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你会那么对董绣是为了我,你舍不得我受伤就像我舍不得你受伤一样!不管你的过去有多不堪,那都不重要,我只想你好好的活着,无忧无虑的活着啊!面对董绣我尚且不能保护你,至少这件事情上,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知道,阿落……’
姚离忧察觉出贺若君话里的重点,他没有反驳自己说他狠毒,也没有辩解爬床的事,唯一说的都是他没有卖身!
姚离忧眉头紧锁:是了,阿落是个认真努力的人,在城市里遍布了打工的痕迹!他从不觉得福利院长大是一件丢人的事,也不认为在工地搬砖是下贱的工作,他能堂堂正正挺直胸膛的告诉所有人,他赚的都是血汗钱!
唯一在他看来是天降馅儿饼,来路不明的钱大概就是爷爷给他的这些钱了。所以他才说他一分都没有碰过。
我的阿落真是,努力的让人心疼,惹人怜爱……
姚离忧依旧背对着贺若君,冷冷的说:“以前怎么没觉得,你真是比塑料袋还能装!整天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招摇过市,你没有卖?白纸黑字不是你自己写的?”
“好了!”
他甩甩手:“钱你也拿到了,也该找下家了!趁着年轻多赚点!卖器官?呵呵,别祸害人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病!被人草烂了的贱货!”
说完,快步离开了。他直直的走出天鹅湖公园,躲在镂空雕花的围墙隔断边,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他无法想象听到刚才那番话的贺若君会有多痛,但是他知道,说出这些话的自己有多痛,痛到指尖发麻,双耳失聪。只能透过镂空的缝隙,注视着傻坐在长凳上的贺若君。
明明是在湛蓝的天空之下,太阳晒得人热辣辣的疼,可是贺若君浑身都萦绕了绝望和凌冽。姚离忧看着那个孤单的背影,好像自己的命都已经随着他因为抽泣而有些许抖动的肩膀渐渐的消失了。
一开始就已经错了,阿落,忘了我吧,忘了我,好好地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
贺若君看着远去的身影,捂着胸口怆然泪下:你明明知道你是我的第一个,你明明知道的!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他愤恨自己,为什么不看清楚合约就签字?如果自己没有签订合约,没有卖身,小忧是不是就不会不要自己?
他疯魔的拿出手机,却不知道要做什么。
一切都已经晚了,不是吗?小忧已经知道自己为了钱出卖自己的事,他说自己恶心,他像看阴沟一样的嫌恶的看着自己。
小忧就像是摇曳在山岭的百合花,高傲、圣洁、风光霁月,自己算什么?在福利院里摸爬滚打,还没学会跑就已经会打架了!踩着尸体在人血里厮杀出一条泥泞荆棘的血腥之路,这样的我,根本没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
姚离忧的话就像一根一根的钢针,字字心,句句扎心,刀刀致命,扎的贺若君喘不过气来。
他面无表情的坐在长凳上,泪水止不住往下流,他看着那两只黑天鹅,交颈成了一个爱心的形状。
摸着自己的胸口,淡然失笑:不就是失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看,心里一点都不疼一点都不悲伤,心死原来就是这种感觉吗?
他打开手机,直接拨打了纪渝尘的电话。
响了几声没接,没有耐心的他皱眉打算挂掉,对方就接通了,传来纪渝尘标准的戏谑痞帅的调侃声。
“小贺,周末过得愉快吗?”
“老板,算上今天我已经旷工两天了,虽然这个月才开始没几天,好歹看在我兢兢业业上班又穷逼的情况下,能不能让我领个失业金?”
“啊?”纪渝尘被贺若君一席话搞得莫名其妙,“小贺你在哪儿?你声音不太对,是不是离忧欺负你了,你别怕,我……”
“没事,就是有些鼻塞。”
听到姚离忧的名字,泪水决堤的奔涌,他吸了吸鼻子,说:“老板,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我想我该辞职了。”
“啊?你……”
说完,贺若君就挂了电话。
【纪渝尘:话还没说完怎么挂电话了,小贺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辞职?】
【没事,就是我想总监应该不太想看到我。】
【纪渝尘:总监?什么意思?】
【纪渝尘:是不是姚离忧那个狗比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给你出气!】
【不是,都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的错。】
【纪渝尘:…………】
【纪渝尘:这样,我给你留薪留职,放你一个星期假,你好好休息,之后再说辞职的事!】
【老板,我……】
【纪渝尘:你是一个好员工,站在老板的立场上,我不希望你这样的员工因为个人感情原因冲动离职。斑斓虽然不是什么大企业,但是是一个很好的平台,能让你积攒人脉,学到东西,对你以后工作也有帮助。】
【纪渝尘:就这样!】
完全不给人任何拒绝的机会!
