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过去了,梁正宇成为梁家主新的宣平侯,而梁正干的死却至今仍是个迷。
但今日所见,梁正宇运用匕首的招式与手法与剑法并无两样,甚至更胜多年的用剑高手,因此他要用匕首伪造出剑伤来可谓一如反掌,这样看来当年杀死梁正干的人便很有可能就是他。
不,就是他,杀死梁正干的凶手就是梁正宇!
要达到如今这般造诣,梁正宇需要在很久之前便要开始修习。然而却无人知晓他会使用匕首,说明他是在私下偷偷练习,显然他是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处心积虑地要杀死梁正干,取而代之。
“我不是为了梁家家主之位,而是为了梁家!大哥为了一个女人竟然放弃梁家,放弃宣平侯爵位,这相当于放弃了整个梁家的未来!
“我绝对不能让梁家在他的手中漠落!绝不能让先祖用命和尊严换来的爵位断送在他的手里!”梁正宇渐渐占据了上风。
“那效力达理也是为了梁家吗?”梁琛的武功本就没有梁正宇高,但他此时奋力抵抗,竟一时之间平分伯仲。
“哼,什么效力!这不过是达理那群蠢货的一厢情愿!达理想要复国,急需助力,我便假意投靠,实则借助达理之力为我所用。我们与达理本同奉巫皇,只要从他们手里拿回蛊王,我们梁家便会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胡说!你根本就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为了自己称霸苗疆,自立为王的野心,你根本不是为了梁家!
“为了梁家你就不会将「枯荷听雨」的配方交给达理,你就不会利用梁瑛去谋害陶不言和路景行!”梁琛的眼神涣散,脸上是深深的绝望,歇斯底里地大喊道。
梁正宇的脸色变得铁青,眼中掠过冰冷的杀意——他想要杀死梁琛!
“称霸苗疆自立为王有什么不好!仰人鼻息的日子只不过是缓兵之计,当初那群武夫冒然起兵,如若不是先祖深谋远虑,假意平乱实则养精蓄锐,我们早就如达理一般灭国!
“只有称霸武一方,自立为王,才会流芳百世!从达理夺回蛊王,我们梁家便能从回大巫之巅!琛儿,你不明白为父的这份心意,那么你也就不配做我的儿子!”
“哈哈,你想杀我,父亲,你想杀我是吗?”面对着充满杀意的梁正宇,梁琛突然停止了攻击大笑了起来。
“因为我知道你弑兄夺位,勾结达理的事,你就要杀我?杀死你的亲生儿子?
“哈哈哈,梁燊说得没错,你最爱的人永远都是你自己!
“什么梁家,什么家人,你最爱的人永远都是你自己!”
梁琛虽然大笑着,但是眼泪却从他的眼角不停地滑落,原本有神的眸子此时却是一片涣散,心中偶像的破灭所带来的打击使他变得歇斯底里又异常狂巅。
“琛儿,你累了!”梁正宇却不为所动,嘴边勾起一抹残忍而无情的笑容,慢慢得抬起手,内力集于掌心,那手势正式他的得意绝技——刹那芳华!
刹那芳华,以内力催动火暗器发动,暗器标中目标的同时如火器爆裂,呈现刹那芳华,所到之处无人生还。
路景行与西岭雪大惊一声不好,纵身跃出,意图救人。
然而就在他们接近的瞬间,一阵白烟在他二人眼前炸开,两人急忙掩住口鼻急速向后撤去。
待到烟散雾尽时,原本在那里的梁正宇与梁琛却凭空消失!
四周徒留下随风摇曳的树枝还有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
路景行与西岭雪面面相觑,二人小心返回凉亭附近,凉亭之中只留下破碎的石桌椅证明刚才梁氏父子的那场打斗不是幻觉。
西岭雪取出一颗药丸递给路景行,“以防万一,还请致远兄服下。”
路景行点点头,服下药丸后,却拦住了意欲冒然上前的西岭雪,“这二人突然消失,显然是内有机关。只是不知发动这机关的是梁正宇还是别人,因此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而且根据刚才他二人的对话,梁正宇确实与达理勾结。所有的事情果然如明松所言。”
西岭雪转头看向路景行,“致远兄,分析案情时用不着也炫耀一番吧!”
经过迷情散一事,他明显地感到这二人的关系有了实质性的突破,导至路景行的某些行为也越来越过分。
路景行嘴角微扬,轻吐道:“我只不过陈述事实罢了!现在已经证实猜想,即刻回去安排下一步行动。”
话音刚落,路景行人就已然掠出半丈有余。
西岭雪不由地咂舌,施展身法掠去,“致远兄,你这么急干什么?”
“因为有人在等我,而你没有。”路景行的声音传来,带着丝意得志满的炫耀。
“……”西岭雪一时气结,“路景行,小生今日发现你是真的狗!”
