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若君哭腔道:“是我不配……”
“说什么呢?我就在斑斓附近,你在哪儿?办公室?”
贺若君哭的眼神迷雾了,他仔细看了看楼梯的标志,余光扫到楼上转角处一个熟悉的脚尖。
他微微蹙眉,心中惊讶,愣愣的说:“十一楼的楼梯口。”
“等着我!”
冯巍提着栗子切走到十一楼的楼梯口,看到贺若君一个人可怜兮兮的抱着膝盖靠在墙壁上哭的梨花带雨的。
他默默的走过去坐在他的旁边,把栗子切放在身后,双臂叠放在膝盖上,歪着头叫他:“嫂子?”
贺若君抬起头,满脸的泪花,摇头说:“没有嫂子了,以后都没有嫂子了,哇呜……”
冯巍看着平时从来都是挂着灿烂笑容的贺若君哭的跟个泪人一样,心里有些不忍,心想:要是给哥看到了,不知道能心疼成什么样子!
他拿出纸巾擦擦他的脸,问:“怎么会分手呢?”
贺若君一听,眼泪更是像泄了闸的洪水,关都关不住。
他极力的忍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他发现我卖身的事了,他说我对付董绣的手段恶毒又恶心,他再也不想看到我了……”
卖身?是说和姚家签订合约结婚冲喜的事吗?
冯巍心中千万个疑惑,摸着他的头顺毛安慰,心想:怎么可能,那天跟哥说起董绣的事,哥根本不介意呀还不让自己继续查嫂子以前的事!再说卖身这个事,这算什么事?买家还就是他自己,他应该很乐在其中才对!
哥肯定是瞒着什么重要的事没说!
冯巍轻拍贺若君哭的有些抽泣的后背,说:“我看哥不是在意这种事的人,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贺若君十分笃定的摇头,说:“他亲口说的,还让我去离婚。”
“离婚?你们离婚了?”
贺若君瞬间睁大眼睛看着他,眼里写满了:你怎么知道的?
冯巍尴尬的说:“我之前查过你……”
贺若君置若惘然,盯着他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恶心,我为了钱去卖身!”
冯巍有些觉得奇怪,心想:你连把人揍成重伤,用残忍的手段对付董绣都不觉得恶心,偏偏觉得卖身恶心?还是这种名义上无伤大雅的所谓卖身?这是什么神奇的脑回路?
他发出灵魂拷问:“你觉得杀人和卖身哪个恶心?”
贺若君想都没想,睁着可怜巴巴的红彤彤的眼睛,无辜的说:“卖身!”
第47章 47
“卖身!”
冯巍一时之间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辩驳。
“我开始以为是卖器官,所以才签字的,我真的不知道是卖身,我要是真的我绝对不会签字的,死都不会签字的!”
贺若君哭着摇头:“可是他不相信,他说我就会装模作样的爬上别人的床,是个被草烂了的贱货……”
冯巍眉头紧锁:哥虽然嘴巴毒,但是从来不会说这种伤人的话。尤其是对贺若君,根本是捧在手心话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怎么还能说出这种污秽不堪的话来?
他从小听的最多的就是传言,深受传言的迫害,是最知道人言可畏的可怕的!他怎么可能光是根据几句传言就判了贺若君的死罪?而且这些传言他也不是第一次听说了!
冯巍敢十分肯定其中有问题!一定是发生了大事,才能让姚离忧一反常态,做出违反常理的事!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他亲自去伤害自己最深爱的人?
冯巍叹气的轻拍贺若君的后背,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贺若君痛苦的捂着头说:“我想啊,失恋的人我也不是一个,大家都失恋,不就是失恋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疯狂的去打工,工地上、半山腰、矿洞里、烧烤店、火锅店、游乐园……可是我的嗅觉就好像失灵了一样,到处到处都是他的味道,我根本逃不了……”
“就连这个楼道里都是他的味道!”
“小白,你说我是不是生病了?”
贺若君倒不是真的认为自己因为失恋就神经错乱到出现幻觉。他起初只是怀疑姚离忧可能就在自己附近,但他并未多想,觉得可能是巧合吧。
一天两天每天都如此,他开始觉得不对,姚离忧不爱出门,每天都能偶遇他的信息素的概率太低了!他开始一遍一遍的回忆,分析分手的前因后果。
‘失恋果然能让人迟钝!你为什么还要跟踪我?看我的笑话?不,以你的性格做不出这种事情来!你心里还有我是不是?为什么要分手?要说出那些残忍的话来?’
