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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刀如水(玄幻灵异)——蔺洲

时间:2023-09-06 20:32:18  作者:蔺洲
  “不如何。”叶听雪道。菩萨的论调荒谬,说是却并非全是,而是扭曲经文了偷换了概念。若非叶听雪心中清明,早被他暗含的梵声迷惑了心智。“若说住相,我看你才是最执迷那个,轻易玩弄人的性命生死,有此恶因,必遭恶果。”
  菩萨摇头叹道:“那又该如何辨析善恶?尔观是恶,我观是善,这就全无定论了。还是说你循的是道德礼法?那是上位者为掌控万民施行的教化手段,用以捏造无数人的心,使其忘记反抗,依附其身。太多人目盲心盲,看不真这个世界,我让他们能去见。”
  叶听雪抬手放在那柄刀上:“这就是你的智慧?顺应依附也好,违逆反抗也罢,都得先活下来才能去想那些问题,才能动身去改变。这个世界确实一点也不好,太多无常和惨淡,来日虽未可知,却也绝不会是你用幻香迷药捏出来的这样。”
  机关匣子打开的那刻,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机械所发的轻响。叶听雪拦住菩萨的手,倾身往前掷刀,把一个从暗处暴起袭向陶思尘的傀儡打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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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参考王德峰教授对金刚经的阐释和关于住相的解释,其他的也不严谨,都是为了剧情进行的捏造,不能细究😨
 
 
第159章 江山旷劫争157
  菩萨留心陶思尘的方向,偏偏叶听雪紧追不舍,为拦住他甚至不惜以性命相搏,叫他一时半刻无法抽身。
  纠缠甚紧,菩萨低垂慈悲眉目,叹息声似有若无。他挥动白菩提念珠缠在了叶听雪颈上,手上拟作期克佛手印,并以指点在叶听雪咽喉。
  “如尔有妄念,便应造杀劫,退是不退?”
  那根手指轻轻落在颈上,颈骨承受万钧之力,叶听雪连说话也难,只能勉力扯住那串像要勒死自己的菩提念珠。
  他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尊,也不是普度众生的慈悲佛。白色的菩提珠被血染得不见本色,这是几十年来的头一回。菩萨闭上了眼睛,让人再也看不见眼中的慈悲。他无声念了几句经文,再重复问道:“退是不退?”
  “退……能退去哪里……”叶听雪脸色苍白,唇因染血变得浓艳赤红。他松开了菩提珠,转而握住菩萨的手。叶听雪屏息凝神,心脉受伤不能轻易动用真气内力,只能用推换诀聚起菩萨压迫向他的婆娑法内力。
  掌心发寒,叶听雪重重按在了菩萨的手腕上,在一阵杂响中隐约能听见骨骼受负发出的声响。菩萨只是皱眉,仍未睁眼,期克佛手印很快就散开成掌,以倾山覆海之势朝叶听雪打来。
  一头散发被婆娑法激荡的真气冲得纷飞凌乱,这掌气劲推换诀未能完全化开,掌心阴寒瞬间遍布叶听雪全身。叶听雪没有刀剑只能用手臂格挡,满身阴寒麻木知觉,所以当菩提念珠几乎砸穿血肉时,叶听雪都尚不觉痛,过了半晌才感觉到手臂骨骼战战欲裂。
  叶听雪终于感觉出是那里不对劲了,草草抹了一把唇上血问:“你是不是……没杀过人?或者说……没亲手杀过人?”
