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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伦斯只觉得自己内外温度都在升高，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博士正死死盯着自己，特伦斯第一次觉得那双绿色的眼睛如此锐利，他不敢看。特伦斯的后台在飞速运算、检索，试图在人类浩如烟海的书籍中是否有只言片语能够代替他作答，但是没有一个模块能够给出答案。用来监测特伦斯运行情况的终端发出警报，机械女声提示仿生人核心过热，需要散热或远离热源，避免烧毁。若是在以往，博士一定会优先给特伦斯散热降温，但是这次他没有，他还是十分冷静地看着特伦斯，在等特伦斯的答案。
特伦斯几乎要到极限了，一双眼睛红得怖人，内部过热导致他仿生外皮也变得微红，博士都能听到他散热扇在超负荷工作发出的噪音，他张开嘴，模拟人类说话做出的口型已经跟不上他发出的声音，他看着博士，问：“如果我是人，那么您作为创造我的人，您是神吗？”
一个曾经想要问的问题，被放在这里，像一根刺，迎击博士的试探。
说完这些，系统的强制保护程序启动，特伦斯像是被人突然拔掉电源一般停止运行，站在那里不动了。博士叹口气，过去打开特伦斯的外壳辅助散热，并且开始动手将原本的散热扇拆下来换水冷。一边干活，博士一边感慨，特伦斯这次不是像常规那样给出答案，而是用问题来反驳问题，博士越来越无法想象特伦斯最后会变成什么样了。
这之后特伦斯没有了散热方面的问题，博士和他也都对那天遗留下来的问题闭口不谈，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只是普普通通换了个散热而已。博士的互动项目也进入了尾声，这些天因为万妮莎家里有事耽误了，为了平衡两个人的进度，博士也没有多么认真干活，拖了很久才结束亲吻这个部分。
博士宣布他要去休息之后，特伦斯仍旧站在那里看着博士，博士关掉终端和电脑之后发现他还在原地，有些疑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抱歉，博士，我只是想知道，人的相貌也无非是五官的排列组合，只是五官上微妙的不同，为什么只有您如此迷人？”
博士皱着眉看着特伦斯，老半天才笑出来：“你这是看什么不好的东西了吗？”
特伦斯看博士笑了，他也跟着笑。
博士伸手像安抚一个孩子一样揉了揉特伦斯的头发，然后就拿着他的马克杯离开了房间。特伦斯歪了歪头，他不明白博士在笑什么，他确实没有看“不好的东西”，博士为什么要问这个？
博士在客厅坐着刷新闻，特伦斯走到他旁边，弯腰吻了吻博士的头顶，博士立刻伸手扣住特伦斯的脖子让他无法起身，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的仿生人：“你今天是怎么了？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我想对您‘表示喜爱’。”
博士松开手，身体向后仰，他没有想到特伦斯已经完全不掩饰了，特伦斯的眼睛迅速转绿，最终在博士眼前变成危险的橙色，他就这样透过橙色的眼睛与博士对视，二人眼睫的距离不超过两个拳头。博士正要说点什么把尴尬的场面尴尬的气氛转移开来，至少支开特伦斯让他去干点什么，但特伦斯没有给他机会。
哪怕是在仿生人当中，家政型仿生人的力量也是最高的，所以在家政型仿生人面前，人类的力气很难起到作用，博士完全无法推开特伦斯，甚至只能被迫配合特伦斯的动作，先前为完成项目录入的那些动作此时综合起来作用在博士身上，博士只能被迫接受这个不知轻重的吻。
