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懦夫(近代现代)——入海流

时间:2023-08-29 10:36:55  作者:入海流
  他慢吞吞地走到街角的杂货铺,穿着厚实的棉鞋,从杂货铺买了一盒琥珀糖和一卷挂面。路上的孩子放学回家,围绕着他喊“津先生”,“喂喂,不要调皮!这是你的糖……”哄完孩子,津先生回头看他穿过的那条铁轨,嘴里嘟囔着:“智子,下次盆休,我就不能来看你了。”
  回到家,津先生把挂面煮开,配上一点酱油。他现在人老了,在某些不必要花费精力的事情上也越发懒惰,他吃完面,把锅碗瓢盆全部放进洗碗池,宛如这样做了以后,就会有人主动帮他洗掉。这本是他的妻子做的事——真是的,你怎么又把酱油洒在桌上!妻子会皱着眉数落他,他陪笑着说抱歉、抱歉,接着下次故态复萌。
  吃完饭,津先生躺在椅子里看了会儿电视,又觉得索然无味。在主播提醒局部强降雪的时候,他转身进入了内室。那里有一间房,装修与庭院格格不入,是属于津先生的天地。他打开灯,入眼是满目玲琅的镜头和滤镜。如果有识货的人看到,就会发现这里面的镜头足以让摄影师趋之若鹜,从著名的ACDK到几乎绝迹于市面的梅耶、百丽、施耐德……再到寻常的徕卡和蔡司等等,然而它们加起来,价值都比不上正中央被玻璃罩起来的那一支。
  前两天,伦敦老公司的人打电话给他,希望他再次出山,哪怕他不愿意复刻“心镜”,至少留下一个近似于它的作品。津先生拒绝了。他看着自己工作室里的镜头,有些是他的收藏,有些是他亲手磨的。身为一个有四十多年经验的磨镜师,他手下摸过的镜片、算过的镀层不计其数——
  没有一支比得上他对“心镜”的用心良苦。
  比起津先生这个和蔼可亲的称呼,他更广为人知的名字叫“津·道梅”,是那位著名的鲁道夫·道梅和日本女人所生的儿子。津·道梅自小在日本长大,工作后娶了日本女人,也是他的爱妻道梅智子。道梅津毕生做过许多镜头,然而他最著名的作品是三支“心镜”。
  其中一支镜头被光学博物馆收藏,一支送给了他的此生挚友,另一支的去向很多人都不知道——它在智子夫人手中。智子是个贤惠的家庭主妇,她不知道丈夫在业内名声多么斐然,当她收到一支镜头作为礼物的时候,甚至心想丈夫真是一点也不懂浪漫。价值连城的镜头被装在机身上,智子夫人拿它拍摄庭院里的小花小草。她甩着酸痛的手腕,抱怨太重了,“你为什么不送我一串项链、玫瑰也行……真是的!”
  任何一个人看到这幅情景,只会遗憾地感叹杀鸡焉用牛刀,然而津先生却笑眯眯地托着下巴,看正在拖地的妻子,说:“对不起啦,我下次再送你项链,这样可以吗?”妻子放下拖把跑过来,撒娇让他赔一个礼物、明天就去珠宝店。道梅智子是个平凡的女人,带着普通人都有的庸俗气,津先生却握住她的手,认真说:“好的,只要你答应我,每天都用它拍一张照,我会检查的。”
  妻子离世后,这枚镜头再也没被人用过。有人打听到了消息,说“心镜”在他手里,而他妻子已经去世,于是想着高价收藏这支绝世名镜,叫价到一百万美元,远超镜头本身的价值。购买者趋之若鹜,道梅津不胜其烦,每次一接到陌生的电话就挂断——真是一群无礼的家伙!
  这天晚上,津先生再次接到一个电话。他原以为是伦敦老公司打来再次劝他出山的,然而对方却没说日语,而是操着一口美式英语,十分客气地问他能不能向他购买“心镜”。津先生眉头一皱,如往常那样直接拒绝。对方沉默了一会儿,说抱歉,打扰了。津先生还是第一次遇到没有长篇大论、死缠烂打的买家,不由得感到惊讶。
  “那么,你为什么想要它?”
  “因为我喜欢的人生气,‘心镜’能让他重展笑颜。”
  道梅津并不想就这么轻松让这个年轻的买家通过考验,“你喜欢的人?这个世界上的喜欢每天都在发生,似乎还不能成为足够特殊的理由。”电话那头苦笑一声,说:“您是对的,他甚至都不喜欢我。”这就有点意思了,所以这个人是要买来送给暗恋的对象,然而津先生嘴上却嘲讽着说:“真是感人,你凭什么认为他会因为‘心镜’重展笑颜?”
  “因为摄影是他唯一的爱好。”
  “他要是仍然不高兴,你怎么办?”
  “那我就只能再想别的办法。”
  “……年轻人,我想见见你。”津先生挂断电话的第二天,就见到一个长相异常俊美的年轻男人,他风尘仆仆,似乎是赶着时间来的。津先生甚至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家庭住址,因为如果这个年轻人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自然也买不起这支镜头。男人很恭敬地和他打招呼,进入室内同他喝茶聊天,津先生问他:“你在我这里的每一分钟,想必都非常金贵……你喜欢的人,知道这件事吗?”
