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喜架上炉子烧水,起身拿了印大红花囍字的搪瓷面盆来给淹儿洗头。淹儿的头发可多啊,黑软绵密像是缎子似的,亮着美好的光泽。徐喜老觉得淹儿身上无处不是亮堂堂的,亮晶晶的,就哪些宝石钻石都没他珍贵似的,更没他亮。徐喜看淹儿自己扒着盆洗头,看痴了,淹儿咕咕叫的时候他都忘了理会,知道淹儿不满地拖长了音道:
“咕——咕——”徐喜这才发觉他手勾着他裤带,示意他给他拿块香皂来打。徐喜拣了块新鲜的乳白色散发檀香的皂,淹儿摆摆手意思不要,又挽着头发努努嘴,示意他要那块绿莹的。徐喜就笑,说你还真是喜欢绿色呀,是不是因为你身上的羽毛都是翡翠?淹儿得意地甩甩头,甩徐喜一脸水,徐喜咳嗽着去拿毛巾来擦,淹儿又开始“咕咕”叫他,徐喜又忙不迭地抽身去理他,淹儿把绿色的香皂往他手里一按,自己撑着腰站在面盆前面不动弹了。徐喜叹口气,故作抱怨,实则怜爱地:
“你就知道使唤我,你自己又不是不会洗头,真是个磨人精。”
徐喜就一手拿香皂,一手拎着淹儿的长发给他从发根打至发尾,淹儿头发忒多了,一手握不住,只能分成几股大黑绳,一绺一绺地捋,捋到后面,一块肥皂给打没了。徐喜就耐心地掬着他的头发,给款款放到面盆里,和面似的来回地搓揉,压紧压实挤出沫子,再拿清水一回回地冲,不慎挠到淹儿的脖根儿后,他就止不住地呻吟叫唤,色色的,像是蓄意勾引的咕声最致命,惹得徐喜面红耳赤的。折腾了不知几个时辰,可算是把褥子似的长发给拧干了,淹儿爱照镜子,端着自己的长发照来照去的,见铜镜后徐喜去倒水的背影一闪而过,他慌忙拿嘴咬着红绳,把头发打成蝎尾状盘于脑后,追了出去。
徐喜倒了水回头道,你跟来干什么,你去帮厨吧,可别被火星子烫着。淹儿歪头咕咕地叫三声,徐喜笑说,你问我干什么去呀?我去市街上卖字呢。我哥才准我出门,我可得赶快去呢。于是揉揉淹儿鼓起来的脸,自己略收拾收拾就带着东西出门了。没走几步,便觉身后有小轻步子紧赶慢赶地跟上,一回头,果然是淹儿。徐喜吓道,媳妇,你跟出来干什么,可别被人看到呢。汝街家家户户都不许媳妇擅自外出,知道了要严惩的。可淹儿跺脚不从,非拽了徐喜身上的包往牵头跑,徐喜叫着唤着,追了一路,又喊媳妇又喊淹儿可心的。喊得路人纷纷侧目,叫他臊死了。可淹儿健步如飞,就爱跟他兜转,还爱听他叫他媳妇、可心,他听不太懂,但知道那都是爱称,是他独有的。他差点露出蝎尾在大街上摇尾巴了,结果忽的跑到新嫁娘集市,眼瞅着狗牙笼里装着的蝎尾鸟,一个个闷声不吭地,恹恹地躲在笼里,摊位后是拿着钱排队买鸟的男人,就登时挪不动脚了,眼泪啪嗒啪嗒地直往下掉。徐喜追上来,看他媳妇哭成个泪人,指着那些蝎尾鸟凄声叫着:
“咕咕咕咕!……”
徐喜掩上淹儿的眼睛,把人半拖半拽地弄走了。再凄惨又有什么办法,那是汝街的规矩,坏了规矩的,下场还不如被关在笼里任人蹂躏作践的鸟呢。淹儿生了徐喜的气,该是气他的懦弱吧,瞪着好看的眼睛,焦躁地一直咕咕叫,徐喜挽袖给他拭泪,淹儿哭得脸上干巴巴的,只剩几道痕。徐喜不愿看他这么难过伤心,就故意戳他的脸逗他道,你想吃什么,我买给你,你想吃辣椒还是桃子?淹儿不答,拨开徐喜,随意在街上乱转,停在某处,咕咕地回头唤他。徐喜跟去,笑了,说,媳妇,你想穿新衣裳吗?卖主卷着一匹匹细绒绢布,淹儿拉着徐喜袖子,指着其中一匹给他看。徐喜就劳卖主卷开看花样,豆绿的底色,上面并无什么稀奇,只是有些渌水和花石,像个仙境所在。那卖主方才忙活揽客,这回头一看才认出徐喜,又见他身旁站个眉眼如画的姑娘,立刻搭话道:
“哟!徐家小少爷,你何时娶了这么漂亮的媳妇?只是个头比你略高些!我的天呐,这姑娘竟俊得这样婶儿的!”
