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直接给宿管阿姨打了电话,让阿姨上来当人证。
宿管阿姨很快就上来了,她看到摄像头也是一愣,问:“这个摄像头一直开着吗?”
林序皱紧眉头:“应该是,但我不清楚他放这个摄像头放了多久了。”
宿管阿姨说:“这样吧,我先把这件事告知保卫处,同学,你先不要报警,好吗?说不定这位同学只是想要保护自己的财产,只是一场误会……”
若不是马春发之前那些行为,林序也愿意这样想。若是他发现摄像头是在曲望津的身上,他根本不会冒出冷汗,可这些东西阿姨不知道,林序只是点了下头:“好,麻烦阿姨帮我告诉保卫处吧。”
哪怕阿姨不说,他原本也没想报警。因为在他的观念里,如果学校不处理马春发,那么报警估计也是没什么用的。
林序不想考验人性,因此在宿管阿姨走后,他立刻给辅导员打了电话,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并且把照片和视频也发过去了。
辅导员问:“马春发现在是不在宿舍吗?”
“对,他今天社团有活动。”
“我等会有个会要开,这样吧,你把马春发叫回来,等我开完会之后,一起好好说说这件事。”
“好。”
林序给马春发发了微信,他连一个字都不想说,只是将摄像头的照片发给他了,估计不用他说什么,马春发也会立刻赶回来。
做完这些之后,林序才给霍钰成发了消息,霍钰成去蒋惊涛那里训练了,他原本不想打扰到他,但这件事情太过严重,若是等尘埃落定了再告诉霍钰成,他肯定会生气的。
林序镇定下来后,去阳台刷牙洗脸,又啃了一个面包,喝了一瓶牛奶,看了半集英剧之后,马春发回来了。
宿管阿姨跟着马春发上来了,听到开门声的时候,林序立刻退出看剧页面,手指灵动地点开了录音机,开始录音。
马春发一进门就说:“小序,我的摄像头放在这里,不是为了偷拍你,是用来防贼的,而且我不是为了我一个人,是为了我们整个宿舍。万一谁有什么东西不见了,一揪就能把小偷揪出来。”
林序冷笑一声:“宿舍是你家吗?你问都没问过我和曲哥,就将摄像头装到了宿舍里面,你懂不懂什么是隐私权?你这是在侵犯我们的隐私。照你这么说,酒店的房间里面是不是也可以随意安装摄像头,理由是防贼而不是偷窥?”
找这样的歪理说下去,全部的酒店房间都要安装摄像头,浴室里面也得安装,因为怕你在浴室摔倒了不省人事的时候没人知道,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间。林序越想越觉得马春发傻逼。
宿管阿姨出来当老好人了:“哎呀,宿舍里面都是男孩子,马同学估计也不是想要偷拍谁,林同学啊,他说他已经知道错了,以后都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你给他一次机会,这次就原谅他吧。”
“我给他一次机会?如果今天不是我碰巧发现了摄像头的存在,我可能大学四年都要活在我不知道但存在的偷拍之下,你们有想过这会给我和曲哥造成多大的心理阴影吗?不是女生才有隐私权,我给他一次机会,万一他只是口头认错,过几天换个地方继续装摄像头,谁能保证我从此以后不会心惊胆战?”
林序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通,本以为马春发会被他怼得哑口无言,但没想到马春发反而冷静下来,慢条斯理道:“不是这样的,小序,你听我说。我原本也没想在宿舍里面装摄像头,但九月初的时候,我发现我放在桌上的AirPods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我怀疑宿舍里面进小偷了,但是苦于没有证据,所以只能咬咬牙买了一个新的。我只是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所以才在这里放了个摄像头。阿姨说得对,我想着我们都是男孩,也没女生那么多事,就没有说了。”
“……马春发,你这就是性别歧视了。”林序眼神凌厉,“不过我懒得跟你讨论这个话题,你搞性别对立是你的三观问题,而我现在要解决的是我的隐私问题。你怀疑宿舍里面进小偷的那天,就应该跟我和曲哥说这件事,我们可以找阿姨查走廊的摄像头,看看有没有外人进来过。你要是怀疑我,我的东西都可以让你查,但是你不该瞒着我们安摄像头。而且你装在这个位置,很难不让人怀疑你是在偷拍我。”
马春发露出了悔过的神情:“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还有下次?”林序简直都要气笑了。
宿舍阿姨又出来打圆场了:“这样吧,马同学说他以后不会这样做了,林同学如果不相信,可以让马同学写一份保证书,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下回决不轻饶,可以吗?”