  男人摇摇头。
  道梅津笑了,他是混血,年迈以后脸上的皱褶比一般老人要多且深。他说你在此稍后,随后取出一支用黑布包裹着的镜头,说:“希望你喜欢的那个人,能好好爱惜它。”说完,津先生摊开手,男人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津先生不耐烦地催促,说:“支票、现金……你不会没带钱吧?”
  -
  咖啡店内,女人坐在角落里。她的面前放着一杯热牛奶,因为她咖啡会影响她的睡眠。她面容恬静又平和,低头抚摸自己的小腹,虽然还不明显,但是那里已经有了个小生命。已经离约定的时间超过了十分钟,让女士久等并非有教养的男人应该做的事,她这么说。“抱歉,我刚刚开完会。”男人在她面前坐下。
  余筱白第一次见到他,资料上没有他的照片,因此还颇为惊讶。这个男人长得确实过分惊艳,让人很难想象他在商界的赫赫凶名和心狠手辣。“请你转送给他,以你的名义。”男人把黑布包裹的镜头放在桌上,余筱白挑了挑眉,问:“你为什么不亲自送给他?”
  “他不会收的。”
  余筱白没有收下,她的手指在桌上轻点几下,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既然是你拜托我帮你,那么我想问,你为什么要送这么昂贵的东西给他?”余筱白换了个坐姿,脊背往后靠,使得腰腹更加舒服一些。她在打量这个男人。男人被她这么盯着看,也不生气,语气淡淡地说:“因为我接下来做的事,会让他很难过。他难过了,就会哭。”
  “恕我冒昧,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因为看到他哭,我会心疼。”
  齐天大厦内,管虞带着人走出会议室,和迎面而来的谢西擦肩而过。管虞用余光瞄了他一眼,并不做任何停留。“管总,强取豪夺,能长久吗?”谢西站在原地问他。如果林湛在这里,他会发现他眼中那个温润儒雅的谢西,此时像一把锋芒毕露的剑,或者这才是谢西本人,因为有些温柔,只留给特定的人。
  管虞停下脚步,他甚至没有回头,语带笑意,眼神却很冷,说:“总比某些被一支镜头就吓跑了的人好。”道梅津制作的所有镜头,都会在内里刻上“T·D”标识,一般人从外面的镜身上看不出来,需要用小电筒照明,往里看才能发现。谢西曾经在博物馆见过那支被收藏的心镜,却没想过能见它第二次,甚至可以让自己拿在手里打量。
  当他看到这支镜头的时候,一切谜题迎刃而解。谢西想了很久,到底谁有这个财力和势力,能从道梅津手里拿下最后一支心镜。如果是纪明决,他目前还没有这样的能力,所以不是他。十三楼的卢盛玉为什么和林湛长得那么像……后来谢西懂了,这支镜头是那个人对林湛明目张胆的宣誓占有,也是对像他一样在林湛周围的人的警告。
  谢西明白,他争不过那个人。
  他被家里叫回去,在父母亲和叔叔的逼迫下,留在家中,哪里也不准去,随后就被订婚。管虞是对的,毕竟谢家绝无可能让林湛和他在一起,然而身为一个男人,无法留住喜欢的人,本身就是难以启齿的事。管虞说完,也不顾谢西瞬间苍白的脸色,甚至心情颇为得意地走开了。
  ……
  夕阳的余晖洒在林湛脸上,不远处载歌载舞。
  “林湛、林湛……”管虞视线微垂,轻轻喊怀里人的名字。林湛哭完以后又睡了过去,毕竟他被折腾得不轻。如果林湛此时醒着,他会发现管虞正在温柔地注视着他,和他平时可恶又混蛋的模样全然不同。管虞翻出林湛相机包里东西,转接好那支“心镜”,用双拨轮快速调整参数。
  如果林湛此时醒着,他大概会惊讶于管虞动作的熟练程度,或者他有心的话,回去比弗利山庄,会看到被其它奖杯和证书挡住的一枚国家地理摄影奖奖座。管虞把左手叠在他的手上,让两枚戒指碰撞在一起,单手持机的姿势很专业,按键平稳,丝毫没有震颤,“咔嚓”记录下快门1/520秒的爱情。
  然后他会发现他的小天最后的秘密。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
  --------------------
  谢西很好。管虞更好。
  注:
  最后一句出自周杰伦的《晴天》;
  “影像·从心”:尼康的标语;
  道梅:化用自ACDK中的D,Dallmeyer(刀梅);Angenieux(安琴/爱展能), Cooke(库克), Kinoptik(坚无敌)。
 
 
第25章番外2
  下午五点,齐天大厦门口。
  林湛最近升了职,做部门主管的助理,虽然薪资高了些,人却更忙了。比这更加尴尬的是,他现在每天都要见到谢西。谢西待他还是和平时一样好,反而弄得林湛挺羞愧的,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从林湛和管虞结婚以后,他白天上班就把戒指用链子串起来戴在脖子上,此举一度引来管虞的不满。林湛对着款式查了半天也查不出这枚戒指的来源,管虞说这是格拉夫定做的。
