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时旭东明显高兴起来。
若是按照他平时的脾气,肯定要别别扭扭地说——才不是因为你。
可是沈青折此刻看着他,眼睛湿润:“是啊。你出了事,定不下心。”
时旭东很高兴,扑上来咬他。
又咬又亲,抱着他的手却小心翼翼,把他拢在怀里,好像生怕弄碎了。
“扎人。”间隙里,他抱怨着。
时旭东偏要用胡茬扎他,蹭着他依旧光滑细腻的脸:“沈青折,青折……我真的好喜欢你。”
沈青折不回答,时旭东感觉自己脸上是潮湿的,松开他,才发现他哭了。
山间的庙宇,天光从破洞中斜射而入,让他半身都在光里晕着,脸上是清澈的泪光。像是尊为世人垂泪的神像。
时旭东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你不要再喜欢我了,时旭东,”沈青折的声音格外虚弱,“我受不起……”
时旭东会不顾一切地来救他,可是当时旭东出事的时候,他却没有办法不顾一切地去救时旭东。
时旭东沉默了他片刻:“我试一试。”
沈青折泪光盈盈地看着他,没反应过来,但时旭东已经一把把他推在了床上,有些粗暴地扯开他的衣襟。
“……做什么?”
“我不喜欢你了就会这样,”时旭东冷着脸说,“我才不要在意你的感受。”
沈青折恍惚了一下:“……哦。”
吻落了下来,时旭东偏凉的吻从锁骨连绵到心口。
他觉得不大对,可是脑子还是有点转不过来:“为什么你不喜欢我了,还要操我。”
“喜欢跟性欲是两码事,”时旭东的声音很闷,“你刚才那个样子,让我很想操你。但是我是因为喜欢你,害怕你身体不舒服,害怕你不喜欢我了才不操你的。现在我不喜欢你了,所以我要把你操死。”
沈青折被他绕进去了,觉得好像有点道理。
而且他对时旭东亏欠良多……
“好啊,”他迷迷糊糊地说,自己试着头上的温度,“我现在……里面会很热的,你操进来会很舒服。”
时旭东猛然坐起身。
沈青折不明白他又怎么了,眼带困惑:“不试试吗?”
时旭东下身硬得发疼,强忍着,看着沈青折现在的样子,无力反抗,衣衫被扯开,露出大半胸膛,从肩头红到了胸口,像是情欲的潮红。
他感觉自己是个畜生。
“不行,”时旭东说,“沈青折,我现在不喜欢你,和你发生性关系是对你不负责。”
“你不喜欢我就没有必要……咳咳……没有必要想着对我负责。”
时旭东又被他绕进去了。感觉老婆就算病糊涂了也能把别人忽悠瘸。
他最终靠着极强的自制力,冷着脸把他塞回被窝:“沈青折,对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就要离远一点。”
“可是我喜欢你啊。”
……完蛋。
时旭东的冷脸再也维持不下去,凑近了求他:“再说一遍行吗?”
沈青折就笑,不说话。
“猫猫……青折,老婆,沈节度?沈老师?沈市长?”他几乎把所有的称呼都说了个遍。
“时都头又不喜欢我,”他慢吞吞地说着,更往被子里缩了缩,“我的告白只会让时都头觉得困扰。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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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最后一点点刀片了
第166章 屋漏夜雨
他抱着沈青折,组织着措辞,最后只讷讷说出来一句:
“……不困扰。”
沈青折很想笑,提示他现在的设定:
“你又不喜欢我。”
“是的。但未来不一定,”时旭东蹭蹭他的脸,暗示,“看你努力吧。”
沈青折从另一个方向明白了,拉着他的手往热烘烘的被子里伸,贴上自己的胸口,带着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慢慢逡巡游走。
触感细腻,而且过于热了,让时旭东的脸也发烫。
“你在干嘛?”
“在努力,”沈青折说,“你真的不试试?”
“青折,别这样……”
他的手触到了腰际那道伤疤,是那道贯穿腰腹的箭伤,已经结痂痊愈了,但还是留下了疤痕。
沈青折现在身上都是伤。
时旭东当时有意识地顺着暗流游,但沈青折落水的时候已经昏迷了,一路被乱流卷着,身上都是擦伤淤青,看着格外可怜。
沈青折仔细看着他的脸色,见他不为所动,神色还逐渐严肃,就笑:“这么快就到左手摸右手的阶段了?”
