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粥甜甜的喝完,碗并不大,乌羽说最好是少食多吃,但姜绫沂觉得自己这几天难受的胃都小了,这么一小碗也半饱了。
静丹收拾了碗退下,但没一会儿,寒树又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过来了。
姜绫沂一看又要喝药,立马小脸一皱,从头发丝儿里都透出一点拒绝来。
纪榕时揉了揉他的眉眼,把皱起的眉心抚平,哄他:“就这么不想吃药?”
“可是又苦又难闻,能不能不喝?”姜绫沂抓了抓纪榕时落在他手边的衣角,软着声音撒娇道,试图蒙混过关。
第28章 我的殿下
“我的殿下, ”纪榕时叹了口气,他实在挡不住姜绫沂的撒娇,可是事关他的身体, 只能使劲狠狠心拒绝道:“不能不喝。”
但是拒绝主动撒娇的姜绫沂他又觉得自己实在是罪大恶极,纪榕时摸了摸他瘦小了的脸颊,揪心地哄:“这才几天,我们一一就瘦了这么多,听话好不好, 良药苦口嘛, 喝下去伤才能好的快, 再放凉了就更难喝了。”
“你吓唬我……”什么放凉了更难喝, 姜绫沂瞪他一眼, 但他也知道不喝真的不行, 只能给自己做点心理准备。
他以前喝药不都是二话不说囫囵喝了下去, 反倒是来了大乾,喝药时候越来越想闹, 可能真的是有人哄感觉不一样。
起先姜绫沂还由着纪榕时一勺勺吹凉了喂, 但他如今不再分心在喉咙的忍痛上面,便觉得如此嘴里更加苦涩。
长痛不如短痛!
姜绫沂深以为此,实在受不了慢吞吞地闻着难闻的味儿, 就让纪榕时直接端着碗,准备直接喝了。
不过到底做不到一口气喝下去, 姜绫沂分着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直喝得脸色苍白, 抿着嘴不停的滚动喉咙。
寒树连忙去倒了一杯水, 加了颗糖子进去,清甜的温水下肚, 姜绫沂终于呼了一口气觉得好多了。
纪榕时换了个姿势让姜绫沂靠得更舒服一些,从一旁寒树端过来的果盘里捏了颗梨子糖喂给他吃。
姜绫沂舒服许多,见纪榕时有这么抱下去的打算,于是问道:“你很闲吗?”
“没有什么大事,自然是一一舒服更重要。”纪榕时拿手温着姜绫沂的胃,问:“不然一一是想我抱着还是自己躺着?”
“哼哼。”姜绫沂古怪地笑了一声,没有拒绝,当然现在这样更舒服,躺着不能动真的又累又无聊。
“昨日你睡着后,我去了太后那儿,将最近的事儿大概的说了说。”
“嗯?”姜绫沂有些毫无缘由的紧张,“太后怎么说?”
纪榕时露出些安抚的笑意,说道:“母后说,等你好一些,让我带你去见一见她。”
“太后不觉得我麻烦吗,回来这关头就出事儿,身份也很麻烦。”姜绫沂嘴上说得弱,但眼神里是明晃晃的看你怎么说的意思盯着纪榕时,分明傲娇的很。
必须要给足了安全感,姜绫沂才会愿意露出自己柔软的肚皮来。
纪榕时可爱看他这个样子,故意说道:“是挺麻烦。”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但一一惹麻烦,我喜欢替一一处理麻烦。”
姜绫沂“啧”了一声,每次都会被纪榕时逗到真的好不甘心,他心思活络着转头说道:“姑且放过你。”
心里头努力思索能不能再惹点麻烦出来烦烦纪榕时。
纪榕时没提今早在朝堂之上的事,总归都解决了,不好听的话没必要说了让姜绫沂郁闷。
倒是又多提了一句昨晚他去看白桥的被折磨的光景。
听到白桥这个名字,姜绫沂突然一顿,终于通过这个名字想起了一件忘记提的事。
他这几天因为伤痛、喝药、昏睡把时间都排得满满的,总是神思不属、意识迷蒙,倒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他之前不愿意动白桥,除了他手上有蛊虫控制他外,还有一点便是他还没搞清楚白桥是怎么给上头的人传信的。
如果因为不小心泄露了消息导致他的母妃出事,他是真的难以放过自己。
纪榕时感受到姜绫沂身体突然紧绷了一下,担心道:“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了?”
姜绫沂急急道:“没有,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白桥,他应该是在用虫子钻土的方式,把消息递出去或者收到他上头的命令。”
“虫子钻土?这也可以?”
