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雀合住名单,看着她不说话,色泽水润的瞳孔猜不透掩藏的情绪,程韵四肢僵硬地起身,神神叨叨地念叨我懂了,原来如此。
第3章 疯疯的
后半夜散宴程家为来宾安排了住所,不知道这场商宴会促成几份不可估值的大单,谁家市值经过这一夜会升或是跌,积攒的人脉如何水涨船高。
都和江朋成无关。
江朋成早段时间收到今夜的海岛邀请函就在筹划一场表演了,一场能让他的父亲江泱甘愿托付掌权力于他的表演,可惜一切都落空了。
就因为一只金装玉裹的鸭子。
江朋成眼前盘旋仰视程钰的视角,华贵的男人生来高不可攀,目光蔑视轻贱如草芥的他,荷色的唇张合吐出两个字,野种。
江朋成肢体窜过电流的麻感,他握紧的拳头重重凿进中古质地的木桌,年岁已高的桌子皲裂颇多,他收回手,桌面多了一坑破损的槽子。
江朋成恨得要命,太久没人用这个词形容他。他体内掺杂了妓女的血脉,几十年前红灯区的一名外围机缘巧合生下了江朋成与胞弟,补足了江泱难弱精有子嗣的缺陷,继而江朋成是野种的秘密成了圈内人的饭后笑谈。
江朋成对身世有着癫狂的执念,自他有自己的权势起,不知因为身世问题挑断过多少人的手筋。
他有胆识有魄力,江朋成急于展示自己承接了江泱的优越血脉是多么与众不同,偏偏闯进个程雀叫他丑态百出,时刻提醒他体内留有下贱基因的不可控因素。
这是江朋成死也不肯接受的,他一定不会让程雀好过。
他扯松勒喉的领带丢开,呼吸鼓胀的胸膛撑得纽扣摇摇欲坠,再难忍耐,江朋成暴躁地踹倒价值不菲的桌子,满墙世纪名酒被他推翻,程家的东西,弄烂了不心疼。
破碎的玻璃片铺天盖地堆砌,满屋飘散浓郁的橡木酒香,窗外灯火通明,江朋成抚住心跳震天的胸口,他慌忙找出西装内兜治疗神经的药片,撕碎装利培酮的自封袋,倒进嘴里干嚼。
江朋成看眼一地狼藉,踩着玻璃片到双人床边,一层层剥下衣物,裸露的肉体肌理分明,放松下来的皮肤凝结汗液,烧红胸前的一串鸽血乱码文身。
江朋成锐利的视线环顾套间四周是否有可疑红点,浑身黏腻困意全无,腿间多出的一道缝隙狭小隐蔽,出了汗浸得满身感官都在叫嚣它的不适。
尤其是江朋成为了维护自己可悲的自尊心,残虐地用仿真皮肤封闭它。
他无数次怨恨生母没给他完整健康的生命,而是一具不齿的畸形身躯。年幼在红灯区游荡错过最佳治愈时期,迄今为止他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这个作呕的秘密。
药效上来,副作用也蜂拥而至,嗜睡的困意涌流。江朋成没开卫生间的灯,疑神疑鬼地摸黑往浴缸放水,放满水他径自躺进水里,没脱的西裤吸吮双腿,他大腿根部的软肉较寻常男性更绵密。
江朋成枕着背靠垫,泡了一会儿澡水温渐凉,深秋的季节泡冷水澡是一种自虐。江朋成惜命,从水里爬起,光着脚挑没有玻璃片的地板落脚。
湿漉漉裹着被子睡到天明,海岛的日升要快内陆一步,曙光碎金映亮没拉窗帘的客房,江朋成睁开眼头疼得反胃,他扭正奇异睡姿牵扯的脊椎,动动腿发现裤子干了。
入目便是焕然一新的家具及空荡荡的酒橱,江朋成快速穿好衣服,妈的有人来他房间收拾过,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一点声都没,鬼吗。
