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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长什么样子吗？”狄天泽问。
“我又没有那样，我怎么知道……”木耳话音越来越小。
第二十四章 两鬼下山遇疯星落
结束关于女人的话题，他们开始谋划捉捕幻术师的策略。
原本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直到晚饭时间，孙狄两鬼看见上菜的姑娘们被戏耍的场景，他们心里对于山匪们有了新的定位。
“我有一事想问木耳兄弟，不知可否请教？”两鬼互打眼色，孙琅秋便顺势询问。
“可以。”
“这些姑娘是……”
“她们啊……我听大哥们说，她们都是附近村庄请过来的厨娘。”
厨娘？但看山匪们的动作，可不是“请”来做饭这么简单。
“附近的村庄？”孙琅秋问。
“是呀！做完饭，她们就……就从这边下山了。”木耳没有防备地说出来，还四处张望，帮他们指明方向。
两鬼道谢，并决定偷偷地随她们下山。
晚饭完毕，他们省去谎话，直接催眠山匪们。
月黑风高，姑娘们提着灯笼尽量走得近一些，并且用没话找话的方法来壮胆。
“姐姐……要不……要不我们先不要回去……”走在最后面，紧紧牵着姐姐的手的姑娘哽咽着。
“我们不回去，少了人，被发现后照样不会好过。”姐姐红着眼，又因为靠后走光线变昏暗，两姐妹探着路，走得小心翼翼。
“姐姐……我好怕……”
妹妹已经哭出来了，但是处于同样境遇的姐姐什么也没有说，只能拉着妹妹慢慢下山。
随着逐渐接近村庄，蔓延在空气中的饭香越来越浓。姑娘们在村口看见一位光着膀子蹲在地上玩石子的少年，便一起小跑过去。带头拿灯笼的姑娘率先向少年道歉，其他人随后效仿。
“大哥们刚吃饱，现在在看表演。”少年指了一个方向。
姑娘们提起裙子就往那边跑。
没过多久，她们就来到一处空地。空地中央搭着一个小小的圆形舞台，上面有一位挥舞绸带跳舞的姑娘。台下一群光着膀子的汉子大声笑，大声说难听的话。
“哟！回来了！快过来让爷抱抱！”坐在最中央的汉子向走在前面的姑娘招手。
其他人被叫去的都过去，没被叫名的就乖乖地斟茶递水。
“星落啊，别跳了。过来让爷亲亲！”汉子身边还抱着一个，却已经等不及再抱一个。
“这可不行，我只是一个跳舞的。”星落停下舞步，甩甩衣袖，扭着纤腰正要离开。
阿海不满的表情在脸上一闪而过。星落明明是他在两个月前捉回来的，她能陪身为山匪的阿四上山，却不能陪身为水匪的他聊天。他一直介意这件事，想着一定要让星落陪自己，但是每次与星落对视，他自己也不知为何会改变之前的主意。有目共睹的水匪兄弟们知道星落是他们老大一直得不到的痛，所以非常识相，从不去招惹她。
“那过来陪我喝酒总行吧！”
“我不胜酒力，一杯倒岂不是很扫兴？”星落刚下舞台，旁边的水匪兄弟看出他们老大的心思，速速站起挡住她的去路。
“阿四这个东西给你什么好处了？你能陪他怎么就不能陪我？”阿海也站起来，走过去扛起星落，就要往最近的一间房的方向走。
星落也不挣扎，任他扛着。
看见老大要办事了，剩下的水匪们都扛起身边或者离自己最近的姑娘回房。
孙狄两鬼看见这个情景，果断选择跟着阿海。
阿海抱着星落进入房间，十分粗鲁地把她扔到床上。
“你干嘛？”看着床上诡异发笑的星落，阿海停止了褪裤的动作。
“我给你们跳了这么久的舞，已经是很给面子了。”星落撑起身子，托着下巴看面部逐渐扭曲的阿海，“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谁允许你这种人对我放肆！”
阿海忽然跪倒在地，因为缺氧而翻起白眼。他胡乱地挥手，像是落水的人在挣扎，可惜挣扎未果，最后倒地再也不起。
星落满意地下床走近他，蹲下后狠力地掐着他的脸说道，“我的任务完成了，不陪你玩了。”
她觉得不解气，站起来，拿脚狠狠地踩他的脸，“陛下说过，对我不敬的人，杀了就行。本来还想留你一命，可谁知你喜欢找死。”
“啊！谁！”忽然间，星落的脸被扇得火辣辣的。
“假面戴着好玩吗？”现身的孙狄两鬼正站在她的面前。
