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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珠惊呆了，她慌张得直眨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直接称呼裴少名讳的女子现在只想让姐姐们过来扶着她离开，她这会儿简直是被定住了嘛……
玺秀不明所以，裴锋爵则总是暗自觉得有趣，他终于开口解围道：“你有什么想问我吗？尽管问，可以回答的我都会回答。”
裴少大开尊口，粉珠总算是镇定了一些，她调整一下情绪之后，探究地打量几眼玺秀跟裴锋爵，再问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玺秀倏的羞红脸，裴锋爵则是大大方方开心应答：“我心悦玺秀。”
此言一出，粉珠莫名地也红了脸。
“我与他两情相悦。”
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裴少一句一句款款道来。
“我们已经确认了伴侣关系。”
裴锋爵一句一句，玺秀的脸却并没有由此更加红烫，反而他觉得心安了，逐渐平静下来。
“今后我会经常来这边陪玺秀。”
“不过，我跟玺秀的事情还不能太张扬，家里人还不想告诉。”
玺秀一惊，看向说话人，这人也看向玺秀，微笑以表宽慰。他又转向粉珠道：“大家如果有什么需要解答的，都可以直接问我。”
粉珠已是被重磅消息惊得说不出来话，接连点头，起身要去找正在等着她的小姐姐们汇合，却是拌了脚，踉跄着离开，玺秀赶紧去搀扶，被粉珠娇滴滴地谢拒了，弄得那孩子一脸茫然。
“粉珠姐姐怎么了？”
“可能是开心？”
“为何开心？”
“因为她的小弟弟终于找到了如意郎君？”
玺秀闭嘴了。虽然他并不是那么娇弱连情话都禁受不住的人，却是任谁也奈何不了裴锋爵一句一句这样接连轰击的架势呀！
就要午饭时间了，今日裴锋爵决定留在香春居里吃饭。
午饭期间，男男女女都已下工，所以除了睡懒觉的人，其他人都会到饭堂就餐。往日里，是谭珠雁与玺秀固定坐在大桌，其他位置由大家自便选择，那时还没有离开的紫兰理所当然地占据大桌一席，月桂、青鱼也都会同桌，其他的，就真的是谁先坐下就是谁的位置了。而如今，新任老鸨代替谭珠雁与玺秀同坐，所以玺秀的身边一个是裴锋爵，一个是青鱼。
青鱼多么不愿意与月桂同桌，只要她还行维持和平，就不能直接驱赶人离去，所以月桂此时正坐在饭桌边，俏生生地盯着裴锋爵瞧。
裴锋爵不明所以，他并不认识月桂，虽知青楼女子不比外头知羞的黄花闺女，但也被月桂这明目张胆的直视弄得一头雾水。终于在扒了两口饭之后，裴锋爵按耐不住内心的烦躁，冷脸问道：“你瞧着我看做甚，我脸上有饭？就算有，看了之后也填不饱肚子。”
一路无视玺秀挤眉弄眼的明示暗示，月桂终于还是被点名了，她娇笑道：“裴少真是幽默呢。”
“谢谢夸奖。”看见月桂如此打不起棍，裴锋爵不打算再拐弯抹角，“你如果不饿就离席吧。”
众人心底微微吃惊。
被下“逐客令”的月桂倒是开心得很，“饿！姐姐可饿了，只不过裴少秀色可餐，当作是个饭前甜点！”
女子还在咯咯笑，不知犯了裴锋爵的逆鳞，坐在裴锋爵身边的玺秀却是感受得很清楚，身边人气氛的压抑使他心慌，他最终还是忙出声劝阻，不过他劝的不是即将发火的裴少，而是还不知危机的月桂，“月桂姐姐！我肚子疼，你那个风油精借我一用！”玺秀说着就要去拉走月桂，却不想疯女子月桂兀自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泪水都要掉了，她道：“我们小玺秀有了裴少，才不用风油精呢！”
一些知道内情的人那是既担忧又实在忍不住被逗笑，可偏偏她们一点反应都不能有，憋得难受。
月桂那厮不知死活的还在取笑玺秀，不过听见玺秀说他肚子疼，她也当真了，所以一边笑着一边起身要牵玺秀离去。
裴少起身了。