“不可以。我要等曲哥、辅导员和保卫处的人过来,商量一下到底应该怎么处理这事。”
如果马春发不是马春发,林序才有可能息事宁人,可是是马春发做了这样的事情,林序实在不想再因此而担惊受怕了。
他也没想把事情闹得多大,但起码要让马春发记个小过,然后让他调出这个宿舍,一来可以让马春发长个教训,二来他也可以摆脱马春发这个烦人精,一举两得。
但林序没想到的是,马春发最后得到的结果只有“口头教育”,因为曲望津表示可以给马春发一个机会,而辅导员和保卫处的人嘀嘀咕咕半天,可能也觉得这不算什么大事,没必要得罪这位“好学生”,所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辅导员甚至没有答应林序提出来的换宿舍的要求,只说同学之间要团结友爱,宽宏大量。
林序:“……”
他有点怀疑马春发后台有人,但只是猜测,猜错了屁用没有,猜对了也屁用没有。
林序憋了一肚子的气,马春发说请林序和曲望津吃饭,曲望津答应了,林序冷着脸一言不发,拎起书包就离开了宿舍。
他走到北艺门口的时候,接到了霍钰成的电话。
“事情怎么样了?”霍钰成的声音有点着急。
林序将学校的结果告诉霍钰成,自嘲了一声:“我知道,他们都觉得我小题大做了,男孩被人偷拍没有关系,只有女孩子才有隐私。辅导员还拍着我的肩膀,跟我说男孩子的心胸要宽广一点。我真想问他,那我在你的办公室装个监控看着你,你是不是也应该心胸广阔点,不跟我计较呢。但我怂了,我没敢问,因为他是辅导员,我才刚进学校,不想得罪他。可我有点讨厌这样的自己,畏畏缩缩的,想说点真话都要犹豫。”
难怪都说大学是小社会,他也学会了社会的生存法则了。
你可以不爽,但你最好不要对掌握着你的信息,站得比你高的人不爽。是最好不要,不是不可以,敢打破规则的人都成了勇士,而林序在这件事上没有成为勇士,他只能跟霍钰成抱怨。
做人真难,做大学生真难。
霍钰成直接问:“你在哪?”
林序说:“在学校门口。”
“我还有十分钟就到,你在门口等我,等会再说。”
“好。”
林序猜测霍钰成在骑共享电动,所以利索地把电话挂了,他可不能因为自己的怨气,让霍钰成单手开电动,那不安全。
他站在树下,看了看酒店,又看了看卢艺思的微信,不知道是回家好还是去住酒店好,反正他今晚不可能再回宿舍了。
霍钰成出现的时候,林序正在跟潘贵珍聊天,他旁敲侧击地问卢艺思的态度,而潘贵珍全盘托出,但林序从潘贵珍的语言中感受不到卢艺思情绪的好坏,决定还是先不回去撞枪口。
“你来了。”林序一看到霍钰成,满腹的委屈都涌上心头,他飞快地握了下霍钰成的手,以此来汲取温暖和力量。
“嗯,走吧。”
林序懵了:“走?走去哪?”
“我在东街看了一套房子,还不错,虽然不大,但是光线很好,也很干净。带你去看看。”
“你是说,带我去看房子?”
“对,我们在校外租套房子吧,以后你就不要住在学校了,我们也可以不去舞蹈机构租地方了。”
“那你呢?”
“我住宿舍,或者跟你一起住,都可以。”
林序十分霸道:“你当然要跟我一起住。”
“好。”
林序笑得眉眼弯弯,突然觉得马春发那事都不算事了,他的心情由暴雨转晴:“你什么时候看的房子?”
“前几天就开始看了。”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想确定下来之后再告诉你。”
“确定什么?”
“确定房子是好的,是能租的,不能让你空欢喜。”
“房子有几间房?”
“两间。”
“一间是我们的卧室,另一间是你的舞室?”
“房间有点小,当作舞室应该不行。我打算把客厅当成舞室,房间里面摆一套小沙发,可以吗?”
