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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序倒不怎么愤怒，只是觉得有点可笑，他说：“这不是真的。”
“告他吗？”佟盐顿了顿，“不告也得告。”
要是他们不告马春发，网友的口水都能喷死林序。
“告吧。”
佟盐在电脑上打着什么，抽空瞥了林序一眼：“你怎么没有一点当事人被造谣的愤慨？”
林序淡淡道：“懒得为这种人消耗情绪。”
“你不会要看破红尘了吧？”佟盐不知道林序和霍钰成分手了，只是开个玩笑。
“那不可能，我心有一人，看不破。”
“行了别秀了。”
林序微微一笑，不说话了。
“你跟马春发是不是有什么过节，他非得冒上被告的风险，这样造谣你？”
林序说：“他喜欢过我，我不喜欢他，这算是过节吗？”
佟盐：“算。”
“那就算吧。”林序无所谓，马春发算个什么东西，他为他生气都觉得不值得。
佟盐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她说：“不对，他应该不只是想报复你那么简单，他还想蹭你的热度。”
“怎么说？”
“他也是个歌手，你知道吧？”
“不知道，没听过。”林序根本没特意搜过马春发这个人，哪能知道呢。
“……他是个没什么名气的网络歌手，你不知道也正常。马春发前两天发了一张新专辑，今天来蹭你的热度，估计是想让新专辑的销量好看一点吧。”
“结果呢？”
“结果是他确实一直在涨粉。”
林序说：“好吧，我开始生气了。”
损人利己是吧？这是林序最唾弃的行为之一。他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这辈子才能摊上马春发这团阴魂不散的玩意啊。
佟盐说：“气坏身体无人替，就让他嚣张一时半会吧，别管他了，让律师去收拾他，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没拿出手机跟你男朋友嘀嘀咕咕呢？”佟盐用怀疑的目光在林序的脸上搜寻证据。
糟糕。
好像要穿帮了。
林序咳了一声，说：“因为他现在在舞团，忙着呢，也没空回消息，我晚点再跟他嘀嘀咕咕。”
“你确定？”
林序感觉前面是一个坑，但他什么也看不出来，只能向前走：“这有什么不确定的？”
佟盐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那他确实挺忙的，可能还会分身术吧。因为他刚刚发了起诉声明，艾特了马春发。”
林序瞪大眼睛，他掏出手机的时候，正好看见霍钰成给自己发的消息：【没事吧？】
林序顶着佟盐的目光，飞快回复他：【没事，我们也准备发起诉声明了。】
霍钰成：【那就好。】
林序心想，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因为马春发，他们终于有了“好好xx”之外的话题了，而且提起来的人和接话的人都非常自然。
佟盐：“我是不是应该知道些什么？”
林序打马虎眼：“你想知道些什么？”
“你们是吵架了吗？还是已经吵完了在冷战？”
“……这不是我一定要回答的问题吧？”林序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佟盐没猜到他们已经分手了，那是好事。
林序一直把佟盐当成一位严厉的姐姐，他们不是上下级的关系，是朋友甚至接近于亲人的关系，林序不希望她知道自己和霍钰成分手后，脸上会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虽然身为经纪人，那应该是她最合适的反应。
佟盐耸肩：“好吧，你不想说那就不说，但不管你们是吵架还是冷战，也都请你们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放心吧，我又不是二十二岁。”
“成熟的人做起冲动的事，更加可怕。”
林序笑了笑，没有回应这句话。
佟盐将电脑合起来：“好了，先不管马春发的事情了，说说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林序说：“这我就有话要说了。”
“什么话？”
“我想去四平县教音乐。”
“四平县？那是个什么地方？”
“一个偏远的小县城。”
“不是……四平县是什么地方不重要，问题是你为什么要去那里教音乐？”
