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旭东怔愣,而后闷闷“嗯”了一声。他稍稍抽出了一些,又慢慢往回顶,感觉到挤开穴肉的细腻触感,沈青折里面吸吮着,包裹着他。
这样很慢而缱绻地做了好一会儿,对于时旭东而言,就像是隔靴搔痒一样,于是操到一半就忍不住回到了原本的速度频率,撞击间汁水四溅,室内一时只有啪啪啪的声响。
“啊……唔。”
沈青折又被亲了上来。
最后终于射在了里面,雪白的后臀都红肿了一片,纯粹是撞击时拍打而成,浑身都是精,时旭东射进来的东西还在顺着腿根慢慢往下淌,混着刚刚两个人的各种体液,乌糟糟一片。
而后被捞了起来,抱在怀里:“青折?”
他看着时旭东,虚弱道:“教不会了,你留级吧。”
沈青折做了一个格外诡异的梦。
他梦见自己浮在半空里,茫茫的白雾包裹着他,似乎是随着意识苏醒,身体不受控制地坠下去。一个世界迎面而来。
灯火辉煌。
点点灯火,连成了疏密有致的大网,网住了这片陆地。
他被下坠的劲风逼得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站在了一处陌生的院子里。
天阴沉沉的,回字形苏联样式的建筑,安静肃穆,来往的人都是行色匆匆的模样。
在梦里,所有人都面目不清,只有一个人的脸格外清楚。
他看见时旭东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从门外走进来,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手里提着一份文件。
成熟版的时旭东,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那种威压与气势叫人腿软。明明平时跟他相处的时候,从没有这么吓人,态度堪称温和。
沈青折靠近,笑着问:「怎么不开心?」
梦里的时旭东仿佛没有听见,径直走了过去。
穿过了他的身体。
些微的凉意,叫沈青折茫然了片刻,而后低头看自己半透明的手。
他现在是魂魄的状态吗?
是在做梦?
这个诡异的梦没有随着沈青折的醒悟而终结。他在原地停驻了片刻,回身跟上了时旭东,跟着他上了楼,进了办公室。
很普通的单人办公室,不太大,挤挨着许多的书和卷宗,几乎快要堆不下了,沈青折发觉自己居然可以碰到东西,他坐在桌子上,挨着时旭东。
时旭东戴上平光镜写材料,执着一支眼熟的圆腹钢笔。
好像是沈青折之前惯用的那支。
沈青折一看就笑了,用手碰了碰他的脸边:「侵占他人财物。」
手指蹭过一点皮肤,些微的凉,而后碰到了眼镜框,轻微的震动。
沈青折赶忙抽回手,忘了自己是能碰到实物的了。
似乎是因为这点震动,时旭东抬起头,看向他的方向。
没什么波澜起伏的眼睛,黑沉沉的,眼里映不出近在咫尺的爱人。
时旭东微微皱起眉头。
沈青折不由自主地屏息,直到时旭东重新低下头去写材料。
他小心打量着周围,桌上是办公用的台式机,还有小红旗,旁边摆着两个相框,一立一扣。立着的像是张家庭合照。
他凑近了看,一对老夫妻,长得很像的兄妹俩。妹妹挽着高大帅气的丈夫抱着一个小女孩,时旭东板着脸……抱着一只黑白花的猫崽。
沈青折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笑。他看向正埋头工作,一本正经的时旭东。
怎么沈洛见也成了他们家的家庭成员?问过家长的意见了吗?
倒扣着的是什么?不会是猫猫的公式照吧?
他觉得时旭东很也有些冷面笑匠的天赋。
正在想着的时候,有人敲门,似乎是请他下去一趟。
等时旭东出了门,沈青折才轻轻跃下来,他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反正是梦,怎么样也没关系。
沈青折拿起了那个倒扣着的相框。
而后微微睁大眼。
相框里是他的照片。
下面是一行很小的字:Farewell,my love。
时旭东,把他的照片摆在办公室吗……
他执着相片,茫然了片刻,手机铃声就在这时候炸起,吓得他炸毛一样,险些把手里的相框扔出去。
沈青折难得有些手忙脚乱,把相框归位,电话声却已经断了。
因为来电,屏幕亮起。
锁屏也是他的照片。
沈青折看着看着,莫名有些……害怕。
为什么?