“不是,”时旭东说,“沈青折,你警告你,最好及时收手,你现在的行为已经构成了性骚扰。”
沈青折:“?”
他呆愣着没有动作,时旭东只能自己把手从他怀里抽出来,给他拢住衣服系好绊带,又用被子团成猫猫卷。
时旭东一手抄起猫猫卷,单臂抱着。沈青折也不反抗,还在思考这个诡异的问题,慢慢地趴在他的肩头,呼吸很轻,气流喷洒在他的颈侧。
“……不对啊。”沈青折反应过来。
“嗯?”
“摸你肌肉才算性骚扰,摸我自己怎么算呢?”
“如果你让女孩子强行摸你,算吗?”
“算,但是,”沈青折想了想,“你又不是女孩子。”
“我可以是。”
沈青折:“……?”
“你无法从外貌判断一个人的心理性别。”
沈青折问:“你有什么心理性别为女的证据吗?”
时旭东想了想:“没有。但这件事跟性别没有关系,我作为一个人,自我意愿没有得到尊重,所以可以定性为性骚扰。”
沈青折觉得自己脑子烧得有点不好使了,再一次被他绕了进去。
他干脆不想,恶霸一样抱着时旭东的脖子,亲他的脸:“骚扰你。”
时旭东也不躲,只是说:“……下不为例。”
沈青折觉得他像是过年时候那种小孩,一边说“不要不要”一边把红包往兜里揣。
被他抱着,沈青折伸手就能摸到头顶的梁,感觉风从屋顶破的洞灌入:
“这房子好矮。还是你太高了?”
“本来就不是给人住的房子,”时旭东说,“而且塌了半边。我带你出去看。”
“我自己走。”
时旭东把他放下来。沈青折一触到地,就像是委顿在地的薄被一样软绵绵地往下倒,又疼,又使不上劲,他扶着时旭东的手臂,抬眼:“时旭东……”
时旭东明白他是没办法走路,身上都是伤,脚心被石子扎得血肉模糊,让人心疼得厉害。
但他时刻记得自己现在的人设,一个冷酷的被追求者。姿态要高,架子要足,让他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时旭东把落在地上的被子捞起来,扔回床上,任凭他扶着自己的手臂勉勉强强地立着,也不说话。
沈青折往他身上倒,他就握着人的肩膀,让他保持在一定距离,神色冷肃:“抱你出去你不愿意。现在晚了。”
“好凶……”
“我对不喜欢的人都是这样。”
“……我好喜欢。”
时旭东:“……”
老婆到底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沈青折已经很熟悉时旭东的表情了,现在乍一看还是严肃的,但心里面已经一片大乱。
他转移话题:“被子是从哪儿来的?跟村民换的?”
“嗯,”他把沈青折重新抱起,“里面填的是芦花,不是很保暖。还好最近不大冷。”
到屋外一看,这间山间破庙的坍圮程度远超沈青折的预期,有半边塌了顶,沉入土中,头上坠着沉甸甸的云,让沈青折觉得自己来到了某个恐怖电影的拍摄地。
“怎么不下山去住?”
“村子里更破,这庙还算好,至少是砖瓦建造,地也是石块铺成的,”时旭东解释道,“据说之前还是十里八乡香火最鼎盛的庙,后来……”
时旭东把自己的外袍垫在下面,把他放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蹲在他身边跟他讲话。
“后来怎么?”
时旭东把自己听到的情况告诉他:“有一年村里求雨,搬了很多祭品来,结果没下一场雨,村民觉得神不中用,就把神像从庙里拖到太阳下面暴晒,当着它的面把祭品分了吃了。”
沈青折失笑:“这到底是信神还是不信神?”
“管用就信,咱们的信法都这样。”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时旭东说山下面的村叫李家村,唐朝李是大姓,没办法判断是哪里。而且村民连县城都少去,只知道县城叫县城,具体是什么县却也说不上来。他们和县城还隔着一条江——江,也就叫江。
而且因为最近没了船,渡口也停了。
沈青折心念一动:“没船?是因为淮西征船吗?那这里应该离战场很近。”
“只能等渡口重开,去县城再问问路。”时旭东说。
“或者做一个竹筏?”
