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喉动情时,会是什么样子呢?眼里会有什么情绪呢?在床上时,又会习惯什么姿势达到性高——
嗯?!!
沈慈珠猛然惊醒,他蹭地一下坐了起来,低声喘气,像是做了个噩梦。
他妈的他刚在想什么?!!
他紧紧攥着手里的被子,心烦躁跳着,落地窗帘随清丰摇晃,将玻璃窗上的月光送进卧室。
玻璃窗,卧室?
白日刚晒过还有阳光气味的被子,似乎刚换过的很干净很新的床单,以及柔软舒服的枕头,袜子被脱掉,唇齿间也有牙膏的香气……
床头柜上还放了盏很暗的小夜灯。
沈慈珠有点迟钝,不知道为什么喝醉后头还会烫,连脸颊都在病怏怏地烧,什么都思考很慢。
后知后觉才想起他方才分明是在客厅的沙发上睡觉,现在却是在卧室,这估计是这小破房子里唯一一间卧室吧。
那谢喉去哪里睡了?
他懒得想。
只觉得口渴,看了看这狭窄卧室都没找到矿泉水,饮水机都没有,只在桌上找到一个圆柱形、比保温杯大很多的东西,他找了纸杯,将这里面的水倒进去。
谁知纸杯太薄,水又太烫,他直接下意识松了手,热水溅了满地。
良久沉默后,沈慈珠自言自语,“这个水为什么是烫的?”
从没见过。
他太渴了,喉咙连着心脏一起干燥萎缩,好像连着脑神经让他萎靡不振,头很烫很疼……不像是醉酒后遗症,倒更像发烧。
他想去客厅看看有没有水可以喝,门一开,就发现客厅茶几上有一个干净纸杯,纸杯里有刚好可以入喉的温水。
沈慈珠迷迷糊糊喝了,到了最后还有点不舍,舌尖慢慢舔着湿漉杯沿,将水珠也咽下去了。
而后才有点清醒。
他这时不知为何偏头朝外看了眼,发现连着客厅的、就在不远处的露天阳台前站了个男人。
说是男人,年纪还不够,是介于这之间的一种修长体型,还在抽拔的年轻,他有一身如白瓷釉冰冷的皮肤,半身赤|裸,只用浴巾松垮裹住下半身,小腿肌肉线条被身后月光勾勒出水墨画的细致。
他微垂脖颈,戴了银色细框眼镜的凤眼睫毛微动,一手拿着金字塔魔方慢条斯理单手转动,这个魔方是超高阶难度,锥形形状与旋转机制非常考研玩家的头脑。
更别提单手。
……可沈慈珠下一秒就瞧见谢喉轻而易举还原了全部面。
更令沈慈珠觉得新奇的是,谢喉指间搭着的那个东西。
是比安全套还不可思议的东西。
第十四章 脏话
细细长长一根香烟,被谢喉慵散散地夹在指间,指腹有力且禁欲,配上银色镜框,竟然难得败类了。
谢喉好似没发现沈慈珠在看他,只随意将烟入唇,姿态娴熟又冷漠地抽了一口,淡雾丝丝缕缕升起,形状像雪山上最后遗存的一支莲。
他还在玩魔方,将它重新打乱又进行下一场。
光影下,谢喉从优越的骨骼走向,到这世无其二的清俊皮囊,他都远比他的哥哥耀眼,哪怕在这落魄至极的地方,他也如遗星,如玉石、如白鹤。
这会令人怀疑他们是不是亲兄弟,但又没人怀疑,因为谢喉的举手投足与他哥哥太像了,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谢咽抽烟的时候喜欢微微蹙眉。
谢喉也是。
沈慈珠轻轻笑了,音如春光温柔。
谢喉似有所感,一双眼尾过冷的凤眼瞥了过来,他喉间红痣似针孔,从里面将欲与热一并涌出。
“不睡了?”谢喉说。
“不和我一起睡吗?”沈慈珠将纸杯捏成薄薄一片,扔进了垃圾桶。
小房子有房子的好处,比如他们二人不管怎么都算离得近。
沈慈珠走到阳台,握手楼挨着握手楼,对楼那户人家的鼾声沈慈珠都听得一清二楚。
“谢喉,你今晚被周凭他们欺负的时候,你知道为什么帮你吗?”他问。
“利用而已,不是么?”谢喉说,“得到想要的了吗?”
沈慈珠当时替他解围,只不过是想借这个解围引出那场由他替沈慈珠赢下周凭他们的那场价值两千万的赌博,再用那场赌博引出沈慈珠自身的筹码,让周凭他们心甘情愿跟随沈慈珠。
多聪明的孩子,一点就通。
沈慈珠此刻很欣慰,然后又有点苦恼——
他要微微踮足,才能将谢喉这双漂亮又聪明至极的眼珠欣赏个清楚。
“我对你好,帮你解围,不止是利用,也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小叔子?”沈慈珠笑了,“谢喉,你早就知道你哥哥把我甩了吧?当时为什么还骗我,装作不知道呢?”
“是为了让我觉得你天真吗?可你一点也不天真,你也很会利用人不是么?”
