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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矜察觉到了萧元朔的目光，问他道：“殿下，怎么了？”
“没事。”萧元朔说，“小矜，我自己呆一会儿。”
“好。”小矜出去之后，顺便帮萧元朔关上了门。
原本收到了陆浮安的信件，萧元朔心情还是复杂的，但这会儿看到了小矜，同她聊了之后，萧元朔的心思便不似之前复杂了。
他心中打定了主意。
陆浮安在信中道歉，并将来之前给萧元朔的承诺再次提了一遍，提醒萧元朔此行目的。
他还是想让萧元朔杀了鱼松落。
萧元朔同陆浮安相识多年，陆浮安的心性，他还是知道些的。
陆浮安是真的想要鱼松落死，由此便忽略了许多其他的事。
梁宫中能插得进魏国的人，这一点萧元朔从来都不怀疑。
两国相争，总是有各自采取手段的时候，左右不过是魏不如梁，才出了这一众事端。
就连小矜都知道 ，两国相争，最遭殃的只会是百姓。
鱼松落残暴不仁之声远扬，可梁国到底是当今天下最富裕的国家。
比起魏国的百姓，梁国百姓的日子实在是好上了不少。
萧元朔提了笔，仔仔细细写了些来梁国以来发生的事。
看似全是重要的事，其实全是无关紧要，但陆浮安不一定能够看出来。
萧元朔写字好看，字迹上也没半点敷衍，他检查之后确定，陆浮安确实看不出来。
封好之后，萧元朔将信件放到了他拿的位置上。
萧元朔甚至懒得去知道，陆浮安留在梁宫之中的内应是谁。
他写完之后，便发现小矜已经带着点心回来了。
小矜说：“殿下，你们魏国的点心都这么漂亮的吗？”
“我就说他们一定会做。”萧元朔笑着说。
小矜问他道：“原本小厨房的点心虽然好吃，但似乎没这么精致？”
“给大王的，他们当然会认真做。”萧元朔说，“鱼见寻这名号真响，下次还得用。”
小矜笑道：“殿下，要是有人拆穿你怎么办？”
萧元朔说：“此时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别人怎么会知道。”
小矜问他道：“殿下，你在魏国读书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
“怎么样啊？”萧元朔眨了眨眼，“我可是不骗人的，这是情况所迫，不这么说，别说是精致的点心了，他们听到魏国的点心，大概就不会做了。”
小矜问他道：“但是殿下，这样一来，大家会不会都觉得，你和大王关系还不错？”
“随便他们怎么想。”萧元朔沉思片刻，“鱼松落没杀了我，我们关系确实还算是不错了。”
小矜不知道萧元朔与鱼松落二人之间发生的事，但萧元朔这么说的时候，她还是对萧元朔说：“公子，你一定要以保全自身为上。”
“我都知道的，小矜，你放心便是了。”萧元朔同她保证，“鱼松落还没想杀我。”
小矜虽然不乐意听他这么说，但这已经是萧元朔给出来的回复了。
“姐姐，你就别再问我了。”萧元朔说，“你再不让我碰这满桌子的点心，它们可就都凉了。”
小矜道：“抱歉，殿下。”
“你虽事与我说话，但是你也布置好了所有的菜，小矜姐姐，你不用对我表示抱歉的。”萧元朔说，“姐姐，你先尝尝好不好吃。”
小矜原是不好意思，但看到萧元朔想拿给自己的时候，便连忙伸手接住了这块点心过来。
她只尝了一小口，便与萧元朔称赞道：“殿下，你们魏国的点心真不错啊。”
萧元朔笑了笑：“是梁宫厨子厉害，不然我必不会借着你们大王的名头去让他们玷污魏国的点心。”
小矜笑了起来：“殿下好谋算。”
话中都是对萧元朔的赞赏。
小矜一开始确实有些怕萧元朔，但现在倒是欣赏起了萧元朔的行事作风。
他胆大心细，在很多事情上都有着和旁人不同的态度，显得整个人潇洒不羁，但又不会令人讨厌。
