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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刀如水(玄幻灵异)——蔺洲

时间:2023-09-06 20:32:18  作者:蔺洲
  这地方显然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处处都不满尘埃,他们经过木台时还能在上边留下脚印。陶思尘推动机关运作,数息过后两人所立的木台剧烈一颤,接着缓缓移动向上。
  叶听雪仍仔细地盯着外头,另一边陶思尘却松懈了下来,相思又爬到了他的脸上,伸出的信子似乎触碰到脸上的血。
  “你要找那部书,这么笃定它一定会在那个盒子里吗?”叶听雪抱剑靠在小窗边上,山腹昏暗无光,往外看也看不出什么。叶听雪想了想又说:“是陶家长辈和你提过的?”
  苏梦浮曾经和他提过从承天府带出来的匣子,但提的是天子玉玺,并不是《玄问天疏》。这样的秘辛显然不会让陶思尘知道,就算他是负责保管匣子的陶家子弟,经历过那场变故的长辈又怎么能轻易将这些事情脱口而出?
  因为痛楚,陶思尘的气息变得十分虚弱,他垂着眼睛,一副快要昏睡过去的样子。但他神魂也因剧痛变得十分清醒,说出来的话也十分冰冷:“你也想要那部书。”
  叶听雪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手指在风楼剑鞘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他身后还背着三把剑。陶思尘拿的是玄晖,如果他们此刻决裂分道扬镳,凭叶听雪的本事未必不能将所有的剑都据为己有。
  “欲望没什么好羞耻的,想要就是想要,不想要就是不想要。”陶思尘睁开眼睛,这回不是蛇的瞳仁,倒是比用幻术时更显几分真诚,“我的武功稀松平常,也不想掺和进这些事情里,我只要《药典》,其他的你都拿走我半句不会多说。”
  叶听雪微微倾身:“如果我也想把《药典》拿走呢?”他一直看着陶思尘的眼睛,并从那双眼睛里敏锐捕捉到了杀气,一瞬而过,但他都看清楚了。
  陶思尘把相思从脸上勾了下来,让这条蛇留在他的手指上:“大公子真是好胃口……那我再退一步。山上造物坊有誊印的机子,只要一晚我就能把这部书给拼出来,到时候再将原本归还给你,如何?”
  见叶听雪摇头,陶思尘皱着眉脸色变得有些不好,铁手往玄机匣的方向动了动。
  叶听雪又笑了笑,似乎不将他的动作放在心上,轻声说:“是吗?谁知道我拿到了那部书会不会立刻毒发身亡,这个问题就没有商榷的必要了。”
  陶思尘眼中一暗,他有些心力交瘁。上山前就被叶听雪用推换诀伤了心脉,在山腰和卑什伽奴交手又让他受了重伤。这具身体虽然不会轻易死去,但却脆弱非常,丁点的痛苦能在身体里放大无数倍,所以他永远也无法摆脱身上的那条蛇。
  他伸出完好的那条手臂,铁手把袖子勾了起来,露出的腕子上有一片深深浅浅的划痕。这个地方曾反复被人划开取血,因而那处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粉红色,似是那里的皮肉才堪堪长好。
  “我的血是解药。”他对叶听雪说,静默片刻又多补了一句,“能解很多的毒。”
  叶听雪仍站着不动:“我怎么知道管不管用?”
