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湛知道逃不过。可是距离上次还不过十日,怎么就好久了。“我不太……”
“我不想听。”陆十渊含住他的耳垂,“再说一遍。”
楚湛无奈,叹口气,急急地说:“轻一点。慢一点。然后少一点。”
陆十渊:“……好。”
但事情总是会超出两人的预期。或者说楚湛的预期。第二日醒来,楚湛只觉整个人像散了架,软在床上,什么都不做。
他翻了个身,想下床,只觉腿一软,还有什么东西流,出来,轻骂了声,
“大骗子。”
虽然如此,楚湛的身体已经特别熟悉陆十渊,每次都能被打开得很彻底,有一种天造地设的感觉。
他也看着陆十渊的表情,偶尔会不太清冷,变成沉迷发疯,让楚湛有种错觉,他好像在他的身体上得到了非常多的快乐。
——他竟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个用处。
每次那种事情完,陆十渊就会对他更好。什么珍宝。什么好吃的,都会给他送。可吃的东西嘛,是这样的。没有的时候就各种想,但有的时候,就觉得那就那样。
楚湛来这里,已经快几个月了。按道理,到了第二年夏天,就是他的死期。还有半年的时间。可楚湛闲不住了。
总是弹琴也会累吧。他想出去玩玩。
恰好魏山主让人给他送了封信,让他出来赏梅。楚湛想了想,他派人去跟陆十渊说了,就自行带着晓铭出宫去了。
那送信的侍从倒也是送信了。可到了晖殿。皇上还在仪事呢。那场面多威严啊。侍从也不知道该把消息给谁。
就这样拖了一下,这信也没送出去。
这送信也是个技术活,要说也只能说楚湛对宫中事务实在不太了解,这才如此。
可他仍喜滋滋地出宫去了。
皇城里他熟的也只有魏山主。楚湛去了徐公府。
魏山主带他去看了梅花。两人在梅林边的亭子里喝酒,吃梅花酥。
“上次我娘找你帮忙。皇上就没再对付我爹。”
楚湛听了一愣,可是陆十渊不是这样对他说的。他拿着梅花酥的手停顿了一下,
“这样就好。”
“我觉得你不该答应我娘。这样以后她们遇见事还会找你,会让你陷入更为难的处境,会逼着你做选择。”
“我有什么好选择的。”楚湛托着自己的下巴,“对的事情就帮。不对的就不理。”
“可是哪里有什么对的还是错的。没有那么简单呢。”
楚湛脑子短路,很多时候他都没想那么多。只是凭着自己的心意去做事。三姐照顾他,他就帮忙了。
“嗯。”
楚湛看天色暗了,便想着要回宫了。刚要起来。魏山主道:“都出来了。再玩一会儿嘛?听戏去。”
“我不会听戏。”
“那不一样,那是说书,还有皮影表演。”
那不是皮影戏嘛?楚湛还没看过呢。来到这里那么久了,陆十渊也只带他出去玩一次。鬼界也忙着去探险。楚湛有点儿心动。
“嗯。好的。迟一点也没事。”楚湛眯着眼睛笑。
皮影戏还真的挺有意思的。等看完一场,出了戏院,天色已经黑了。肚子也饿了。两人便去吃了东西。反正也回不了宫,干脆在徐国公住了一晚。
第二日,又是白日。干脆继续玩。楚湛才知大梁都城繁华热闹,有喝不完的美酒,吃不完的美食,还有看不完的皮影戏……
楚湛的人生哲学,大抵吃喝玩乐,简单快乐地过活。没什么事业心。
真的要说干的最大的一份事业,大概就是渡劫成仙了。但与所有兽族对话是他的本能。却不是他打从心里喜欢做的事情。
在御兽监可以是可以,但太忙了。不是他的理想场所。
真的有机会,他大概会选择成为一个普通的琴师。
楚湛又去买了一把新古琴,带着新琴新吃的,美滋滋地回宫了。
宫灯已经挂上了,夜色寂静。楚湛回到湛然宫时,只见宫内一片寂静,什么声息都无。他进到屋内,只见厅中阴沉沉的坐着一个人。
屋里甚至都没掌灯。
楚湛吓得琴都掉地上了。啪嗒。
“回来了?”声音冰冷。
楚湛捡起琴,嗯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这话跟朋友之间说说倒还好,但绝对不适合宫妃和帝王。
陆十渊听了,就把桌上的杯子甩了出去。怦的一下,杯子碎在地上,摔得粉碎。
楚湛吓了一跳。那地上跪着的晓铭等人也吓了一跳。
其实陆十渊当王爷就已经这般凶狠了,只是在楚湛面前甚少表现。实在是楚公子这句话太轻慢了。帝王之威岂是一般人可以触犯的?