“小矜姐姐，你多尝一些，剩下不吃的我装一小盒子。”萧元朔将点心往小矜面前推了推。
小矜瞳孔放大：“殿下，你是要亲自送去给大王吗？”
“我没这么好心，让孟公公去吧。”萧元朔同她说道。
小矜道：“殿下，你不会准备等会往里面放什么东西吧？”
“你提醒我了。”萧元朔想了之后又说，“但是也没必要，你们梁王怎么可能会看，他大抵是会直接皱眉让孟公公滚。”
“殿下，你如何得知大王会这样？”小矜眸光闪闪，问萧元朔道。
第11章 春色满园关不住
萧元朔说：“脾气不好不是显而易见的。”
小矜笑道：“殿下说得是。”
小矜和萧元朔两个人吃，其实也吃不了多少东西，剩下的萧元朔喊人装到了盒子里。
看着装完之后的盒子，萧元朔问小矜道：“鱼见寻会不会觉得我是在挑衅他，人在梁国，还惦记着魏国的点心。”
“殿下一开始也是担心他们因为是魏国的点心，就不愿意做了。”小矜说，“要么算了吧。”
“那不就落实了我骗小厨房的那帮厨子，还是不能不送。”萧元朔说。
萧元朔到底还是让孟鹤去了，合上之前，萧元朔又拿了两个出来。
一看就是被人动过的。
萧元朔说：“总之他也不可能要，还不如我自己留两个呢。”
小矜笑了起来：“殿下说得是。”
孟鹤听着他们的对话，委实是有些无语，萧元朔如此行径，自己偏偏说不得他什么。
说旁的太监宫女，到底自己也是澄安殿的总管，说说无妨。
可偏偏萧元朔是这的主子，眼下大王对他甚至还不错。
孟鹤到底是不敢轻举妄动。
萧元朔料定了鱼松落看都不会看，主要是觉得鱼松落日理万机，根本不会让人靠近他批阅奏折的大殿。
但事实就是，孟鹤去了这趟根本没被人阻拦，甚至还是鱼松落贴身的太监吴让送进去的。
“大王，世子送来的点心。”
鱼松落看了食盒之后皱了皱眉：“黄鼠狼给鸡拜年，他这是下毒了吧？”
吴让顿时跪了下去。
鱼松落放下手中奏折，起身将食盒打开。
“甚至都没放满？”
鱼松落问完了之后发现，这一层上明显有食物的残渣，这哪里是没放完，分明是原本放了东西，后来又被拿了出去。
“他根本没准备给我。”鱼松落说，“倒不是要害我。”
吴让战战兢兢：“大……大王……”
鱼松落说：“走，我们去见见世子。”
“是。”
鱼松落虽然凶名在外，但一国大王，若非凶名，大多名声便都是懦弱无能，倒是远远不及这个。
吴让跟着他去了趟澄安殿。
萧元朔人正在池子边上喂鱼，玩得正高兴的时候，莫名就听了句：“大王驾到。”
小矜慌忙跪下，萧元朔叹了口气，但人很快就继续喂鱼了，分明就是当没听到那句话。
这一次鱼松落没让整个澄安殿的人都跪着等他，小矜他也没像上次那样，摆明了就是要为难她。
“孤的王妃，兴致属实是不错呢。”鱼松落评价道。
“自然是做什么，都比看到大王让人高兴。”萧元朔回答他说。
鱼松落笑出了声：“孤如今才知，王妃对孤这么大的意见呢，孤可是对你一见钟情呢。”
萧元朔自然知道他这些话全都是说给旁人听的，便回了一句：“谢大王厚爱。”
一没行礼，二来声音没有恭敬，分明就不是谢。
大家观察着这两人的相处，还是觉得自己看不出什么。
怎么像极了大王很欣赏这位世子殿下，世子殿下倒是爱答不理。
可鱼松落才是梁国大王，全天下望而生畏的存在，魏世子不怕？
就算是敌国世子，他也不能表面功夫都不做了吧？
“孤陪王妃一起喂？”鱼松落问他道。
萧元朔说：“那这个位置就让给大王了。”
众人对于他这样的反应皆是震惊，萧元朔这魏国世子，何故胆大至此？
鱼松落倒是副无所谓的样子，他走到了萧元朔原本在的位置，把他剩的扔到了鱼池里。
等这囫囵扔完了之后，鱼松落到了萧元朔身边坐下。
“王妃，本来倒是想问问你，给我送去的食盒，是什么意思？”鱼松落看着萧元朔，眼神中满是好奇。
萧元朔说：“我跟小厨房的人说，是大王想要吃我魏国的点心。”
说到这里，鱼松落便都明白了。
这分明就是萧元朔自己想吃魏国的点心了，但是又觉得梁国的厨子不一定愿意，才找了个觉得有用的借口。
