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钰成拿出平板,支到桌上,问:“想看什么?”
“看点下饭的综艺吧。”
霍钰成点开了一个慢节奏生活的综艺,两人一边吃饭一边看,还一边讨论。
林序说:“这个藤椅好像很舒服的样子,我也想买一个。”
“买。”
林序嘿嘿一笑:“买了之后可以放在阳台上面,我可以坐在那里浇花。”
“……浇花你都要坐着?”
“省力气啊。”
懒就是懒,还给自己找借口,他是去沙漠徒步吗?还需要省力气?霍钰成白他一眼,懒得说他。
能说什么呢?自己找回家的懒人,只能自己宠着了。
林序看一出想一出,他看到综艺里有只鹅还挺可爱的,便说:“好像养只鹅也不错。”别人都养猫养狗养兔子,就他养鹅,也挺特别的,就是鹅万一惹他生气了,他肯定很容易想到烧鹅。
霍钰成说:“鹅会臭。”
林序说:“没事,我就是说说而已。”以他这样的性格,能养好的动物估计只有金鱼了。
“我只想养你,还有妈妈和叔叔。”林序不放过任何一个表露爱意的机会。
霍钰成幽幽地看着他:“你在吃第六个鸡翅了。”
偷他的鸡翅吃,还说要养他,言行不一的林序很难让人相信。
林序看着咬了一半的鸡翅:“还给你?”他还真不是故意吃的,只是霍钰成的厨艺太好了,他吃着吃着就忘记了自己说只吃五个了。
“你吃吧。”霍钰成当然不是真的在计较。
林序想要补偿:“今晚我给你做饭。”
“今晚本来就应该你来做。”
“谁说的?”
“家规。”
林序顺着霍钰成的目光看过去,墙上就贴着他们写的家规,白纸黑字,铁证如山。林序清了清嗓子:“那是谁写的家规啊,我怎么不记得了?”
霍钰成说:“你的好朋友薛定谔写的。”
林序哈哈一笑:“行行行,今晚我做饭。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像中午的我那样,坐在我身后,唱歌给我听就好了。”
霍钰成说:“行,但我要伴奏。”
林序说:“可以,但你也得唱甜甜的情歌。”
“你可以直接点歌。”
“我不点,你来想。”
“也行。”
两人有商有量,将今晚的饭前活动安排好了。
吃过午饭后,林序去洗碗,霍钰成坐在钢琴前,想到了以前的事情。
霍钰成对钢琴也是有点兴趣的,这十几年来,在林序的教导之下,不管拿到什么谱子,他基本上都能弹出流畅的曲子。
他们在这张凳子上,有过很多次的四手联弹。
林序的弹琴技巧比他高超多了,毕竟霍钰成不是专业的,也很难做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林序总是让着他,他在霍钰成面前没有任何的胜负欲,霍钰成能弹出什么水平,他就控制在什么水平线上。所以他们的四手联弹总是非常和谐,不会有一道声音盖过另一道声音,正如他们的亲密关系那样。
林序洗完碗出来,发现霍钰成坐在钢琴前发怔,他走过去,俯身将下巴搁到霍钰成的肩膀上:“怎么了?你想弹琴?”
“我在回忆。”
“你知道吗?你走之后的第二天,我一直在弹一首曲子,弹了很久很久。”
“是什么曲子?”
“你猜猜,是我们印象都很深刻的曲子。”
“The Truth That You Leave?”
瞧,心有灵犀就是这样的。林序“嗯”了声:“那个时候我恨死自己了,我报复性地弹这首曲子,越弹越伤心,越伤心越弹。不过我只弹了那一天,再过一天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想做了,每天发呆,睡醒了就发呆,困了就睡觉,接连好几天都是那样的生活,毫无变化,好像进入了时间循环。”
霍钰成问:“那个时候,你有恨我吗?”
林序摇头:“我只恨自己。”
霍钰成将他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下吧。”
林序坐下来,问:“干什么?要跟我一起弹琴吗?”
霍钰成说:“我们一起弹The Truth That You Leave,让这段记忆覆盖那段记忆吧。”
“好啊,但是在弹琴之前,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有没有看到我在四平县的时候给你写的信?我塞进你的大衣口袋里面了。”
“看到了。”
“你的想法是?”