回到东院后,路景行将刚才所见之事全盘托出,三人分析梳理了一下当前的所有情报,已将凶手锁定。只是路景行对于陶不言制定的计划异常不满。
西岭雪识趣的抽身而退,开玩笑,留在这里等着他俩喂狗粮当宵夜吗?别看路景行现在不置可否的样子,最终结果还会是依陶不言所说。
路景行能不听陶不言的话,打死西岭雪都不相信!
结果,确实是路景行妥协,同意了陶不言的计划,只不过是任人按在怀里亲了个够换来的,这样的事实陶不言打死也不会承认。
第94章 破解迷题
宣平侯府,梁璨房中。
虽然尸体已经被抬走,血迹和碎块也被清理,但是仍能让人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味道。
其它物品也都安照案发时的样子重新摆放。
“路大人,你将我们叫到此处所为何事?”问话的是梁琛,他站在厅堂里,双手负于身后,宛如贵公子一般。
路景行抬眼看过去,一抹惊讶自他的眼中一闪而过,只是今天的梁琛脸色惨白,双眸似有些暗淡,声音听上去也带了上丝低沉沙哑。
“想请大家一起来做个演示,找到凶手。”回答他的是陶不言,一身素衣洁白似雪,只是安静地站在一处便自带着风神俊秀的风采,让人无法忽视。
“原来如此。”梁燊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坐在竹轮椅上被敏叔推了进来。
梁燊进了厅堂之后,发现除了案发当晚一众下人外,路景行、西岭雪也早已待等在这里,却唯独少了钱十五和立冬两位大理寺官差。
现场的太妃床上安照案发时梁璨和小倌的状态摆放着两个如正常人大小的稻草人,让他微微一惊。
由于现场气氛严肃,他们的脸孔显得异常冷峻,这种情形让人有一种破案的时刻终于到了。
“这么说来,”梁燊笔直地看向陶不言,眼中盈满着期待与探究,“解开机关便能找到杀死三弟的凶手?”
听到他的话陶不言看向他,有一瞬意味不明的停顿,接着微微一笑,“是的。”接着转头看向梁琛,“梁公子,侯爷今日可否前来?”
“家父急火攻心,卧床不起,恐怕无法前来。”
梁琛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彬彬有礼地答道,只是他的话语中听不出任何感情的色彩,如同机械地背诵着准备好的台词。
“那真是遗憾啊……”陶不言嘴上说着,但是语气中却没有任何的遗憾之情,眼神冰冷而犀利。
“说不定抓住凶手之后,父亲的病就会好了。是吧,大哥?”梁燊说道。
“是。”与其说梁琛是在回答不如说像是在做出本能的反简短只是他说话时头部没有任何的动作,
“那侯爷很快便会病愈,因为这凶手就在这宣平侯府。”陶不言说着,眼神依依扫过在场的众人。
“陶探花的意思是这凶手就在案发的府中下人之中?”梁燊问道,目光异常的热烈,他今天似乎格外的热心。
他的话让在场的下人都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所幸宣平侯府平时规矩森严,无人敢随意上前喊怨诉苦。
只是相对于他的热心,一旁的梁琛则显得冷漠许多。
“梁二少不要着急。等我完成这个演示,自然会找出凶手,为梁三少讨回公道。
“其实呢,这个演示应该等到凌晨四更命案发生的时刻再进行比较自然,但是那样会让大家等太久,只好稍微提前些。
“因此,不得不有些人为的安排。”陶不言说着抬眼看向路景行。
只见路景行用指头按住嘴唇,吹出一声高亢的口哨,在这同时,窗外传来由东跑向西的沉重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故意发出。
大家都愣了一下,也互望了一眼。
陶不言微笑着说道:“那是钱十五,我刚才提到人为的安排,就是他。”
接着陶不言走到屏风前,路景行递给他一把出鞘的长剑——安刺死梁燊的长剑。
“现在开始演示。这打剑当时是这样挂在屏风上的。”
陶不言将渔线曲折弯绕成双重结套,插入剑柄,并在剑锷处固定,变成正好可以将剑尖向下垂直的样子,挂在屏风上。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注视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陶不言抬头微微向路景行挑了挑眉,只听他压着唇,发出如之前一般高亢的口哨声。
套住剑柄的两条渔线逐渐被拉高,慢慢地,长剑被拉扯着向前移动,最后渔线被拉紧,剑柄卡在房梁上不动。
而剑尖正对的下方正是交叠卧在太妃床上的两个稻草人,也就是案发时梁璨与小倌的位置。
见到这情景,西岭雪不由地双眼圆睁。
这时,渔线突然断掉,长剑直直掉落,剑身刺进稻草人的背部,剑身几乎全部没入稻草人中。
在场的所有人不由地发出了一声惊唿——与梁璨的死状一模一样。
紧接着,缠绕在剑柄上断旧的渔线竟自己慢慢地抽离,接着完全从剑柄脱落,顺着窗户飞出屋外。
西岭雪急忙从窗户跃出,其他人也跟在他的身后冲了出去。大家只见渔线飘飘乎乎向着天空飞去。
“立冬!”