贺若君看着手机,心想:我哪里还有什么资格站在他身边?
第46章 46
贺若君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干坐了多久,久到眼泪已经流干了,湖面吹来的风带走了那些泪水,只留下紧绷绷的泪痕挂在脸上。
从姚离忧亲口说出伤人的话说出分手,他晃神不已。他默默的在天鹅湖坐了很久,不断的反思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让姚离忧那么生气坚定的要分手。
可是等的久了,他就越发觉得不对,他能明显感觉到身后有一双炽热的视线盯着他,伴随着伤心的草木幽香,从未离去。
他盯着远处平静的水面,不由哂笑:既然分手了,为什么这么不洒脱?是想看自己的笑话吗?也是,被甩的人可不是总是闹笑话吗?
按照我现在的人设,一个才被终生标记就惨遭离婚的可怜B来说,是不是还得一哭二闹三上吊?对了,是怕我投湖吗?
呵呵,我可是很珍惜生命的。要死也不会选择投湖这种受罪的选项!
没有人来催促他,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双手捂脸,揉搓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平静的湖面被锦鲤们划破,波光粼粼的有些刺眼。
他站起身来,拍拍脸,又挂上不落的笑意,打开手机。
“您好,耽误您的时间了。”
“现在去办理离婚吗?”
“嗯,是,我可以的。”
他拿着小绿本,有些晃神,那绿色在阳光下特别扎眼,就像是道弯刀,拼命的刺向自己的全身,带出无数的血痕。
“贺先生,翰林府的房子您可以继续住,一会儿我陪您去办理过户手续。”
贺若君摇头,笑道:“不用了,我会尽快搬出来的。今天真是不好意思,耽误您这么多时间。”
贺若君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乖巧懂事,冯伯伦看着双眼哭的通红的他,于心不忍,又不好多说什么,他把银行卡递给贺若君。
“这是二少爷让我还给您的。”
贺若君低着头,眼眶里瞬间挂着水汽,默默的接过银行卡,那是他给姚离忧的,他的工资卡。
连这个都还给他了,是真的要一刀两断吗?
“谢谢。”
冯伯伦看着他低着头,问:“您要去哪儿,我送您?”
贺若君摇头,说:“谢谢,不用了。”
冯伯伦没有多说其他,只能离开了。
贺若君站在原处,几滴泪滴在银行卡上,他不着痕迹的用手后背擦了擦,红着鼻头把银行卡揣在裤兜里,拿出手机登录手机银行,看着银行卡里一分不少的工资余额,皱起眉头,强忍着才没有放肆大哭起来。
他拍拍脸,强迫自己振作起来,他做事的动作很快,借着中午和下午的时间找到了一间不算太偏僻,但是还算便宜的单身公寓,回家收拾了东西,放在自己的四轮悍马上就完成了搬家。
他看着自己简陋的行李,哑然失笑:原来自己作为正常人在现代文明社会的存在痕迹真的很少。除了几件自己以前的衣服外,最多的就是考试用的复习教材了。
他把新家认认真真的打扫了一遍,洗了澡已经快十二点了。他坐在简陋的书桌前,打开书,开始刷题。
连续两天没刷题了,可不能耽误正事!怎么说呢,唯有学习和工作不会辜负自己!
他闻着书本行李沾染的淡淡的草木幽香,心里又是烦躁又是悲伤,满脑子里都是那姚离忧微微浅笑、他满脸的憎恶,完全没办法集中精力,只能烦躁的把书推到一边,躺在床上睡了。
明天出去打工吧!老板说的对,不能因为个人感情问题冲动辞职!斑斓的工资很高,同事之间的氛围也很棒!谁会和钱过不去呢?带薪放假那就去打工吧,双重工资拿着不香吗?谈什么恋爱?
或许,我本来就没资格谈恋爱!
连续两天的荒唐和完全标记本来就让他身体有些支撑不住,又是通宵熬夜,搬家的,疲惫让他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一觉醒来已经第二天早上了。
他穿着自己以前的破旧衣裳,随便洗漱了,新家什么都没有,也没办法煮东西吃,只能在楼下的包子铺买了两个包子,脸上挂着不落的笑容,屁颠屁颠的背着自己的帆布包去往常打工的地方碰运气了。
天气晴朗的夏季夜幕降临的很晚,他忙碌了一整天,忙到根本没时间去想姚离忧是谁。九点过下了晚班还打开app上了一节直播课,刷了一套题,差不多凌晨两三点才睡。第二天又是6点半就起床。
就这么昏天黑地累死累活的过了一个周,他看着试题发呆:他不爱出门,以前去公司也是因为我的缘故。现在已经分手了,他应该不会去了吧?