梦里或许就是不讲逻辑的。时旭东上辈子只和自己见过几面,只做过那一次,根本谈不上什么深情厚谊。
要真是这样,那也太恐怖了……
沈青折飘到窗边,看见楼下院子里,时旭东在和别人说着话,依旧是那张严肃到有点凶的脸,没什么感情一样。
天上开始飘雪,有些落在他发间。
这个梦显得格外真实。
他看着时旭东抬头看了眼天色,说了句什么,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而后视线转向了窗户这边。
时旭东的视力很好,目光也带给人压迫感,沈青折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觉得他好像看到了自己。
他看着自己的方向,久久不动。
时旭东好像看见了沈青折。他就在窗边,大病初愈一样苍白。
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像是回过神一样发足狂奔,不顾形象地跑到五楼,打开自己的办公室。
空空荡荡,从没有人来过。
但他一眼看见了那个相框,似乎是被人拿起来看过,随意地摆在桌边。
那位下属从没见过他们监察室主任这么紧张慌乱的时候,连忙气喘吁吁地跟着跑上楼,站在门口扶着膝盖大口喘气:“时……”
“我走的时候,相框是倒扣着的。”
下属也从没见过他这样,困惑的神情,轻柔的语调。
“青折……”他对着窗户很轻地开口,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一样,“你回来看我了吗?”
沈青折睁开眼,看见眼前熟悉而真实的景象,好半天才从惊悸中回过神来。
身上很干净,估计是他那个留级生给清理的。
时旭东正从外面回来,撩起帷帐,发现他坐起了身:“怎么了?”
沈青折看着他,下意识道:“你去哪儿了?”
又撒娇……
时旭东心里一软,坐在了床边,抱住他,慢慢解释:“我觉浅,听到外面有猫叫就醒了,打开窗户,才发现是东市遇到的那只猫。”
沈青折跟着他去看,黑白花的猫吃得身上都是软乎乎的肉肉,珠圆玉润,挨着碳炉睡得呼噜作响。被抱起来也不挣扎,只是喵了两声,然后扎在沈青折怀里接着呼噜呼噜。
“吃在东家,住在西家,”沈青折抱着猫,“它是不是又重了点?”
他抱了这一小会儿,就有些吃力了,递给了时旭东。
看见他抱猫的样子,沈青折又想起来那个梦了,清醒过来只觉得有些荒谬好笑。
“你应该不会用我的照片当屏保吧。”
留级生抱着猫,看着他。
沈青折的笑容逐渐消失:“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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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时小狗桌上的相片倒扣着。
因为看到老婆的脸就没办法专心工作U•ェ•*U
第78章 时命天知
沈青折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纠结到第二天早上,没注意的时候,那只来蹭床睡的猫跑走了,估计是又去找哪个姑娘骗吃骗喝。
他顶着眼下明显的青黑,和时旭东去马厩,准备出门。
一边走,一边想,按照时旭东的德性,只要是他的东西就要收藏起来。就跟狗在院子里刨坑,把心爱的骨头藏好一样。
也不是不可能……用他的照片当屏保。
他从后面拽了一下时小狗的蹀躞:“我当时为什么会觉得你正人君子?”
时旭东正在套辔头,叫他拽得后仰,勉强稳住身形。
这个问题他也回答不了。
时旭东想了想:“情人眼里出西施。”
“脸大。”
“沈老师脸小,”时旭东一本正经地说,“衬得学生脸大。”
背后传来几声笑,沈青折揽住他的肩膀,往他背上跳。时旭东抄住他的腿弯,稳稳背起来。
“稳重点,节度使。”
“你也稳重点。”沈青折说,“时都头。”
他挨着时旭东的耳后说话,热气喷洒,叫他耳后到脖颈都红了起来。
背上的人又轻了一些,他背着轻轻松松,就想到青折中箭之后昏迷了这么多天,遭了这么多罪……
“干完这票就放假吧。”
沈青折直笑:“说得好像去做坏事。”
但确实不算是好事。
他们准备去绑架颜真卿。
在卢杞的撺掇下,颜真卿被加了个“淮西宣慰问”,不日启程,前往许州宣慰李希烈,以期不费一兵一卒消弭战事。
卢杞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想要除去自己的眼中钉。
但是这项命令归根结底仍旧是出自德宗李括。
德宗的想法,沈青折不敢苟同,但从某种角度可以理解。人在面对事情的时候,会先采取自己主观上最小的保守行为。所以很多时候,并不是昏庸,而只是保守。
当然,必须先见面叙上一叙。若是颜鲁公能被说得回心转意,他必然会用自己能调动的一切资源护住老爷子。
顺便讹一幅字什么的。
若是说不通……那便绑回剑南西川。
把老爷子捧在手心供养,让这位一辈子劳心劳力的老臣在成都安享天年。
当然,有空给他写两幅字就更好了。
听到沈青折的计划,时旭东立刻想到了自己绑卢杞的事情。
要不怎么说是两口子呢,解决问题的思路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简单粗暴。
“总觉得不会太顺利,”沈青折在他肩膀上蹭着,猫一样,毛茸茸的,“我和长安犯冲。”
“迷信。”
沈青折又是笑:“就迷信一下。”
时旭东顿了顿,说:“回去之后,我们去建元寺求个符吧。觉慧大师……”
“说谁迷信的来着?”
