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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解决老头的事情只是顺便。因为他说的火烧和尚庙的故事太难听了，所以那个老头该死。”和尚道。
“还嘲讽单身老农，那个老头该死！”平民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青楼秘事，一听就知道是他瞎掰的！所以他该死！”浪子道。
“还有他不尊重史实的胡言乱语！姓孙的算什么东西？还去歌颂他？胡扯！所以他该死！”
四位的“义愤填膺”比麻将桌上的洗牌声还激烈。顺便还引来其他人或愤怒或怜悯的目光。
四位很满意地说完他们的野心。
平民咳嗽一声，一个眼神，四位又在边打牌边听说书先生说故事。
“诶！今天居然说宫廷剧！”浪子停手，兴致所驱，抓一把花生，听先生说书。
“哪朝哪代的？”平民问道。
“独孤皇后遇上癫狂渣男？有点意思。”和尚正想品留香茶，却被富人打了手。
“唉……皇帝了不起啊！对待媳妇这么不是人？还好意思称帝？”平民呵斥。
“就是就是！等等，独孤这个姓氏有点耳熟……”浪子道。
“独孤星落，听过没有？”富人此时的笑容像是在掩盖什么。
“……”
“……”
“……”
“算了吧，回去看看那个人请鬼请得怎么样吧。”
其余三位疯狂点头，起身，齐齐往外走。
已是黄昏，四人在品香楼门前停下来，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瘦小身影拖着一个人到对面的小巷里。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平民问。
“没事的，乞丐一个，再饿也不会吃人。”和尚淡然道。
“大不了劫些钱财，当那位兄弟运气不好就行。”富人笑言。
“万一是劫色呢？”浪子笑道。
可惜劫色是不可能劫色的，毕竟狄天泽也不知道孙琅秋居然不会游泳。而且那破阵到哪不好偏偏就停在湖里，而且四周根本就没有人！他严重怀疑他们是被人耍了。
因为下水救人光荣牺牲的狄天泽对这种事迹有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所以他救孙琅秋的时候紧张得都忘了自己会法术。还是等到他们回到岸上，顺势挥干衣服才想起这件事。
而一路被拖着还昏迷不醒的孙琅秋最后是被一颗石子砸醒的。
但让他意外的不是这石子的来处，而是看见狄天泽正和一个手提大刀的威猛壮汉在别人家房顶揭瓦。
那壮汉步伐敏捷，一刀就要砍去，狄天泽轻快躲开，以致对方所站处的瓦片又是掀起，向四周射落。
孙琅秋速速闪开，一个站起转身便躲到巷口转弯处，他抬头正对上狄天泽的双眼，眼神交流中，两鬼都同意速战速决。因此狄天泽从躲开加防御换为主动进攻。
壮汉见对手来了要开打的兴致，也是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小子！可算是认真起来了！看老子不砍死你！”
壮汉笑完，一跃而起，一刀挥落，然后自己玩完了。只因孙琅秋来阴的，偷偷对他施法。
狄天泽跃下房顶，看一眼地上晕过去的壮汉，过去刚拿起对方的刀，就听见一声划破天际的怒吼，“哪个不要命的王八犊子敢掀老娘家房顶！”
狄天泽与孙琅秋再次对视，默契地从同一方向离开此是非之地。
两人沿着巷子跑到了一个僻静之地。再走几步发现几棵葱郁之后竟有一条缓缓而流的江。
开始，他们不理睬，正要转身离开，却听到“噗通”一声，且声音奇响。
他们回望，那江畔的草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人迹。
“走。”
无人之地，诡异之音，孙狄两鬼都不愿以身涉险，狄天泽便拉住孙琅秋的衣袖就要走人，对方却猛然转身。
狄天泽看过去，他此时擒住一个人，不，是一个人的上半截身体。
那半身鬼面目狰狞，干柴搬的手欲要对孙琅秋制造伤害，可是未果。
狄天泽注意到那江畔的人影不知何时消失，再来看着这么个被水泡得发白发胀的东西，心里有数。
他在半身鬼额头画印，完毕后一掌击去，那半身鬼惨叫着被送回水里。