穿好外衣的一刻,门被从外推开,一身铁灰色双排扣西服的青年走进,领结钳一颗祖母绿的宝石,通身典丽举止娴雅。
程雀似是没料到他醒了,眉梢微挑,若有所思地走进房间,“醒了?是程家招待不周,让朋成不满意了,换了一套新的,看看喜不喜欢。”
江朋成一大早气急攻心,他阴渗渗地笑一声,程雀不请自来,不劳他亲自去找了,“你他妈接错客了吧,我没点你,再说你大白天接客也挺不容易的,赶紧滚。”
在别人的地盘嚣张跋扈,江朋成独一份。
程雀没有任何反应,江朋成宣泄的怒火被一记棉花堵死。江朋成烦得额角突突跳,眼不见心不烦,干脆摔门走,可程雀像个替死鬼一样慢慢悠悠尾随他。
江朋成倏地侧身,距离程雀仅有一步之遥,他攥紧程雀的领带拖到眼前,被迫接近的脚踝骨感白皙,血管浮现在最薄处,咫尺之间他能闻见青年身上的柑苔香。
江朋成有点棘手,撒手懦弱不撒手恐男。
他只能硬着头皮放狠话,“你再跟着我我弄死你。”
程雀不为所动,弧扇的长睫毛点点下睫,他圈住江朋成使劲的腕骨,潮润玉暖的眼瞳汇入江朋成不忿的视线,“我想带你去用早餐,来宾可以在餐厅进完餐离开海岛。”
“我差你一个茶叶蛋?你神经病?”
江朋成今天算开了眼了,他真被逗乐了,勾起一边嘴角冷笑,露出一节犬牙尖。不知不觉被男人握着手腕亲密接触这么长时间,他屈肘顶开程雀,这人不会真有副业吧?不然老动手动脚的。
“你想吃茶叶蛋可以选中餐区。”
“不吃了,茶叶蛋的钱你拿去看看脑子吧。”
江朋成出口成脏的毛病顿止,他怀疑程雀脑子受过创伤,不管是物理意义上还是精神层面的。
现下他没精力同程雀浪费时间,新账旧账记一起,下次一并算。
江朋成避洪水猛兽一样大步流星下楼,程雀整理好领带,推开阳台的门眺望海岛。
片刻江朋成的身影出现,他迈步时两股多余的腿肉会连着西裤的料子短暂摩擦,绵软地纠缠再分开,以此往复,程雀眸光暗了暗。
察觉到第三者的注视,江朋成猛然回头,愠怒爬上脸孔,扬手对二楼阳台的程雀竖个中指,口型吐露心声,贱人。
直升机停落郊区别墅顶的停机坪,江朋成给保姆侍从放了假,他回房间锁上门脱光衣服。
江朋成拧开淋浴花洒,全封闭的冷色调卫生间甚至没有镜子的踪迹,他病态地冲洗摩擦被同性触碰过的肌肤,混合了皮肤消毒液的沐浴露蚕食皮肤表层的粘膜层,疼得泛红的刺激感也没能迫使江朋成停下。
卫生间传进卧室来人的动静,江朋成关掉开关,抹去眼皮上悬挂的水珠,穿好浴袍他站到置物柜前解锁指纹,取出医药箱底层的肤色硅胶,江朋成的手不可控制地发抖,他恶心得想吐。
基因没有恶心他太深,起码那处发育不良,色泽浅淡,阴户像一条开裂不见底的道子,留有微不可见的陈伤,江朋成曾经试过用针线缝住,第二针就疼得握不住针,他放弃了。
“哥,洗完了赶紧出来,我有事找你。”
同样声色却大为不同的男音由门外响起,江朋成推开门走出,头发还滴着水。
江又成站落地窗旁看风景,穿了件深色的毛呢大衣,两条腿笔直修长,他的身量脸庞与江朋成别无二致,唯独气质天差地别。
“爸交给你的任务处理完了?”
江朋成边擦头边说,江又成笑起,走到他身侧,“先不聊这个,哥,听说你昨晚顶着我的脸在海岛发疯?”