“专门培养过的虫子,和鸽子传信也相差不了多少,只是近距离的话,用鸽子容易暴露。我之前收到过一次纸条,松软湿润,我后来才意识到纸条上还带着一点泥土的气味,我觉得虫子还在土里。”
“不管在不在都可以一试。”纪榕时相信姜绫沂的感觉与判断,当即唤来候在殿外的无垠。
“陛下?”
“无垠,你去让陆峥,带着风吾卫和烈风卫,还有空闲的侍卫,从钟仪宫铺向阖宫,将地上的泥土清扫一遍,抓到一条虫子便赏五两。”
“陛下,抓虫子?”无垠一时不知如何反应,这也太折腾了。
姜绫沂补充:“抓不住就直接杀了拿尸体也行。”
“范围是太大,便先从钟仪宫附近开始吧,这虫子会传信,必须要抓住。动静大小皆可,但得封住消息,不可泄露。”纪榕时肃容说道。
无垠无奈,但也知道事关重大,赶紧下去吩咐去了。
很快,钟仪宫附近就掀起了一股抓虫子的风潮。
一只五两,二只就是十两了......
搞得那些来往的宫侍完全摸不着头脑。
姜绫沂这时才带着一种仿佛亏大了的表情,看纪榕时:“喂,抓一条虫子赏五两,现在可是要夏日了,你知道土里有多少虫子吗?”
“怎么,心疼钱了?”纪榕时顺着姜绫沂的发丝,财大气粗道:“放心吧,养你足够了。”
“谁......谁心疼你的钱了。”姜绫沂轻轻嘟囔了一句,脸上却满是笑意。
实在可爱,纪榕时捉着姜绫沂的手亲亲贴贴,趁他无力躲开玩得爱不释手。
“看来在大乾,有白桥的上线,也有你父皇的内应。”纪榕时蹙眉思索,“我暂时已有人选,只是没想到还能用虫子在地下钻土传信,倒是解了我的惑,怪不得没发现什么异样。”
“不知道能不能抓到,我们既不知晓那虫子的样子,也不知道它有多少。”
“别想了。”纪榕时抱着姜绫沂站起来,来到殿内另一侧的桌案前坐下,把姜绫沂放在自己腿上坐好,让人侧靠着他。
姜绫沂不明所以,把手臂环上纪榕时的颈背,他现在单独坐不住,只好乖乖坐纪榕时腿上。
“你这样不累吗?要处理公务让我躺床上就好,干嘛还抱过来?”
“抱着你更欢喜。”
桌案上有些纸张,最上面一张还有乌羽开方子时留下的墨迹,他今日也用过笔,所以磨好的墨汁还没干。
纪榕时单手抖开一张大一些的宣纸,用镇纸压好铺平,提起笔沾上墨就落笔在白纸上。
姜绫沂搞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不过在看到纪榕时因为宽大的衣袖差点碰到墨迹顿了一顿的时候,很是心有灵犀的准备帮他摞一摞袖子。
只是他手软无力,没能摞好,于是干脆将人衣袖一股脑儿撸到肩头,轻轻用手拉着,样子比较好笑,姜绫沂忍着憋住笑意。
纪榕时倒是没说什么,仿佛姜绫沂想怎么作弄他都可以的样子,只瞧了他一眼,便开始动笔。
纪榕时下笔动作挺快,想必小时候画工没少练,很快就把大概样子给画了出来,画得特别栩栩如生。
所以姜绫沂一眼看出,这就是他钟仪宫的样子,只是没有细节而已。
“你在画钟仪宫?画这个做什么?”
“我跟你说过我们要大婚的吧?”
“咳……”姜绫沂莫名呛了一声,小声问道:“然后呢?”