方才一巴掌，狄天泽可是施了法力，拼尽全力扇过去的。所以现在的星落是捂着裂开的面皮。
星落看见狄天泽，惊讶过后竟然是不停的大笑，“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姐姐您啊。”她瞥见孙琅秋，“哟，没注意到啊，孙将军也在这。”
姐姐？这人是被打傻了？他堂堂正正一大老爷们，被她喊姐姐？狄天泽心觉古怪。
“我长得像女的？”狄天泽用魂音问孙琅秋。
“没有啊！不过狄公子你长得很清秀。”
“……”
“姐姐您怎么不说话啊？哦，也是，这个样子您怎么会认得出我。”星落去面皮，露出的面容果然没有让狄天泽失望，正是幻境中杀人的女人。
“姐姐，陛下可想你了。要不我们一起回去？”
“陛下？回去？是去疯鬼渊？”狄天泽没有答话，只是用魂音与孙琅秋交流。
“可能是。”孙琅秋说着可能，但他心里有着很明确的答案。
“疯鬼渊的野鬼还是不要去惹。把她捉住就行。”狄天泽道。
“姐姐和孙将军在聊什么呢？”星落也接触过鬼官，看他们的样子，知道他们在用魂音交流。
现在的她，虽笑容满面，但已经背过手，悄悄地移出衣袖袋中的匕首。
“你们认识？”狄天泽在星落的又一次呼喊中总算是听见了她对孙琅秋的称呼。
“她……是我生前的主子的家眷。”
将军的主子……除了皇帝，狄天泽想不到第二个有如此权利的人。主子的家眷……那面前这个疯癫但又美丽的女人，就是皇后了！
“你们不要这么没有礼貌……不搭理人啊！”星落忽然发力，拔出匕首攻击两鬼。
两鬼速速闪到两边，但都没有变出武器。
星落目露凶光，拿着匕首狠盯着狄天泽。
“姐姐！陛下他可想死您了！”星落的话中如瓶中水般溢出的嫉妒与不忿，让她的面部表情也随之扭曲。
下一招之前，孙琅秋挡到狄天泽面前，拿着匕首刀刃处抽出武器。
“你要疯，回林朝暮面前发疯！”孙琅秋没好气地吼回去。
狄天泽看见孙琅秋紧握着匕首的刀刃不肯松手，正要提醒他，却被他下一句话惊得不敢再动。
“他，我会护着，谁也带不走，谁也伤不了！”孙琅秋如是说。
狄天泽心里一个被封锁的带绣的铁盒，在此刻，它的锁微微一动。
第二十五章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星落像是听到一个笑话，忽而止不住冷嘲热讽，“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你心里有谁……你自己清楚！而对方是谁，陛下会告诉你的！”
星落猛挥衣袖，现在像是卷进漩涡，霎时天翻地覆。
有着烛火的小小房间在此刻昏暗，狄天泽奋力呼喊着孙琅秋，可是他的耳中嗡鸣声不断，这致使他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清楚。
“咕噜咕噜——啊！”狄天泽在经历了许久的嗡鸣声后，陷入水里。他挣扎地挥手，得到氧气后才发觉水并不深。
他抹去脸上的水环顾四周，才注意到自己可能是中了星落的幻术，现在坐在一个浴池里。
浴池的水蒸腾出的雾气在周围落下的垂幔之中营造朦胧气息。狄天泽并没有先感觉到水的温热，而是忽然大叫，对于耳边吹来的冷风和话音表示恐惧。
狄天泽速速转身，就算面上的惊恐一闪而过也无法否认他自己已是准备随时动武。
来者披头散发，穿着黑色的里衣，露出精瘦白皙的胸膛。他的左眼如黑曜石般光澈，映着狄天泽的脸。
“好久不见。”他用低沉的嗓音说出这句话，同时迈进了浴池。
想要远离的狄天泽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动弹，只能假装平静地看着这个家伙靠近自己。
他过去紧紧地抱住狄天泽。寒凉的气息让身为鬼官的狄天泽都不能忍受。
“月儿……我好想你。我不想你再离开我了。”
狄天泽在他松开自己的时候发现可以动弹，小心翼翼地抬手为他抚开黏在左脸的发丝。轻轻的动作在狄天泽看见他脸边一道无限的红色伤痕后稍稍停顿。
对方却莞尔一笑，将他一直用头发掩盖的右脸也展示出来。他右眼赤色的瞳眸骇得狄天泽瞪圆眼睛。连着红色的伤痕，他的整张脸像是被人撕掉又连接回去一般脆弱与触目惊心。
