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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区日记(近代现代)——碳基老爹

时间:2023-09-19 08:56:45  作者:碳基老爹
  杜敬弛找了块阴凉的地方,扯着孟醇的袖子坐下。
  瓦纳霍桑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所有角落都无法幸免,被灌进令人发痒的暖风。两片短袖在风中不断拍打着,发出扑簌扑簌的声音,然后又靠得更近,压在一起,挤出复杂的褶皱。
  晚上一行人吃饭,猴子照旧吵吵嚷嚷,杜敬弛却不觉得耳朵疼,眼睛始终追随着同猴子斗嘴的孟醇,嘴角笑意盎然,隐约露出一小排整齐的上牙,卧蚕微微鼓着,就差把心思写在脸上昭告天下了。
  猴子说不过孟醇就朝杜敬弛比鬼脸,结果后者不但不怒,反而翘起唇角笑开了,眼里的光和白白的牙,说不出哪个更晃人眼睛,不一会儿转回前者身上,嘴巴跟月牙似的又弯又尖。
  见孟醇偏头看过来,杜敬弛挑挑眉毛,憋着笑出声的欲望,在桌子下面勾住了他的小指,像和喜欢的姑娘有了心照不宣的秘密,笑起来稚气未脱,大方不闪躲,仿佛最璀璨的星星落在最贫瘠的土地上熠熠生辉。
  孟醇头一回可惜什么,是人群太吵,时间太短,自己没法在这双眼里多呆一会,如果等天明会失去月亮,他宁愿沉没在夜里,也不荒凉。
 
 
第52章 
  整理行囊那晚,杜敬弛坐在床上,看着孟醇有条不紊地将装备一件件置进包内,忍不住问:“你回家后第一件事打算做什么?”
  孟醇装作还不知道有直升机在边境等,配合他语气平淡道:“不知道回不回得去。”
  听的杜敬弛心里那个乐,强压装神弄鬼的念头,心想让你也见识见识哥的神通广大,往枕头上倒了下去:“你别这么悲观嘛,我就有预感,咱们都能回去。”
  “那你回家以后第一件事想做什么?”孟醇起身把背包背到身后,估摸着负重,准备再塞点东西进去。
  杜敬弛爬起来说:“陪我妈去逛街,吃东西,把受的苦都补回来。”
  孟醇拿下墙上的外套,准备叠好带走:“喔,有志气。”
  “你敢不敢夸的再走心一点儿?”杜敬弛抢过他的衣服,放到自己面前摆弄起来,“去去去,你先搞别的去,”捣乱分子根本没有收拾的意思,把衣服往自己身上穿,跪在床上朝卫生间的镜子打量道,“我操,这外套真酷。”
  杜敬弛对着镜子左扭右扭,孟醇的码子比他大好多,对方穿着是恰好合身,威风凛凛的沙漠雄鹰,穿在他身上便是流行的宽松秀款,瞬间连搭配什么裤子都想好了,转头询问孟醇,“怎么样?我穿着帅不帅?”
  你套麻袋都好看。孟醇见杜敬弛喜欢,干脆直接把衣服送给他,并表示从没发现这外套能被穿得这么好看呢,果然,分人。
  杜敬弛心花怒放,拽着衣领把脸闷在里面,狠吸了一口干爽的洗衣粉味儿,倒在床上晃腿,睡觉的时候才肯脱下来挂在一边,笑嘻嘻地往孟醇怀里拱,两个人聊天聊了半个晚上。
  第二天杜敬弛醒的早,孟醇被闹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把外套裹上了,蹲在墙角琢磨那个巨大的战术背包。
  杜敬弛似乎每分每秒都在做等他走的准备,迟迟不见他有离开的动作,一边急,一边期望他能再呆久一点。
  可直到晚饭餐桌上只有自己跟孟醇,他才猛然意识到并非时候未到,只是别人早就走了,孟醇却留下了。
  杜敬弛一下就站起来:“你——你走啊!”