“我在画我们大婚时钟仪宫的布置,一一给点意见吗?”纪榕时认真道,他重生回来时间太短,只来得及稍微布置了一下钟仪宫,来不及重新装饰修缮,他怕姜绫沂觉得太冷清。
姜绫沂眨眨眼支吾着:“你可是皇上,这哪用你亲自动手,让别人去想办法不就好了……”
纪榕时叹了一口气,放下笔,右手捧着姜绫沂的脸认真说:“在你的面前,我可以不是皇上,我想跟你一起计划我们大婚的宫殿,让一一住在这里的每一日都能想起我。”纪榕时郑重其事,“姜绫沂,我心悦你,我之所求只有你。”
姜绫沂像突然承受不住纪榕时热烈的眼神般垂下眼帘,眼睫仿佛随着心绪不断的颤抖,他能感受到纪榕时话语里的认真和浓烈的爱意,这让他不由自主地紧了紧环绕着纪榕时的手臂。
姜绫沂把脑袋埋进纪榕时的怀里,过了一会儿抬起头凑在纪榕时耳边,声音又轻又小:“……嗯,阿时。”
纪榕时觉得自己被诱惑住了,耳边酥麻起来,他眼眸深沉的看了一会儿姜绫沂说完后又埋进他怀里只露出了一点的下巴。
纪榕时紧着左手拢住姜绫沂的腰,右手捏着他下巴抬起他脸,低下头就吻住了姜绫沂的唇瓣,仿佛是要把他吞噬一般。
姜绫沂闭着眼睛任他施为,被带动着回应这个吻,只是眼尾慢慢飞起一抹艳色来。
纪榕时的气息侵入的厉害,姜绫沂觉得自己好像荡漾在软云里,被包围着,身上哪都不是哪了,神思一下沉浸一下又仿佛飘得极远,他的手空落落的无着点般抓了抓纪榕时的衣服,最后只揪住一点衣襟。
倒是纪榕时放下了下巴上的手,转而扣住了他的脑袋,让他躲无可躲。
不过到底顾念着姜绫沂现在的身体情况,纪榕时也不敢亲狠了,感受到姜绫沂呼吸一顿就止住了动作,转而厮磨安抚,再啄了几口过过瘾。
看着唇色变得粉嫩,纪榕时心里颇为满意。
第29章
终于呼吸自由。
姜绫沂躲在纪榕时怀里喘着气, 慢慢恢复呼吸,他故意把热气一阵一阵呼在纪榕时的脖子上,看着纪榕时的脖子慢慢变红, 弯着嘴角笑得开心。
纪榕时纵容地随着姜绫沂折腾,只能呼吸沉沉坐怀不乱,再次提笔开始接下去画。
姜绫沂偷偷转过头眨巴着眼睛去看,看着看着,抬手在庭园里指了一指。
“在这儿栽一棵海棠吧, 大一点的, 开花的时候落下来, 应该很好看。”
“那就海棠花。”纪榕时欣然接受, 画上一棵海棠花树。
“还有这儿, 种一簇木香吧, 花香独特又沁人, 不过它需要攀援的架子,不如再搭一个竹亭?”
纪榕时点点头:“然后在亭子里可以摆设石桌, 弹琴练剑喝茶、赏花赏月赏酒皆可。”
“还想要什么, 殿里想怎么样?外样呢?”
姜绫沂暂时想不出来,殿里的布置已经蛮符合他心意的了。
姜绫沂想了想,故意哼哼:“我才不想, 交给你想吧,到时候……”
话未说完, 姜绫沂便突然顿住了动作,心口一阵突如其来的针扎般的刺痛, 使得他毫无防备地瑟缩了一下。
脸色瞬间惨白下来。
不仅心口痛, 连胃里似乎也翻搅着恶心,仿佛之前喝下去的药的苦味又重新弥漫在嘴里, 痛得他连呼吸都窒了一瞬间。
纪榕时倒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脸都白了,手里一抖滴下来一团墨,他不敢随意动姜绫沂,毕竟看起来很难捱的样子,只好心疼的帮他抚着胸口顺气,唤来外间侍候的宫侍,让他们赶紧叫乌羽过来。
只不过这疼痛一阵一阵的,捱过了这一阵子,乌羽还没踏进殿门,姜绫沂已经呼吸缓缓地恢复过来了,脸色也不再难看。
“陛下,殿下,怎么了?”乌羽匆匆跑进来。
“他刚才突然心口痛,你仔细瞧瞧是什么原因。”纪榕时低下头,揉了揉姜绫沂方才用劲抓衣服的手,“让乌羽给你看看?”
可能是刚才的疼痛花了太多力气,姜绫沂此时疲累的点点头,没心力搭腔了。
纪榕时将姜绫沂抱回床上,让他躺好。
乌羽上前坐着细致把脉,把完脉又解开伤口看了一眼确认没什么问题,接着解开针包施针,在别处没变化的银针,倒是在心口那的几根,尖头微微变了点红色。
“殿下,除了心口,还有别的地方很难受吗?”
“其他地方与晌午时候并没什么分别,只是方才突然心口痛。”姜绫沂也说不清,毕竟他现在浑身无力的,只是除了伤口处外,别的也没特别的地方了。
乌羽皱着眉思考片刻,说道:“外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要喝药静养,不会引起殿下的突然心痛,我觉得应该是殿□□内的蛊虫作祟。”那个装着蛊虫的玉瓶乌羽一直随身带着,此时拿出来一看,又觉得不应该,“可这瓶子里的蛊虫一直没什么反应,血也还够,怎么殿□□内的会突然发作呢......难道是因为受到了惊吓,这丁点儿虫子胆子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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