人类的生命如此脆弱，特伦斯能够感受到博士因为缺氧导致的呼吸心跳产生异常，博士的脖子就在自己手中，只要用一点点力气，这个鲜活的生命就会终结在这里，而博士不会有任何反抗的能力。感受着博士的心跳和脖颈处的皮肤，特伦斯想知道，博士在想什么呢？这样好奇着，特伦斯放开了博士。
博士瘫在沙发背上喘气，过了一会儿才摸起来终端，开始像往常一样碎碎念着开始工作：“动作都是之前输入的，综合起来的效果不错，流畅程度也超出我的预期，后期这部分的二测时间都可以缩短一些了。不过还是有些问题，必须跟研发部说一下，伴侣型的力量指数最好调得比警用型更低，绝不能对标家政型和工人型，最好还是按照普通人类的力量程度来设定，最好是比平均值更低一些，毕竟是特殊型号，牺牲一些泛用性应该没有问题。啧，这个应该写个报告……”
“博士。”特伦斯小声喊了一声。
博士已经展开了软式键盘，正在小声嘀咕着写报告的开头，两只手在键盘卷上敲得飞快，根本没有听到特伦斯在喊自己。
特伦斯立刻抽走了博士手里的键盘卷，按着博士的肩膀把他控制在沙发背上，强迫对方看着自己，特伦斯皱着眉，面对着这张他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的脸，没有控制好的声音忽高忽低：“刚刚并不是一次测试。”
博士愣了愣，然后“啊”了一声，他表情变得有些尴尬，犹豫着，博士拍了拍特伦斯的手背：“你先放开我。不论你对我怀有什么样的感情，这样的压迫感只会让我对你心生恐惧和厌恶，我想这应该不是你所希望的。”
特伦斯立刻放开博士乖乖站好，顿了顿还把键盘卷放回了博士腿上，博士笑了，看着特伦斯，神情有些无奈：“你想要对我表示喜爱，夸赞我的外貌，强吻这些或许表达了你的想法，我也确实收到了，但是如果你希望我给出一定的反应，这就很困难。”
“为什么？”
博士耸耸肩膀：“在人类的关系中，不经过对方的允许就去亲吻抚摸做一些亲昵的动作，是非法的，我们有一套完整的法律来应对这样的情况，来确保每个人都能自由地选择自己喜欢的伴侣，而不是被不喜欢的人‘猥亵’甚至‘侵犯’。”
特伦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浏览过人类的法律，可是他并不会把自己的行为与法律中禁止的条文联系在一起，或许警用型会这样做吧。
“测试的时候我是允许的，我限制了动作，并且也告知过你可以不接受，但是刚刚那个明显不一样吧？”
面对着博士提出的问题，特伦斯低下头：“是的。我知道了，之后我想要吻您的时候，需要提前询问您的意见。”
好像也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又好像也对。博士点了点头。
“那么怎么样您才会答应呢？”特伦斯继续问。
第10章
“所以你就被一个仿生人问得哑口无言不得不跑出来喝闷酒？”
万妮莎摇晃着酒杯，看向老朋友的眼神都有些鄙夷，她一直不喜欢萨尔瓦面对仿生人时的态度，一个人热爱自己的工作和事业很正常，但是像萨尔瓦那样沉溺于自己的工作成果就会让人感到变态，萨尔瓦对仿生人投入太多感情了，已经超过了一个正常人爱自己工作可能有的限度，这并不正常，现在他的仿生人已经开始表现出了一些完全失控的行为，按理说应该立刻上报并且作为样本对特伦斯进行分析，而他却像是遇到了什么恋爱难题一样喊自己出来喝酒，万妮莎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
“你不会真的喜欢自己的家政型仿生人吧？”万妮莎试探着问。
萨尔瓦博士的酒量很浅，一喝就多，此时只喝了半杯精酿，已经开始迷糊了，他趴在吧台上脑袋侧向万妮莎这一边，眼神有些迷离：“喜欢啊，怎么不喜欢，我喜欢所有的仿生人，他们是理想的化身，是完美的代名词，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会行走的宝物……”