“当然可以。房子带家具吗?”
“不带,要自己买。”
“好啊,那我们找个时间去家具城看家具,我得买一套超级舒服柔软的沙发!”
“好。”
“厨房大吗?”
“不大。”
“那可以容纳我们两个人吗?”
“可以。你想做什么?”
“你做饭的时候,我去抱着你啊,这样,我也是用了心的。”
“你不是想学做饭吗?你也得做饭。”
“你不管我的手啦?”
“保护过度就不是保护了。”
“好,那我要给你做很多很多好吃的。前提是,你得先教会我。”
“当然。”
两人笑着往前迈步,走进对方在的、规划好的未来。
--------------------
第49章
==================
临近寒假的时候,北城卫视办了一档演唱节目,让北艺音乐学院积极动员各位学生参加。
林序有很多同学都报了名,但他自己在犹豫,他不是很喜欢那种站在镜头前被各位导师点评的感觉,这会让他有赤裸裸的不适感。
但他又觉得这种不适感的来源只是因为不习惯,等他习惯站在舞台上的时候,这种不适就会消失殆尽。
是要勇敢迈出这一步?还是再等等,再给自己点时间做心理建设?
林序是个懂得借助外力的人,他觉得自己陷入了当局者迷的境地,于是下课的时候,他去办公楼找了钟明蓝,跟他说了自己的困惑。
“你不喜欢在镜头前被点评的感觉?”
“没错。”
那会让林序觉得自己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跟他讨厌的高考异曲同工,你的成绩决定了你,你的实力决定了你。你的成绩或者实力不够好,你就会被淘汰,可他怎么能厌恶这种感觉呢?这几乎也是每个人都需要遵循的社会法则。
“我没有办法让你把不喜欢变成喜欢,但我觉得你应该去试一试。”钟明蓝微微一笑,“所有你不喜欢的经历,都有可能成为你的灵感来源。”
想要向上爬的人啊,最忌讳的就是停在原地等着海浪来冲刷,而不是主动去迎接风暴。
林序说:“快乐的经历也会是灵感来源。”
钟明蓝说:“如果只凭借快乐去创作的话,你的创作会是狭窄的,灵感也很容易枯竭。”
“为什么?”
“因为人生在世,痛苦才是无穷无尽的。”
这就是为什么大家都听说过“众生皆苦”,而没有人听说过“众生皆乐”的原因。因为前者是脚下踩过的每一步路,而后者不过是梦幻泡影。
“老师,您是悲观主义者吗?”
“不完全是。”
“那是?”
“我只能说我站在悲观和乐观的混沌中。”
“喔,我感觉我现在算是乐观主义者。”
“不用算是,你就是。”
林序笑道:“我的乐观个性这么明显吗?”
钟明蓝说:“就差写在脸上了。”
“那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半年来,林序与钟明蓝熟悉了许多,他们不是大学里面普通教授和学生的关系,那种一结课就完全不记得对方名字的关系。林序总是跑来办公楼,厚着脸皮要钟明蓝给自己加课,而钟明蓝从不介意,很多歌曲用他的嗓子已经唱不好了,但是林序可以,他想把好的技巧全都传给林序。
钟明蓝说:“好事。”
“为什么?老师不会觉得我过于乐观了吗?”林序总觉得自己会成为家喻户晓的歌手,他有时又会觉得自己不要脸,觉得自己太高看自己了,但那种想法往往只是转瞬而逝,他的骨子里面就写着乐观。
“你才多大?过于乐观当然不是坏事,若你在这个年纪已经是悲观的,消极的,颓丧的,那么到了三四十岁的时候,你想去哪里找少年意气?”
“那老师,你觉得我要是参加这个比赛,可以获得冠军吗?”
钟明蓝这回不给他长自信了:“难说,北艺学子,强者如云。”
“可我是您亲自带出来的弟子啊。”林序想,钟明蓝当年可是冠军,冠军的弟子,不当冠军说不过去吧。别人都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自己总不能连老师的光环都保不住。
钟明蓝还是说:“一山还有一山高。”
“好吧,那我努努力。”
“决定好要去报名了?”
林序想了想:“我还得思考一下,但应该会去报名的。”
“好,去吧。”
40/89 首页 上一页 38 39 40 41 42 4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