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好东西看得这样入迷?
傅旻过去,“看什么呢?”
陆望安听见声音机敏地转头,正待收起来手上的书册,见是傅旻,便开口笑了,“还以为是伴伴来了呢。”
“薛公公来了就如何?”
“就会说我这样看书会害了眼睛,又要在我耳边叨叨。”
傅旻觉得好笑,问:“我就不会在你耳边叨叨了?”
“你若叨叨,我就哭,你见我使小性子就会让着我,”陆望安有理有据,“但是我不能对伴伴哭,他会当真、会伤心的。”
傅旻开始想,自己怎么会在脑海中留下一个小皇帝很老实的刻板第一印象呢,你听听这话,他可比谁都精,看得明白着呢。
“师哥,快来看,”陆望安拉傅旻坐下,然后顺理成章地钻到他怀里,掏出刚刚藏到身后的书册亮给他看,“《宫墙宵会》更新了,这是刚刚从京城送来的,我都还没来得及看完呢。”
傅旻:“......这话本子真有这么好看吗?”
不知道是不是受自己彼时心境的影响,傅旻似乎记得当时看到这本的时候觉得非常之离谱,他隐约记得有这么一句话:西皮可以冷门,但不可以邪门,在自己看来,这本同人的创作者就属于是纯纯在嗑邪门西皮。
算起来,当时自己还想着凭借书局老板是自己亲妹妹的这点裙带关系将这本书给封了呢。
幸亏自己当时还多少当了人,没真说出来这个强人所难的请求,自然,便自己真说了,妹妹十有八九也只会怼自己一顿、然后照样让这本书畅销书局。
但,万一当时真做成了,再让喜欢此书的天子给寻到坑了的同人文,自己高低是得吃一记大不敬。
“可好看了,”陆望安拿过去给他读,“从你出京到前几日再相遇,我可都是靠这本书支撑着呢,文笔这样好,待他更完了,我要赏他一个文臣当当。”
靠这本书撑着......听得傅旻心里是真难受啊。
但转念一想,自己当时,不也是如此难熬吗?
情之一字,莫说你只是人间凡俗、帝王宰辅,便是天王老子、大罗神仙来了,该栽还是得栽。
但人这辈子哪儿能总是顺顺当当呢,吃点苦、受点罪、经历点挫折不是很正常,如今都好了,就没必要再去提这些伤心事,傅旻看着正啃书啃得津津有味的陆望安,也忍不住凑头过去看。
其实情节千篇一律,但是架不住一波三折,倒真真应了那句“文以曲为美”。
前头二人还在因为些有的没的产生了分歧、生起了闲气,后头皇帝静坐孤亭、月下独酌,于那误人的月色中一个回眸,见一人长身玉立、披一身月白如水,可不就是那默默寻来此地的皇夫吗?
傅旻此时再看,竟琢磨着:这皇夫可比皇后听起来顺耳多了......
可是这《宫墙宵会》毕竟是本带了颜色的话本子,氛围都已经烘托到了这里,不干点带颜色的似乎都说不过去了。
这新更新一折的最后,自然就是一个巫山云、鱼水情、周公礼,以天为盖地为庐,荒唐唐、乐陶陶......
傅旻看得直皱眉,好一出灵长动物大交配!
“小孩儿,别看,”傅旻想捂陆望安的眼。
但陆望安此时是什么样的情况?正是特殊时期、欲求不满的时候,抬头再看傅旻,都红了眼,乞求道:“师哥......”
傅旻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一把叫停:“想也不要想!”
“不想就不想,”陆望安生气了,从傅旻身上下来,自己躲到一边去看书了。
傅旻心里也是委屈的很呢,他想要,自己又何尝不想了?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茅厕风波,简直是脸面掉在地上不够、还被人踩上摩擦了几脚,但那能怎么办呢?除了想着这个磨人的冤家自渎,还能怎么办!
想到这里,傅旻突然来了法子,毕竟明月现在需求比较高,真让憋着,真未必有益于身心健康。
他起身,往门口走。
陆望安抱着书册回头,“去哪儿?”
耳朵倒是蛮好使......傅旻回头,“哪儿也不去。”说着话已经到了门口,他拉起门闩,轻轻地闩上了门。
再坐到床边,便一把将陆望安捞了起来。
“干嘛啊!”陆望安大叫。
“嘘,”傅旻以手点唇,“帮你,还能干嘛。”
陆望安这次学精了,起头便先问:“哪种帮?”