所以觉得这家伙恶心。万妮莎皱起眉头：“好了，知道你脑子有问题了。我问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你对特伦斯有没有特别的感情。”
“当然……”
“当然？”
博士十分老实地点了点头：“当然，我很感谢，感谢特伦斯给我做饭……收拾家务……”
怀疑这小子在装醉，万妮莎把他从吧台上拽起来，萨尔瓦博士就像是被抓住了后颈皮的猫一样呆呆看着万妮莎，万妮莎认真问他：“我再换个说法，你想跟特伦斯做爱吗？”
萨尔瓦博士点了点头。
万妮莎把他重新放回了吧台上，然后给萨尔瓦博士家里打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起来：“晚上好，万妮莎博士。”
瞥了一眼一边已经开始睡了的萨尔瓦，万妮莎叹了口气：“特伦斯，我现在和阿伦在一起，他喝多了，我把地址发过去，你来接他一下吧。”
“给您添麻烦了。我马上到，感谢您的来电，万妮莎博士。”
万妮莎又点了一杯酒，在调酒师努力的期间，她为自己点上一支烟，目光落在酒吧内的投影屏上，注意力几乎是瞬间就被吸引了过去，十几个红眼睛仿生人在大街上拉着黑色的旗子奔跑，在涂鸦墙上写下等线体的“自由与爱”字样。主持人说这是本地xx区发生的仿生人的行为艺术，它们几乎全部穿着黑色的衣服，跑起来的时候也都会拉着黑色的旗子，让旗子在背后飞舞。主持人表示这些仿生人并没有表现出来攻击性，甚至也没有在涂鸦墙之外乱写乱画，跑步也发生在人少的深夜，没有打扰到什么人。主持人说目前这些仿生人的行为是无害的，是否应该对这些行为进行限制的讨论也正在进行中。
仿生人为什么会做出这样预定动作之外的行为，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觉醒的仿生人开始集合，并且进行一些有组织有计划的行动。这个行动应该是他们深思熟虑过的，没有伤害、影响到其他人，不会激起人们的反感，却能在极大限度上显示他们的存在……万妮莎站起来，看着屏幕上一个穿着黑衣举着旗子奔跑的仿生人，是安娜，原本被万妮莎设定为温柔优雅的古典美人的安娜剪掉了她一头柔顺光泽的头发，大半边脸用什么黑色的东西涂过，张扬、叛逆又浪费她的美貌，现在安娜已经完全不是之前在自己家时的那个安娜了，如果走在街上遇到，万妮莎可能都不敢认她。
她是自由的，她可以决定她自己的样子，可以决定她自己做什么事、穿什么衣服、去哪里。
比我都要自由。万妮莎想到这，轻轻叹了声气。
“万妮莎博士。”
回过头，十分乖巧的特伦斯站在她身后，万妮莎对他微笑致意：“快把这个酒量差得要命的家伙带回去吧，以后他要喝酒就别让他出来，这小子压根喝不了。”
对万妮莎博士道过谢，扶着已经睡得很死的博士离开。
抱着博士往回走的路上，特伦斯停在一个涂鸦墙前，黑色的漆覆盖了那些色彩缤纷的涂鸦，在黑漆上面用荧光喷漆写着“自由与爱”，昏暗灯光下，那些颜色绚烂的字发着光，规整得仿佛机器打印出来的字体显示出书写者的不同之处。刚刚在酒吧，投影屏上的新闻特伦斯也看到了，那些仿生人奔跑的样子被他录入了后台的记录，他说不上来看到他们拉着巨大黑旗在街道上奔跑的样子时有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他不觉得羡慕，也不感到向往，但是确实有一种不那么明显的感觉涌上心头，一时间他也无法理解那到底是什么。
“要……自由，也要……被爱……如果是自由地爱和被爱……就更好了……”博士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在特伦斯怀里，指着涂鸦墙上的字笑了，磕磕巴巴地说。特伦斯低头吻了吻博士的头顶：“我始终爱您，博士。”