淹儿听闻卖主认得徐喜,怕见人,飞快藏在徐喜后头不冒出头来。徐喜没空搭理,正思谋着回去是拿这布给淹儿做男装呢,还是做女装?那卖主盯着淹儿看呆了,猛地想起什么,招呼徐喜耳语道:
“小少爷,你怎么买了这么个媳妇回去?多少钱买的?”
“五、五十贯?”徐喜不解其意,卷了那布说就要它。
“呀!小少爷,这东西,是吃人的!丁家先前……原是我不该乱讲的,但是小少爷,你可千万防着点你媳妇,她不是个好东西!”
吃人?徐喜更是摸不着头脑,以为是老板不满他砍价,才说出这番话吓唬他,到底没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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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喜小时候跟着嫂嫂们也学了些针线活儿,正好淹儿是个手笨脚笨的,穿针引线一概不会,学着学着就把布撕了,撕着玩,雪花花的到处扔,被骂多少次!骂完哭哭啼啼的,徐鸣凤徐明珠他们嘲笑,老幺可是有福,自己媳妇连自己男人衣服都不会缝。淹儿就哭哭啼啼的纳鞋底,扎得手上都是血窟窿,徐喜卖了字帖儿回来,看他趴在床上啼闹,又看缝得四不像的衣服鞋底,上床哄人,揉着淹儿一抽一抽的肩,道:
“你不用给我做这些,你就每天开开心心地……跟嫂嫂们一起说说话。”他的语言只有她们自己人能听懂,徐喜就是想懂也学不会鸟语,他知道无人说话的寂寞,就像他被关在偏房的时候一样。淹儿眨巴眨巴眼睛望着他,发出细小的一声“咕”,徐喜笑了笑,自此揽下他媳妇身上的活儿,于是家里的男人们嚼舌根,女人们就只是沉默。
徐喜打了衣服样子欢欢地拿给淹儿看,一套男装一套女装,问他喜欢哪一套。他以为他毕竟是个男孩儿,还是更喜欢男装。但淹儿却在两套里走来走去,迟疑不决,咕咕咕地叫。徐喜一拍脑袋,那就都做呗!在自己屋里的时候他可以穿男装,出门见人就穿女装嘛!于是飞快地上手给淹儿量体裁衣,皮尺贴腰一拢,淹儿就痒得出一声细微呻吟。徐喜登时红了脸,再一握脚踝,淹儿腿间就耸起来,不知是难受还是愉悦地咕叫两声,夫妇俩便都有些难堪。徐喜别过头去描摹花样了,剪刀咔嚓嚓的,咬出齐整的缝,徐喜的心也跟着被咬了好几下,酸溜溜的,像吃一口半熟的桃。缝纫机咿咿呀呀地唱起来,针线密密地匝,淹儿在旁边痴痴地望。待长袍往身上一套,俨然是个玉树临风的俊美少年,透着一股妖冶的邪气。
“咚咚咚”一阵儿不客气的敲门声。徐喜慌忙回神,把穿长袍子的淹儿往床上飞快一按,拿被子捂住。他去接门,是嫂嫂给他媳妇送桃和馍馍来了,桃子红艳艳,刚摘的,馍馍白花花,刚蒸的。徐喜顿时红了脸,知道这是他哥催他俩生崽呢。蝎尾鸟吃了大红桃,生男丁,热馍馍是事后饭。
第85章 新嫁娘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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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喜谢过嫂嫂,合了门心事重重地回屋里。他知道这事瞒不下,再过几日要是淹儿还没身子,家里就该怀疑了。他叫一声淹儿,没人回他。于是放了桃子和馍馍在茶几上,绕过卧房去找,屏风后没有,屏风前也没有,明晃晃的穿衣镜后也没有。他有些慌了,一口一个媳妇地叫着,跑到后房去看,也没见人。
他又急着找回卧房,见桌上的青瓷里桃子都不见了,只剩一堆白馍馍。他又喊,你闹什么鬼呢淹儿?窗户半开着,漏进来凉丝丝的风,徐喜脖子一紧,莫非是他哥他们发现了淹儿的男人身,把他悄没声息抓走了?于是二话不说朝门口跑去,心里扑通通的直跳,一双温暖的手忽的给他截住了,嘴唇在他身上狠狠地亲,几乎是咬了。徐喜“呀”地一声叫起来,在他怀里挣扎着躲,只觉淹儿的吞吐往他耳中吹着,徐喜恼了,一把推开他转身道:
“我还担心你被抓走了,你却跟我玩捉迷藏!”