  孟醇抬眼看他:“等你明天走了我再走。”
  杜敬弛气得跺脚:“等明天我走了,直升机也带着大虹他们走了!你到时候怎么办?!”
  孟醇攥着他的手腕,拉他坐下:“他们走到山底下还有好长时间,我那辆皮卡不是停在这儿呢么,等你走了,我开车一下就能追上他们。”
  杜敬弛还是气:“你、你...”
  孟醇把水杯递到他面前:“生气对身体不好,喝点水。”
  杜敬弛兀自气了一会,结果还是舍不得将相处的时间用来冷战,锁着眉头把水咕嘟灌了,杯子碰地摔回桌上:“我说有直升机带大虹他们走你也不惊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孟醇点点头,供认不讳:“泽托其实会中文,把听得懂的都跟我说了。”
  “我就知道!”杜敬弛恨恨地啃着杯壁,“你们全是一伙的,一起骗我!”
  孟醇伸手捏捏他的耳垂,显露出某种生怕弄疼了对方的小心翼翼,与男人平日粗犷的处事截然相反,所有力量都压回了深处,不往杜敬弛身上施展分毫。
  “外套穿一天了,热不热?”
  杜敬弛脱下外套,卷成一团扔到他怀里:“热死了。”
  孟醇抬腿要跟着走,又返回桌前端起两个餐盘跑着送去回收站,大步流星追上杜敬弛。
  杜敬弛抱着手臂不看人,孟醇拎着外套,站在旁边陪他抒解倔驴脾气。
  啪。
  杜敬弛摸摸脸,是一粒水花。孟醇感受到湿意,随他一块儿抬头,一滴豆大的水珠砸向地面,发出奇特的微弱声响。
  下雨了。
  孟醇铺开外套挡在杜敬弛头顶,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跑向近处楼房。
  杜敬弛好奇地打量沙漠落雨的奇观,乌漆麻黑的天空什么也没有,唯独雨水细细密密犹如无数银针刺破干涸地,留下深色的痕迹。
  杜敬弛问孟醇:“原来这里也会下这么大的雨啊?”
  孟醇也觉得十分稀奇,手掌伸出檐外,挂住一捧冰凉的雨水:“瓦纳霍桑将近一百年没有降雨了。”他看着遮蔽月亮与星星的云幕,推测道,“有可能是过云雨。你看,西北面的天还很亮,只有我们往后的天是暗的。”
  杜敬弛忍不住担心:“会不会影响你们去边境线?”
  孟醇沉声:“会。”
  路上的人大概已经浑身浇湿了。雨势还在不断加剧,照这种速度,地面很快就会被浑成泥水,寸步难行。
  空气比哪一次夜间都要阴冷,寒气顺着脚底爬遍四肢百骸。
  孟醇把衣服套回杜敬弛身上,让他去屋里呆着。
  “你要去哪?”杜敬弛大声问。
  “找泽托!”孟醇浑身湿透地安抚他,“马上回!到里面等我!”
  相较寒冷,不安蔓延得更快,杜敬弛在仅有一盏灯的室内坐不下去,还是跑到门外焦急地守望着孟醇离开的路径,呼吸逐渐化成白雾。
  杜敬弛望见孟醇奔跑的身影,也看到他身前的枪,心中警铃大作。
  孟醇湿淋淋地甩甩脑袋,抬起胳膊抹掉眼前的雨水:“外面冷,进屋说。”
  联合国的客机刚于首都机场着陆,交涉进度暂未公开,但局部降雨导致前往北方营的运输机无法起飞。且卫星图显示营地八公里外有大量叛党正在进行清扫活动,意向不明。
  政府部门发布下一条指令前,所有人被要求在物资充足的建筑物内集中隐蔽。
  泽托作为北方营职衔最高的指挥官,负责带领人员进行疏散及藏匿,手下士兵已经赶往营地各处召集公民。
  “我没有找到老王他们,应该已经藏到地下室去了。”孟醇为杜敬弛穿上防弹背心。
  “我们要过去吗?”