就算在心里想想,他都不敢提到姚离忧的名字。分手两个字更像是蛊毒一样,种在他的心里,无限蔓延开来,将他的五感都吞噬掉了。
他默默的流泪,看着泪珠滴落在试卷上,将上面的字放大,他心想:最近果然五感都失灵了,莫名其妙就落泪,连嗅觉都不正常了。怎么走到哪儿都能闻到他的味道……
要是在公司碰到他,我能好好地笑着跟他打招呼吗?
贺若君光是想想那种场景,都难受的感觉被世界抛弃了。
他咬咬牙:加油!我可以的!不就是失恋吗?每天失恋的人多了去了,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哪儿这么作!
斑斓是个员工福利待遇都很不错的公司,员工衣着光鲜,再加上又是在季骞科技里,注重企业形象的纪渝尘从不允许员工衣着不整的出现在公司。
衣衫褴褛的贺若君从踏进斑斓的第一步,就荣幸的迎来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要不是他挂着斑斓的工作牌,也有不少人认识他之外,早就被赶出去了。
林姐来得早,看着穿着跟个乞丐一样憔悴不堪的贺若君,惊讶不已,拉着贺若君左看右看,忙问:“小贺贺,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上班啦?看你这脸色,出什么事了?”
贺若君一如往常的挂着笑意,说:“没事呀,之前穿的那些本来就不是我的衣服,得还的!”
林姐摸摸下巴,腹诽:总监能舍得让你穿这个出门?
小莫端着洗好还在滴水的杯子走过来,揶揄:“哪儿来的小乞丐呢?”
贺若君挥挥手:“莫姐你也笑话我!”
小莫皱眉,放下杯子走过来,捏捏贺若君的脸颊:“一个周不见,你怎么憔悴成这样了?”
“没事,就是熬了几天夜,没事的!”
贺若君笑笑,放下自己的包,打开电脑,有意无意的看了看总监室紧闭的大门。
林姐和小莫这才发现不对,平时出双入对的两个人怎么落单了?看贺若君这副模样,瞬间就猜到是两人闹别扭了,只是作为局外人,对别人的感情生活确实不太好说什么。
她们二人对了眼色,笑道:“你们一个多周不来,我们都要忙死了!”
小莫把一叠资料放在贺若君桌上,说:“看见这些资料我头疼,还得小贺贺你,心细又耐心的分出来!”
贺若君点头,放大了灿烂的笑容:“好呀,我马上弄!”
林姐逮住他笑道:“慌什么?还差两分钟才上班呢!”
贺若君很忙很忙,不停的帮着做着做那,甚至看着他们的水杯里没水了,一个一个的帮着泡茶。
设计部的众人看着繁忙的贺若君,都聚在一起摇头感叹:“小贺贺不对啊,这是怎么了?”
“怎么一副失恋的模样?”
“你们看着我干嘛?”
众人:“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贺若君端着茶水从茶水吧走出来,正好碰上从总监室出来的姚离忧,他闻着熟悉的草木幽香,抬头对上姚离忧的一瞬间,当即一愣。低着头把茶水搁在一旁就跑了。
他一口气从23楼跑到了十一楼,抱着双腿蜷缩着坐在楼梯的转角处,喘着气痛哭流涕。
原来自己做不到,根本做不到若无其事的跟他打招呼。
‘好饿好饿好饿,我真的好饿……’
手机响起来,原来是冯巍,他抹了一把脸接通电话。
“嫂子你在公司吗?我就在附近,给你买了栗子切,要吃吗?”
贺若君挂着泪痕,笑着说:“不用了,你送给你哥吃吧,他在呢。”
“我哥又不爱吃这些。”
冯巍提着栗子切有些纳闷,问:“嫂子你这声音不对,好像是在,哭?”
“呵呵,没有啦,有些鼻塞而已。”
贺若君深吸了一口气,说:“以后别叫我嫂子了,没有嫂子了。”
“啊?”
“分手了。”
“什么?”
电话那头的冯巍惊讶的不行,说谁分手他都能信,唯独不能相信姚离忧能和贺若君分手!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有多在乎他有多爱他,爱到双标无底线的宠溺!之前生日不是都还好好的,还把人给完全标记了,怎么才过了一个周就闹分手?
冯巍连忙问:“嫂子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贺若君不开口,眼泪直流。
“就算不是因为哥,作为朋友可不可以?是不是没有我哥,我连朋友都不配和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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