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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松落皱了皱眉：“客气了。”
两人一并沉默了。
“你救老师，谢谢你了。”萧元朔一字一顿，“鱼见寻。”
鱼松落并没理他叫的是什么，而是直接问他道：“客气便不必了，将军有没有实际行动？”
“没有。”萧元朔说，“大王想要什么，恕我愚昧，并不知晓。”
鱼松落端起了桌子上的茶盏：“你。”
“这样的话大王究竟是为了骗过我，还是为了骗过自己？”萧元朔说，“早非彼时了，大王。”
鱼松落愣了愣，这是萧元朔第一次开口承认，那些过往的事情，他其实都是记得的。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时移事易。”萧元朔顿了顿，“今非昔比。”
鱼松落一时不知道如何答话。
如今的他与萧元朔，早就没了旧时模样。
萧元朔所作所为，实在是像想要忘记过往的种种事情。
“还是谢谢你救了老师，没让此事成为我一辈子的遗憾。”萧元朔说，“遗憾的事情已经很多了，少一件算一件。”
鱼松落点了点头：“萧璟，你到底怎么想的？”
萧元朔坦然告诉他：“我不知道，但若眼下大王要打仗，我不会帮大王。”
“明白了。”鱼松落笑道，“你和楚示之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若是大王赢给我看了，或许我就愿意了。”萧元朔意味不明。
梁魏之间的仗打过几次，萧元朔勉勉强强也就能打个平手，甚至上一次输得十分彻底。
“现在打的话，孤有十成十的把握赢。”鱼松落问他道，“萧将军，你信不信？”
“信。”萧元朔说，“大王偶尔打不赢的是我罢了。”
鱼松落并没掩饰自己的欣赏，他笑道：“你倒是清楚自己本事。”
“自然。”萧元朔说，“只是大王若是出征，我便可以回去了。”
鱼松落说：“那孤便不打了，你们魏国迟早……”
他掂量了一下，还是没把话说全，谁知道萧元朔倒是补充道：“要亡国。”
鱼松落并没掩饰自己眼中的诧异，这话萧元朔竟是自己说了出来？
萧元朔说：“大王不用担心什么。”
鱼松落用笑掩饰尴尬：“孤有什么好担心的，总不至于是担心你会跑，陆浮安又没孤好看。”
“到底是大王这梁国厉害，萧璟流连忘返啊。”萧元朔顺着他的话说，但后半句，他只当是自己没听到。
鱼松落笑了笑，萧元朔不仅是在讽刺，同样也是承诺。
至少眼下他没有费尽心机回去的打算。
“要是将军眼下便走了，梁国可是损失大了。”鱼松落叹了口气。
“损失什么了？”萧元朔问他，“一个想要他们大王死的疯子？”
鱼松落摇了摇头：“一个王后。”
又是一样的说辞，要不是萧元朔知道他没这意思，怕是真得介意他这一句又一句的玩笑话。
“大王好好休息吧。”萧元朔说，“累了一天了，我要回去好好休息一番。”
“将军今日累什么了？”鱼松落说，“孤怎么不知道。”
萧元朔说：“动脑子了。”
萧元朔转身离去，后面是鱼松落爽朗的笑声，他倒是真的高兴。
鱼松落笑得高兴，萧元朔却实在是笑不出来，很多事情千头万绪，可自己什么都抓不住。
无论是鱼松落还是陆浮安，他从来就没弄清楚过他们二人。
萧元朔只觉得自己好累，他有些不想去理，他并没掩盖自己的疲倦神色，小矜一眼就看出来了。
“殿下！”小矜紧张到，“大王是不是欺负你了。”
“嗯……”萧元朔虚弱回答了她一声，“小矜，你帮我把你们大王……”
他看着小矜，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敢。”小矜回答他说。
“我知道你不敢。”萧元朔说，“我也不杀，说出来吓吓他。”
到这小矜算是明白了，鱼松落一直没放弃在澄安殿留人监视他们，萧元朔只能是说给他们听的。
但一想到萧元朔一举一动都会被监视着，小矜也觉得十分委屈。
“殿下，你是不是想你心上人了？”小矜问他道。
萧元朔摇了摇头：“我现在想让他和鱼见寻一起死。”
