情。
  “今年雪下得大,冻死了不少人,剩下的灾民只好拖家带口逃到城里来,”费潇道,“这可是汾州,离京城近,居然还能闹出来这般骇人听闻的事情。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这事没发生在夏天,要是尸体一烂,臭气散开,只怕还得闹一场疫病来……”
  “先铲雪,以官府的名义召集大夫随时准备着,”源素臣道,“路千迢不是要做下一任汾州太守吗?让他去组织人铲雪,他若是办不成,也就不用回来了。”
  “是,是……”费潇忙不迭地点头,源素臣又道:“朝廷赈灾的粮食呢?还没运来?”
  费潇道:“恐怕还得半日……”
  “开仓发粮,现在就开仓,别等运粮的人了,”源素臣披起那件黑色大氅道,“动作要快,人手不够就从军队里叫人,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师渡影——”
  听到源素臣唤他,师渡影才应了一声,他今日不知怎么的,格外颓丧。源素臣当然没功夫管师渡影因为什么萎靡不振,他迅速道:“你跟我一道去巡查,天灾人祸,免不了人心浮动,这个节骨眼上一旦出事便是要命。”
  师渡影强打起精神来:“……好。”
  源尚安晨起时刚喝了药,这会听见外头的动静。
  “……宇文瑄?”源尚安道,“你这是去干什么?”
  宇文瑄知道源尚安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养生息,他怕府君再累坏了身子,于是笑着打哈哈道:“哦……没什么,路千迢不是往后就要做汾州太守了么?我带他去熟悉熟悉军务……”
  “站住,”源尚安道,“熟悉事务也不必挑大雪天。”
  宇文瑄知道瞒不过源尚安,但还是想糊弄过去:“……是啊,我也觉得不该在大雪天去,可是、可是府君您看,这路千迢他就是这么个怪脾气,我也没办法不是?”
  “宇文瑄,”源尚安不笑的时候,一眼望上去像极了源素臣,“你为什么对我说谎?”
  “府君我哪有——”
  宇文瑄话音未落,源尚安已经声色俱厉:“宇文瑄,你要是再跟我说一句假话,我立刻就把你逐出此地,往后也别跟着我了。”
  听了这话,宇文瑄登时委屈起来,像一条被主人嫌弃的大狗:“……府君……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说这话……您别不要我……”
  “……是汾州城内涌入了不少受灾的难民,”宇文瑄道,“左使大人要我们前去赈灾,我怕您知道了又要费心,所以才……”
  “走吧,”源尚安神色柔和了下来,“陪我一道去看看。”
  “……”宇文瑄站在原地左右为难,好一会儿才道:“府君……今日是左使大人吩咐,要您好好歇息的……”
  “你怕违背了他的意思,来日遭罚?”源尚安轻声一笑,“不是还有我在吗?”
  “再说了,你要是不让我去看看真实的情况,我也没法安心休养。”
  “这样吧,”宇文瑄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府君既然要去看,就去看看粮仓那边吧,左使大人下令开仓救灾,那头若是没人看着,只怕也要乱作一团。”
  粮仓距离此地不远,这样既能满足源尚安的要求,待会儿若是源素臣过问,宇文瑄也不至于太过尴尬。
  源尚安想了一想,哪里不懂自家副将的心思,他道:“那样也好。”
  与此同时,源素臣已经带着人出了门。
  他知道赈灾的事情最难办,磨洋工的有,等着捞油水的也有,没个人盯着,事情不可能很快解决。
  外头虽然雪停了,但风依旧呼啸着,刮在脸上如刀割一般生疼。
  源素臣既不喜欢下雪天,也不喜欢下雨天,他虽然文采斐然,却没有文人那种吟咏风霜雨雪的心思。潮湿或者寒冷的天气只会让他想起从前屈居人下、忍辱负重的日子,除了加重他的躁郁和不安之外,别无用处。
  他不是洛阳人,只是一个被皇帝强行留下来的人质,洛阳是大魏国都,自然是王公贵族和纨绔子弟的地盘,这里所有的繁华富庶都不属于穷人,更不用说他了。一个落魄皇子、一个关外异族,在他们眼里永远都是下等人,永远都是贱民,活该被人踩在脚下当牛做马。
  父亲源司繁给他寄来的银两,经常半路上就被不知名的土匪劫走了,真正能到他手里的屈指可数。为了活下去,他只能低声下气地去求人,问问他们愿不愿意收留自己给他们干活,然后换一口饭吃。
  能留在店里打工还算是好事,更多的时候他要被克扣工钱和口粮,为了活下去只能舔阴沟里的泔水吃。仇恨和愤怒就这样被刻进了他的骨血里,更多的时候,他记得恨为何物,他不知道爱是什么。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在底层挣扎着的人,最终成为了大魏的丞相,几乎总揽一切军政大权。成为了大魏百年来,唯一一个起自布衣、登上高位的人,这份荣耀独属于他源素臣。
  不过只有他知道,这荣耀背后的代价是什么,是无数人的牺牲,是满目的血泪,以及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的噩梦。
  风吹起源素臣的衣摆,他微微眯眼,似要将脑海中的过往深埋心底。
  铲雪的声音传入他耳中:雪水和泥浆混在了一起,一旦打湿裤腿,再加上寒风一吹,便冻得人难受,甚至还有可能落下病根。只有从前戍边的军士在卖力干活,其余带着官职的都缩到了施粥铺子那里去避风。
  源素臣到时几位官员正站在施粥铺里有说有笑,个别几个手里还抱着手炉,悠哉悠哉地烤着炭火。
  “哎呦呦,丞相大人,”一名官吏小跑上来,点头哈腰道,“您怎么来了?这外头天寒地冻的,我给您倒杯热茶?”
  “施粥呢?”源素臣冲着他笑,可那官员不知怎么的觉得脊背发凉,“让我瞧瞧?”
  说罢源素臣不等他回应,自己用大木勺舀起了粥水。
  一锅粥,半锅水,半锅泥沙裹着米。
  那官员腿一软,直接跪下来了,嘴唇哆嗦着道:“丞相……丞相大人……”
  “粥熬得好啊,”源素臣舀起泥水,“你自己怎么不去尝尝?”
  说罢将那烧开的泥水翻手泼了他一脸。
  “啊!丞相大人……”那官员被烫得大喊大叫,连忙磕头如捣蒜,“下官知错了……知错了……”
  “我的话你是没有听见,还是没有听懂?”源素臣道,“我叫你自己尝尝,你怎么不喝?”
  “这、这……大人、我……”
  源素臣一把将他的头按在雪地里,发狠道:“把地上的这些给我舔干净。”
  源素臣松开手,看向铺子后头浑身乱抖的官吏们,道:“怎么,方才没说你们吗?”
  “大大大大……大人……”那些人抖得都快哭了,连忙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泥送进嘴里,还没咽下就已经呕了出来。
  黑褐色的雪泥沾着粥水,里头还有半截虫子,实在不是人吃的东西。
  师渡影抬手,带着倦意道:“带走!”
  源尚安踱步到了粮仓前,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什么官位?”
  “下官楚昀,是个主簿,”那人笑了笑,“湘君大人今日怎么有空来这里?”
  “我去看看粮仓的情况,”源尚安道,“劳烦主簿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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