“唉……说好的轻松呢？”狄天泽扶着额哀叹。
“这里应该是旧时的战场，那个应该是遇到灵力者才会现身的游魂。”
孙琅秋还欲说，狄天泽先一步阻了他的话，道，“有什么事之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
“咕噜噜——”
狄天泽：“……”
孙琅秋：“？？？”
“这是怎么了？”孙琅秋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感觉过饥饿了。
“我也很奇怪，但我刚刚发现我们好像是附身在人的身体里，而且我们只有在彼此的眼中才是原来的样子。”狄天泽详细地讲完了他对于确认身体而对孙琅秋做的实验。
孙琅秋：“……”
“咳咳……先不说这个，既然饿了就要找吃的，可是，我们没钱。”孙琅秋选择跳过这个话题，再来是知道现在的处境，所以很直白的说出来他们很穷这件事。
“刀不错，当了吧。”狄天泽可不是白捡这老重的破刀，既然易主了也该为新主人尽忠。
他们沿着小巷一直摸索到了大路，最后随便找家当铺把刀当了。
片刻后，刚从当铺走出，他们看着大街上喊打喊杀的一众侠客，对望一眼，选择不去掺合混战，免得又惹一事，就近选了一处名为品香楼的地方吃东西。
刚进门，迎来阵阵如潮掌声。只见显眼处一位素衣老先生折扇轻摇，看向门口的两人，目光稍停，对此一笑。
狄天泽虽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礼貌地回笑，而后找到一空位就座。
“本人以游遍四海为志，所以过了今日，我与东阳城的缘就得结了。”
老先生道完这一句，台下不少人都直说对先生不舍，觉得先生说的故事很引人。
老先生笑得更胜，道，“好了好了，先止住。今天我要讲的啊，是个十分有趣的故事。”
那边的孙狄两鬼相视一笑，觉得难得轻松，就算这个不好运的说书先生马上要和人界诀别，也先放下各种烦事，好好听个故事再做打算。就叫小二端来瓜子茶水，听其慢慢道来。
第三十一章 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这是一个很久以前的事了……
有一个国，皇城建于一江之上，于江之分的两地通过座座华丽长桥相连，已成一城，繁华至极。此国国花为桃花，有一规而定，皇后额间需纹桃花，从无例外。
此后一天，这京都有一户名门喜得千金，她一出生额间便生得一朵娇艳桃花，一过路算命先生惊叹，这女娃娃必是伴皇娇女。
十多年过去，女娃娃出落得艳美无双，一曲《慕》更是舞得振动圣上前来观赏。
这位皇上的原配去世多年，又未让哪位妃子为后。而在宴席上见着这位姑娘，喜笑颜开地把人带回皇宫，一个月之后便纳其为后。”
“等等等等——这种故事，你们谁没听过吗？”
台下有人发声，几处也起声道，“不就是皇帝把人带回去后，开始每日沉迷酒色不顾正事的俗套故事吗？关于这种的瞎编乱造我们听得多了！”
老先生倒是坦荡一笑，道，“我说的是真事，至于你们听到的种种与这个故事有无同处，我不知，但诸位且请听我说完再下定论。”
他折扇一摇，再缓缓道来，“这位皇后年纪啊，可是当时皇宫里最小的，再来是独得皇上恩宠，慢慢的，那些久居后宫的嫔妃就开始琢磨着哪天给对方一份厚礼。
但是这些念头就只能在心里想。只因啊，在皇帝忙于政事的时候，有一位丰神俊朗的少年伴她左右。”
“这……算不算挖那皇帝的墙角啊？”台下有人嘀咕。
惹得台下听到此声的人笑起来。
突来一闹，老先生也不恼，反倒一齐笑，“哈哈哈哈，跟你们说，更好玩的可是这位少年是那皇帝的挚友啊。”
台下顿时如炸开锅般热闹，有人嬉笑这小子竟和兄弟抢女人，有人开始讨论如是真事这是哪朝哪代的皇帝。
“好了，劳烦大家静静。”老先生这一声音量不大，但前面听见的安静下来了，后面的就陆续静下来。
“我接着说。
方才有说，这位皇后年纪小且正是仰慕多才少年郎的年纪，与少年相谈甚欢，日久生情，动心于此。不过也是那皇后动了心，那位少年只是把她当成一位知己。
一天，少年把自己在外面看见的纷乱告诉她，再道要当一位为百姓解忧的臣子。只可惜那少年因为自己多种超前的计谋，得罪了不少老臣，所以皇帝也有些刻意疏远他。而皇后听了，在少年的百般阻止下，还是要承诺会在皇上面前多说好话，只是……”
