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跟我道歉。等会看看有没有肿起来,肿起来就带你去校医室看看。”
“我不要去校医室。”
“为什么?”
“不喜欢看医生。而且我感觉应该不会肿起来,现在已经不痛了。”他只是刚撞到的那一下比较痛,现在已经好多了。
“如果肿起来了呢?”
“那你帮我吹吹就没事了,根本不需要看医生。”
霍钰成拿他没办法:“先看看等会有没有肿起来吧。”
林序于是神神叨叨地念:“如来如来,大包小包不要来,红肿退散,急急如律令!成!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阿弥陀佛,皆大欢喜。”
他这念得乱七八糟的,都不知道是从哪里学回来的,霍钰成没忍住,笑了出声。林序看到了桌面上的剪辑页面:“你刚刚在剪视频啊?”
“嗯。”才剪了一点点,就被林序打断了。
林序这才琢磨出了些愧疚:“我在这里,是不是影响你工作了?”
是,但是没有办法。自己喜欢的人,自己带回来的人,为他花时间是值得的。
“觉得不好意思?”
“有点。”
霍钰成将他的椅子推到电脑前:“那就帮我剪视频吧。”
“可我从来没有剪过视频,我不会剪。”林序只是迟疑了几秒,立刻接上道:“但是为了你,我愿意学!我这么聪明的人,应该很快就学会了。”
霍钰成捏了捏他的脸:“好,你慢慢学。”
林序盯着屏幕,研究软件上面的每一个功能,他问:“这个视频是要发到账号上面的?”
“嗯。”
“之前都是你一个人剪的?”
“对。”
林序默了默,握紧一个拳头,在心里下定决心:两天内我必学会剪辑!
林序一手按住头上的冰袋,另一手点开了浏览器,单手打字,开始找剪辑软件的教程。
霍钰成见状,也没打扰他,他全身心相信林序,林序想把视频剪成什么样都可以。他去冲凉房换了件练功服,又去小阳台上练基本功了。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说的从来都不是虚的,霍钰成只要有一天不练功,第二天就会察觉到身体的僵硬和变化,那是外人看不出来,但自己可以清清楚楚感受到的东西。
虽然他今天已经练过基本功了,但只要有时间,多练练总是好的。
两人一个在室内,一个在阳台上,都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偶尔累了的时候,就会转过头看对方一会,然后再继续。
基础剪辑并不是多难学的事情,何况霍钰成的舞蹈确实跳得好,林序哪怕随便剪,甚至是不剪,视频都是精彩的,但林序想要为霍钰成的舞蹈锦上添花,因此费了一番功夫,去学习并实践出让人惊艳的各种转场。
学着学着,医用冰袋不知什么时候从头上跑到了桌上,林序单手撑着下巴,离电脑屏幕越来越近。
霍钰成进来喝水的时候,将他的脸转过来,看了下他的额头:“应该没什么事,之后上去的时候注意点,别再撞了。”
“放心吧,我不是不长记性的人。”林序迷上了剪辑,说完后又将头转回去了。
霍钰成喝完水之后,一转头便看见林序脖子前倾,眼睛离屏幕的距离很近,他揪住林序的衣领,将人往后扯,林序被迫仰直了脖子,问:“干什么干什么?”
“脖子拔高,不要前倾,这样对颈椎不好,眼睛也不要离屏幕那么近,虽然成年人不容易近视,但也要对眼睛好一点。”
林序“哦”了一声,说:“你看着我吧,我要是再脖子前倾,你就过来揪我。”
“好,等你养成挺直脖子的习惯之后,会很舒服。”
林序心想,霍钰成是个天鹅颈,自己总不能成日往前伸脖子,像是在断头台上,等着别人来砍自己的头那样,那跟霍钰成也太不配了。之前高三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有这个习惯,但是很难改,每天不是低头做题就是低头写笔记,他是想改也有心无力,现在好不容易脱离学海了,他得把这个坏习惯改过来。
林序脑中有这个意识之后,就控制得不错了,后一个小时,霍钰成只提醒了他两次。林序用爱剪完了视频,让霍钰成进来看,霍钰成夸他:“剪得不错。”
“跟你自己剪的比起来呢?”
“各有千秋。”霍钰成从林序那学会了不少语言的艺术。
林序笑了:“好,我把视频导出来,等会你自己发布吧,又有一堆人要喊你老公了。”他以前还会吃醋,后来看习惯了,看到满屏的老公都只是置之一笑,心想,你们喊的都是假老公,他爱的是我这个真老公,嘴皮子上面的便宜,让你们占占又何妨。
霍钰成拍了拍他的头,将手机给他:“你来发布吧。”
霍钰成的手机早就录了林序的指纹,林序开了锁,问:“三个平台都定时发?”