淹儿咕咕咕地叫着笑着,胡乱扑棱翅膀。徐喜见他提了长袍,解下,露出包不住鸡儿的小亵裤,招摇似的跟徐喜炫耀。徐喜顿时脸红发麻,指着他下面道:
“你这个坏蛋!你怎么穿我亵裤!”他假意追着他要打,淹儿却飞快揣了满满一怀的馍馍,跑到床上去了。他躺软被上,像只猫儿似的扭来扭去。徐喜骂道:“呀!你把馍馍带上床!弄得全是馍馍渣!”于是自己跪身上床,一个一个把那些散落在被褥间的馍馍捡了出来。淹儿却无辜似的摇着脑袋,从身后摸出一个藏好的大红桃,水盈盈的,咬一口,递过去,仰着头,急切地咕咕叫,非要他接。徐喜不耐烦,他媳妇今天怎么这么不听话呢?于是伸手过去要,淹儿又缩回去不给了,嘴巴抬得高高的,还是只咕咕咕咕地,是要他拿嘴叼呢。徐喜无法,就歪头过去咬多汁的桃,正好咬在淹儿的齿印上,甫一抬头,发现淹儿的翡翠翅膀聚起,给他筑了道墙,把他封死在里面。气氛忽而暧昧,淹儿扭头求吻,徐喜却还没准备好,慌慌道:
“淹儿,你是发情了吗?”淹儿从他下颌舔上嘴唇,甜丝丝的,一嘴的桃味。
“媳妇,你想要,可是现在……”徐喜耳根子烧,淹儿换着法儿引诱着他,嘴里吸着他不松,一手解他裤头,一手伸到他窄窄的上衣里掏抓他的乳。没什么分寸的,粗拉拉地只是乱捏。徐喜哎哎地呻吟开,淹儿匍匐在他身上咕咕地叫,徐喜道,不是馍馍……你别咬……淹儿却只往他怀里又钻又拱,把他的奶头当桃肉,把他的乳当白馍馍死命地啃,啃徐喜一身的口水。徐喜哭了,又害怕又期待似的,只觉淹儿在他身上大喘粗气,鼓动燥热的下身莽撞地往他腿间顶,找着日思夜想的那个入口。
“唔!媳妇……呜呜……”
徐喜哭也白哭,只勉强坠着淹儿的脖子吃吃喊疼,眼泪顺着面颊流也流不完似的。他媳妇好狠的心,吃着他的舌头还往他身体里深深扎根,肆意播撒不结果的种,给他都要撞飞了,他得拼命抓着床头才不至于被颠下去,而雄性蝎尾鸟却撒开了欢儿似的,咕叫声不断,一声更比一声激烈。他二人正共度春宵的时候,窗外墙根下有人偷听里面的动静,徐明珠徐吕见送了桃子到偏房,所以你推我搡地来欣赏一番。没想到老幺童子鸡成这样,怎么上着上着就哭起来,莫非是久旱逢甘霖太激动了?反倒他媳妇的声音听着更浪,破落落的像爆开的石榴似的,咕咕声滚珠似的铺了一地,于是朝里面喊:
“徐喜,你折腾你媳妇可还舒服?”
徐喜叫苦,哪是他折腾他媳妇,分明是他媳妇折腾他!身上被淹儿带着一起耸动,给迷得呼吸都不会了,他只感觉淹儿越长越大,身体跟个罩似的笼着他,像块年糕似的黏着他,他那蝎尾因高潮而甩到墙上去,噼里啪啦的声跟打枪似的,跟在他身里打枪是一样的。他抽动一下,徐喜震颤一分,漫长地拔了出来,那入口已然黏得像开了口的蜜桃了,蝎尾缓缓地垂落而下,猛地朝桃口刺去!