  “跟我来。”孟醇紧紧握住杜敬弛的手腕,一路找到这幢矮楼的仓库,水泥涂抹的墙面发灰,摸到一条手感微弱的凸起,使劲一推,里面竟然还有个窄平的四方空间,杜敬弛勉强爬了进去,孟醇则是几乎还差那么半毫米,就无法将身体塞进这条缝隙。
  两个男人艰难地顶着天花板,杜敬弛听见孟醇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咬牙匍匐向前爬去,直到空间不再如此逼仄,才能够自由大口呼吸。
  孟醇每天都会观察北方营的建筑分布,他很早便注意到这栋楼有一角堵死的区域,但蹲下后却能发现贴近地面有一条被规整凿开的入光口,立刻就晓得这后边定然有可供观察外界的暗室。
  别在腰间的卫星电话响起一阵滋滋的电流声,然后传来泽托急切地问询:“酒鬼酒鬼,收到回复。”
  孟醇取下卫星电话拿在嘴边:“收到,请指示。”
  他趴在地上,将枪口浅浅伸出入光口,借着瞄准镜观察到军营大门,“我能看见广场和入口,收到回复。”
  通讯器收发不够灵敏,孟醇放在一旁,转头问杜敬弛会不会呼吸困难。
  杜敬弛摇摇头,说:“我能脱掉防弹背心吗?”
  “不能。你要好好穿着,不然会冷。”雨水从入光口淹了不少进来,孟醇趴伏位置的颜色比别处深上许多。
  杜敬弛点点头,缩在角落里。孟醇坐起来,佝着背移到他身前:“怎么了?”
  杜敬弛环着膝盖,问:“是不是回不去了?”
  孟醇包住他的手,用体温一点一点暖着,斩钉截铁地说:“回得去。”
  “酒...最新卫...显...军靠近......”沙哑的机械音卡着壳从设备传出,在小小的地下室回荡。
  “看着我,杜敬弛,看着我。”
  孟醇拍拍杜敬弛的脸颊,眼底有不熄灭的焰火丛丛燃烧,就像无数次与死神挽命,哪怕处于何种境地,他都有趋光的自信,源源不断地送入杜敬弛体内。
  他蹭了蹭杜敬弛的鼻尖,掷地有声。
  “信我。”
 
 
第53章 
  叛军停在八公里外,是附近村落的民兵取而代之包围了北方营,站在入口处兴奋地张望,嘴里对异国人的咒骂高亢恶毒,方正的刀锋在雨中举起,为今夜翻身做主狂欢。
  雨云逐渐南移,一旦势头减弱,民兵就会趁夜涌入,政府通讯已经断线六分有余,飞机最早也要雨停才能起飞,出路像云层后的月亮,看不透。
  首都机场状况不断,叛党先是突然中止了两方交接,然后强行扣留了客机以及机长在内的十名人员,以此胁迫政府提高赎金,并承认其政权的存在。
  联合国不愿屈从,也不敢轻举妄动,场面一度陷入僵局。
  汪杜夫妇抵达日内瓦时,得知本该按照计划行动的运输机还在坪口等着,一拍桌子要求执行官即刻给出一个可行的方案,否则他们就立马从苏黎世等地的大型机构撤资,还要起诉相关政要贪污腐败,不仅所有集团名下捐赠的器械都别想要了,但凡老娘孩子救不回来,咱们一块完蛋!