“就是想去义教啊。”林序心想，他之前都是利用假期的时间去的，现在要用工作时间去，估计说服佟盐也要花费一番口舌。
佟盐盯着他：“你知道你现在的身价有多高吗？”她已经握紧拳头了，要是林序敢说不知道，她不一定能忍得住。
林序说：“我当然知道，我也是会看银行卡余额的人。”他只是一个凡夫俗子，虽然不会因为金钱失去自由，但也浅浅地困在金钱的围墙里面了。
佟盐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这样的身价，跟我说你要去义教？”
“这不矛盾。”林序说，“做我喜欢且赚钱的事情，跟做我喜欢但不赚钱的事情，是可以兼得的。”
“你想去几天？”
“半个月。”
佟盐：“……”
林序：“佟姐，你就让我去吧，去完这次义教之后，我接下来三个月不休假了。”义教对他来说，跟休假也差不多，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灵魂比身体更需要休息。
“你开完巡回演唱会之后，已经休了不少假了。”
林序不说话了，他用亮得好像装了个手电筒的眼睛盯着佟盐，等佟盐心软。
“四平县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你将地点定得如此清楚？”佟盐不看林序，不能看，这人的眼睛太有杀伤力了。
“是霍钰成的家乡。”
佟盐：“……你不要告诉我霍钰成也要去那里教半个月的舞蹈？”
“放心，他不去，我一个人去。”
佟盐半信半疑：“真的？”
“比珍珠还真！”
“你爱霍钰成，还得对整个四平县爱屋及乌是吧？”
“倒也不能这么理解。”林序挠了挠头，虽然也有这方面的因素，“佟姐，你就直说吧，是现在就批准，还是我再争取一下？”
佟盐翻了个白眼：“你去吧，记住你说过的话，回来之后三个月不休假。”
“是是是，三个月的时间里面一定做牛做马，任佟姐差遣。”
林序得了佟盐的批准，在去四平县之前，找好朋友洛可嘉吃了顿饭。
他们约的地点是洛可嘉的家里，吃的东西是万年不腻的火锅，洛可嘉下了虾滑，问：“他知道你要去四平县吗？”
“不知道。”
他们自从那天说了下马春发的事情后，就没有说过话了。
“为什么不告诉他？”
“因为那样显得我心怀叵测。”
跑去跟前任说，嘿，我要去你童年生活的地方义教半个月哦。那是什么意思？
洛可嘉评价他：“怂。”
林序把锅里最后一块牛肉夹走：“怂就怂呗，这是一个形容人的词语，我接受。”
洛可嘉看不下去了：“你俩到底什么时候复合？”别别扭扭磨磨蹭蹭的，看得他这个旁观者都不耐烦了。
林序说：“你急什么？”他都不急。
好吧，也不算完全不急，就是没有那么急而已。他这几天总是梦到霍钰成，发生在以前的事情，尚未发生的事情，暧昧的事情，悬疑的事情，不可言说的事情……他比任何人都要想念霍钰成。
也不是不愿意当主动的那个人，就是觉得，好像还差了点什么。
而且霍钰成也没怎么跟他讲话，林序心里没底。网友说得没错，他之前是一个痛苦的渣男，现在是一个后悔的渣男。
他听毛玉兰说，霍钰成好像已经找回了跳舞的力量，每天都去舞团，林序觉得那样很好，真的很好。
洛可嘉说：“皇帝不急太……太上皇急。”
林序：“你小心一点，我爸今晚就来找你。”
洛可嘉说：“科学主义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人说了点废话，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说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说腻，林序总觉得自己跟十几年前区别不大。
不是他不愿意承认岁月的流逝和年龄的增长，是确实感觉不大，他始终坚持着一些东西，没有被打磨成无棱无角的模样，他看到了残酷的真相，却依然热爱生活。那是一种英雄主义吗？或者是他在历练的过程中还不够痛苦？林序暂时无意深究。
洛可嘉突然说：“你不要去刷马春发的那条热搜词条。”
“怎么了？”
“有些网友信了马春发说的话，而且说话太恶心了。”
林序笑了笑：“你怕什么？我出道这么多年，什么恶评没有看过？”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我怕你看见他们骂霍钰成，会气得脑溢血。”洛可嘉太了解林序了，林序面对自己的恶评可以一笑置之，但对霍钰成的恶评会耿耿于怀。
一些无益的双标。
“我没有跟你说过，我跟霍钰成分手的前一天，看到了很多东西吧？”
“没有，你看到了什么？”