他觉得其中一定有内情!于是继续没日没夜的打工,心想:如果你心里还有我,真的还关心我,一定舍不得我这么累死累活的作践自己!
可这些日子不过他怎么做,姚离忧都没有出现过,要不是刚才看到了他的脚尖,他甚至以为自己误判了!
冯巍仔细嗅了嗅,注意辨别,并没有闻到任何信息素得罪味道,正当他以为是贺若君因为思念成疾出现幻觉时,余光瞥到了上一层转角楼梯口一闪而过的衣角。
他心中无奈:既然这么不放心,怎么忍的下心做这些事?
他看着贺若君这副失魂落魄,濒临崩溃的模样,十分不忍,他撩着他的头发,轻声问:“贺若,你多久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了?你看你的黑眼圈……”
贺若君摇头:“一闭上眼睛都是他,一呼吸也是他,我甚至不知道应该逃到哪儿去……”
“我以为过了这么久,我已经没事了,你看,这儿都已经没感觉了!”
贺若君惨笑的拍拍自己的心口:“可是我错了,看到他的瞬间,我才知道,它又不争气的活过来了。”
冯巍看着贺若君满脸泪痕下扎眼的笑容,有些酸涩:你的眼里没有了星辰,也没有了光。
他仔细的看着他,才发现不过一个多星期不见,贺若君憔悴了好多,干瘦了好多。
他抱着他在怀里,拍拍他的后背,说:“别哭了,我送你回家。”
贺若君靠在他的肩膀上,说:“我想辞职,可是老板不让,他说不能因为个人感情放弃一份好工作。”
冯巍放开他。
贺若君继续说:“可是我做不到,我没办法当做若无其事的面对他,我是不是很差劲?”
冯巍揉揉他的头顶,说:“不,贺若是最坚强的,这都是姓纪的胡说!你想辞职就辞职,之后的事我帮你。”
贺若君点头,感动的说:“谢谢。”
冯巍不忍的说:“以后有事随时叫我,别憋在心里了。”
贺若君皱眉瘪嘴,终于还是忍不住的放肆大哭起来。
他一个人惯了,遇到事情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完全没想过要向谁倾诉。这次也是像往常一样,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着,想要用忙碌来逃避情伤。可是面对嘘寒问暖的冯巍,一向紧绷的贺若君再也忍不住了,靠在他肩膀上将连日来的委屈统统哭诉出来。
冯巍只能坐在那里,听着他的哭声,拍拍他的肩膀,无可奈何的叹气。
贺若君哭了好久,哭的泪都干了,双眼通红,肿的像个桃子一样。
冯巍问:“要不你在这儿等我,我上去帮你收拾东西?”
贺若君笑着摇头:“你现在怎么可以做那些重活!”
冯巍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那么护着你,你这么爱玩爱喝酒的人在酒吧里规规矩矩不喝酒,还时不时护着肚子,我就知道了。”
贺若君挂着有些困难的笑,说:“还没来得及恭喜你。”
冯巍看着他扎眼的笑,故作轻松的说:“嗨,说什么呢!你以后也会有的。”
贺若君听着,就想到了姚离忧提起孩子时满脸慈祥柔和的笑容,眼眶不受控制的就开始聚集泪水。
他爽朗的用手背擦了擦,站起身来,说:“能不能麻烦你跟我一起上去其实我也没东西,就一个帆布包,放在凳子上。我在门口等你,你帮我拿出来就可以了,不重的!”
冯巍点头。
冯巍和设计部不熟,在众人的诧异中倒是挥洒自如,潇洒的在设计部转了一圈,然后走贺若君的位置,看着桌上放着的灰色渐变的玻璃杯,叹了口气,拿着他的帆布包在手里,走到了门口。
贺若君做事不是没有交代的人,他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他从门边出来,拿过帆布包背在身上,唯唯诺诺的双手放在身前,深深的鞠躬说:“这些日子谢谢大家了,再见!”
然后转身就和冯巍走了,留下设计部的众人叽叽喳喳。
姚离忧提前回来,躲在总监室内,闻到贺若君身上充满悲伤的信息素了,他拉开一点透明玻璃满的窗帘,看着贺若君消瘦憔悴,双眼哭的红肿的样子,心疼不已,捏着窗帘的手紧握的青筋暴起。
阿落,走吧,再也不要回来,把我彻彻底底的忘记吧!
贺若君背着帆布包和冯巍一起下到地下车库,都快走到停车的位置了,才想起来落下东西了。
“小白,你给我买的栗子切还在十一楼呢!”