“嗯。”
“行。”林序还在等导出,他看了眼屏幕上一个“+”的符号,开玩笑道:“这么信任我?小心我把你摔倒的视频发出去。”
有一次霍钰成练一个高难度舞蹈动作的时候,因为脚下力度没控制好,摔了一跤,那个时候摄影机也开着,把这一幕录下来了。不过那时候林序没想过这么混蛋的事情,只是很心疼霍钰成。
霍钰成说:“没关系,你想发也可以。”
林序只是说说而已:“我才不发呢。”
笑话,霍钰成摔下来的时候冷静得不行,依旧在快速思考自己摔倒的原因,以及应该如何去改进,他那个时候额角因为疼痛而渗出冷汗,但眼神专注极了,坚韧极了,整个人有种凛冽又脆弱的美,看得林序心都发颤,以至于他让霍钰成将这段视频传给自己,特意保存在手机上,时不时就点开来看。
林序不愿意将这段视频发出去,是因为他知道那些老色狼看到这段视频后,肯定会变本加厉地在视频下面留下不穿裤子的言论。他终究还是小气的,他不想让网友看见霍钰成的脆弱,进而去YY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霍钰成去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林序已经将视频都设置成定时发布了,他摸着瘪下去的肚子,跟霍钰成说饿了。
霍钰成给了他三种选择:“点外卖、去饭堂、还是出去吃?”
“怎么就不能是自己煮呢?”林序看向阳台,“那里不是有个锅吗?”
霍钰成说:“最近没开火,冰箱里没有菜,你想吃我煮的?那就一起去超市买菜。”
林序摇摇头,他不想让霍钰成那么累,便说:“我们去饭堂吃吧。”
北艺的饭堂还是很多好吃的,林序要了一份砂锅鸡饭,霍钰成要了一份苦瓜炒肉饭。吃过饭后,两人去操场上散步消食,正是傍晚时分,操场上的人很多,假草坪上有踢足球的,操场内圈有跑步的,隔壁杆子上有拉伸和做引体向上的,也有很多人只是过来散步,三三两两,或者一个人来。
散完步后,二人回了宿舍,霍钰成与林序都没什么事做,两人挑了一部经典的美剧看,一点五倍速,看了三个小时,看完了二分之一。
林序伸了个懒腰,霍钰成问:“困了?”
林序点头:“我想去洗澡了。”
霍钰成拿起校卡,带他进了冲凉房,跟他说了下热水怎么出,又给他找了套衣服,就让他去洗澡了。
林序笑着说:“你好像是在教小宝宝。”
霍钰成揉了揉他的头,叮嘱道:“不要洗太久,学校的热水设备不太好,洗久了之后水会忽冷忽热,容易感冒。”
林序点了下头,就进去了。
等林序出来之后,霍钰成也进去洗澡了,林序用吹风机将头发吹得半干,霍钰成出来的时候,林序趴在桌上,要睡不睡的样子。
霍钰成问:“困了?”
林序说:“困死了。”
“那就把头发吹干,上去睡觉。”
“你还有个早出晚归的舍友没回来,我等他回来吧。”林序觉得自己一个外人,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已经在人家正主回来之前睡着了,好像显得特别没有礼貌。他倒是不在乎霍钰成舍友怎么看自己,但自己是霍钰成带回来的人,他得为霍钰成想。
霍钰成说:“不用等,他今晚不回来了。”
“啊?”林序立即坐了起来,“不会是因为我吧?”
“跟你没有关系,他们社团今晚轰趴,他直接去别墅那边了。”
林序放下心来:“那今晚宿舍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对,你想什么时候睡都可以。”
得知舍友不回来,林序突然就没那么困了,他问:“你什么时候睡?”
霍钰成将问题抛回来:“等你睡了我就睡。”
林序打了个哈欠:“可是我的头发还没干。”
自己有手有脚的,至于暗示他么?霍钰成笑着认命,将吹风筒插进电插板,给林序吹头。林序闭着眼睛享受五星级服务,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吹到□□成干的时候,霍钰成关了吹风筒,林序让霍钰成坐下,他也给霍钰成吹干了头,两人又跑去洗手台刷牙洗脸。要进门之前,林序顿住脚步,拦住霍钰成的去路,他抬起头,又舔舔唇,目光灼灼地问:“今天没有晚安吻吗?”