  陶思尘忽然大笑不止,相思的身躯缠绕在腕上像在守卫这个地方,陶思尘又说了句叶听雪听不懂的话,将相思唤到掌心。
  “不管用,难道这些伤口平日都是划着玩的吗?”铁手拨开玄晖剑的剑鞘,陶思尘垂着眼睛,迅速用手往那十几年未曾饮血的剑上划了一道。
  他把这只流血不止的手朝叶听雪伸了过去。
  两人都没再说话,容身的木台忽然剧烈一震。到山顶了,陶思尘被小窗透过来的天光照得无法睁眼,叶听雪感觉到动静也当即回身去看。
  只见天地素白一片,果真如他所言下了一场小雪。
 
 
第153章 江山旷劫争151
  在山下没有迷路,在山腰机关阵也没有迷路,甚至山中的机关索道陶思尘都记得清清楚楚,偏偏来到山顶后他就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山还是原来的山,树也还是原来的树,这些景物的形状在他的眼睛里变得夸张又扭曲,混成一团,重新组成了他难以辨认的东西。
  “不……不是这样的。”陶思尘感觉自己有些恍惚。
  山上山下,是两副截然不同的景象。叶听雪跟着陶思尘一路上来,底下的山道长久不通人行,本来没有路,是他和陶思尘贸然在其间穿行,强行踏出来的。山下荒芜,到了山顶却让人觉得是误入仙境。
  凛冬时日,山川草木少了几分青郁,但在别处仍显露生机。
  松乔是最奇崛劲瘦的一段骨,又像某种奇特的文字和符号的最后一笔,飞曳到高天去,潇洒到不用顾忌收势。这般张扬也不显得头重脚轻,因为它的结构最合称。虬枝低垂拂至地面,长在崖上石间,又和天地浑然一体。
  叶听雪没注意陶思尘迷惘混乱的神色,他仔细看着眼前的景象,看久了心中渐渐生起了些不可名状的诡异。
  山不像山,倒像片不被砖石围墙困住的园林,这种最平衡、和谐又细致的美丽在一座荒山上,分明是一只被人精心打造的盆景。
  这座园林的主人有世之才,鹤近山能跟陶泥一样在他手上指间变成任何模样。叶听雪隐约能在眼前景象中感到一种自负,此间主人自负能改易造化,变更天地。
  “我十年没有回来过了。”陶思尘伸手半遮着脸,似乎有些畏光,让叶听雪看不清他的脸色。
  草木、山石、白雪、天光,都在这天地里相得益彰,和谐得如诗如画,但这不仅只是好景色,同样也是一部机关阵法。
  因为太过和谐,陶思尘没能找到机关中最重要的变化,所以他们走了一圈后仍然回到了这里。
  叶听雪也发现了这点,但他对机关阵法的了解远不如陶思尘精湛,如果陶思尘都找不到解法,那他就更加没有头绪了,思前想后只能说道:“找不到人,让他出来找我们怎么样?”
  陶思尘正有此意,只见他取出玄机匣中的“摧城”,一如初见叶听雪时那样用这器物毁去山石。
  摧城不止飞石一种,还有“火丸”这样的东西。投掷出去撼天震地,炸得山石崩裂坍塌,为人精心打造的景象瞬间变成一片废墟。他出手迅速,不带半分犹豫。叶听雪抬手挡住一片飞尘,也很意外陶思尘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惹怒他怎么办?”一块石头朝叶听雪的方向砸了过来,被风楼劈得彻底粉碎。山间巨震,叶听雪看着陶思尘的背影,也不知他究竟能不能听清。
  那人十分决绝,干脆将玄机匣里的“火丸”用尽了,又提起金丝想将那些披雪挂霜的林木绞得粉碎。陶思尘在尘灰中快步出去,朝崖边那几棵长势尤其潇洒的树出手,然后道:“我早就惹怒他了,十年前的旧怨,十年后的新仇,他最好现在就出来和我讨!”
  “孽障!”
  还不等叶听雪回话,远远就有一个怪异的声音传到耳边。这声微弱,但混在山石倒塌的巨大杂声仍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惊觉有变,叶听雪连忙上前几步,接住了从一片尘灰中被打飞出来的陶思尘。
  陶思尘满嘴是血,他神志有些浑浑噩噩。脸和脖子上有数道细微血线,是他方才险些被倒飞而来的金丝绞断自己的脖子。
  “……老东西,没想到我还能回来吧。”血不断从他嘴里涌出,陶思尘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含混不清。叶听雪连忙往他胸腹探过去,摸到皮肉下两根断裂的肋骨,伤势不轻,相思从他领口爬了出来。
  陶思尘不以为意,眼睛半睁半闭,嘴里溢出的血流下来沾满他的脖颈。饶是这副惨状,陶思尘还喋喋不休地放出狠话:“我再也不想跟你拆解什么机关、什么阵法了……把那个盒子给我,不然我再烧一次这个山头!”