今晚就把他沈慈珠利用成了杀人案目击者替他洗脱嫌疑。
谢喉沉默着。
“所以你该明白,我帮你,不是因为我是你的嫂、嫂,因为我和你哥哥没关系了,那么,我为什么会帮你呢?除了利用与各取所需之外,我实际上……喜欢你啊。”沈慈珠在撒谎。
在月色与星光下,在这野蛮成性的醉酒烧灼里,他鼻尖轻轻凑近谢喉的下巴,睫毛状若无辜地轻扫谢喉的唇。
谢喉的烟还在他的指间,他的手指又长又有种沉默的力道,还隐约有薄茧。
谢喉的唇上残留了烟味,瞧,神仙也会落脏的。
“谢喉,想试试吗?我带你试试这世上最爽的事情——”沈慈珠将谢喉的眼镜摘了,他仰头,眼下雪白的皮肤已经薄红似烂玫瑰。
病态又绮丽着活色生香。
最爽的就是被疼痛缠身,和碾碎对手尊严的那一刻了。
他的胳膊圈住谢喉的胳膊,谢喉上半身没有衣物遮挡,他能感知到少年人后背肌肉的轻微绷紧。
“你明白你在做什么吗?”谢喉这才正视他,“沈慈珠。”
“你知道我不正常,我是疯子。”沈慈珠耸耸肩,有点无辜。
他在凑近,像捕猎。
到最适合接吻并唇齿相依出水淋的距离时,他才停下危险的凑近。
谢喉神色不变。
“真的好奇怪,谢喉,为什么只有你能看出来我是伪装的呢?只有你知道……他们都把我当好人,恶心透了,不管我做什么他们都觉得我无辜,操。”
沈慈珠抬指盖住谢喉的手腕,缓缓向下拿了那只被谢喉抽过的香烟。
“谢喉,我不想当无辜的人,那个滋味太难过了,只有你相信我是疯子,太好了……我好开心。”
沈慈珠把烟挨着自己的唇,又蓦地换了个方向,还在烧着的烟蒂被他放到舌尖上了。
——嘶。
火与肉相灼。
他的舌尖微红肿破了,被天真地探出白齿。
法语慢慢的、又敷衍般,偏偏他唇含情了。
他说:“Je veux te baiser.”
[我想|操|你]
谢喉正欲启唇,沈慈珠却猛地勾住他的脖子迫使他俯腰。
舌尖舔着谢喉的脸颊,他将舌尖剧疼与滚烫尽数传递给谢喉,让谢喉和他一起痛。
他正要撕咬谢喉的唇舌,谁知谢喉掠先一步,带着理性的冰冷,捏着沈慈珠的下巴,像扼制了蛇的七寸。
沈慈珠动弹不得,歪了歪头。
“发烧就该乖乖去睡觉,不要出来做坏事,不然——”谢喉俯腰,以一种毫无波澜的语调,似唇腔微烫,又似霜雪疏远。
“Je te baiserai avant?a.”
谢喉说了dirty talk,颇正人君子的音调。
他的脸被楼外暗灯点燃,一瞬间焚烧出了如梦似幻、恍若溺毙于深海绚烂的冷光。
这个小区其实是有路灯的,只是隔得太远,又细又窄地被萤虫覆盖了暖光,在翅膀的透亮疏影下,就成了逶迤满地的月夜薄纱。
因为太过昏暗,所以神明以居高临下的视角什么也看不清,也不会都窥探不得,像是有人将神明的眼珠挖掉了。
于是祂不知道沈慈珠的疯癫与荒唐。
“可是我没有|逼|诶,你往哪里操?”沈慈珠舌尖微露,谢喉还捏着他的下巴,掌心近在咫尺。
沈慈珠的舌尖舔着谢喉的掌心,而后一双秾艳含毒的眼缓缓抬起,睫如蝶翅,给眼下烂红酒色粗暴碎上天真糜烂的美。
他好像是真的天真了,连男女最基本的生理结构都不懂。
男人也能做啊。
沈慈珠。
谢喉眼珠微黯。
第十五章 谋杀
谢喉手中魔方被他随手扔地,这个价值不菲的、由他亲手制作的国际大赛专用魔方破掉了一个口子,零件稀碎地滚出来。
他不为所动,一丝情绪也没有,像科幻电影里被神经科学家制成的最完美作品,于是他可以用最理性的思维去思考任何事确保他永远不会失控。
沈慈珠还在呢喃。
“谢咽说,男人之间不能做,因为男人没有长女人的那个东西,男人那里是空的,真奇怪,那两个男人为什么要谈恋爱呢?”沈慈珠声音很轻,“不就一点意思也没了嘛……”
谢喉沉默地看他,以颇为疏离的目光。
沈慈珠今夜非常不清醒,他的头脑、躯体似乎被酒液和病意濡湿了,既滚烫,又危险。
他的每一丝言语,每一分气息都带着毫不克制的蛊惑向谢喉围剿。
“这不是病人该考虑的问题。”谢喉不为所动,他捏着沈慈珠这秀丽的下巴,哪怕沈慈珠还在用被香烟烫伤的微烫舌尖舔自己的腕骨。
“沈慈珠,今夜不要越界。”他警告道。
“这不叫越界,这叫治病,你知道吗?蛇生病时,会将小鸟一口吞下的。”沈慈珠绿瞳含笑,浓睫乌黑地轻扫谢喉的虎口,“吃了小鸟,病就会好。”
这鸟自然是谢喉的,潜台词太过放浪了,让人猜不透沈慈珠是天真还是不知羞耻。
“沈慈珠。”谢喉垂眼,月光下他的鼻梁弧度雪白而冷漠,“我说过——”
下一瞬字词停顿,因为沈慈珠的头颅微歪,若不是他是向前倒的,下巴还被谢喉捏着,他早就因为身形不稳而落地上了。
他闭着眼,长发遮住潮红的脸颊,鼻息微热地轻洒在谢喉冰冷的胸膛。
香烟落地,最后的火光被谢喉踩灭。
沈慈珠的身体分明很弱,可他好像经常做极限运动去挑战这具本就残破病气的身体,一点红酒就足以让他意识失控并伴随轻微发烧。
哥哥所谓的保护,就只是这样而已吗?