徐喜惊叫一声,吓得窗外偷听房事的两人撞了脑袋。只那尖利的蝎尾入了湿滑绵软的口却变得跟雌性的蝎尾一样柔软无害了,像猫尾似的四处挠挠。尾交才是这些鸟儿所钟爱的,淹儿满足似的长吁一声,尾巴越顶越深,把他白软得像馍馍似的小丈夫都顶开成朵花似的绽在床上了。徐喜抽抽噎噎的,方才的害怕叫快意取代,他又被淹儿裹面饼似的裹着呻吟娇喘起来,好像他才是那个小俏媳妇呢!可他去了没几次就生气淹儿莽撞,还老不听他的自作主张。于是推推搡搡要下床,淹儿也诡计多呢,知道徐喜服软,就捏着脸儿亲他的嘴,发出鸟儿求爱似的啁啾,新鲜湿软的嘴唇像雨后的泥土一样,又腥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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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小雪绵绵地下。徐鸣凤翘腿在梨花木椅上摇啊摇,鸦片吸得头昏脑涨,一边掰着指头数日子,该是时候了。可怎么他弟媳的肚子没一点儿动静?于是遣几个女人去把淹儿带来,绕了一遍偏房,没找着人,下人道,老爷,小老爷带他媳妇上街去了。徐鸣凤“啪”地将大黑烟斗掷碎在地上,里面橘粉的罂粟粉散了一地。“我看是成日里放松对这小子的管束,他越发要起义了!谁准他带他媳妇出门的?”下人瑟瑟地,说小老爷这样也不是头一回两回的了,每每都说月钱不够,要拿字帖儿换呢。小太太又可黏着他……
徐喜在市街挑几个软枕头,捏一捏掐一掐,看棉絮是不是够软和。淹儿看得呆子一样,也贴上来揉他两片圆屁股,是把他屁股当枕头似的抓。徐喜“腾”地烧起脸,把他不安分的手打掉。淹儿“咕——”地拖长尾音示意不满,徐喜这才转又去哄。说你对外还是个姑娘家呢,哪家姑娘摸男人屁股使得?淹儿不屑地翻翻眼睛,徐喜也赌气懒得理他,叫人装了大大小小十个枕头回去。要装得外面看不出里面是什么。等回去的时候他跟淹儿讲理,说回去我就跟哥哥说你有了约莫两周了,你把这小枕头塞到肚子里,过两月我攒够钱,年前我就带你走,好不好嘛?淹儿本还是不高兴似的撅着嘴,听他许诺,瞬间眼睛笑弯了。也不顾街上人多,把他往怀里直搂着亲嘴。徐喜臊得从他长臂下钻出,远远地跑了。
徐鸣凤狐疑地盯了盯单子,又盯了盯徐喜,再盯淹儿,那小狐狸精还跟个不谙世事的小媳妇似的,爱装着委屈,叫人捉摸不透。
“这么大的事,今天才报?”
“哥,之前怕错诊,淹儿月事不准,所以想着确定了再来,不算欺上。”
“你这单子,谁给开的?”
一张薄纸抖落,徐喜搓着手:“以前在同仁堂坐诊的张大夫,现在搬到铁狮子坟的那个。”徐喜思忖着自己拿银子收买的张大夫,必然是叫徐鸣凤看不出什么破绽的。
“珠儿,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徐鸣凤自己看不出差错,就撇手把病历单给了老二徐明珠,那徐明珠眼睛还直溜地在淹儿身上没皮没脸地滑呢,毫无廉耻的露骨的目光猥亵,尤其望着她微凸的圆肚子发愣。淹儿发觉,回头一眼剜过去,剃骨的威胁,喉咙里咕噜噜地翻着沉音。徐明珠立刻收敛了些,潦草地看了看,跟大哥说,好着呢,弟媳怀孕辛苦,您叫我跟吕儿做什么,我们都随叫随到,或采买人参燕窝,要是喜儿钱不够,我们也……
徐鸣凤精得什么似的,早看出徐明珠的色心,毒、嫖、赌,这家三兄弟可都是占了个齐全。徐鸣凤见他二弟看见漂亮女人都动歪心、就走不动道儿的那个蠢样,就动火,当着一家人的面狠狠训道:
“滚你妈的,你先把你房里的鸟儿都消化好了再惦记别人家的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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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后作业:淹儿喜欢的是什么
第86章 新嫁娘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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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明珠大半夜的睡不着,馋荤。他家的女人都给他玩得腻腻的,徐鸣凤又不给旁的开支许他再去采买,何况就是许他去胡羼,他心里头老还也惦记着一个美人。都说那玩意跟人不同,孕期连夜发骚情呢!何况淹儿那等姿色……就是连母带子的玩又有何不可!徐明珠兽性大发,披衣夜行,跟个蟾蜍似的,流着口水绕到偏房去了。还未潜至墙根下面,就听得里面传来不用寻常的呻吟低语,哀哀的,是徐喜。徐明珠躲到墙根下细听,撕扯衣带的声儿,蛮横的,生拉硬拽,然后是徐喜的嗔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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