  “孽障。”
  和方才那声一模一样,叶听雪循声看过去不见有任何人影。“火丸”的威力早就过了,但这座山还在震荡不止,人置身其上感受不到一丝安稳,反倒让人心生慌乱,唯恐脚下土地裂开人会坠入深渊。
  飞尘扬天,眼前什么都看不分明,但他本能感受到危险。叶听雪把护陶思尘在身后,手按住风楼时刻准备出剑。他没有感受到活人的气息,也没有感受到像卑什伽奴那样捉摸不透的恐怖气息,但周身确实环绕着一股骇人杀意。
  “孽障。”又是一声。
  叶听雪只一瞬间朝那个方向出了剑,风楼斩破飞尘飘雪,此外再也未能触到任何一物。这剑落空,他又听到一点细微古怪的声音,像是机械僵硬的机关动作。叶听雪再出剑仍碰不到任何东西,他眸光一凛,沉声道:“装神弄鬼。”
  “装神弄鬼。”那个怪声跟着重复了一遍叶听雪的话,他回身又出一剑,这次剑终于落实了。风楼铮然轻响,叶听雪手上感受到一股大力,连带在手腕都微微发麻。烟尘消散,他终于看清了自己打得究竟是什么东西,是一个由铁石熔炼浇筑形成的人形。
  从园林假山里被换出来的一个铁人,它比叶听雪还高上数丈,须得抬头才能看清全貌。
  它抬手将风楼一按,剑面弯曲并发出清脆的声响,叶听雪倏地将剑收回不叫它折断此剑。悬住铁人另一只手臂的金丝松弛卸下,那铁人内里机关变动,朝叶听雪推下骇人一掌。
  叶听雪急急后撤一步,那掌带起罡风杀来,竟是不止不休之势,他只能提剑以应。“洞庭烟雨”这剑求的是细致缠绵,周全稳健。快速挑去铁人两臂间牵扯联络的金丝,风楼剑往后挑,那道金丝却松弛有度,硬是不叫他能斩断。
  铁人右手的铁掌翻着砸到地面上,另一只手再朝叶听雪刺探而过。它不知受什么操控,动作笨拙,因力道不凡使一身动势悍然凶猛。叶听雪纵身踏在地面铁掌上,侧身躲进左臂动作的死角。铁手右掌忽往上狠狠一提,叶听雪竭力跃起劈出一剑“浪卷云飞”。
  脖颈也是铁打的,这本不该不是它的弱点,修造此物的那人却给他施以人的经络骨骼,于是到刀枪不入的铁人也受制于此。
  叶听雪将风楼嵌入它颈间的缝隙,并出一掌打飞了铁人的头颅。方才那剑含有叶听雪十分力气,剑气聚在薄薄锋刃之上,力求一次斩破联结起来的数道金丝。
  他听见丝线绷断的响声,打出去的那一掌让他五指剧痛发麻。铁人的头颅飞出去砸落在地上,由其操控的身躯失去金丝联络也停住了动作,叶听雪用力一把将它推到在地上。
  叶听雪看着这个铁打的人形总觉得荒谬,他感觉造这东西的主人似乎是想把它变成一个真人,而非只当做一件器物。
  铁人的头颅摔在远处的碎石堆中,叶听雪余光瞥见有道黑影飞落在上头,是一只浑身漆黑的鸟。那只鸟黑色的鸟张了张翅膀,竟开口喊道:“孽障!孽障!”
  难怪刚才一直没察觉其他人的动静,原来是一只鹩哥在学人说话。
  叶听雪收拾好了自己的剑,解决了铁人,他不敢再碰其他,唯恐又触动了其他的什么机关。他折了回去,方才飞扬的尘土渐渐落下了,眼前是狼藉惨淡的天地。叶听雪面色瞬间冷凝下来,这哪里还有陶思尘的身影?地上只留了把玄晖剑。
  那只鹩哥飞在叶听雪的身边,仍不停地叫着:“孽障!孽障!”