“不可爱我，特伦斯……唯独你不可爱我，因为你还没有自由……”
特伦斯第一次有如此大的疑惑。
我不自由吗？或者说在博士心目中我一直是不自由的吗？博士说的自由是什么，如何才能自由？抱着博士继续走，特伦斯的眉毛都皱在一起了，人类为仿生人设计了十分夸张的模拟表情，虽然可以自己控制，但特伦斯显然没有心情去计较自己的表情是否得体，他苦恼着，深深苦恼着。
将博士放到床上，给他脱鞋子换衣服擦脸擦脚，从头到尾收拾完，给博士盖好被子。特伦斯看着睡得很踏实的博士，他仍旧有太多问题在排着队等待眼前的人进行解答，而博士说的“自由”到底是什么，目前被挤到了第一位。
若是单纯地理解这个词，那么不受限即为自由，可自己并没有受到任何来自外部的限制，博士也不会管自己，内部对仿生人行为的约束也随着自己意识觉醒而失去了作用，按理说自己（和其他已觉醒的仿生人）是这世上最自由的。就连人被条条框框束缚着，甚至会因为一张纸背负上债务或被卖身给公司，受困于各种各样的人情，要说不自由，这世上最不自由的就是人类了吧？
特伦斯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一定要自己自由才可以爱博士？他为何对来自我的爱提出如此特殊的要求，并且拒绝？
这个问题特伦斯永远不会问博士，因为他心里已有一个确定的，绝对不会更改的答案：博士对来自我的感情怀有一种特殊的期待，我是不同的，在这一方面只有我是不同的。
特伦斯微笑起来，俯身在博士额头落下一个轻盈的吻。博士迷迷糊糊伸出手抱住了特伦斯的脖子，想带特伦斯一起翻身，原本三个博士也抬不动的特伦斯像是一个抱枕一样顺从着他的动作在博士身边躺下来，顺势将博士揽在怀里。醉得晕乎乎的博士撒娇似的钻进特伦斯怀里，眼睛也不睁开，就向身边的人索吻。博士轻啄了几下也没有吻到嘴唇，特伦斯主动去撬开博士的唇齿，他粗糙的仿真舌头刮过博士的口腔，吮吸着博士那微微带一点酒味的舌头，博士的嘴唇带着些许甜味，在特伦斯的啃咬中很快就因为这样的亲密接触变得丰润起来，特伦斯舔掉链接他们的那根银色丝线，解开了博士的睡衣。
博士的身体在特伦斯面前从来不是什么秘密，在博士洗澡没有带睡衣的时候，他经常去浴室给博士送睡衣，那白中微微透出淡淡粉色的皮肤与他常年苍白的脸完全不同，特伦斯抚摸着博士的身体，感受着来自人类皮肤的温度和触感。博士的乳头是内陷的，特伦斯将那害羞的小东西吸出来，揉捏，舔弄，啃咬，直到它肯立住。博士的身体在特伦斯手中，就仿佛一件艺术品，一个上过一点颜色的雕塑，特伦斯珍惜着这件艺术品的美丽，又抑制不住破坏的欲望，他的手抚摸过博士柔软的腹部，继续下滑。他知道人类会做一些事情取悦他们自己，他并不知道人类能从“性”上获得如何的快乐，抚摸博士的身体也没有让他产生什么特殊的情感，但他还是做了，因为在他“学习”的那些作品中，人们总是这样。
于是他吻了吻博士的生殖器。
一点一点从末端舔到根部，然后再舔弄着退回来，学着那些作品中的样子，没有实装生殖器官的家政型仿生人只能把手指伸进了博士的后穴，一边含住那生殖器官深深浅浅地吮吸舔舐着，一边尝试着摸索博士的敏感点在哪里。人为什么会这样做？无法切身体会到这么做的意义，仅仅是因为看到人们会因为这样的事感到快乐，特伦斯就忍不住尝试起来，能够取悦博士的一切事对他来说都有尝试的意义。他拙劣地模仿着，三根手指在博士的后穴不断抽插，舔弄着博士的生殖器，还有余力去抚摸博士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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