霍钰成说:“我给你写了一封回信,在床头柜的玩偶下面。”
“等我看完再来弹琴!”林序风风火火地冲进了房间。
霍钰成给他的回信也挺长,林序一字一句地看到了最后。
——不必找到时光机,不必回到过去,不必弥补错误,我们也不会走散。因为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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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歌词均为引用
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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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序走出小区门的时候,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左顾右盼,他瞥了一眼,觉得是狗仔,也没在意。
他打算去超市买点新鲜水果和日用品,要跟就跟,要拍就拍,他们那么无聊,自己也无所谓。
但这人并非狗仔,霍以南转过来的那一刻,林序便认出了这个第一次见到的男人。
林序顿住了脚步,霍钰成连忙走上前来,露出讨好的笑容:“你就是林序吧?”
“怎么?你找我有事?”林序并不尊敬这位长辈,哪怕他是霍钰成的父亲,林序对霍以南毫无好感,也无需博得对方的好感。
霍以南说:“是有点事,我能不能跟你聊聊?”他的目光漂进小区里面,暗示明显。
林序才不会如他所愿,这男人还想来自己家?做梦吧。但林序也没想立刻打发霍钰成走,他想听听霍以南的来意,便说:“附近有家咖啡厅,去坐坐吧。”
霍以南说:“好。”
他对这一片不熟悉,所以走在了林序的身后,林序有种很怪异的感觉,如芒在背,他转过头问:“你能不能走到我旁边?”
霍钰成有求于人,林序说什么他听什么,闻言立刻跟了上去。一路无言,两人到了咖啡厅,林序开了私人包间,与霍以南走了进去。
坐下后,林序挨在沙发上:“找我有什么事,说吧。”
“你知道我是谁?”霍以南不确定这一点。
林序问:“你是霍以南,是吗?”
“是。”霍以南呼出一口长气,“钰成是跟你提过我吗?”
林序不回答这个问题,他问:“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
霍以南嘴角向后扯,褶子在眼角堆叠,笑容僵硬得像是公式:“那他有跟你说过,他还有个弟弟吗?”
林序一听就知道霍以南在打什么算盘了,草,他居然还在打霍钰成的主意。林序微微一笑:“没说过,我只知道他八岁就差不多跟你断绝关系了,哪怕是父子,那么多年没有过关心和照顾,亲缘也早就淡了,你说是吧?”
霍以南微笑的嘴角塌了,他哀戚伤神道:“不是、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我做错了事情,但等我想要弥补的时候,他已经远远地飞走了,所以……”
“所以什么?”林序冷冷地说,“所以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借口?”
“不是……”
“抱歉,我不想听你的借口。你要说什么请直接说,不要废话连篇,我的时间还挺宝贵的。”
“他有个弟弟,得了尿毒症,危在旦夕,只有做肾移植才有可能活下来。你可以……可以说服钰成跟我去医院做检查吗?”
林序气笑了:“你找我做什么?我又不叫霍钰成,你想求谁就应该去找谁。”
“我找过他了……可他不答应。”
他不答应才是对的,林序眼神冷峻:“他不答应你,你找我做什么?你觉得我能让他回心转意?但你以为我会比他更好说话吗?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林序,我在网上看到你们的热搜了,你和霍钰成……你们是情人,是吗?”
林序说:“将你的手机拿出来。”
霍以南说:“做什么?”
林序懒得跟他兜圈子:“我看看你有没有录音。”
冷汗聚集在了霍以南的额头和鼻尖上,他说:“为什么要这样想?你把我想得太坏了。”
林序审视着他的神情:“如果你真的问心无愧,为什么不将手机拿出来呢?”
“手机是我的私人物品……”
“呵,好拙劣的借口。”林序支着下巴,“看来你真的是在录音了,你想做什么?如果我不答应你说服霍钰成去做检查,你就将这段录音传出去,你想要用这个来威胁我们,是吧?”