霍钰成将人拉进冲凉房,两人不知道亲了多久,感觉嘴巴都麻了,才慢吞吞地出来。
林序的脸红通通的,他觉得这种先苦后甜的感觉也不错,忍耐一天,然后晚上睡觉前一次性补回来,就可以美美地睡觉了。
林序在床上躺好后,霍钰成将门窗关好,把灯也关上,林序给他开了手电筒,霍钰成顺着那点光亮爬上床。他们睡得早,还能听见隔壁宿舍说笑的声音,但不算很大,霍钰成能听见林序平稳的呼吸声。
这不是他们俩第一次一起睡了,但还是第一次在这样的环境下共同入睡。
霍钰成伸手无法拥抱林序,鼻腔里却充斥着林序的气息,因为有点距离,所以似有若无。他听着林序的呼吸声,觉得很是安心,不久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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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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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霍钰成的宿舍住了三天后,林序被潘贵珍的电话叫回家了。
接到潘贵珍的电话的时候,林序还以为是卢艺思暗示潘贵珍,把自己叫回家,但听潘贵珍说话的语气,好像又不是这么一回事。
在舞室里,林序搂紧霍钰成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呜呜呜地委屈道:“我又要回去挨骂了。”
霍钰成用不轻不重地力道揉着他的后颈,他知道林序回去还有一场恶战要打,但他是有心无力,若是能代替林序回家挨骂,他会毫不犹豫地出发,可惜不能。
林序这几天过得太快乐了,快乐得短暂忘记了自己面前还有一道难关要过,如今乍然“被”想起这件事,对比这几日的神仙日子,真是恨不得泪洒太平洋。但他到底没哭出来,只是假哭着求安慰,霍钰成能怎么安慰他?只能用他最喜欢的方式,亲吻他薄薄的上唇。
林序突然想到了一个鬼主意;“要不用苦肉计吧?等会我出去撞自行车,撞得只能一瘸一拐回家,我妈看我拄着拐杖回去,肯定狠不下心来骂我,然后我就在家养病,养着养着,她的气也消掉了,这件事就能这么揭过去了。可是我总不能连累别人,所以你来开自行车,你来撞我吧,而且你下手比较有分寸,我信得过你……”
他将各种情况都想好了,抬头的时候看见霍钰成头上有六点浮在空气中的省略号。
林序说:“好吧,我只是说说而已,我那么怕痛的人,估计你撞过来的时候我就忍不住跑开了。”
“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鬼主意,更加不要伤害自己。”霍钰成盯着他,“不然我跟阿姨一起骂你。”
“放心啦,我多爱我自己啊,我怎么舍得伤害自己。”林序想着早死早超生,“那我走啦?”
霍钰成说:“我送你。”
“不用了,你还没有练完功呢,我自己下去就好了。”
刚刚他们一个在弹琴,一个在跳舞的时候,潘贵珍一个电话杀了进来,让二人只能中断练习。
霍钰成也没强求,他送林序出了舞室的门,又看着他下了一层楼梯,叮嘱他回家给自己发消息,这才回了舞室继续练舞。
林序坐公交回家,进家门前给霍钰成发了消息,又暗暗地给自己打了会气,才按了门铃。
是潘贵珍来开的门。
林序换鞋子的时候,扫了一眼客厅,问:“妈妈呢?”
潘贵珍说:“你妈妈在房间里。”
林序问:“她在做什么啊?”
潘贵珍叹了口气:“什么都没做,就是在床上躺着,你走之后就是这样,已经躺了几天了。”
“她有照常吃饭吗?”
“有的。”
林序稍稍放下心,在他看来,一日三餐还能准时吃的人,还能关注到自己的健康的人,情绪都还不算太过糟糕。他换好鞋子,转头看见潘贵珍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道:“叔叔,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都告诉你。”
潘贵珍问:“你妈妈现在这个样子,叔叔看着也难受,你是个孝顺的孩子,要不要现在去跟你妈妈道个歉,服个软?”
林序说:“道歉可以,服软不可能。”
而且他不会因为觉得自己做错了而道歉,只是因为伤透了卢艺思的心而道歉。
“你真的很想读声乐表演这个专业吗?”
“非读不可。”
一时之间,潘贵珍也不知说什么好,大的不好劝,小的看起来同样不好劝,他夹在中间,可谓是左右为难。
“你妈妈还不知道你回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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