这个比常人都高的少年站得笔直，脸色冷冽，他现在是没有听出来“风油精”的笑点，所以才勉强能保持冷静，若是知道，恐怕月桂现在就要两边脸颊红肿了。他走出几步拉住玺秀的手，不让玺秀再往前走去，高瘦的少年语气不容置疑，“以后别拿我开玩笑，包括玺秀。我不知道是你个人问题还是你们这里的女子都是这般德行，我还没有取笑你，你倒是先拿我开玩笑了。”裴锋爵的手臂被手掌中那只小手扯了一下，但他没有依着那小手的意思停下，他道，“这个地方若不是有玺秀在这里，我便不会踏足于此，现在我在这里，今后也会常来，望你们自重，否则休怪我拿出身份施加压力于你们。”
在场女子无一不面露难色，饶是与月桂有莫大过节的青鱼，哪怕裴锋爵是因为月桂而发难，她也没觉得心里痛快，反倒是这少年男子的字字句句，如冬季阴天里的细雨，细细密密，扎在了女子娇嫩的肌肤上。
月桂难掩面上的委屈之色，她诉说道：“不就开个玩笑话嘛，若不是已经把你当一家人，我又怎么会拿你笑谈，我们玺秀终于情窦初开，我们这些做姐姐的哪个不为他开心，何况他的意中人是你，我们听粉珠说起这事的时候哪个不是一边吃飞醋一边在为玺秀祝福！你当你是个大少爷，有个元帅爷爷便牛气了，我们妓.女怎么了，妓.女也是人！还不许人开玩笑了，你这个人真的是配不上我们玺秀！”
这话说的，无论小姐妹们还是大兄弟们，都开始真正为月桂担心了，可真怕她被半天高的贵公子打出好歹。
可偏偏裴少这次反而不那么生气了……
而玺秀也不担心裴锋爵生气了，相反现在，他彻底倒戈向月桂，他本就不认同裴锋爵拿“妓.女”身份说事。
“你们开心就好，可不要拿我开玩笑，毕竟我不是小丑。”裴锋爵转了一周同大家说道，“我带玺秀去透透气，你们大家吃。”
走在大街上，裴锋爵开怀舒心，爽快对玺秀道：“我请你吃大餐，现在就去。”
玺秀看准时机及时发问：“你不生气了吗？”
“不会，你那个月桂姐姐说的也有道理，我不过是气她拿我说什么秀色可餐，不过真的不是很懂当成了家人所以才拿来开玩笑的这种想法。”
玺秀想了想，道：“只有月桂姐姐这样，她很多乐趣都与人不同……”
“那就算了，我已经警告了她，如果再有下次自然不会轻易作数的。”
“那你为什么好像反而有点开心？”
“因为她有一点让我觉得很不错，她说她们都为你感到开心，这说明她们是真的疼爱你，也说明妓.女也有好人。”
玺秀看准机会强调，“所以其实不该把妓.女单独划分开。”
裴锋爵咧嘴笑道：“是是是，不该分小喽啰与大人物，也不该分妓.女与良家妇女。”
玺秀闷闷道：“谭姨跟我说过姐姐们的事情，她们入青楼大多是身不由己，她们已经很不容易了。”
“嗯。”
玺秀抬眼看突然话少了的人，这人也看玺秀，他道：“我知道了。”
玺秀愉快点头。
第六十二章
酒楼里，一高一矮显得颇有喜感的两位正在大快朵颐。说不好是裴锋爵自甘堕落还是近墨者黑，反正这餐饭，无论是从小到大遵守就餐礼仪的裴锋爵还是近来才养成“食不言”习惯的玺秀，都咬着一嘴食物含糊不清地讲话。
高的那个人问：“我说你什么时候可以长高啊？”
矮的那个人回答：“不知道。”
“总不能一直这样的身高吧？怎么说也是个男孩子，如果你是女孩子这么矮我就勉强接受了。”
“你再说！”矮个子塞了个鸡腿到刚刚吞下一口肉的高个子嘴里。
“总不能以后我二十多，人高马大，跟刘老师一样的体魄，而你还是这么点，难道当我儿子吗？”
矮个子认真啃着猪脚，眼皮也不抬一个，道：“当你叔叔。”
“……”裴锋爵耷拉下眼皮，再抬起时，他恶狠狠道：“小媳妇。”
“大侄子。”
“……矮冬瓜。”
“竹竿子。”
“……你怎的今日嘴皮子那么溜？”
“因为吃了猪脚。”
“……”裴锋爵的兴致勃勃不再应用于唠嗑搭茬，开始一心一意吃东西。
这顿接近尾声，狼吞虎咽的玺秀摸着圆肚皮打嗝，裴锋爵竟不嫌弃，笑着拿手帕为他擦那油滋滋的嘴边，笑骂：“都多大的人了？”
“十四。”
“……”真的是个打不起棍的孩子。
裴锋爵收回手帕，把自己碗里的吃食解决干净之后，语重心长地与玺秀说了一番话。
“我奶奶跟我透露，过阵子将要征兵，我爷爷会让我去报名。这个名不报不行，其一，我是镇国元帅的孙子，其二，我是顶天立地的男子，其三，祖国要打战了，我想报效祖国。听奶奶说，征兵会在明年夏天，在那之前，我会找刘老师多加训练，这期间可以多陪你我会多过来，或许征兵之后我就会去前线了……我现在还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到时候问我爷爷详情，我会及时告诉你的。”