  管虞并不太常在齐天,还是像以前一样忙得天南地北到处跑,然而对林湛倒是盯得跟以前一样紧。林湛走出齐天的大门,就看见一辆车停在门口,开车的人是管渊,由此可见管虞是打定主意要把人接走,不让他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和谢西多相处。他特派管渊,然而管渊不会说普通话,林湛又听不懂粤语,他势必会为了节省不必要的沟通、避免停留过长时间引起他人注意而乖乖上车。
  这性子真是一点没变,林湛心想,他总有办法让我顺着他的意思。林湛想通以后,认命地打开后座,那里坐着诺诺。她刚从幼儿园被接回来,现在坐着玩小火车。一看到林湛,就主动抱上来。幼儿园再好玩、玩具再多,都比不上林湛的怀抱让她依恋。
  诺诺今年5岁了。
  她当时学说话,学会的第一句话不是爸爸,也不是叔叔,而是“妈妈”。在一个同性家庭长大的小孩,读的故事书、看的动画却是都刻画异性夫妻组成的三口之家,连小猪佩奇都有爸爸和妈妈。一个家里不可能有两个爸爸,所以诺诺苦思冥想,终于锁定了应该是“妈妈”的人。
  “妈妈。”诺诺抱住林湛的小腿,试图往上爬。林湛无奈地摇头,把她从地毯上抱起来放在腿上。她刚刚在玩小火车,小辫子被拽得歪歪扭扭,林湛只好给她重新绑好。他拿出抽屉里的照片,指给诺诺看,说:“诺诺,这才是你妈妈。我是你的叔叔。”诺诺一脸迷惑地看着他,嘴里学着叫他“叔叔”。
  她明年就要上小学,林湛最近忙着给她看学校,挑来挑去也没选中最好的,但是听说现在流行把孩子送到外语小学。林湛眉头一皱,跑去自己的储藏室。自从林湛某天回家路上被不明车辆跟踪以后,管虞就硬是把他搬到了自己家里,上下两层公寓打通,空间宽敞。
  林湛性格固执,不愿意用管虞的钱。他把自己的存折放在相机储藏室里,每到用大钱的时候,就去储藏室查存折。第一次发现的时候,看他这么防备,管虞只觉得既可笑又可爱,抓过来又把人在床上好生折腾一顿。林湛他认为诺诺是自己的责任,那就应该由他来出钱,所以盘算着上外语学校到底要花多少钱、自己的钱够不够花。
  他看着上面的余额,心想第一年应该不成问题,后面大概就要省吃俭用了。其实这些事情轮不到他操心,生活方面的供给全部由管泽打理,就像他自己也不知道,诺诺每年吃的那种进口药,一般家庭供应不起,管虞骗他说不贵,林湛就每个月从自己工资里扣除药费,而真实的药价至少要乘以十。
  林湛心烦的时候,就喜欢呆在储藏室和他的镜头们相处。他拿着绒布擦镜面,擦完还用鼓风球吹灰尘,接着放在白光下观察有没有擦干净,上面是否还留有小颗粒。他把擦干净的镜头放回干燥柜里,又去拿下一个镜头。林湛把道梅津大师制作的心镜拿在手里,哪怕已经知道这个事实很久了,他触摸这支镜头的时候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当林湛知道管虞曾经拿过奖以后,对他的态度产生了微妙的变化。管虞忽然觉得林湛对自己殷勤了些,虽然以前也不错,但是现在怎么说……多了些发自内心的崇拜?他仿佛总算发现管虞除了脸蛋之外的其它优点,管虞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把林湛拉过来咬他的脸。
  “怎么还不睡?”管虞洗完澡,推门而入,走到林湛身后,双手搭在他肩上。“你回来了?”林湛放下镜头,把它们锁进干燥柜。他抬头看了眼管虞,说:“你头发是湿的,快出去吧。”相机和镜头都忌讳湿度过高,林湛有些担心他的镜头们。管虞不以为然地伸手摸他的下巴,显然没有离开的意思。
  林湛只能换种更温和的方式劝他,说:“我们回房吧。”他站起来要走,管虞却不想离开了。他看了眼抢走林湛注意力的镜头们,头一次生出些恼怒的情绪。林湛自然不可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猝不及防下被管虞拦腰拖住,按着跪趴在椅子上。“你、你又发什么疯?!”林湛紧张地看着水珠沿着管虞的发梢滴在工作台上,颇为心疼地看着他的器材。
  他把林湛半身固定在椅面上,左手按在林湛手背上,然后开始脱他的衣服。
  林湛跪在地上,被他脱了裤子玩弄下体,很快就丢盔卸甲。“林湛,你有点快啊。”管虞掐着他的腰,不怀好意地嘲笑。地上铺了毛绒绒的毯子,膝盖跪着也不会冷,只是姿势过于屈辱,林湛闭上眼睛,说去卧室,别在这里乱来。管虞俯下身,亲亲他的耳朵,两根手指插进去做了几下扩充,然后把他的屁股安在自己胯下,直接撞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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