“你说什么?”
“我们不是小时候就说好吗,顶着和对方一样的脸可不能给对方丢脸啊。哥你把我的脸都丢光了,妈的。”
江又成笑眯眯地卡住江朋成的脖颈狠力顶到冰凉的墙面,他下了死手,青筋盘踞手臂,想置亲哥于死地的决心不假。
江朋成掐着江又成的小臂,一拳砸偏他的下颚骨,松了力道。江朋成后退一步,喉咙干燥刺痛,他撕着嗓子骂,“你他妈傻逼吧江又成!发什么疯。”
“对不起啊哥,太生气了一时间没缓过来。”
江又成碰碰破皮的嘴角,指尖沾染了血红,他眼底的戾气更深,但还是笑得舒朗。
江朋成弓腰咳了几声,垂在身侧的手臂摸到墙角的实心球杆,他骤然拔出球杆抡向江又成的太阳穴。
“我看你想死了,畜生。”
江又成好险躲过,嬉皮笑脸地退到一堆江朋成挚爱的玻璃工艺品后。江朋成扔下球杆,半湿半干的额发撩到发顶,他坐到沙发上五指并拢勾手。
江又成毫不犹豫坐他身侧,双腿搭在茶几上,甩亮打火机点燃一根烟,他晃晃夹烟的手,“抽不抽?”
江朋成白他一眼,单手撬开提前准备好的易拉罐,一母同胞的江又成仅凭一个眼神就能断定其中含义,他又点了根烟递江朋成嘴边,“记账上啊,你欠我一根烟钱。”
滚。江朋成叼着烟深吸一口,鼻腔喷出的白烟浓郁熏眼,他解开衬衫最上端的几粒纽扣,贴肤的高领打底裹得严严实实。
江朋成慢条斯理地戴上薄如蝉翼的全黑手套,输入桌底保险箱的密码,拿出一把刀。
他抽掉刀鞘,一柄东洋锻造师特制的日本短刀寒光折射,它的刀柄为原木本色,自刀尖到柄尾皆一水的薄,迷人又危险。
“哥,你不想我丢你的脸吧?爸交给我的任务送你了,你去把民安娱乐二代独子的眼睛献给爸,他一定会对你青眼相看的,昨晚的事既往不咎。”
江朋成指尖慢悠悠转动锋利的刀片,他嗤笑,“轮得到你说?没用的废物,你赔出去的地产两只手都数不来吧,江又成,享好你的轻浮和黄赌毒,别的不用你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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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免有人问我为什么受这么玻璃心因为一点小事就恨上攻,我啰嗦一下。江朋成因为一点丢面的小事恨上程雀是因为自己身体缺陷+被人叫怕野种装出来的逞凶,迫不及待要向江泱展现自己的能力,自尊心玻璃心。
谢谢大家
下章开大车
第4章 4本垒打上
国际明高近段时间课程加量,程韵选定的院校申请难度不低,她的绩点在合格线之上漂游,但专业水平更进的空间有余。
程韵道别了特聘的外籍教师,从琴房出来已经凌晨十二点多了。
坐落城中心的校园灯火全熄,安保室的门半敞,程韵自己拿了遥控器启动安全门,她夹着手机联系司机。
电话呼出半途,十字路口的尽头驶来一辆全黑的轿车,她瞪大眼睛呼吸滞停,目睹这辆车直直撞向正在调转方向的程家商务车。
发动机的尖啸声震耳欲聋,空气里弥漫着烧焦的皮革气息,巨大的冲撞力使得驾驶座的司机当场昏厥,血顺着弹射的安全气囊滴流。
浓滚的白烟加剧了深夜的雾气,程韵双腿不自觉退缩,她心里有一股声音不断叫嚣着快跑。
江朋成踢开半合的车门,他跨出一条腿,干净的衬衫领口溅了几滴血,齐膝的大衣衣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的手松松搭在门框顶端,脸上挂着癫狂的狞笑。
“程韵,认识一下。”
她本人甚至比照片美得更为直观,像个不谙世事的象牙塔公主,特别是此时恐惧受怕的神情,为她的美添上一层急需爱抚的滤镜。
江朋成握住程韵的小臂押上后座,他尽量放轻力道免得伤了细皮嫩肉的小公主。
他指挥助理把车开回别墅,江朋成失控的性欲呈露表皮,他搂过紧贴门把颤抖的程韵,睥睨她纯稚的脸,程韵躲闪的瞳孔奇异地让他觉得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我认识你,江朋成。”
“那就不用我自我介绍了,我对你很感兴趣,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江朋成忽略别扭的不适,指尖插入少女蓬松的发鬓,垂首亲吻她纤长的脖颈,程韵尖叫着挣脱他,手脚并用挪到角落,抱住膝盖蜷成一团。
“那是什么…”
她指指后座靠背中央的玻璃瓶,里面的福尔马林泡着两颗浑浊的晶体,随着颠簸的车身上下浮动。江朋成恍然大悟,将瓶子丢到副驾驶,抱过程韵安抚,“眼睛,你没有吗?”