“什……什么？”小矜眸中情绪变了又变，到底还是不知道要开口和萧元朔说什么。
如此说法，只能是说明萧元朔确实是恼了。
萧元朔叹了口气：“小矜，我总觉得，所有人都把我当傻子骗 。”
“殿下行事，小矜时而看不懂。”小矜道，“若是说愚昧，那也是小矜最笨，殿下不必如此谴责自己。”
萧元朔摇了摇头：“小矜姐姐，你很聪明的，至少不会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小矜看着他，犹豫问道：“殿下，你……”
“但说无妨。”萧元朔说，“我不会怪你。”
小矜咬了咬牙：“不会是信了大王说喜欢你的话吧……”
“小矜啊小矜，你说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萧元朔说，“信他这话，我不如今日就找个河跳下去。”
小矜尴尬揉了揉头发：“我说也是不可能的嘛，可是殿下，你到底是怎么了，看着着实是副不高兴的样子。”
萧元朔说：“鱼见寻老是想把我当傻子骗，还明里暗里批评我喜欢的人。”
小矜这下子算是听明白了：“所以殿下不高兴，其实是因为大王一直在嘲讽你的心上人？”
萧元朔抬眼看了看她：“姐姐，你这么聪明啊？”
“殿下又拿我寻开心了。”小矜道，“只是殿下，小矜还是想问问你……”
“什么？”萧元朔笑着问道，“你不是也想问我心上人吧？”
“我就说还是殿下聪明嘛。”小矜说，“那我可就问了？”
“嗯。”萧元朔轻轻应了一声。
“殿下，你心上人好看吗？”小矜眨了眨眼，眼神中满是期待。
“你若是要我说实话的话。”萧元朔说，“现在确实平庸。”
小矜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把话给憋了回去。
萧元朔说：“可是我喜欢他的时候，他还是相当好看的。”
小矜眸子转了转：“难怪我上次说我从前喜欢的那个……殿下听得如此出神，原来是一样的。”
“嗯哼。”萧元朔说，“姐姐比我洒脱得多。”
小矜道：“应该是殿下比我用情深不少，我只是没那么喜欢他，既然大王一次又一次的拿这事出来说，殿下还是很喜欢他，可见殿下心中是十分看重他的，既然钟情于他，一时半会儿放不下也是正常的。”
萧元朔笑了笑：“你倒是会帮我找说辞。”
小矜又问了句：“殿下，你觉得大王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萧元朔说，“人实在是不怎么样，相貌的话……”
“什么什么？”小矜激动了起来，“殿下觉得如何？”
第14章 杨花愁杀渡江人
“当属上乘。”萧元朔并没说假话，而是表达了心中所想。
“殿下好胸怀。”小矜道，“大王这么说你的心上人，你还是肯定了大王的相貌。”
萧元朔咳嗽了一声：“毕竟他是真的好看。”
小矜肯定地点了点头：“大王相貌确实世间无两。”
“此言不错。”萧元朔笑着问她道，“小矜，你先前怎么不说，现在倒是注意到了？”
“先前不是没敢看嘛。”小矜道，“我怕大王一气之下把我给杀了。”
萧元朔问她道：“小矜姐姐，你怎么不怕我一气之下把你杀了？”
“殿下一看就是端方君子，杀人这种事情和殿下几乎是没法关联到一起去的。”
小矜说完之后，萧元朔一阵沉默。
难怪鱼松落问他杀人是不是靠的相貌，原来所有人都没觉得他长了张冷血无情的脸。
小矜不知道他是魏国做有名望的将军，也不知道他手下亡魂无数。
说出来的话自然就是他给旁人的感觉。
“小矜姐姐。”萧元朔问她道，“你若是我现在，你会怎么做。”
小矜指了指自己：“殿下，你真的要问我啊？”
“当然了。”萧元朔说，“你要是我现在的处境，你怎么办？”
“我要是殿下，我必然不会同意大王的要求。”小矜说，“大不了鱼死网破，总也不能平白受这份屈辱。”
“可魏王有意求和，打仗也没赢，我心上人同样想要我过来。”萧元朔说，“如此情况下，我当真还能求一时的意气吗？”