想当初也是无心插柳,本来只是想帮师哥寻个体面的地方,结果误会了“帮”与“帮”,稀里糊涂被师哥抱回家了。
这种错误可太美丽了,不知道此时眼下还有没有福气再享受第二次,真的好想要、好期待。
“哪种帮?”傅旻真的笑了,“还能是哪种帮?自然是伤不了你也伤不了孩子的那种帮。”
陆望安瘪嘴,果真是没福气。
但是,有总比没有强了。
他从小身子虚,现在虽没多少零零散散的小毛病需要三天两头地吃药了,但是总还是亏一些的,似寻常男子一样梦里走身子的情况都非常之少,更是鲜少会自己去解决。
可与傅旻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养刁了,分别之后由奢入俭,想着自己解决,却发现在师哥手上如此简单的事情到了自己手上就变得这样难,难于登天。
好多次,都快要给他急哭了,但就是出不来。
所以,此时师哥能搭把手,那也不错了,毕竟崽崽确实还在,一切要以安全稳妥为上。
憋憋屈屈的、抽抽搭搭的,陆望安把头一偏,硬邦邦地道:“也行吧。”
腰间突然一松,傅旻的吻覆上来,在他的肚脐边打转,还戳着肚皮与他聊:“细看,好像是有点弧度了。”
“真的吗?”陆望安也想看,便坐了起来。
这一坐,薄薄的一层肚皮就堆了起来,陆望安捂住了脸,“可......这是我的肉啊。”
傅旻笑出了声。
气的陆望安伸脚乱踹,“走开!走开!”
“先别慌着撵人,”傅旻还带着笑意,温柔缱绻的吻再度落下,却往下挪了两寸。
本以为师哥是搭把手、却不料是松了口。
陆望安还没试过这样,忍不住再次叫出了声。
傅旻没地方出口嘱咐他小声,便伸手捂住了他嘴:大天白日的,门虽闩上了,声儿可是泄得出去,外头一帮血气方刚的汉子呢!
算起来也拢共没多久,傅旻漱了漱口问:“还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陆望安高兴地、舒服地直在床上打滚,从这头滚到那头,然后又滚回床头,抱住傅旻“吧唧”亲了一口,“可以可以,非常可以!”
这也太快了,哪儿行呢?傅旻想了想,斟酌了一下措辞,说:“若满意了,以后就好好调养身子,好生吃药,好生睡觉。”
一句话,又挨了一脚。
傅旻笑着一手捉住陆望安的脚踝,又拍拍他,“稍歇歇,马上要吃饭了,吃你想吃的锅子。”
“不歇了,我饿了,现在就开席吧!”
“也行,”傅旻起身,打衣柜里拿出新衣裳,拉陆望安起来给他换。
这件皱了,还多少沾了点味。
不止他,傅旻自己一会儿也要去换的。
缥碧色的圆领袍子,配的是一条紧窄的玉带,傅旻扎上,觉得似乎有点太紧了,便小心翼翼地问:“勒吗?”
陆望安挠挠头,“好像是有点。”
“那换一条,”傅旻找了条月白的绸缎腰带出来,“我扎地松一点?”
陆望安点头,又问:“好像是有点弧度了?”
要不然,腰都粗了这么多呢......
傅旻也是门外汉,也只是猜:“算来要三个月了,大概、应该是长了点个子吧。”
陆望安觉得他说得对,“肯定是长了个子的。”
这一交流,二人对视着笑了——小孩儿正稳稳当当地长大,这可太好了!
傅旻简单换了件外袍,带着陆望安出去。
席已摆上了,他们来得早,其他人都还未接到通知,已着人去喊,玉嬷嬷与沈逸离这里近,来得还早些。
陆望安盯着锅子,那七轮大风扇带着凉风,频频将香味往他这头送,给他馋坏了。
傅旻见他已拿起来了筷子,便就下了肉,“先吃,明月你先吃。”
“好!”
玉嬷嬷见他这样,着实欢喜,“少爷这两日胃口好了许多。”
肉都煮了七八分,下去一涮便熟了,陆望安将傅旻放在他碗里的肉蘸满了酱汁大大塞了一口,吃得舒坦了,才笑着同玉嬷嬷讲:“嬷嬷,我早就说了我害的这是相思病,见着师哥就好了,这几日喝那么难喝的药都没吐过。”
“真是长大了,”玉嬷嬷很欣慰,“小时候喝药是又哭又闹又吐。”
陆望安凑到玉嬷嬷耳边,小小声说:“每次喝了药,师哥都把我抱在怀里颠好久,生怕我吐了,这法子当真管用。”
说完对着玉嬷嬷狡黠一笑,意思再明显不过:来日到了母妃那里,嬷嬷你可要多帮师哥说两句好话。
玉嬷嬷也笑,“左相是个会疼人的,王妃又岂会看不出来?”
