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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兰台歌(穿越重生)——金钗换酒

时间:2023-09-15 10:36:39  作者:金钗换酒
  “朕不是撒气,”李郁萧口中道,“朕是听穆卿的劝呢。”
  “……是,”穆庭霜深吸一口气,“陛下恕臣直言,臣感激不尽。”
  李郁萧挥挥手,示意黄药子领着人候在院外,领头往里走,一面道:“咨诹善道,察纳雅言,是为君之善。穆卿的话,朕时时记着,一刻不敢忘。”
  天子如此恩厚,穆庭霜只有再次称谢,待又行几步,院外一遛的人再听不见两人,李郁萧腾地转过身:“这句卷东西非是不相干的物价,是朕给穆卿赔的礼。”
  穆庭霜神色无波:“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自古只有臣子向君主请罪,哪里有君主向臣子赔礼的呢。”
  李郁萧凝视他两秒,撤开目光在院中漫无目地晃晃,顾左右而言他:“外头日光总是晃眼,穆卿不迎朕进屋么?”
  “臣不敢,”穆庭霜欠一欠身,“不过外头春色迟迟,臣还以为陛下愿意在臣这院中游一游。”
  李郁萧负着手摇头:“春光虽好,立在檐下看一看便罢,真正到日头底下走来走去,朕可吃不消。”穆庭霜便引他进屋,他随口说两句今春缺雨,抱怨天公不作美,“朕一年到头上圜丘、登明堂,祭天恨不得祭八百回,老天爷为何还是不好好落雨。”
  穆庭霜应一句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没说,只引着到惯常起居的堂中坐定。
  案上几样瓜果,打眼一瞧俱是寻常,并没有特别按着李郁萧的喜好预备,也没有葡萄,李郁萧想一想,嗯,不应季。忽然很怀念,穆庭霜从前多乖啊,专程给带糯米团子进宫,还亲手给剥葡萄,如今冷冰冰。
  可是李郁萧转头又一想,自己不也一样?从前成日不是扯袖子就是扯手绢儿,“朕躬安危在卿一身”、“满朝文武朕只信卿一人”这样的胡话张口就能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如今……不,他告诉自己,如今也要说才行。不仅要说得出口,还要变本加厉地说,变着花样说,天天说月月说。
  他真挚道:“穆卿,此番岁贡案,将穆娘子牵扯进来,实是——”
  “实是高妙。”穆庭霜截口打断他。他一呆,原想说的实是误会,是朕一步行差踏错,朕给你赔不是。这下可好,一句也用不上。
  李郁萧重新组织语言,简单道:“叫穆娘子受委屈,朕心甚愧。”
  其实从前两人闲聊,他偶尔从穆庭霜嘴里听过几句“雪娘”,言语间颇为亲切,想来兄妹俩感情不错,然而……这些都不能说。也不能说你父亲的事和你妹妹想来也无关,此番无辜被利用,对不住。
  他不说,穆庭霜也只作不知,只道:“太后智珠在握,筹谋得好计策,陛下不必多虑。”
  李郁萧还待说什么,只是有人的那双眼实在妖,多看一眼嘴边的字就少一个,终于没再说一句太后和雪娘。
  却听穆庭霜又道:“陛下方才说到老天爷不愿降雨,这话或许有谬。”
  “穆卿与朕说说。”无论内心里怎么想,李郁萧面上一派虚心请教。
  穆庭霜望着他:“天道靡常,天命匪解,晴雨天时自无须向凡人阐述。正如陛下无须向任何人讲明旨意的道理。陛下的决定于我等而言,正如凡人仰承天禄,无论是旱是涝都该承受,陛下实在不必说有愧。”
  哦。又是借着天时说教呢,呵呵,行呗。李郁萧亲亲热热拉一拉他的手:“穆卿说的是,朕记下了。”又道,“总想着她是穆卿亲妹子,有心优待,又怕穆娘子会错意。”
  穆庭霜手叫他拉着,却也没不许,只笑道:“是,雪娘是臣的亲妹,臣还没舍不得,陛下急什么?”
  李郁萧不耻下问:“那么请穆卿为朕指点迷津,朕应该心急些什么?”
  问着,他也没将穆庭霜的手松开。
  “陛下,”穆庭霜也没抽回手,也不以为怵,“去年上一任太常卿任上殒命,新上任的商大人与臣交情尚可,此番少府眼瞧也胜券在握,倘若我是陛下,便该想一想,趁着朝中无人,九卿当中其余的几位要如何挪一挪地方。”
  挪……挪地方?说挪就挪么?李郁萧不意这一茬,却听穆庭霜又道:“陛下,臣可备荆铜砖,臣可结交太常商大人,可是不能总是臣替陛下代劳啊,陛下也该攒些自己的人手才是。”
  等等,从前这一茬倒忘记细问,李郁萧心中一动:“新任太常卿朕记得叫商已,穆卿是如何与他结交的?他又是如何接任太常卿一职的?”