“不、不是。”霍以南的否认是那么的无力。
“你在录音的同时,我也在录音。如果你想搞威胁那一套,那我不介意跟你两败俱伤。喔不对,你也没有机会跟我两败俱伤,因为我是正义的那方,而你什么都没有录到,你只录到了你的虚伪,你的卑鄙,你的偏心和你的自私。”
霍以南放下长辈的自尊:“林序,求你了,钰成不肯跟我简明,也不肯跟我说话,我没法跟他沟通,我、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朋友,我只能找你。你帮一帮叔叔好不好?”
“对,你不知道他有什么朋友,因为你根本就不关心他有什么朋友,你只是想找一个人,一个可以跟他联系的人,一个可以劝服他将肾献给你儿子的人。至于这个人是谁,其实没有那么重要。如果你是个合格的父亲,如果你爱他,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有什么朋友呢?他的微博账号关注的人就那么多,你哪怕只是花五分钟的时间去了解一下,也不至于在这一脸无辜地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我和他的八卦新闻,所以你找到我了。你以为从我这里下手会更好吗?因为我是林序,我是一个必须善良的公众人物,但你错了,你根本不了解我,你要他的肾,我第一个不同意。”
霍以南嘴上挂着哆嗦,他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林序没给霍以南说话的机会,因为他还有很多话想说。
“你知道他八岁就被迫成为大人了吗?他想要扛起一头家的责任,他想要带着他妈妈过上更好的生活。所以他看到了一个机会之后,就拼了命发了疯地去努力。你知道他跳舞的这些年受过多少伤吗?他没看过他手上脚上全是淤青的样子,你没看过他的脚趾流血发脓还在练舞的样子,你不知道他这些年用光了多少损伤药。因为你看不见这个儿子,你想不起来这个儿子,你以为你没有这个儿子。后来你有了新的儿子,新的儿子生病了,需要一个健康的肾,所以你才想起来你还有一个儿子。可是你配吗?你扪心自问,你有这个资格来要他的肾吗?喔不对,我忘了,你根本没有心,所以没法扪心自问。”
霍钰成说不出口的委屈,林序来替他说。
“我刚刚说的话,你都录下来了吗?检查一下,录下来了最好,当你想打他的主意的时候,请你将录音打开,反复听我说的这段话。然后再问问自己,你凭什么摘下他的肾?你是人就不可以,你是畜生也不可以。”
林序原本没想骂得那么难听,但情绪上头的时候很难控制用词,算了,畜生就畜生吧,反正霍以南在他眼里,跟畜生也差不了多少。
霍以南被骂得面上一寡,他动了动嘴唇,想要为自己辩解什么,但林序说得一句话也没有错,他根本没法辩解。
林序问:“你去做检查了吗?”
霍以南揉了揉鼻子:“医生说我年纪大了……”
“你去做检查了吗?你的肾配给你儿子合适吗?”林序不听什么年纪大的鬼话,只要没做检查,那都是借口。
霍以南没回答他有没有做检查,只是说:“我的不合适。”
林序冷笑一声:“你不要再去找霍钰成了,他不会答应你的。”
霍以南的肩膀塌下来,双臂脱力地垂在身侧:“那是他的弟弟啊,血浓如水的弟弟啊。”
“那又如何?”林序嘴角下压,“你可是他的亲生父亲啊,你看看自己像什么样子?我真的很好奇,难道在你的心里,只有小儿子才是儿子,大儿子就不是儿子了吗?”
“健康的人摘一个肾,是不会有多大问题的……可是我儿……他弟弟,就等着这个肾救命啊。”
霍以南到底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自私?还是在为自己的自私找借口?
林序已经懒得追究了,他拿出手机,搜索“少了一个肾会有什么影响”,以防霍以南装瞎,他给霍以南念道:“如果在只有一个肾的情况下,出现了肾功能损害,那么人体的毒素和废物就无法排出体外,从而会引起一系列的症状,呕吐,腹泻,便秘,以及肢体水肿,血压升高,肾性贫血等……**你查过吗?你知道少了一个肾的危险可能性吗?如果你知道,那你是真的不在乎霍钰成,如果你不知道,那也说明你是真的不在乎霍钰成。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问过的,医生说只要另一个肾是正常的,那基本上是不会影响身体健康的。”
“你能确保他另外一个肾一辈子都是正常的吗?你没听到我刚刚说的是‘危险可能性’吗?”林序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在跟霍以南扯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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