“对对对,母妃肯定也会十分满意的,”陆望安的碗里迎来了第二波肉,他只顾得上说完这句便低着头开始发力。
沈逸坐在傅旻旁边,见他一边涮肉一边吃吃地笑,怎么瞧都不像是聪明的样子,便扭头问:“怎么了?笑这么开心?什么好事儿说出来听听?”
傅旻脸上的笑此刻在满足之上又带了点得意,将手头涮好的肉给陆望安撂碗里,才掩着嘴与沈逸咬耳朵:“我孩子长个子了?”
沈逸:?
他敏感地嗅出一丝不对劲,当即眯着眼问傅旻:“难不成,你背着大家,还有另外一个孩子?”
“瞎说什么呢?”傅旻正色,“就明月肚子里那一个。”
“噗”一声,沈逸笑喷了。
“干嘛啊你!恶不恶心!”傅旻抓紧挡住陆望安。
沈逸笑得简直倒不上来气:“哥们儿,我劝你不要太搞笑,真把我给笑死了,你可得继承我那七八百个持续追踪的患者......”
傅旻狠狠给他招呼了一下子,“笑什么笑,什么事儿这么好笑!”
“长个子?”沈逸笑出鹅叫,压着声儿说:“贵公子目前满打满算都没个葡萄粒儿大呢,还长个子......”
傅旻:“......”
“什么事儿这样好笑啊?”陆望安在吃饭间隙,分神问了这么句。
“没什么?他刚刚饭前忘吃药了,”傅旻说着,用眼神威胁了沈逸一下。
沈逸打哈哈:“吃饭吃饭。”
这顿饭没人喝酒,也没人出来社交,大家就是纯粹乐乐呵呵地吃顿便饭,从头到尾,陆望安连座位都没离开过。
幸而傅旻本身也吃得少,若不然光顾着照顾陆望安吃饭,这顿得饿肚子了。
但越是这样,沈逸在旁边瞧得就越是心惊,自己与玉嬷嬷这样来得晚的都已经吃好了,这小皇帝怎么像吃流水席一样,一副不觉饥饱的模样?
他忍不住扯扯傅旻的衣袖,“劝劝,别让再吃了,吃得有点多了。”
傅旻从小身体康健,也不懂医术,于此方面没什么常识,还觉得怎么不能吃了?好不容易能吃了,还不要多吃两口?能吃是福啊对不对?便道:“他就想吃这口,便由着他多吃两口。”
沈逸在心里悄悄骂了句“傅子怀弱智”,又换了个方向劝:“你让他站起来下。”
“干嘛?”傅旻问。
沈逸很无语,但还是要解释:“一直坐着可能不觉得饱,站起来就知道了。”
傅旻也听话,跟正在努力吃个牛肉丸子的陆望安说:“明月,你站起来下。”
“干嘛?”陆望安也这么问。
傅旻当着传声筒:“站起来看看饱了吗?”
“哦,”陆望安真站了站,然后对着傅旻:“师哥,不光饱了,好像还有点撑了......”
傅旻一听,可真坏了,别到时候消化不良又要害毛病,连忙把陆望安的碗筷都收起来,“咱不吃了。”
但陆望安虽吃撑了,但却还馋,饿了那么久,一顿两顿、一口两口哪儿能偿地过来,“我碗里还有呢,该浪费了。”
“不浪费不浪费,”傅旻拿起筷子,将陆望安剩的半个丸子和两片肉吃了,“看,这样就不浪费了。”
“好吧,”陆望安拉他一下,“那回吧,困了。”
二人一路往回走,手也没牵,陆望安不停地在揉着胃,“师哥,有点胀。”
傅旻恨不得是给自己一耳光了,都怪自己没常识,以为自己多吃几口没大事儿,明月多吃几口就也没大事儿了。
“那我们就多走走,消化消化就好了。”
“嗯,”陆望安心里想的是挺好,但没走几步就困得眼都睁不开了,一下下地往傅旻身上歪。
如今席还未散,宅子里人也不多,傅旻见此也不拉着人散步了,弓腰打横将陆望安抱起就往卧房走去。
除鞋将人放到床上,傅旻拉了被子过来,与陆望安一同躺下,慢慢拍着他后背:“睡吧。”
陆望安听话地闭上了眼睛,但肚腹里实在不舒服,越发地胀,胀得他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没事儿的,”傅旻牵着他手安抚,“食物消化也需要时间,一会儿就好了。”
但一个本来肠胃就弱、连着吐了几个月的人,哪儿会这么容易消化一肚子肉呢?
总之没过多久,陆望安蹭地一下坐起来,语速极快:“师哥,要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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