小矜说道：“殿下，大王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但是他要求既然往外提了，要的就是你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不错。”萧元朔说，“可我还是来了。”
小矜道：“殿下来都来了，为何还要问小矜这样的话。”小矜说，“我要是殿下，我就得利用大王漂漂亮亮、风风光光的回魏国。”
“嗯？”萧元朔说，“你继续说说。”
小矜说：“殿下原本就是魏国世子，是名正言顺的王位继承人。”
萧元朔没忍住，还是跟小矜说了一句：“不是。”
小矜愣了愣，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要问萧元朔什么。
萧元朔有些犹豫，自己是不是要把一切都告知小矜。
一个谎言就需要无数个去圆，自己总是和小矜聊天，总有顾不上的时候。
倘若让小矜自己发现，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眼下看来，小矜是真心想要追随自己这个主子的。
萧元朔说：“小矜，我不是什么遵序守规的人，有些事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你开口。”
这是明摆着的暗示了，小矜认真道：“殿下有殿下的难处，若是殿下想要告诉我，那总会告诉我的，殿下不用介意。”
萧元朔说：“那日与你初见，是我借口逛集市从你们梁军手下跑来这的。”
小矜瞪大了眼睛：“原来是这样，殿下……好生厉害。”
萧元朔问道：“姐姐就不觉得我不守规矩、乱七八糟？”
小矜摇了摇头：“大王派出去的人必然不是等闲之辈，你能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进出王宫，还悄无声息的换了宫人的服装，我只觉得厉害。”
见他眸中满是欣赏之神态，萧元朔笑道：“可是姐姐，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什么？”小矜问他道。
萧元朔开玩笑道：“是我有了姐姐这个忠心耿耿的小跟班。”
小矜笑了起来：“我总是愿意追随殿下的。”
一直到晚上就寝，萧元朔还是觉得自己一定忽略了些细节，才会导致有些信息根本对不上。
次日清晨，萧元朔便收到了鱼松落一起用早膳的邀请。
原本小矜准备找了理由推脱掉，但是萧元朔听到了动静之后自己坐了起来。
萧元朔开口道：“小矜，我去。”
小矜匆忙回应了鱼松落那派来的人，而后跑进去问萧元朔：“殿下，您醒了？”
“嗯。”萧元朔说，“没睡好，正好去会会鱼松落，当是找个人撒气了。”
小矜战战兢兢：“殿下是说……大王吗，这……不合适吧？”？”
“嗯。”萧元朔说，“也没别的选择了，何况是他主动邀请我的。”
待他穿戴整齐出门，小矜依旧是一脸紧张：“殿下，还是小心为上。”
“知道了，小矜姐姐。”萧元朔说，“你放心好了。”
萧元朔一路上骂了鱼松落多句，见了面之后也没和鱼松落多礼，他随意敷衍了下，便坐了下来。
鱼松落问道：“美人心情不好？”
“嗯。”萧元朔随意应到。
“果然。”
萧元朔总觉得他没好话，果不其然，下一句，鱼松落说，“没平日里好看了。”
“那我走了。”萧元朔说，“大王自己用早膳吧。”
“那怎么成啊。”鱼松落说，“就算是孤不吃，王妃也不能不吃。”
萧元朔实在是好奇他到底为何能转化称呼如此之快。
正愣神，鱼松落已经拿起了一块小点心递到了他嘴边。
眼下宫中多双眼睛看着，萧元朔躲是断然躲不掉了。
他干脆咬了上去，鱼松落手没松，萧元朔只咬了很小的一个角落，确认他咬到了之后，鱼松落才将手收了回去。
“你要是困，便在本王寝殿睡下吧。”鱼松落说，“清凌殿的格局与澄安殿没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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