  要造杀劫,并非是要他造杀业。歇心丹是操控人的心智,被蚀神蛊操控的人状若傀儡,这些人再痛苦都不算真正的死去。杀业由卑什伽奴一干人等代行,他则是一身白袍纤尘不染。
  跋折罗手刀枪难破,期克佛手压制人形,造化千千手的每一种都不是杀招,行用并非是为了杀人。难怪菩萨每每对手都要使迷香幻法诱叶听雪缴械,难怪菩萨不愿动手,非要和他坐地论道,非要逼着叶听雪自行后退。
  可他不杀生,也不是出自真正的慈悲,那副平和面孔之下的内核分明是冰冷和无情。
  菩萨认为自己摆脱了“相”,也跟祢耳祢小王一样是这世间清醒的怪人。叶听雪却不这样认为,他认为菩萨困在更深的相中。
  他未将自己放置在芸芸众生之中,他认为自己是超脱于众生之上,冷漠旁观于世间的“神”。
  叶听雪痛得有点恍惚,喉咙间又上涌血气。剧痛本该让他昏聩过去,但叶听雪此刻又万分清醒,他向菩萨问:“什么是慈悲?”
  菩萨说:“慈悲是一种爱,给人以快乐,能将人从苦难中解救出来。”
  他终于睁开了眼睛,但看见的是叶听雪在摇头,显然是不赞同他说的话。叶听雪否定的不是慈悲的定义,否定的是菩萨施予的慈悲。
  “你既说爱,为什么眼中最彻底的是冷漠?”叶听雪不会将那些情感看错,那眼中有的不仅仅只是慈悲和温柔。
  “因为爱会偏颇。快乐是心生发出的情感,而情感最难控制,无论枯竭和泛滥都会造成灾祸。”菩萨认为只要没有爱、没有心,便不会有失偏颇,就能有神一样的慈悲公正,能以智慧去看世界。
  染血的菩提珠缠回手上,他将叶听雪眼中的否定看得清清楚楚。菩萨践行此道,曾有一千个、一万个、千千万万个人否定过他。这些人认识不到自己经受的苦难,也就不能理解菩萨施予的慈悲。
  他对叶听雪说:“众生蒙昧,被俗世法则束缚而得不到智慧,对苦的认知有偏差,你可知苦的来源是什么?”
  话中带了梵声,叶听雪脑中清明,却无法不对这个问题进行思考。菩萨没有施加幻术,仿佛真的只想和他探讨道法。叶听雪心中一惊,耳畔杂声倏地消散,他好像模糊地触及到“智慧”的一角。
  苦,他并不是不受苦,相反这些年来水火刀兵、冤家恶人……重重劫难都叫他九死一生。不仅如此,心也常是伤痕累累。这些都是苦,但若问及来源,好像都不能单以“不幸”拢统覆盖过。
  祢耳祢小王修行自在道,认为自在顺应可得解脱。所有超乎反常,违背规律的行为都会应造苦难。但菩萨将他的顺应成为是骗局,这个论调同样属于教化的手段,是自欺欺人的话术。
  “不。”叶听雪想到那个状态疯癫,但确实得到了自在的人。祢耳祢小王的顺应并不和凡世的生民相同,他从前是贵族,教化万民的手段怎么会应用在他的身上?
  叶听雪反驳道:“他的顺应很大程度上超脱了俗世的束缚,不是为了生存而妥协的顺应。”
  但菩萨置若罔闻,他数着念珠在思考自己的道。他修行的旷劫道,认为世间存在旷世久远之劫,纷争、杀戮、水火刀兵,种种不幸都是恶劫。身所在世界充满劫难而没有幸福,只有精神的世界,即“光明世界”中才能寻找到幸福。
  那个世界的幸福,被阿芙蓉的香气迷惑时叶听雪曾经坠到那个所谓的“光明世界”,这个看起来是由诗歌所描绘出来的世界,人能清楚地认知到它的美好与现实完全相反。这个世界能被人一眼看破,叶听雪不认为其中有真正的幸福。
  “金色的莲花满地盛开,身上有着浓冽香气的香神乾达婆会以妙音、歌舞来指引人前行,通往到高天。”菩萨似乎看到那副美景,他忽然落下了眼泪,“肉身之苦没有解除,精神也不会解脱,充满污浊的魂魄无法真正抵达光明。”
  所以解除苦厄,摆脱了苦才能寻找到幸福。
  经文说到了照见五蕴皆空的境界,就能度一切苦厄。如果色蕴、受蕴、想蕴、行蕴、识蕴这分别代表肉体、感受、思想、意志、心识,这五蕴集聚构成了人的身体,那堪破这些,是否究竟到达境界,是否就能免除一切苦厄?