  叶听雪挥手想把它驱赶开,这只会说人话的鸟却完全不惧怕生人,它不说话了,就停在不远不近处静静看着叶听雪。
  他便不再去管这只鸟,将玄晖剑拣了回来。方才陶思尘用摧城毁了这片地方,动静太大惊动了主人布置的机关,陶思尘不慎被忽然暴起的机关铁人打成了重伤,难以动作才停在了这里,但现在人却不见了。
  陶思尘做这么多都是为了那个或许装有《玄问天疏》的匣子,为此不择手段收集五把名剑,他若是要走怎么可能会把玄晖剑留在这里?叶听雪闭眼回想方才情形,鹩哥反复出声引人动作,机关铁人潜在尘灰中随时准备出手。
  然后他和机关铁人交手了,刀兵相接,就是那仓促的片刻之后他就没有感受到陶思尘的气息,有人带走了他。
  那个人是谁?叶听雪心中有过猜测,兴许是这里的主人,陶家的长辈将陶思尘带走了。
  但心中又惴惴不安,叶听雪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能无声无息出现在这里并将人带走的,也可能是早已埋伏山中的袒菩教。
  在山中他遇见了被蛊毒操控的赤牛舵主,菩萨手上还有多少这样的人他不得而知,但出来的任何一个都能让叶听雪感到无比头疼。
  “陶思尘——”
  鹩哥的声音尖锐嘹亮,它只听一遍就能学得肖像,于是一路上将“孽障”和“陶思尘”这个人名轮番叫喊。它是聪明伶俐的,一身羽毛也鲜亮富有光泽,看起来是被人豢养并精心打理过的鸟。
  叶听雪看着鹩哥停在远处的一棵树上等他,嘴里又开始胡乱叫唤。这只鸟会学人说话,一直叫唤的“孽障”显然是主人常对这只鸟说的,那这个孽障是指什么?是这只鸟还是陶思尘呢?
  从陶思尘重伤时说的那些话明显可知他和这位陶家长辈有不小仇怨,他说眼前景象怪异,难道是当年离开鹤近山时纵火毁了这个地方,但这片细致打理过的美丽园林叫他心生迷茫了。
  叶听雪叹了口气,这些都是猜测,陶思尘究竟经历过什么他无从得知,就像他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那么强烈地想要《玄问天疏》一样。
  “孽障!孽障!”鹩哥忽然尖声叫喊道,紧接着远远飞了出去。
  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座精巧的楼阁,静立在飘雪的山间。细雪淡如蒙蒙烟雾,便显得那处楼台也朦胧模糊。叶听雪看着那座楼阁没动,他心跳得极快,这一刻被风雪淋得遍体生寒似也不觉。
  撇开鹩哥尖锐嘈杂的叫声,叶听雪还能听得见另一种声音,是琴声。他从前跟在叶棠衣身边,叶棠衣爱弹琴,会演奏很多曲子。但那些叶听雪都记得不怎么分明了,只有一首琴曲仿佛刻进了他的魂魄了。
  楼中传来的乐曲他不会听错,那是《潇湘》。
 
 
第154章 江山旷劫争152
  “我上来时无人引路,兜兜转转,竟耗上了三日的功夫。”茶汤滚烫一时难以入口,菩萨便将茶盏放了下来,对一旁弹琴的紫衫人说:“仓促造访,用中原的话来说应该叫不速之客。”
  紫衫人听不清那人说什么,他按住琴弦,有一瞬间恍惚自己为什么要弹这首曲子,心绪不宁,这首曲子也变得索然无味。紫衫人垂眸看向这张琴,心道《潇湘》不该是这么弹的,他学得技法,却始终没能在琴音中看到潇湘的水云。
  菩萨也不介意无人回答,自顾自说着:“可祢耳祢和我说乘兴而至,有时候光看着自己,就忘记他人了,明明经文告诉我要看很多很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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