这消息尤其的突如其来，仿佛一声惊雷炸响在耳边，把玺秀炸得手足无措。在这段关系里，他更多属于被动的，他等待裴锋爵接受，他接受裴锋爵主动，他以为之后一切裴锋爵都会安排好，却不想是这样的安排……
“玺秀，你知道你向我表白的时候我为什么没有回应你吗？”
玺秀忽的一愣，摇头表示不知道。他只记得前几日，裴锋爵说，是在他生病那次之后，开始觉得他不一样了。
“因为我觉得男人跟男人是不能在一起的。”裴锋爵严肃道，他不敢单说出这句话吓唬玺秀，赶紧地说出下文：“之后李老师、刘老师，以及我亲爹，他们都告诉了我不需要去在意性别。我早就喜欢你了，如果不是你前几日跟我说你是在你发烧的时候喜欢上我，我还一直以为是我先喜欢的你。”
玺秀坦言，把那天没有说出口的说了出来：“我只是那个时候发现。真正喜欢你的时间，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啊？”这次轮到裴锋爵愣了。
“嗯。”
“所以真的是你在勾引我啊！”
“嗯。”玺秀“嗯”完看见裴锋爵的表情，才后知后觉不对劲，改口道：“不是。”
没用了，裴锋爵已经把“真相”记下来了。害的他染上龙阳之癖的小喽啰，记下了。
玺秀好奇问道：“裴少爷也知道我们的事情吗？”
“嗯。”裴锋爵开心笑道，“我爹夸你勇敢告白，还让我不能弄丢你这个儿媳妇。”
玺秀十分破坏气氛地来了一句：“我不会弄丢大侄子的。”
裴锋爵气了！但是他不能弄丢小媳妇。
“谭姨……跟大元帅，都不知道是吗？”
裴锋爵坦然道：“以后会知道的。我爹教了我一个方法，你想听吗？”
“想。”
“他说我们现在年纪不大，不着急，先自己谈着，谈几年，等我及冠了，那时你也十七岁了，之后我们再去跟家里人交代。到时候他们不同意，我们也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裴锋爵感慨道，“不过我爹也没有料想到我明年就要去参军了。”
玺秀微微收了下巴，垂下眼帘，他想：明年夏天，还有大半年而已了。
就这样陷进自己已经开始感伤的情绪时，玺秀握与双腿上的拳头，被一双大手分别包裹，抬眼看，映入眼帘的是裴锋爵放大了的俊脸，他的脸部线条不过分刚烈，不过分阴柔，生得恰恰好，这脸上的五官精致，整张脸那叫一个俊美，第一次，觉得心上人好看得令人失魂。
裴锋爵柔声道，“你还小，我也并没有很大，等我战胜归来，我们再好好重新谈一次恋爱，你觉得可以吗？”
玺秀露出笑脸。
“本来不想那么快跟你说这个的，但总觉得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如此珍惜这段时光好像对你不太公平。”
玺秀很快接话：“嗯，不公平。”
两个人一齐笑了。
见玺秀心情好转，裴锋爵瘪嘴叹了口气，颇为伤感道：“我只是有些遗憾。”
“遗憾什么？”
“你真的有点小。”
“啊？”
“你还这么小，我如果现在跟你有一些亲密的动作，总会觉得自己太流氓无赖。”
“什么是亲密动作？”
“……”裴锋爵有点后悔耍宝了，他忽略了眼前人身在青楼却干净得……像个傻子。
“锋爵？”
裴锋爵晃了晃脑袋，站起身来，“没有没有，我瞎说的，这种话题以后再跟你探讨比较合适。”
玺秀嘟了嘟嘴，并不满意这种结果，他一向觉得他只是矮，却不小。所以还有什么问题是需要等到以后再说的呢？但是他没有直接表达不满，因为那是“以后”，有些话题留到“以后”再说，才让人盼望着，至少多个念想。
于是玺秀摸了摸他圆滚滚的肚皮起身，“那我们回家吧！”
裴锋爵牵住玺秀的手，结账后两人手牵手一起离开酒楼。
酒楼里许多人侧目打量，倒是没觉得两个男子之间这般作态有何出奇，毕竟大家都把他们俩当成了兄弟，只是纷纷惊讶于这两人衣着打扮的差距，以及这两人不同风格的好看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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