冯巍无所谓的说:“忘了就忘了吧,改天给你买!”
贺若君摇头,固执的教育说:“浪费粮食可不好,你要注意胎教!”
冯巍:………
“行吧,我陪你上去拿!”
贺若君指着车说:“要不你在车上等我?”
“不用,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
然后拉着贺若君往回走。
贺若君不依不饶的问:“不是应该好好休息少动吗?以前福利院有个员工怀孕了拉了下窗帘就掉了,你可得注意点,别累着!”
冯巍拍拍他的肩膀:“就知道瞎操心!放心,我身体好着呢!”
贺若君看着他还完全看不出来的小腹,摸着下巴,噘嘴说:“真神奇,过不了多久就会鼓起来了!”
他做了一个姿势,往后看了看,笑道:“可不止我一个人瞎操心!”
他单手握拳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身后:“你家裴总还派保镖保护你呢!”
“裴狐狸才不会做这种事!”
贺若君扫了一眼左斜前方的凸透镜,一把拉着冯巍就近躲在安全通道的楼梯里。
捂着他的嘴压住他的身体躲在暗处,双眼紧盯着门口,靠在他的耳边轻声说:“确实不是裴总派来的!”
“别出声,听我说!”
贺若君完全没有平时的天真烂漫,满脸的认真严肃,动人心魄。
冯巍看着他的侧颜,眉头紧锁,连日来吃不好睡不好憔悴非常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但是却给人一种十分可靠的感觉,让冯巍不自觉的点头。
“四人,男,持刀,约45cm。”
贺若君把身体压的更近了,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
“我拦着他们,你顺着楼梯去大堂,报警!”
冯巍摇头,动动嘴示意他挪开手。
贺若君放开,看着他。
“我也还算能打的,校霸来的!”
“你可以,他呢?”
贺若君单手放在他的小肚子上,满脸认真:“别伤着我小侄子,一会儿赶紧跑,别给我拖后腿!”
他放开冯巍,一拳打在门边的报警器上,整栋大楼瞬间拉起警报。
“快跑!”
撂下话,拉开门立在那里,拉了拉自己破旧的T恤,面对四个高大威猛手持利刃的汉子,气场全开,冷笑挑衅,阴寒凉薄!
“你祖宗在这儿,往哪儿找呢?”
四个人对视一眼,拿着刀冲上去。
贺若君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徒手卸了最先冲上来的人的手,夺过刀开始疯狂厮杀。
按照他以前的体力,这几个人根本不是对手,但是他忽略了,他已经连续一个多周没有好好睡觉,甚至没有好好吃饭。
三餐不继加上极度困倦,让他身体早就左支右绌,只是他思念成疾,根本就是味同嚼蜡,万事都不上心!
起初被卸了手腕的人见他体力不支,挣扎的扶着手臂起来,从腰后拔出匕首,趁乱刺过去。
贺若君躲闪不及,只能稍微侧身,硬是用肩膀接下了匕首。
他冷笑的看着他,仿佛身体根本感受不到疼一样,顿时傻站在那里,看着身后被他砍的一身是血的三个人举着刀过来。
‘为什么不痛?刀插在身体上为什么不痛?’
他魔怔了:对了,天都已经塌了,他也不要我了,心都死了,怎么还会痛?呵呵……
“贺若君你在干什么!”
冯巍从门后出来,一脚踹在拿着匕首的人身上,赤手空拳与他对打了几招,抢先进入四个人包围的贺若君的身边。
贺若君被他一声震醒,可是箭在弦上,已经完全不能收势,甚至没办法躲开!
他只能用最快的速度调整站位,让三刀不至于让自己重伤。
他右手拿着抢来的刀,微微有些发抖,鲜血顺着不知道什么地方的伤口留下来,让他的手心有些湿滑。
他硬挨了三刀,闷哼一声,眉头紧锁,踉跄了几步,与冯巍背靠背,已经麻木的贺若君怒到:“让你滚你回来做什么!”
“屁话怎么这么多,打完再说!”
贺若君拉着冯巍的手,借着他的力就地飞踢,顺势把手里的刀放在冯巍手里。
然后肉袒出列,牵制三个人。
冯巍情况特殊,就算平时还算能打,此刻根本不能久战。
对方好像很清楚他的身体情况,招招攻击他的肚子。
几轮下来,冯巍力有不逮,靠着躲闪着靠在墙壁上,捂着肚子痛苦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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