“可惜月儿你死得早，我没有追上你，就只能呆在疯鬼渊里等你来。”
“你……到底是谁？”狄天泽有忍不住想要推开他跑出去的冲动。
“我是你的夫君……”他停顿一下，“准确的说，我是你前世的夫君，你当年挚爱之人。”
狄天泽怎么可能会有这些记忆，但他又不确定这是幻术还是自己真的进入了疯鬼渊，也在担心孙琅秋现在在何处。
“你……等我等了多久？”狄天泽觉得他独自面对对方，最紧要的是不要激怒他，速速打开一个话匣，打算先和对方唠唠其他事情。
“三千多年？好像是这个时间。”对方看见狄天泽虽表现出自己的不适应，但还愿意与他聊天而开心一笑。
他把狄天泽打横抱起，走出浴池，一阵风吹得狄天泽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是换上新衣，身在异处。
他们都只穿了轻薄的里衣，因为皮肤的紧贴，狄天泽对他的体温直打寒颤。
“你叫什么名字？”狄天泽问他。总不能没有称呼，直接喊“喂”吧。
“我叫林朝暮，你以前都喊我四郎。”
还四郎……狄天泽暗自翻白眼。他就像小时候听到老妈被逼喊老爸“老公”一样，心里很不舒坦。
“我们要去哪？”狄天泽只能听见这条被雾紧锁的无尽的木桥下有潺潺流水声。
“我们回家。”林朝暮看着他笑道，“虽然我们好久没有回去，但我还是会定期过去，把它打扫干净。”
他们来到一座简朴又不是格调的小山庄。林朝暮在竹制门栏前把狄天泽放下。此时雾已散去，露出月亮的照亮了山庄，映出了落寞。
这与狄天泽在山匪寨子时的感受完全不同，感觉稍有不慎，就多有得罪。相比于山匪寨子的尘土气息，山庄小道旁的无名小花则在暗自低语。像是落过一阵大雨，山庄微凉的风应和着夏夜的虫鸣。
“知道你要来，我已经做好了你喜欢的糕点。”
知道我要来……怕不是通过星落这个诱饵故意把他引到林朝暮这边的？通过眼前景象，狄天泽开始往“遇见了野鬼”这件事情上偏移。
林朝暮把他带进房里，扑鼻而来的清香让狄天泽速有食欲。坐到檀木桌前，拿起一小块微热的糕点，浅尝后满嘴的清甜在嘴中融化，不得不说是十分美味。
“好吃吗？”
狄天泽点点头。他慢慢吃着，居然还吃出熟悉的滋味。
“这是你做的？”
“是呀。不过是我的兄长教我的。”林朝暮为他倒上一杯温热的花茶。
“想当年，兄长知道我们是一对儿之后，特意教我的。”林朝暮拿过方才的杯子，自己喝了一口花茶，“他说，这些糕点，你可能会很喜欢。哈哈，不过也是有趣，我后来多学了几道，但你喜欢的，依旧是兄长教我的那些。”
听到这，狄天泽不禁慢了手中的动作。心里感叹，这还是三角恋啊……
“怎么了？是不好吃吗？”看狄天泽僵住，林朝暮抬起一黑一红的眸子注视着对方。
“星落……”尴尬的对视让狄天泽受不了，就搬出星落来转移话题。
“她怎么了？”林朝暮微微颦眉。虽然眼神淡淡的，可聪明人一眼就能从中读出如果星落对他不敬后的下场。
“她……在哪？”
“放心，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狄天泽记起星落的言语，除了对自己有明显的敌意，她对孙琅秋的阴阳怪气和现在孙琅秋的消失，他开始猜测孙琅秋可能是被林朝暮安排在其他地方，并且处境可能很差。
“星落，她现在是位幻术师？”狄天泽尽量避免提及孙琅秋，所以在他看来在合情合理地拿星落开刀。
“是呀。她被家族赶出，遇到我之后，就开始跟随我了。”林朝暮毫不掩饰自己认为的星落的死缠烂打的嫌弃。
“跟随？这哪能，明明就是喜欢你，所以对于我才充满敌意。”狄天泽心里念叨。
“那我呢？我是怎么遇见你的？”虽然狄天泽并不想了解这个地方的狄天泽的前世故事，但就算是原来的狄天泽也不会记得前世的事情，为了话题延续就劈开这半边的路去询问。
“我们从小就认识，我和你，还有星落和兄长，我们是一起长大的。”
“星落？”
“她自己用禁术想起我的。”林朝暮一副“事不关己”与“无可奈何”的模样耸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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