  穆庭霜静静地道:“陛下层命臣招揽庄之武门人弟子,臣总不能尸位素餐。这位商大人就是其中之一,原也在太常供职,官封礼官大夫,此番补任太常卿,也是他自己才干过人,臣的父亲才会点头。”
  这话……李郁萧学得很快:“穆卿的意思,在任的九卿其实不必朕操心,要操心的是如今领副职的官员?甚至是一些闲职上的官员?”
  穆庭霜顿一顿,答是。李郁萧兴奋得眼睛一亮,可不就是这个思路?收买现成的,他哪有丞相给得多,不如在副手甚至副手的副手,在这批人身上下功夫。下功夫,或者将自己的人塞到这些位置上去。
  “那依穆卿看,”李郁萧继续当乖乖好学生,“趁着丞相远游未归,还有哪几个部司可动?”
  君臣两个要说很不成体统,手指头一直似有若无勾着,可偏偏两个人嘴上都是正经。
  穆庭霜答话:“先头第一个,臣要劝陛下暂冷一冷韩少丞。”大约是瞧见李郁萧面上一呆,他淡淡笑着解释,“陛下放心,臣不是公报私仇的人,臣说先远着韩少丞,绝不是因为他揭露踏鞠场苔石。臣是想告诉陛下,倘若来日想要委以重任,明面上务必不能圣宠过隆。”
  明白,要低调,要不露痕迹,明白明白,只等将来寻个太仆卿的错处,韩琰的出头之日还在后头。李郁萧又问其余的,穆庭霜提一提前朝旧例,说武皇帝即位之初,建章宫学士与黄门当中没有可信之人,因在光禄卿手底下另设光禄、谏义大夫等职,出入宫禁,直接为皇帝谋事。
  他道:“说来臣这散骑常侍的职,也是那时设的。陛下不妨效法此道,既然已有的人不得用,不如另辟蹊径。”
  明白,就是智囊团,近身参谋,原本是建章宫学士的职责,奈何不听话,不过没关系,既然武皇帝已经开先例,皇帝你也可以嘛。这些言外之意李郁萧听得清清楚楚,一面若有所悟一面叹为观止,看看,看看人家,就你整天一头扎进情啊爱的,丢人不,看看人家的谋划,人家的……
  听着听着,忽然一个疑问窜进李郁萧的脑海。
  不错,联络庄之武故人的活儿是他交代的,可是荆铜砖呢?他可没交代,他都不知道少府在岁贡上动的手脚,也不知道里头有荆铜,更不知道穆涵能在这时候北上,他上哪交代?
  可是穆庭霜办得妥当,悄悄回购市面上的荆铜,收集起来烧铸成砖。话说回来,烧砖岂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完,此事必然早在穆涵出发之前就得动手筹备。可是穆涵不是军中突发急事才去的么?穆庭霜怎么能提前知道军中有急事。
  这关于九卿的谋划,这桩桩件件……真的是穆庭霜临时起意么?
 
 
第38章 针欹疑月暗,缕散恨风来·三
  短短半年, 李郁萧却仿佛渡过几年、几十年,从前他心生疑问会想着去求证去追问,如今他心生疑问,只会默默记在心里。
  记在心里,他却无端有些分神。
  穆庭霜又分析几句,有意无意提及一些朝臣, 俱是穆涵留的人手, 有些明面上的清流和小一些的门阀世家家主,他也是这回才知道, 意思是这些人藏得可够深的,陛下您可当心。没想到他一抬眼, 怎么看着小皇帝根本没听进去?看样子是在发呆?
  “咳咳, 陛下?”
  “嗯?”李郁萧眼睛重新聚焦,发呆归发呆,一心还是能二用的嘛,“穆卿说新野邓氏有三子在朝为官, 官至御史中丞,仿佛与你外祖不大对付?”
  是,穆庭霜一顿,是说了, 但那是表面的。邓氏在御史台经营有方,表面是与穆庭霜的外祖裴越这个御史台头头打擂台, 穆庭霜还曾经考虑过是不是可以收为己用,没想到实际上却是他爹埋的暗棋, 就是为着掌握御史台究竟有哪些人不服管不听话。他耐心地讲一遍, 眼见小皇帝一双眼睛瞪得越来越圆。
  “明面上和你外祖对立,如此一来, 对你外祖不满的官员都要去他处报到,御史台便全在掌握?高啊。”
  裴越李郁萧有印象,面相很和善的一个老头,简直不像是御史台和廷尉的当家,风度翩翩温文儒雅的一美髯公,哪哪都不像搞检举揭发行刑律法的人。感觉是和谭诩长反了。不过另有一项他不很明白,他问穆庭霜:“朕记得去年阿荼进洛邑,正是你表弟裴玄带家臣解救?”
  算起来裴玄是裴越的亲孙子,裴玄的府兵,那不就是裴越的府兵么?
  穆庭霜含蓄道:“裴玄性子跳脱,不大服家里管教。”
  噢,反骨仔啊,不听爷爷的,反而跟表哥一起搞事,有意思,回头召来见见。李郁萧又问几人,穆庭霜耐心地一一作答,他的声音太清缓怡人,李郁萧眼睛不自觉就又往窗外飘去。这时节气候相宜,轩窗敞着,透过回廊门扉可远远瞥见荷西佳处外头的小池塘。
  穆庭霜再再再次察觉到他的走神,无奈唤他:“陛下。”
  “嗯?”