“我迷信。”
沈青折直笑,听见时旭东说:“我上辈子,还真诚地相信过鬼神的存在。”
不然他的人生,仿佛一点指望都没有了。
有一次他似乎看见了沈青折的虚影,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桌子上的照片也像被人动过。自己离开的空隙,没有人进过他的办公室。
心理医生说是他精神压力太大,形成了幻觉。
时旭东面上听进去了,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但午夜梦回,他总会想,青折是不是回来看过自己?
他会对自己说什么?
颜真卿似乎毫不意外沈青折的到来,倒是沈青折,看着这位满面沧桑的老人,怔然许久。
面色平和,但由内而外透着气势,叫沈青折不由自主挺直了腰背,谨慎以待。
见了礼,沈青折与他相对坐下,竟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青折心意,我已知晓了。”颜真卿开口道,“此乃君命,如何避之?”
沈青折愈发意外。在这位老人面前,自己的意图与心思恐怕藏都藏不住。
他思索片刻:“既如此,某想劝鲁公少留几日,等待转圜之机。鲁公乃三朝重臣,世代忠烈,陛下如今受奸人蒙蔽,想必过几日,定会回心转意——”
“是你着人绑的卢贼?”
卢贼,就是说卢杞吧?
沈青折茫然,他没有绑过卢杞啊。
束手立在旁边的时旭东心虚地别开脸。
沈青折努力回想,他这么些天一直昏着,醒了就在跟时旭东……嗯,拉拉扯扯没羞没臊。
难道是睡梦里心有不甘,大喊“卢杞害我”,然后时小狗帮他报仇去了?
他只能说:“某当日中箭落马,昏迷日久,不知外界又发生了何事?还请鲁公解惑。”
颜真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昨日卢侍郎叫人扒了衣服,扔在宅院门口,说是后宅妒妇所为……”
沈青折听得津津有味。
“你……那人将卢贼绑去,叫他蒙羞,来日必得招致报复,”颜真卿道,“青折,小人之心,深不可测,若要他记恨上了才叫不妙。”
罪魁祸首皱起眉头。
沈青折无奈:“大约是杨炎党人所为?”
“或许是,”颜真卿显然不信,“但是当街刺杀此事,并非卢杞所为,你若要报仇,切莫寻错了仇家,反而招致祸患。就老夫所知,那箭是淮西的箭。”
淮西节度使,李希烈。
由平叛之勋的功臣,走向了唐庭的对立面,也是颜真卿此次要宣慰的对象。
沈青折觉得,自己可能是被无辜波及,只是:“李希烈为何要杀杨炎?”
“青折久在剑南,或许不知近些年朝中事。”
“愿闻其详。”
进奏院报上也只是只言片语,人事任免,不是局中人,根本不知道朝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便只说几件事。今上刚刚继位之时,将送贺礼的李希烈杖责六十后,处以流刑。建中二年,因杨炎构陷,陛下缢杀刘晏。刘晏此人,先前因疏通漕运,与两河藩帅素有来往。六月,陛下屡次敦促山南东道节度梁崇义入朝,不就,决意派李希烈讨伐。”
沈青折抬眼看他,面对的是一双苍老而深邃的眼睛,如箭一般盯住了他。
他在颜真卿面前,摆着后辈与学生的姿态,但终究是剑南西川的节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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