“王妃倒是很会狐假虎威。”鱼松落满是笑意，“孤认了便是。”
在场的人无不震惊。
萧元朔虽是自己承认的，但是这样的行径，和欺君也无妨，鱼松落就这么认了？
他从来不是如此为色乱智之人。
鱼松落喊了孟鹤过来问话：“可是何时，王妃说了什么，你们没让他满意了？”
“奴才不敢。”孟鹤跪了下来，惶恐道，“大王明察！”
“就是他。”萧元朔了看孟鹤，又看了看鱼松落，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箭在弦上，倒是全看鱼松落如何处置了。
孟鹤在王宫作威作福多年，但眼下萧元朔说，就是他不让自己满意了。
鱼松落究竟会如何处置？
没来由的，小矜觉得空气中有一股血腥味。
“怎么样处置，王妃才会满意？”鱼松落笑着问萧元朔道。
“大王要我做这个恶人？”
大家都以为萧元朔会把这个问题抛回去给鱼松落，谁知道萧元朔下一句开口道：“先把他嘴堵上吧。”
宫人都是一愣，鱼松落冷声道：“王妃说的话，是没人听到吗？”
鱼松落的语气显然是有了怒意，宫人立刻堵上了孟鹤的嘴。
萧元朔这才宣布了对他的处置：“杀吧，随便你们怎么玩，他死了就行。”
孟鹤的嘴已经被堵上了，他没法发出声音，但是瞪大的瞳孔还是能够看出他的震惊。
是始料不及的发展。
鱼松落问道：“王妃是早就猜到了他会骂你，便提前堵住了他的嘴？”
“大王好生聪明。”萧元朔道。
萧元朔说：“都退下吧，确保人死了就行，别碍着我的眼。”
一句话分明是告诉大家，让他不高兴的代价，就只有死罢了。
一众人纷纷加快脚步离开。
早闻大王暴虐残忍，如今看来，这位王妃才是有过之而无半点不及。
见众人全都退下，萧元朔才看着鱼松落说道：“多谢大王帮我了。”
“孤倒是好奇，你执意要杀他，到底是因为什么？”
“英雄救美？”
“他长得丑。”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
鱼松落先笑了起来：“不愧是王妃能说出来的话。”
“事实确实如此。”萧元朔说，“大王要是觉得不合理，便现在看看能不能把人救下。”
鱼松落嫌恶道：“恶心。”
“你既这么觉得，又何必问我理由？”
“孤这是怕王妃当着孤的面，红杏出墙。”
萧元朔笑了起来，这个笑满是嘲笑，甚至带着些奚落的意味在：“我与大王，原本就没什么关系。”
鱼松落靠近他问道：“难道其他人，将军也会拿短刃架在脖子上？”
“都死了。”萧元朔不跟他客气，直接宣布了这个结果。
“王妃好狠的心，就这么想守孤的寡。”鱼松落遗憾道，“可惜孤现在还安然坐在王妃面前。”
萧元朔附和道：“确实可惜。”
“孤替你杀了人，可是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呢，王妃就这么对孤？”
萧元朔道：“我既承大王的情，便可以应大王一个要求，大王想要我做什么？”
“将军会跳舞吗？”
“不会。”
“将军会弹琴吗？”
“不会。”
“将军会什么？”
“杀了你。”
一段毫无意义的对话，说完之后，鱼松落笑了起来：“没出孤所料。”
萧元朔看着他双眸，竟是看出了些清澈来。
鱼松落当真无所求？
“孤给将军弹琴吧。”
说完之后，鱼松落喊人拿了琴。
天寒地冻，鱼松落在树下弹琴，赫然是天地间一副别样的场景。
萧元朔眸光微敛：他弹的曲子，是魏国流传甚广的曲子？
鱼松落研得魏国王室的香，认得出魏国的糕点，甚至会弹魏曲。
可这位自小在梁宫长大的人，到底为什么会这些？
这很不合常理。
“怎么样？”鱼松落问他，“孤弹琴是不是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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