  世间有情悉皆是苦,众生有情识和情欲,因心而起的爱憎会使人困在相中,因心而起的贪念、妄念、痴念引起世间劫争。心无穷欲,劫无穷尽,造成的苦也就无穷无尽。
  “所以要撇去人的俗心。”
  菩萨认为自己是慈悲的,不是困在相中的慈悲。他将歇心丹当做香神,蚀神蛊当做舍难佛,此二圣物是他救世的手段,让痛苦的使人能看到光明世界,从此摆脱苦累,是他是他给予世间万众的慈悲。
  “不,不对。”叶听雪险些被他引入到谬误之中,“没有心,没有了与外在的一切联系,这完全不能算作是人。”
  这是菩萨定义出来的神,叶听雪看着他平静的面容,忽然觉得他其实也像是卑什伽奴一样的傀儡,断除正常的因缘,他行的劫道是通往虚无的毁灭之道。
  “我师父和我说‘所行随心’……”叶听雪心口骤然抽痛,让他一瞬间失语难言,冷汗染了满脸。
  菩萨问他:“‘所行随心’是真的吗?你真的做到过吗?像祢耳祢一样的……”
  叶听雪猛地抬起头,紧紧盯着他。菩萨又道:“你是我见过的被教化得最好的一个人,或者说是被驯化的人,充满了正义、坚定、善良……又十分愚昧。你会杀我吗?”
  “我会!”叶听雪毫不犹豫地说,然后菩萨仰头向他露出了脖颈,叶听雪攥紧了手。
  “你不会,至少现在不会。”菩萨没感受到杀意,他重新看回叶听雪,那个人只有满心的愤恨,“有枷锁在桎梏着你,这不是真正的随心。你或许会说心从来没有过越界的想法,这便是教化的作用,它蒙蔽了你的心,它告诉你滥杀是错的。”
  叶听雪剧烈地喘息着,心已不堪受负。菩萨微微倾身,想伸手点住他的眉心,但叶听雪抗拒这种触碰,他往后退了一步。
  “侠的身份让你坚守惩恶扬善,要你救济天下,扫除不平,这些何尝不是教化规训呢?”菩萨数了不知道几遍菩提念珠,他的手指也被那珠子染得满是血色。
  “我会杀你,因为你所行都是恶行。”叶听雪眼前景象发生了些微微的变化,听到的声音也与方才有些不同。他的精神摆脱了恍惚。
  叶听雪质问道:“为什么单以劫来论证苦,为什么撇去心就是摆脱苦,为什么你会认为自己真的是在拯救世间,而不是把它变得更乱?这些你有答案吗,经文教义没告诉你吧。”
  菩萨没有说话,他忽然看向了陶思尘的方向。
  相思勒紧陶思尘的脖颈,又给了他危险的讯息,使他整个人的心神都绷成紧紧一线。梁上隐匿多时的袒菩教教众也在这瞬间动身,三五个头戴黑色大帽的人跃至他身前,走动时袖间寒光凛凛。
  但陶思尘无暇顾及这些,他将一颗心全都放在匣子上。五块图文严丝合缝地嵌入机关锁中,他也听见了机关打开的声响,但手却因重伤失力而无法将其打开。
  铁手笨拙,陶思尘单手控不住这匣子,心急想要强行将它掰开,不料它却脱手摔在了地上。
  还不待他惊讶,下一刻闪烁寒光的弯刀就吻到了陶思尘的喉间。
  菩萨看回向叶听雪,后者对他说:“如果你有答案,就不会想得到那部书。道是不会相同,那道也不分对错吗?”