十年,保护成这个模样么?
既傲慢,又伪善,更多的是,想带着身边人一起下地狱的疯癫。
谢喉将沈慈珠扶到床上后,他坐在床的最边缘,哪怕沈慈珠此刻彻底昏迷,不是伪装的那种,他也与沈慈珠保持了距离,像个正人君子。
他将手指用酒精棉片拭净,又佩戴了医用乳胶灭菌手套,确保步骤正确后,才微微俯身,两根修长冰冷的手指撑开沈慈珠的唇瓣。
这唇又软又薄,因生病而愈发浓红了,沈慈珠眉尖微蹙,舌尖刚被他自己拿香烟烫伤了,顶端有些发肿,谢喉以非常轻的力道触碰了一下,沈慈珠就疼得双腿颤抖,直接生理性落泪。
你看,多脆弱。
谢喉起身去了客厅,取了两粒消炎药,胶囊形状的,谢喉倒了温水。
像不久前沈慈珠在沙发上睡着,又被他抱回卧室后,那时沈慈珠自言自语说渴,谢喉就倒了杯温水放在茶几上,沈慈珠醒了,就觅食似的推出门来喝了还不安分,还要来勾引他。
不管沈慈珠是带着怎么样的目的,谢喉都好像没有动过不该动的念头,太过冷淡。
谢喉推门而入,沈慈珠还睡得很熟,脸颊肉眼可见的玫瑰潮红,从眼下蔓延的色泽愈来愈浅,到鼻尖就近乎蔷薇般的粉。
喝醉了似的,也是,本就醉着。
“把药吃了,明早我哥就带你回家。”谢喉依旧戴着手套,将胶囊对水塞进沈慈珠嘴里后,沈慈珠不咽下去。
“不吃……好苦。”沈慈珠难耐地偏过头,水和药从嘴里流出来。
谢喉将消炎药从枕头上拿起来丢进垃圾桶,他又去取了两粒,有点固执了,循规蹈矩的刻板。
沈慈珠还是不吃,胶囊被谢喉放进他嘴里,椭圆的一端戳到了他的上牙,被水浇软后破开一道口子,胶囊里的粉末掉出来进了沈慈珠的喉咙,他半梦半醒开始咳嗽,水呛出来,难受极了。
“牙疼……我不吃……”沈慈珠迷迷糊糊地,他分明比谢喉年纪大,大了七岁,生了病却意外幼稚,孩子般不愿吃药。
又像是在嫌弃这药廉价,他从来没吃过这种便宜牌子的药。
在谢喉尝试第三次给他喂药时,沈慈珠眼皮半掀,瞳孔涣散出碧波的光,他的眼珠微微移动,看着谢喉。
谢喉就坐在床边,与他近在咫尺的距离。
可他还是看不清楚,冷白如瓷的皮肤成了长久在烈日下的蜜色黑皮,水墨笔般的少年肩颈成了强壮荷尔蒙十足的肌肉线条,冷清漂亮又薄情的凤眼成了温柔似水的下垂犬眼。
这眼珠同样都是琥珀色的。
于是沈慈珠竟然认错了,他垂眼,将自己缩回被子里,肩膀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发烧会伴随时间间隔不确定的低温冷感。
“为什么让我吃药?”他低声说着,几乎抱怨了:“谢咽,药好苦……”
以前生病的时候,不都是有糖吃的吗?每当我吃完,你就会笑着摸我的头说我很乖,为什么现在没有了呢?分手了就得不到那些特殊待遇了吗?
药好苦。
谢喉神色平淡,可小臂上已然有青筋暴起,少年人很会忍耐,也很会理性,他的掌心还有这第三次没有塞进沈慈珠嘴里的药。
他抬手,将药扔进了垃圾桶,这胶囊状的药物被他活生生捏碎成了粉末,在他冰冷的目光下细细碎碎地落进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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