老先生说到这忽然停顿，表情变得微妙，惹得台下的听众大气不敢一呼。
“在谈论道少年时，皇后看到了皇帝对少年那嫌弃甚至说是对此感到恶心的神情，此情之下，对方给了她一道耳光，摔门而出时还加上一道禁足的命令。
一个月后，少年被关地牢。皇帝重新宠幸于她，看着皇后不计前嫌的笑颜，皇帝再次倒回那温柔乡时也是倒入了棺材。他被皇后毒死了。
皇后把少年放出来，把他扶持到皇帝的位置。”
“等等……这后头的故事怎么回事？那皇后这么大能耐？还是没人争这个皇位，不然怎么会这么顺风顺水，这皇帝说当就当啊？”
“其实这还要归功于那少年的一位护卫。外人只知道那位护卫十分护主，殊不知这护主的程度，是能为主子干任何事。比如，为了主子能出来，他杀了其他皇子，再协助皇后杀了皇帝……”
“这个事怎么越来越乱了？还忽然跑出个护卫……而且皇子死了就没人调查出来是谁干的？那护卫一点事也没有？”
“虽然扯远了，但我还是补一句，皇后，不，应该说是太后，在此之后把那位护卫调去军队，上战场打仗了。”
此话一出，台下又起热议。但因为太想知道后来如何，听众们适时的停了声。
“少年成为皇帝的第四十四天，敌国打进京都。百姓逃窜，宫里的宫女太监在逃窜，但就是逃不出去……”
“……怎么突然就打仗了？”
“太后和皇帝也没能逃出去。”
“敌军来了，在城里的都死了？然后故事就没了？”有人已经抑制不住了，只觉这个故事越来越可笑。
老先生收了折扇，没有说下去。
“真是可悲可叹……”狄天泽觉得说书先生可以穿越到现代当某些剧的编剧，再或者专门坐在小公园里给师奶们讲，以前照顾他的管家婆婆倒是独爱这种故事。
“京都唯一可以逃离的西城门，让太后下令施法给封锁了。原因是皇帝不肯走，她便拿其他人为其陪葬。”
这一席话，是孙琅秋说的。
听众们看过来，他们之中的一位问道，“真的假的？就这样的人还配当皇后？”
“的确有这样的人，别在和平年代待久了，就认为这种人不存在。”孙琅秋坦言。
那人正要反驳，却听见台上老先生正笑得明朗。
“看来这个事，不只我一人知道啊。”
众人一听，惊觉故事后面真是如此，又开始讨论，这一次的声音比起之前的，可是翻了一倍。
“诶，先生说的怕是一个年代久远的战乱年代的国家吧。”一位少年一直认真听着，捕捉到一些细节，就喊过去。
“正是。”老先生边答边渡步离开台。
“那……是哪个国啊？”少年问完前一问，老先生已不再台上。但他看向了孙琅秋，把疑惑说出。
“哥哥，你知道是哪个国吗？”
“甲子王朝，林朝暮。”孙琅秋语气冰冷。
少年是一脸似懂非懂，而一些上了岁数的一听，惊得忽然哑口。
“您怎么了？”一位青年问正与他好好讨论却忽然止话的与他拼桌的老者。
“甲子王朝只有两位皇帝，一位是开国皇帝林敬元，另一位是他的独子，末任皇帝林朝暮。如果真是甲子王朝，那刚才的故事就哪哪都说不通。”
“为何？”青年问。
“第一，历史上的林朝暮自称帝立后以来就没有其他妃子；第二，他的皇后独孤氏此生只爱他一人，这件事情许多史书都有记载；第三，古书还记载了林朝暮的挚友只有英年早逝的大将军师兮衍。”老者缓缓道来。
狄天泽：“……”
他说的师兮衍……不会是他知道的那个师兮衍吧？我勒个乖乖，他居然被林朝暮当年的好哥们亲过？这两个真的是挚友？狄天泽心里按下吐槽开关。
其他人听见了这番话，安静下来，感觉过了许久，他们才想起来自己来品香楼是干嘛的，才开始各干各的。
他们到底还是和平年代的单纯的百姓，不太了解千年前战乱年代的错综复杂的爱恨情仇。
第三十二章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那位与狄天泽相视而笑的老先生挥挥衣袖悄然离开。还在品香楼的狄天泽与孙琅秋却各有所思。
特别是狄天泽在听到之前有人喊道，“祸国殃民，阴险狠毒的恶心东西”时，更是头疼。就在那时，他的眼前好像浮现出那个歇斯底里，痛哭流涕的独孤星落。
“战乱年代还把皇子当成公主娇养……一个国家交给一个一直以和为贵又看重爱情的主，把世界想得那么美好，没过多久就被现实逼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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