随着路景行的这声,只见立冬右手一扬星光一闪间,一枚暗镖飞了去,紧接着一只巨大的黑色乌鸦掉落在不远处,鸟脚处缠绕着的正是刚才剑柄上的那根长长的渔线。
“如此看来凶手便是用这样的机关杀死的三弟,但他又是如何发动机关呢?毕竟当日现场并未留下任何脚印。”梁燊的竹轮椅也驶到了院中,只是这一次推着的他人是梁琛而不是敏叔。
“梁二公子为何对案发现场如此了解呢?我没记错的话,案发时你并不在现场。”
陶不言看向他,似乎显然感觉他很可疑注视他的眼睛深处闪现着探究的光芒。
“是大哥与我所说,是吗?”梁燊看向他,不紧不慢地答道,望过去的那双沉深的眸子看似风轻云淡实则犀利无比。
“是。”他身的梁琛答道。
陶不言点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这个说法,“发动机关的方法很简单,就在这厨房之中。”说着他迈步走进对面的小厨房里。
“陶公子,大哥!”钱十五看见他们迎了上来。
“机关就是这个!”陶不言指着着厨房中的风箱说道,“因为敏叔每天四更前会来小厨房为二少爷熬药。因此凶手提前将渔线一头用杀子固定在灶膛内,其余绕在风箱的摇柄之上。”
“另一头便如刚才所演示的那样缠过剑柄缠在鸟腿上,使用药物使鸟昏睡于庭院的廊架之上。”
“准备好这一切之后,只要等着敏叔来到厨房熬药即可。敏叔摇动风箱摇杆时,慢慢将渔线缠紧,同时将房间内的长剑拉至棚顶。
凶手已提前计算好渔线的长度,在长剑抵达棚顶时,正好点燃了灶火,火焰烧断渔线,长剑落了下来。
棚顶的高度,在长剑自身重量的作用下,急速掉落足以刺死下面的梁三少公子。
然而炉灶里的烧断的渔线因涂了助燃物,就像是烟花的引芯一样快速燃烧殆尽,不留任何痕迹。”
“如此同时,昏迷中的乌鸦醒来,展翅高飞,同时将剑柄上的渔线也一同带走。凶手就是用这样的手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了梁三公子梁璨。”
陶不言滔滔不绝地说着,眼睛如倒映着漆黑的星空般,闪耀着光辉。
啪、啪、啪。
梁燊鼓起来掌来,像是白天里的猫一样微微地眯起眼睛,“陶探花的推断很是精彩。只是案发当时,厅堂之中歌舞升平,凶手要如何前去布置机关?而且惨死的两位伶人又做何解释呢?”
他的言语虽然彬彬有礼但却语气中却带着一种犹如难以融化的尖冰一般机械的冷漠。
“这个问题小生来问梁二公子。”一旁的西岭雪开口,“两位伶人被人下了「失心蛊」,下蛊之人以笛声引发这二人体内的蛊毒,受操控互相残样至死。”
“凶手至所以有机会去布置机关,那是因为当夜院子里的所有人都中了「嗜睡香」,会让人立刻昏迷过去丧失知觉,药效散去人便会醒来。
“剂量应是经过精心设计,使他们在命案发生后醒来。所以当时凶手前来布置机关可谓如入无人之境。”西岭雪说道。
“又是毒又是蛊,还真是我们梁家人才能做到呢。如此看来,凶手不是父亲便是大哥,可是他们为什么了要杀三弟呢?”梁燊轻笑着,眉毛轻挑,嘴角轻扬竟带着丝趣味,就好像是发现了一件极有趣的事情一般。
“梁二公子怎么忘记了,你也是梁家人。”陶不言看向他,不久前散发着温和光芒的眼神中如今却充满了划破阳光般的冰冷。
“那我又为什么要杀他们呢?”梁燊的脸上依旧是那风清云淡的笑容,只是那双明亮的眼眸里却没有半分笑意,如隆冬飞雪般寒冷刺骨。
“因为恨。”陶不言直视着他的眼睛,慢慢向他靠近,“你恨梁家,你恨梁家,所有的人!”
他每走一步,路景行的脸色便严肃一分,棱角分明的下颌紧收,垂于身侧的手微微握拳。
“你最恨的人是梁正宇!因为,”
陶不言走到梁燊的身旁,轻吐道:“你不是他的儿子,你是梁正宇的哥哥梁正干的遗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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