  “陛下不是说不愿流连园景么?”
  “嗯,”李郁萧不是不愿意上心学朝政,而是……如此脉脉春光,他突然希望两人不要谈这些。似乎除却这些公事无话可说似的。倒也不必说旁的,他情愿两人什么话也不要说。望一望远处的池子,他没话找话,“朕瞧见池子里有几株枯荷枝子。”
  穆庭霜说是去岁的残枝,等再过两月,尽数除去,新一季的种藕埋进去即可。李郁萧想一想:“再过两月,就是四月上?”
  “是。”
  他喃喃念道:“那也快了。”
  堂中一时默默,穆庭霜叫他带得也顾不上正经事,问他:“怎么陛下很喜爱荷花么?”似乎,点检记忆,似乎并没有罢?
  果然陛下说没有:“宫中沧池不种此花,因偶然想着,谈不上喜爱。”
  他另起一个话茬,牵着穆庭霜的手,弯着眼睛:“不过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是君子之花,与穆卿是正配。穆卿今日又正巧着青色,当真不蔓不枝,荷枝恰似卿。”
  穆庭霜的手叫扯着,原本就既不敢回握也不敢全然放松,因此小臂隐隐发力维持姿势,胳膊都要酸了,却听得这一句。无端一分赧然无限蔓延,手指头尖儿只觉更酸,酸得发麻。这些隐约涉着风情的话,小皇帝究竟是哪里学的?穆庭霜想或许应该斥一句陛下请庄重些,可陛下十分庄重,庄重又真挚。
  他又漫无目的地想,府里池中一直栽的荷花,两辈子加起来看了三十多年,三十年只道是寻常,怎么没发觉,难道荷花真是如此嘉卉?
  堂中两个人,说不清,只谈几句各色花卉的种植时令,谁也没说一句逾矩的话,偏偏气氛暗昧难言,穆庭霜挨不下去,正待说些什么请陛下松开他的手,忽然院外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不一时黄药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陛下?陛下?”
  李郁萧往门口望去:“何事?”说了不许打搅,怎么回事?
  却听黄药子声音焦急:“陛下,宫中急报,罗美人胎气浮动,不大好了!”
  罗美人?李郁萧心中一慌,罗美人的身孕万事都是直接有请太医丞,消息从不往栖兰殿传,有时遣黄药子去看望,人家还不冷不热地嫌烦,怎么这回这么着急?还跟着传来宫外,可见是真的不大好。
  李郁萧腾地站起来:“回宫。”这可是原身唯一的姬妾唯一的血脉,可得给保住。
  他不由分说领着黄药子出去,并没有回望一眼。因此没看见堂中的一人,猝不及防手叫松开,还半抬在空中将落未落。
  直过得好一会儿,这一人才慢吞吞放下手臂揣回袖子。他理一理袍袖,青衫扶疏,冉冉濯碧,真正不染一丝尘埃。
  ……
  北台漪兰殿。
  李郁萧十分害怕:“她才七个月,就疼得这么厉害?究竟怎么回事?”他只匆匆看见罗笙一眼就叫赶出来在外殿候着,但只要一眼就能看见,小姑娘疼得脸上白得跟纸一样,头发湿漉漉,是冷汗浸透的缘故。怀胎十月,剩下仨月怎么整?每天都这么难受啊?
  岑田己道:“回禀陛下,寻常妊者脉象应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可罗娘娘的脉时有凝滞,按说应当是血虚之相,可观面色却又不见潮红,这又是气虚……”
  李郁萧打断他:“说结论。”
  岑田己干巴巴地道:“气血两虚如冰冻三尺,非是一日之寒。可罗娘娘有孕以来就是臣在照应,从没有相应症状,此番像是药物所致。”
  药物?李郁萧掌心一把冷汗,药物?有人要害罗笙?他嗓子发干:“有没有大碍?”
  “没有,”说到这项岑田己却胸有成竹,“罗娘娘虽然腹中坠痛,然而并没有出血之症,只需在惯常的用药中添几味白术、白芍、花鹿茸等拱气补血的药材即可。”
  李郁萧放心一些:“去,你只管去少府支来,”他又问,“七月算是月份较大,她这次……会不会影响生产?”
  岑田己说应当不会,不过若是次数多了,或有早产之虞,李郁萧心又提起来,说用得着的药材列一列,都叫少府提前预备,又招来罗氏的贴身侍女,温言道:“朕这几日在看《诗经》,想着给你家娘子择一个封号,叫她安心养病。”
  择封号,那是有爵秩的嫔妃才有的礼遇,侍女立刻明白,这是说你家娘子但凡平平安安生产,那保底是个贵人,侍女连忙应下进去传话。
  她带进去好些外殿的宫人,想是进去报喜领赏,转头李郁萧脸色难看下来,刚想叫黄药子查一查漪兰殿的日常饮食,岑田己忽然凑近一些低声道:“说起罗娘娘的月份……臣斗胆有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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