  菩萨看着他的眼神怀着悲悯:“你着相了。”
  叶听雪没忍住低低笑了两声,牵得腑脏剧痛,咳嗽不止。他走到今天,有一半的苦难出自《玄问天疏》。叶听雪去查过这相关,有人想要这部书的绝世功法、有人想要这部书收录的藏金宝图、有人想要其中的《药典》挽救性命、还有人以为得了这部书能得天下……
  这部传得神乎其神的书,引发了无数人的贪欲,可这部书究竟有是没有,到现在都还未可知。
  “我原以为你是想要登仙妙法,但现在看好像是为了别的东西,是为了那些问题的答案吧。”叶听雪声音微弱,用手掩住了嘴唇,掌心很快温热一片。“在大楚鼎盛时,创立北原善劫宗的修行者来到京都传经布道,可不久他就在大楚的佛寺中坐化成佛。据说……他成佛前的一刻留下了未来之语,但这些真言并未传世。”
  叶听雪不知那位佛子修行的是什么道,只晓得如今善劫宗和袒菩教中供人学习的许多经文都译自他手。
  “那些真言被收录进《玄问天疏》,我确实是为此而来,可你为什么会认为其中是我想要的答案?”菩萨看着这个痛苦的年轻人,看他奄奄一息将要昏厥的模样,手上拟作了表示安抚众生的施无畏印。
  未触到叶听雪的眉心,一柄小刀朝菩萨远远飞了过来正对他手腕而去。
  叶听雪眼前又见了血色,以为是血流进了眼睛,但很快反应过来不是,是柳催来找他了,柳催紧紧抱住了他。叶听雪心中攒着一股燥气,吐出来的都是肺腑的淤血,看着很恐怖,但吐过后叶听雪却感觉自己畅快了许多。
  他一直戒备菩萨会对他施用幻术或是阿芙蓉,这些诡术怪法已很难对他奏效,于是菩萨改用梵声经文来迷惑他的心智。叶听雪和他论道,头脑清明冷静,心神却常常陷在迷障的痛苦之中。
  如果不是那句“你着相了”,叶听雪还不知道自己整个人被困在了“相”中。
  “我没事……再这么用力可能就有事了。”叶听雪拍了拍柳催紧紧扣住他的手,这个人手上不知轻重,恨不得将骨头都给他按折。
  柳催一副暴戾恣睢的恶鬼面相,心中对叶听雪是关切心疼,眼睛却控制不住森冷杀意。叶听雪知道他动用阎王令,还未从杀戮中彻底抽身,忍不住叹了口气。他的眼睛从叶听雪身上移开,转而看向了菩萨的方向。
  叶听雪看着他侧脸,感受到了更恐怖的杀意,便轻轻在他背后拍了拍以示安抚,又对菩萨说:“我不觉得那里会有你的答案,我只感到你的迷惘。阿芙蓉描绘的光明世界是假的,不是真实,是你一直在欺骗和蛊惑。一千一万个人质疑你的道,芸芸众生质疑你的道,走在这条没办法回头的歧途上,你无法不迷惘。”
  手上微微发痛,叶听雪垂眼见是柳催把他的手捏得很紧,仿佛在质问他为什么要说这么多?叶听雪用力握了回去,也没什么特别意味,就是想牵着他。
  “因为你不是真正的救世,那些人的解脱也是假的。这么多年,卑什伽奴的痛苦你当真全然不知么?”叶听雪声音重了些,喉咙呛了凉气又忍不住咳嗽。
  菩萨身形趔趄,腿上忽然刺进一把小刀。他完全没看到这刀是什么时候刺过来,红衣鬼的杀机陡然显露,菩萨像是被人扼住脖颈一般无法呼吸。
  “阿雪,我想杀了他。”柳催握住他的手忽然松开了,“你别看我好不好?”
  叶听雪感觉到柳催身上一点捉摸不透的古怪情绪,他叹了口气,点头应了。叶听雪没去拦柳催,而是转身朝陶思尘的方向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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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出自《心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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