“可以,但是水流很急,你也没有好全。我们过两天试试。”
时旭东的金扳指尽最大可能地换了东西,被子,还有几天的吃食,一些饼子,之后还要自己打猎,还好匕首和长弓挂在身上,都还在,但是箭囊里的箭被水冲走了,只能另磨。
衣服只留了沈青折的一套,时旭东用里衣换了好几件粗布衣裳,还有一小袋粟米。
钏环不许换东西,戒指也不可能。
“我不会让你饿肚子的。”时旭东说。
沈青折觉得他这句承诺非常朴实,忍不住笑,点头:“我吃得很少。”而且很能挨饿。
后半句没说出来,总觉得有装可怜的嫌疑。
沈青折继续道:“倒是你,一定要吃饱一点,才有力气……下雨了?”
脸上落下来凉凉的一滴,他抬头,又是一滴水珠落在颊边。
他抬头看着天上,阴云连绵的天空漏了一两滴雨,视线随被时旭东占据了。他把自己重新抱起来,捞起外袍回到破庙中。
屋顶那个大洞也在飘飘地往下漏雨。
沈青折被他放下,看着时旭东出去修屋顶,头顶上传来踩瓦片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从破洞处冒出来一个脑袋。
雨水仍旧那样不慌不忙地漏着,但是光线愈发昏暗了,天上像是被泼了墨,深浅晕染,积聚着一场大雨。
“青折,”他说,“递一下匕首,在我衣服里面裹着。”
沈青折乖乖地给他递东西,仰着脸:“你小心哦。”
时旭东觉得他好可爱。太可爱了。四川人说话的那些语气词也好可爱,仰脸看自己的样子也可爱。
他怎么可能不喜欢沈青折,他每次看到沈青折都会心动。
时旭东一边想,一边动作迅速地钉木板,然后把皮子展开铺好,钉在上面。临时补缺口,没材料,时旭东只能把甲胄的皮质的内衬拆开。
沈青折有私心,给他做的盔甲都是最好的料子,内里的皮子是一整块的,补这块空缺绰绰有余。
他从屋顶跃下来的时候,雨已经下下来了,有倾盆之势。
时旭东绕到没有门的门口进屋,昏暗光线里,沈青折坐在床脚乖乖等他。
说是床,也不过是卸了门板,铺着厚厚干草,勉强充当着床的功能。
他慢慢走过去,听见沈青折叹气:“贫贱夫妻百事哀。”
时旭东摸着他的脸,帮他把发丝别到耳后:“不是夫妻。我不喜欢你。”
“……但是也有不喜欢彼此的夫妻吧。”
“没有不喜欢彼此。”时旭东纠正,“你现在单恋我。是我不喜欢你。”
沈青折:“……你是想让我追你吗?”
“不,我不喜欢你,你追我会让我觉得困扰,”时旭东说,“但是我尊重你的个人选择。”
“我的个人选择是追你呢?”
“那就好好追,你说你喜欢我,所以也要尊重我,不能光靠肉体吸引。这样得来的感情是不长久的,”时旭东冷静地说,“而且我对情感质量的要求比较高。你先拟一个初步计划出来,给我审核一下。”
沈青折头疼:“……怎么跟上班一样?”
时旭东酸溜溜地说:“拿你对工作十分之一的热情和十分之一的智商精力就能做到了。”
沈青折又被他绕进去了,抱着脑袋想这件奇怪的事情,喜欢、不喜欢、你喜欢我、我不喜欢你……
时小狗真是烦人!
烦人的时小狗又要凑过来,贴着他的额头试温度,沈青折又骚扰他,侧了侧脸亲上去。
“……干什么。”时旭东往后仰头。
“骚扰你啊。”
“我说了下不为例。”
“所以时都头要惩罚我了吗?”
沈青折觉得他估计又要拿出来那套“不喜欢理论”来拒绝骚扰。但是时旭东只是看着他,沉默着,凑过来加深这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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