  近年夫妻俩做了不少资方的跨国大股东,受惠企业太多,执行官只能连连答应,让两人先休息,现在就去跟有关部门申报。
  杜泽远这种官话听多了,怒气满盈叫人滚,关上门跟自己老婆想办法。
  北方营雨还未停。
  孟醇动了动放在扳机上僵直的手指,脱下自己的防弹背心,又给杜敬弛套上一层。
  杜敬弛不肯,要孟醇自己穿,孟醇也只是强硬地扣好带子,说:“我受过训练,体温流失慢,你比我不禁冻,要提前保暖。”
  “你身上全是水...”杜敬弛感受到他冰凉的指腹。
  孟醇趴回瞄准镜前:“不碍事。”
  民兵大张旗鼓挥舞着带锈的砍刀进来了,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好消息,每个人的脸上都抛却了以往那种困苦,不再低眉顺眼地对待脚下这片土地。
  他们踢翻广场桌椅,打磨后的刀刃能轻易咬烂木材,同样能轻松劈开肉骨,雨顺着布满划痕的刀身落进泥里,溅起一小片浑浊的水花,土地仿佛已是血色。
  公民们分成三拨,分别藏身在营地的东西南角,是方便飞机在广场降落,能够最快速地分批离开。
  但实战经验丰富的指挥官只有泽托一人,他守着一个地下室,另外两个就只能交给士兵看护。眼下通讯设备失灵,每座暗室都是孤岛,如何应对民兵翻箱倒柜地搜索,全凭自己分析判断。
  民兵同样有枪,火拼难分胜负,孟醇不对自己人有所期望,只祈祷那群青年兵沉住气,好好呆着,不要太快暴露方位。
  杜敬弛紧张归紧张,孟醇说过的话他铭记于心,牢牢缩在墙角内侧,不看枪口,也不看入光口,静静盯着两个膝盖。
  孟醇准星紧跟一名落单暴徒,见他正好在无人注意时转入一处死角,手下刚要射击,忽然一阵石子叩击墙面的声响,那人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这动静显然来自一杆同样安装过消音器的狙击枪,孟醇根据尸体倒下的方向旋转视角,远处一扇窗户内,猛地伸出一根大拇指,又缩了回去。
  孟醇扭头朝杜敬弛说:“猴子他们回来了。”
  杜敬弛眼里露出他熟悉的光亮:“真的?”
  “真的。”
  孟醇挪挪身子,目光转移到猴子无法触及的区域,他跟另外两人讨论过营地暗室的分布,狙击点肯定与猴子形成三角,自己盯好对面那处地下室的入口就行。
  射击有不变的规律。阿盲等待到一个相对静止的瞬间,咬住目标的准星微微左移,抵消外力产生的偏差,脱膛刹那,子弹就像一颗顺着旋转方向滚离轨道的高速陀螺,准确、平稳地消灭任何危险。
  联合国大厦一片混乱。
  他们收到叛党的视频,机组六名维和军人被当众割喉砍杀,画面之血腥,许多员工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汪晖楠呼吸不畅,照这样下去北方营肯定完蛋,不能再等了。
  赎金前一秒显示汇出,后一秒杜泽远雇佣的两架大型直升机就从海面起飞,等待人质离开瓦纳霍桑领空。
  就在所有人认为事情告一段落,起立为重获自由的五十余名人质鼓掌欢呼时,一枚红色流星划开厚重夜幕,与闪着交通灯的机体相撞,炸开几乎照亮半座城市的火光。
  迫击炮弹在这个早已千疮百孔的国家狂轰滥炸,似乎不满过云雨洗涮它们留下的痕迹,发出恐怖的巨响驱逐所有不合心意的泽润,却美名其曰带走一切苦难。
  炮火逐渐向周围辐射,第一颗子弹在北方营炸响,杀死的却是站在大门往口袋里塞食物的民兵。
  孟醇眼疾手快抱住杜敬弛,将他堵在墙角,用身体挡住坠落的碎石。
  整栋楼摇摇欲坠,榴弹引起的地震使得藏在地下室的人群一窝蜂往外逃窜,民兵们傻了眼,机械地抬起砍刀,劈向汹涌人海。
  杜敬弛顾不得墙外尖锐的叫喊,连忙捧着孟醇的脸,黑暗里大声唤道:“孟醇?孟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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