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堆笑,整个熟门熟路的平康坊老熟客似的。
他挑眉不已,脸上似笑非笑,意犹未尽,心想:揣着孩子还不忘调戏姬妾们!这府中一众姬妾必须遣散!迫在眉睫!
高峙看他阴沉了半张脸,心中打鼓:王妃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明知爷在府中,也敢公然调戏姬妾!若不是爷顾着他的身子,怕是又要被罚的好几日下不来床!
高峙在心里瘪嘴:怎么就一点记性不长!不管怎么惩罚,认怂最快,下次还敢!
“小丫你肯定被骗了,你瞅瞅这个,怎么都不值钱,怎么就让那个波斯人抵债了?”
小丫一脸菜色:“我瞅着他可怜兮兮的,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把东西塞给我,抢了欠条跑了嘛……”
两个小丫头,一个一脸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训斥,一个抱着一把琴耷拉着脑袋霜打的茄子一般。
时穗吃饱了整站在水榭的回廊上揉肚子,看着小丫,一阵欣喜,两眼放光。
“小丫头!对,就你!”
二人走过来:“王妃!”
时穗苍蝇把搓手的看着琴,问:“你这琴哪儿来的?”
“这个吗?”
小丫看他跃跃欲试,把琴给他,说:“一个波斯人给奴婢抵债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又卖不出去……”
时穗拿着琴,招手说:“多少钱?我买了!”
小丫受宠若惊,忙说:“王妃喜爱便是您的,哪里敢……”收银钱?
时穗直接说:“我又没吃你家大米,没道理白拿你的东西。尔茶!”
“是。”
“让账房估价,给这姑娘,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惊的两个小丫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
打发了丫头,时穗兴奋的抱着琴蹦蹦跶跶的跑回水榭,在一众人前献宝似的游来荡去。
把躲在暗处偷看的李蘅璋吓得一愣一愣的,胆战心惊的抬起手悬在半空中。
高峙在一侧看的直打脑壳:就号称‘撒手没’的王妃那个洒脱豁达又欢快的性子,平日里没少上房揭瓦下地锄草!就算知道自己有了身子怕都是本性难移,您还给瞒着,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王妃,这是何物?”
“这个叫小提琴!”
时穗摸摸琴身,os:作者大大你搞什么飞机,文艺复兴都没发生的大唐居然还能有小提琴?
他如获至宝的炫耀说:“这是西洋乐器!”
众人不解。
尔茶解释说:“小丫头说是波斯来的!”
众人围上来,七嘴八舌。
“甚是有趣!”
“怎么长的奇形怪状的!”
“这声音委实难听!”
又问:“王妃您会这个?”
时穗技痒,得意洋洋的单手叉腰:“爷给你们露一手!”
他把桌上的东西拿开,脱了有些碍事的广袖外衫,活动活动手臂把袖子拉松,站在桌子上。
将小提琴放在肩头,看着远方,陷入自己的幻想中!
动听而又感人的音色,洪亮而又丰满的力度,极具穿透力的音量和抑扬顿挫的曲调。
时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似乎看到了波谲云诡的朝堂,铿锵有力的擂鼓,金戈铁马的战场,以及缱绻多情的美人。
他的表演极具感染力,多才多艺又妩媚多姿的姬妾们不由自主的拿起乐器合奏。
李蘅璋远远看着这幅合奏的乐章,心底竟然生出琴瑟和鸣的意念来。
桌上的人闭着双眼,迷失在音乐的海洋,身体随着乐章起舞。神采飞扬,自信满满,天下最难的曲调都能在他手中游刃有余的化为简单的宫商角徵羽。
李蘅璋不自觉的从树丛后面走过去,凝瞩不转,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和桌上那个顾盼神飞、意气风发的人。
姬妾们看着李蘅璋,都会意的停住弹奏,悄悄的见礼退下了。
一曲终了,时穗爽快的拉下终结符,爽朗的笑着,睁开眼却只见着李蘅璋一人站在水榭之中,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他跳下桌案,左顾右盼,嘟囔:“你又把他们给吓跑了!”
这一跳,把陶醉在风姿绰约演奏中的李蘅璋吓的拉回现实,他上前一步不悦道:“谁准你爬这么高的?”
时穗把小提琴放在一旁,吐吐舌头,说:“你吓跑了我的美人,还凶!”