挖眼睛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程韵脸色变幻莫测,我的好哥哥你看上的人是个变态狂。她出了冷汗,掌心虚攥拳头,坐在江朋成腿上不自在地动动,不知道是去哪的路上,隧道的钠灯明黄铮亮,嫂子应该不会把她怎样吧。
问题是片刻前嫂子都把小王撞成那样了,程韵愈发绝望,咧嘴开始哭,她练就了一身只打雷不下雨的好本事。
虚张声势的哭戏把江朋成唬住了,他没有继续逼迫程韵,无语地后靠,抬手稳住程韵腾空的腰。
累了一天,白天去民安娱乐的老宅挖长子眼睛,浸了一身男味,全靠泡妹的意识撑下来,而今妹对着他大哭特哭,都给他哭痿了。
“哭个屁,我江朋成又不会亏待你,你喜欢谁家的股票,喜欢哪一款菜篮子,我都可以给你买。”
按理说采取应付甜希这种情场高手的手段来哄骗高中生是绰绰有余的,但国际明高的学生不同,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钱,更何况程家独女程韵了。
“我喜欢HT的股票。”
程韵想了会儿,自报家门。
“这家不行,换一个。”
HT早已进入江朋成的黑名单,势不两立。
谁知程韵又扯嗓子哭,哭得撕心裂肺,不见半滴泪,司机被吵得耳膜打鼓,放了电台广播降噪。
轿车停到庭院外,江朋成捂住程韵哭嚎的嘴下车,程韵骨架沉甸甸的,胡乱挣扎给江朋成无形中增加了不必要的负担,他被乱跳的程韵用头冲撞了下巴,咬破舌尖见了血,火气登时猛烈地燃起。
“给你脸了,操,疼死了…”
江朋成放开手,程韵破罐破摔躺在西式花园的鹅卵小路上撒泼打滚,雪白细长的腿沾了碎叶,名贵的校服挂满喷泉淋湿的泥点,灰头土脸地伸胳膊炸腿叫嚷我要股票。
无理取闹的画面也有点眼熟,江朋成一阵恶寒。他插着兜轻踢程韵膝盖,语气是仇家不寒而栗的轻缓,“脏死了快起来,像条狗一样,几岁的人了,起来吃点东西。”
程韵手脚麻利地爬起,白领黑裙的侍从奉上热毛巾,她接过毛巾擦拭,反客为主地对侍从说,“帮我热壶红枣姜茶,红糖少熬点,我喜欢甜度低的。再来双份的树莓玛德琳,谢谢。”
末了回归正题,程韵叉着腰,眼尾残留生理性的泪花,这事江朋成理亏,她咋样都不算无理取闹,程韵瘪嘴,“还不是因为你把我掳走,等我哥知道了看他怎么收拾你。”
“你哥算老几。”
江朋成不以为意,口头上的逞能可以增添点情调,就默认程韵胡闹,侍从问询的眼神望向他,他点头应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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