楚湛蹲下身,想去捡杯子,但陆十渊一把把人抓起来了,厉声道:
“这种事交给奴才就好。不用你来做!”
楚湛不喜欢陆十渊说晓铭是奴才,皱皱眉,推开他的手,继续自顾自地捡。
他有他自己的坚持。
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触犯皇权,是一件不能容忍的事情。
但陆十渊只是盯着楚湛。就这样看着。楚湛把东西捡回来了,放在了桌上。
“你去哪里了?”他是晚上才得知,听说楚湛说出了宫。
“没去哪里。”楚湛原本可以高高兴兴地说。但现在不想说了。
陆十渊冷哼一声,转向跪着的晓铭。
“你说。”
晓铭哪还敢顶嘴啊,战战兢兢地一五一十地把事情都说了。
“又是那个魏山主。”陆十渊道。
他认为此人明确跟楚湛说过喜欢他,那么理所应当,楚湛身为他的妃子,理应避嫌,但楚湛非但没有,还跟他出去玩了两日。
说不出的烦闷挤压在胸口,陆十渊从未这么烦躁过,对晓铭道:“你没有劝主子及时回宫,理应受罚,明儿去建福宫。”
这可是宫中最落魄的地方。晓铭立即跪倒在地,“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没听到吗?下去。”
楚湛看晓铭的反应也知道这不是个好地方。当即道:“是我的问题,为什么罚他?”
“有错就要罚。”
楚湛是真心把晓铭当朋友的。当即道:“那我也有错。你罚我吧。你罚吧。”
“公子!”
楚湛觉得陆十渊有点公报私仇。本来就是他的主意,关晓铭什么事儿。一码归一码嘛。他也不知道陆十渊到底在气什么,只觉得他是摆皇帝架子。
楚湛扶住晓铭的肩膀,大有有难同当的意思。
陆十渊气得头发昏,他的人跟别人亲亲我我。他真心待他,换来就是这个?
厉声道:“很好。来人,还不把这个狗奴才拉下去。再打他三十大板。让他知道到底什么是主子,什么是奴才。”
这晓铭也是惨,因为楚湛被打了两回。
哭唧唧的被两个侍卫拉下去了,他可真受不住啊,吓得放声大哭。
楚湛抓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开。那场面,就跟生离死别一样一样的。
人抓下去了。屋内空荡荡的。
楚湛怒视陆十渊,带着从未有过的勇敢,“有本事你也连我都打。不要只打一个!仗势欺人,算什么好汉!”
陆十渊对站在门口的侍从喝道:“看什么。都滚下去。”说完一把把楚湛拉起来,捏住他的下巴,“你说谁仗势欺人!”
“你!你你你!”
他的眼凶巴巴的,寒气逼人。破天荒的,楚湛没有畏惧,眼里都是怒火,那漆黑的瞳孔瞪得圆圆的,清澈得仿佛盛满了水,就跟一只愤怒的美丽鸟儿,浑身炸着毛,别有一番味道。
陆十渊瞪了他几瞬,居然可耻地看,硬了。
“……”他瞥过脸,装作无意道:“我没有仗势欺人。我是公事公办。如果人人都如此,我如何管理皇宫,我连一个皇宫也管不了,如何管理一个国家?”
楚湛还在愤怒中,哪里知道陆十渊的古怪,作势就要去追。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晓铭挨打。
他刚想出门,陆十渊还道他离开,抓住他的手,不让他离开。楚湛力气又不够,挣扎了一会儿,但结果只是越搂越紧,
“你放开我!”
“我的命令已经下了!”陆十渊怒道。出尔反尔还怎么立威。
楚湛气得发疯,张口就在搂住他肩膀的手臂上咬去,死死地咬,带着仇恨,咬完解气了,抬起头愤怒地看着陆十渊。
原以为他会生气,哪知这人定定地看着他,那眼神的颜色都变了。
楚湛:“…………”搞什么鬼?他这么凶他。他表露出想要的意思干什么?
他作势就要离开,陆十渊已经把他抱住了,贴住他的背,轻声道:“别生气了。”
这样一抱,楚湛彻底明白了。这哪是想要啊,那里分明已经雄赳赳,气昂昂了。
“…………”禽兽。“你发什么疯!”刚才他哪里勾引到他了?
陆十渊也不好意思,尴尬道:“我找个机会再让他回来。行了吧!”