“呵!来人!王府家眷按入府年头给与例银遣散!”
潇洒恣意的坐在一侧,不顾时穗一脸茫然和可惜,又说:“本王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的美人!”
时穗挑眉,眼睁睁的看着他大气不敢出,免得又被罚,os:狗比平安,睡我就算了,美人也不给看!小气!
狗腿的跑到李蘅璋身后,双手放在他的肩头,卖乖讨好的溜须拍马:“您的您的,天下的美人都是您的!”
他冷笑,享受的眯缝着眼睛,危险的问:“哦?王妃不是喜欢美人?”
“是是是,在下喜欢美人,美人喜欢爷,所以在下喜欢爷,没毛病!”
李蘅璋仰头,笑道:“牙尖嘴利,鬼才逻辑!”
他把人拦腰护着他的肚子,揽过坐在身旁,手指在他的肚子上轻轻按按,问:“穗穗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孩子?”
“不生!我一个大老爷们儿生个屁!要生你自己生去!”
他转念一想,不怀好意的说:“要不爷吃几颗延灵,给唔……”
看着被吻红的嘴,微红的眼眶,李蘅璋又问:“穗穗刚才说什么?”
时穗咬咬嘴唇,忍了忍,媚眼如丝,说:“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这还需要心里准备?”
李蘅璋摸摸他的肚子:“这里已经准备好了!”
时穗摇头:“大唐的男人不能生孩子,所以我不太能接受男人生孩子这个事……”
他掰开揽着自己放在肚子上的手,挪了挪屁股,动了动脚,在李蘅璋脸上一抹。
“所以,不如爷来生!这次我一定蹭蹭然后进去!哈哈哈哈哈……”
说完迅速从李蘅璋怀里跳起,撒腿跑的溜快!
身后传来李蘅璋的暴怒:“时!穗!”
心急如焚的运起轻功追上去,还没等他逮着人,时穗就已经自己慢下来了,扶着栏杆直喘气。
李蘅璋站在他跟前,一脸不善:“跑啊,怎么不跑了?”
时穗弓着背低着头,挥挥手,吞吞口水咽了口气,断断续续的说:“沉,沉迷温柔乡久了,果然,果然伤身!百米冲刺还没跑完就不行了!呼……”
“哼!”
时穗眉眼发红,脸色却有些发白,脸上冒着虚汗,唇色浅的似乎一个重症病人,他抬头看着李蘅璋,笑问:“哼什么呢!”
李蘅璋冷凝了一张脸,拉着他的手,焦急的问:“可是哪里不舒服?”
时穗神色慢慢恢复正常,说:“没有,就是好久没运动,跑岔气了!”
又觑着他这幅没来由的心事重重忧心忡忡的焦虑模样,心底没地,os:小说里说男主受虽然恋爱脑又卑微又贱,身体还挺好,不然也不至于揣着崽马上风!
他小心翼翼的问:“我该不是生了什么大病,你瞒着我吧?”
李蘅璋挑眉,冷哼:“你有没有病你自己不知道?”
时穗笑容逐渐僵硬,呵呵两声没接话。
os:我有病!我特么有病才会喜欢你这个纸片人!狗比平安肯定有事瞒着我!
李蘅璋叹了口气,整个人却洋溢着幸福和对未来无尽的期盼之中。
他与时穗十指相扣,把手抬起放在眼前,看着时穗的眼睛,用从未有过的正经和严肃,就像是在佛像下虔诚的祈祷,在庄严的教堂宣誓一般。
“穗穗,我不会造反,你也不会死。”
“等这些事了了,我们寻一个你喜欢的地方,共白首同云雨赴高唐不分离,可好?”
时穗没想到李蘅璋会突然说这个,虽然越说越离谱,心里却全是惊讶和感动,这种不真实的幸福让他患得患失。
他歪了歪头,笑答:“好!”
秋高气爽,在小阳春的日光下,笑意弥散,就像那日洁白的槐花下一般。早就在不知不觉中驱逐了他心中那一张高高在上不可触碰的如玉容颜。
临睡前,时穗被李蘅璋揉着肚子,他打了几次都没把人打走,不解气的问:“摸摸摸,摸够了没有!”
“没有!”
“摸屁啊,你自己没有?”
“这个我还真没有!”
“?”
“小野猫,还没发现呢!”
“我发现你最近很喜欢rua我肚子,是我胖了?”