“霍钰成被我的极端粉丝泼热水的视频，还有很多很多网民的恶评。我一条一条地看下去，越看越是心寒。人心隔肚皮，一个人在现实里面都很难完全看清楚另外一个人，那些网民是如何对一个见都没有见过的人下定义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很害怕，因为在我看到那么多的恶评之前，我一直以为支持我和霍钰成在一起的人还挺多的，你知道吗？因为超话有很多人，剪辑我们相爱的视频很多，希望我能幸福的私信很多……虽然我总是说我不在乎网友的感受，但那有点嘴硬了，这一部分善意的言论和行动都给过我支撑和力量。可那天我才发现，恶意根本不比善意少，只是我之前没有刻意搜过，大数据以为我不感兴趣，所以不给我推送罢了。等我主动浏览之后，恶评铺天盖地涌进了我的脑海里面，包围我，吞噬我，逼我投降，最后成为了我对霍钰成说出分手的……”原因？导火索？最后一根稻草？林序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这件事的影响，这些词好像都没那么恰当。
洛可嘉说：“我明白的。”
“所以很难。”
“我知道。”
林序说：“但是跟霍钰成分手后的这段日子，我又觉得那些恶意没那么重要了。”
“确实不重要，哪怕你喜欢的是女人，你们的恋情曝光了，也会有很多人唱衰，也会有很多人希望你们分开，也会有很多人将你活着她骂得一无是处，这在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知我者，好兄弟也。”
“你能想清楚这一点就好。”洛可嘉说，“但我还是建议你不要去看马春发的词条。”
林序撑着头：“其实哪怕不看，我也能想象出来某些评论会有多恶心。”
他们会意淫自己和霍钰成上.床的场景，想象自己就是马春发这个“无辜”的舍友，想象床是如何震动的，想象声音，想象不算隐秘的动静。
如果马春发造谣的目的只是为了伤害林序，那么恭喜他，达到了那么一点点的目的。
洛可嘉说：“我是不是不应该提醒你？”如果不刻意提醒的话，林序也许还不会一直想着这事。
“没事。”林序笑着摇摇头，“他说任他说，傻逼一大锅。”
“好，不说这事了，说点开心的。”
二人聊到很晚，林序干脆在洛可嘉家住了，他睡在客房，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会，忍不住拿起手机，点开与霍钰成的聊天界面，盯着聊天背景图看。
拍那张照片的时候，霍钰成故意不笑，但林序想让他笑，就想尽各种办法逗他笑，最后霍钰成笑了，在霍钰成扬起嘴角的那瞬间，林序抓拍到了这张照片。
林序很喜欢这张照片，将它设成了聊天背景，他每次看到霍钰成在笑，心情都会奇迹般地变好。林序看了一会，手机屏幕黯下来，他用手指点亮，如此循环，直到眼睛里面有了湿意，他在输入框里面打了四个字“你在干嘛”，然后删掉，接着又打了四个字“我好想你”，再次删掉。
没有再打别的话，林序握着手机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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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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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蝶去世后，没多久霍钰成与林序分手，霍钰成回了毛玉兰的家里，消沉了一段时间。
除了手机和身上的这套衣服，他没从他和林序的家里带走任何东西，林序也没让他去将东西拿走，房子是两个人一起买的，但谁都没提应该怎么处理房子，他们就这样僵持着，无声地表达同一个意思。
毛玉兰很担心他，她从来没听过林序和霍钰成吵架，这是她最终同意他们在一起的原因之一，哪里还有比这更好的爱人，更好的感情呢？
毛玉兰问他：“你和小序怎么了？”
霍钰成说：“我想，我们需要暂时分开一段时间。”
暂时分开一段时间，那是什么意思？分居两地的夫妇只要达到一定的时间，都可以离婚了。他们这是在闹什么？“我想”又是什么意思，这是霍钰成的主观决定？还是他们二人的共同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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