“哼。”
陆十渊在楚湛的颈子处吸了两口,抬起头,眼神透露着哀求。
“休想!”楚湛怒道,他再次欺负了他的朋友,还想他怎么样?
“楚湛……”陆十渊再次低着头,试图解释着,“是你说也不说一声就私自出宫,然后明知道魏山主喜欢你,你还跟他一起?你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我好歹是一国之君。”
“……这是你打晓铭的理由吗?”
“不是。但是他的确犯错在先。我今日不罚他,若是被其他人看到。还会有苦头吃。”这是皇宫,多少人盯着呢。也不能太无法无天了。
“犯错的是我!是我错了!”楚湛急道。
但陆十渊真的没什么心情讨论这个问题,“唔唔。好好。我知道了。”他推搡着楚湛上床。
楚湛想拒绝的,可陆十渊已经欺身而上了。那热情讨好的程度,比往日更盛。他逃脱不了,连拒绝都拒绝得像是欲拒还迎。
他们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几个时辰完毕。楚湛昏睡过去,他本带着点不高兴的情绪,身体也跟着排斥,过程着实不太顺利。但攻势却相当猛,弄得楚湛更不舒服了。
第二日起来,陆十渊已经离开了。
再疼。也得去看晓铭不是。晓铭疼得发晕,看到楚湛前来,立即坐起来了。怪不好意思的。
楚湛心中愧疚极了。
听说晓铭仍在建福宫,楚湛想继续找陆十渊,让他快点处理晓铭的事情。去晖殿的路上遇见了张顺张将军。
“公子是来找皇上吗?”
“嗯。”
“可皇上如今在忙。现在过去,估计见不到他。”
楚湛一听,立马怂了。入宫以来,他一次都没在别处见过他。他对他的事情几乎不闻不问。不管立不立后,也不管他到底在忙什么。他现在过去,那么多人啊,光是伺候的男男女女,哪个不是个顶个的优秀,他自己感觉多少有点儿登不上台面。过去也不自在。
“那算了。我等他来我这,我再去吧。”
看楚湛一副缩头乌龟的样子,低着头,眼神躲闪,看着我见犹怜的,张顺温声道:“也不一定在忙。公子真的不过去看看吗?’”
“不了。我走了。”楚湛说着就要掉头。
“公子。能否聊几句呢。”
“跟我?”楚湛瞪大眼,跟他有什么好聊的。
“嗯。”张顺肯定的点点头,“公子喜欢皇上吗?”
怎么一来就问这个。“怎么了?”
“嗯。如果公子喜欢,希望公子多为皇上考虑,容人所不能忍。受人所不能受。成为帝王的妃子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楚湛隐隐约约地听懂一些,但又没有完全听懂,“什么意思啊?”
“皇上没有再罚徐国公。对皇上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楚湛心想,为什么不是一件好事呢。不对付就不对付了呗。“所以呢。”
“所以。这意味着,皇上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他明明可以用最简单的方式。”
楚湛还是没听懂,说那么多,跟他有什么关系?他能听出一点意思来了。张顺觉得他是个绊脚石,在阻碍着陆十渊。没有他,陆十渊可以更顺利的。张顺希望他成熟一点,能成为陆十渊的贤内助。
他不知该如何说。他早说过,他跟陆十渊不合适。而且他不过是他的一个妾,一个妃。容什么,又忍什么。
他还没回复。
张顺又道:“听闻公子差点被人下毒。此事在朝堂中已然传开。这对皇上的名声也很不好。是谁做的,暂时还没查出来。希望公子以后多注意吧。若没什么事情,臣等告退了。”
楚湛呆呆地立在那。他早说不回宫,是陆十渊非要带他回来!现在了,这些人又各种数落他。他还道张顺是个好说话一点儿,现在看来还是心向着陆十渊。
陆十渊是个明君,是战神,是好主子,他底下的人所有人都向着他,生怕他把他怎么了。
楚湛憋屈不已。心口闷闷的。默默地回了湛然宫。饭也不想走了。恰好陆十渊忙,也没空跟他吃晚饭。晓铭又还没被放回来。这里的所有人他都不认识。楚湛孤孤单单地坐在窗前,呆呆地看着烛火。
连着几日,陆十渊都没来。晓铭倒是被放回来了。但还有伤,楚湛让他休息了。
楚湛若是想出去,得跟陆十渊说。他实在懒得问,也就索性不出去了,跑去教坊司跟几个琴师混在一起,
他心中虽烦闷,但寄情于琴,倒也怡然自得。尤其跟千羽的感情与日俱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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