“手感确实比以前好!”
时穗猛然睁大眼睛,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
李蘅璋只当他猜到了,满脸都是温柔,宠溺的没边,又说:“上次跳水救人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之后不准又蹦又跳了,太危险了!等士先回来让他好好给你看看……”
念念叨叨根本是耳旁风,时穗一个字没听进去!他恍然大悟的是下午李蘅璋说的那番话!
他感觉自己和李蘅璋宛如戏台上的老将军,浑身都插满了旗帜!
os:‘我不会造反,你也不会死’‘等事了了’,卧槽啊,这特么妥妥的要死的节奏啊,全特么是必死flag!
李蘅璋看他依然是一脸错愕,心想:这人都揣上了,还不能接受男子生子的事?下午到现在还没做好心里准备?
他把人拉进被窝,抱在怀里,下巴抵在他的额头。
问:“怎么了?”
时穗愣了愣,摇头:“没事。”
李蘅璋把他搂得更紧了,在他的耳畔说:“穗穗,我爱你。”
时穗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愕,随后笑容逐开,欣喜若狂,翘着嘴角把头埋在他的肩颈,回搂,闷闷地回答:“嗯。”
也许,有了平安这个身份的李蘅璋真的可以走出世界线,喜欢自己呢!
他说他爱我,想要和我共白首!
作者大大改人设吧!我爱你作者大大!
第39章 归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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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你一连在宫里宿了好几日,就真舍得把人冷落在府里?”
李定君意有所指,心想:平时都要午膳后才来,掰扯几句又说赶着回家陪晚膳!还要顺手带走当日御膳房做好的点心!
如胶似漆的模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多恩爱!怎么突然勤勤恳恳跑来宫里卯正点卯,夜不归宿?
李蘅璋面无表情,微微的蹙眉,却看不出心里想着什么,说:“越是临近年底,越是心里没有着落!不知太原王氏要闹出什么来!时穗那里只说年底臣弟必反,其他的缄默不言。”
他摇头:“臣弟惶恐,不能为皇兄分忧!”
李定君与他分坐两侧,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示意他放心,说:“你避朝复归,便是帮朕大忙!”
“当初察觉太原王氏意图不轨,有意用联姻之事攀附策反你。当日朕本就不看好这婚姻,要不是你执意迎娶,朕是断然不愿意用你的婚姻大事做赌注,将你置于两难之地!”
“朕深知你的一片丹心,我们兄弟四人手足情深,岂是无耻小人可以窥视的?”
李定君如沐春风的笑着,释然道:“不过现在看来倒是因祸得福!时穗对你一片真心,你二人伉俪情深,琴瑟和鸣,真乃佳偶天成!”
李蘅璋一愣,依旧是不苟言笑的模样,不带任何感情波澜的看着李定君,说:“臣弟心中只有一人,皇兄知道的,作何又生出这样的念头?”
岿然不动的脸上挂着几分散漫的鄙夷:“对他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李定君一怔,不可置信,微微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心想:这是,吵架拌嘴闹别扭了?
安然捧着茶盘进来:“陛下,秦王妃派人送来点心。”
李定君笑道:“果然人后不能说人,你看,才说到他,就送东西来了!”
他示意安然把点心放在桌上,挥手让他下去了。
“二弟,那些话对朕说说就罢了,要让他听到可是要伤心了!”
李定君指了指点心,挑起一块递给李蘅璋,对方接着,出神的看着点心,没有吃。
李定君咬了一口,说:“别人都来道歉示弱了,你还端着架子不肯回去?”
李蘅璋看着手里的点心,心中没由来的一阵酸楚,脑子里充斥了两个身影:一个槐树下无害的洒脱笑意,一个一身黑衣矫健睥睨的眼眸。
两个都是一模一样的脸!
脑子里循环往复的,就像是复读机。
‘平安,那匹布递给我!’
‘平安,这个糕点超级好吃,给你吃!’
‘没事,不就是破点皮嘛,你看我给你采到药了!’
‘第一次做这个,手艺不好你将就着看!’
……………………………
‘王爷,王氏奉旨侍寝!’
‘王爷,您赫赫战功,心思灵透,为何屈居于人?’
‘不如将那人拉下来,自己做了那个万万人之上的位置!想要什么人得不到?’
‘何苦要这般影子聊寄相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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