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一个人就会心疼,小到一个裂口,偏偏何铭前几十年算是伤痕累累,这种痛苦现在也压得许嘉润喘不过气。
“遗产是一张一万块钱存款的银行卡和一辆价值5000的待修二手车。每个月除了生活开销,还有2000的房租要去交。”
“你们都是未成年,不该有其他监护人吗?”
“爷爷奶奶都在农村,我是不可能带着琪姿回去的。”
何铭一开始根本没有打算放弃学业,他敲开了多年不联系的舅舅家的房门,在舅舅的横眉冷对下直接跪在了地板上:
“我不需要你们的帮助,但琪姿只有六岁,看在我妈曾经替舅舅您还债的份上,求您帮帮她的女儿。”
何铭在地板上跪了三个小时,安安静静听着面前的男人趾高气扬地说话。终于男人在晚上松口,答应帮忙抚养何琪姿,但每个月要何铭给他2000块钱。
后来何铭办理了住校,晚上和班主任申请去打夜工,在学校门口的火锅店洗菜洗碗,每天都累得近乎昏倒,短短两周就瘦得不成人形。
他周末会去舅舅家看妹妹,周六晚上他把何琪姿接出来,拿着200块钱的工资说要带她吃肯德基。
“哥哥,我不想在那住。”
“为什么?”
“他们天天吼我,不允许我出房间,乔哥哥还骂我灾星。”
何铭身上穿着父亲的旧羽绒服,边角都磨得发白,站在冰天雪地里看着年仅六岁的妹妹,觉得自己非常无能,无能到想哭。
但他也只是个16岁备战高考的高中生,每天被成吨的作业弄得精疲力竭,他也没有一点办法。
他带着何琪姿去吃肯德基,把何琪姿想吃的都点了一遍,妹妹问他吃什么,何铭说自己不饿。
“琪姿,你忍忍,等寒假了哥哥就有时间打工了。到时候攒点钱我们一起出去住,好吗?”
何琪姿吃个薯条弄了一脸番茄酱,说好,然后把汉堡给何铭,说她吃不下了。
何铭哪里不知道她的意思,咬了口汉堡咬得满眼水光。
当天晚上他请求舅舅让他在家里住一晚,何铭睡在窄小的沙发上,深夜被一阵窸窣的动静弄醒了。半梦半醒间他看见乔羽成轻手轻脚地进了何琪姿的房间,于是也慢慢起身跟了过去。推开房门时何铭几乎瞬间暴怒,他看见乔羽成把手伸进了何琪姿的睡裙,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拍照。
“你在干什么?”
何铭冲上去对着乔羽成的脸就是一拳,眼睛里全是血丝。
乔羽成比何铭矮,被何铭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嘴却硬极了:
“怎么?你妹妹住我家吃我的饭,我看看身子都不行?”
“操你妈的畜生!她才六岁!”
何铭气疯了,第一次如此流利地说出脏话。他把乔羽成按着打,动静大到很快舅舅舅妈就过来了,见到这副场景赶忙想上去拉开。但何铭人高力气大,把乔羽成打得哼唧都哼唧不出来才松手。
最后他和何琪姿连人带包被赶了出来,舅舅甩了他一巴掌,吼道:
“老子他妈善心让你那个便宜妹妹住过来,你把老子儿子打成这样?滚蛋!爱死哪去死哪去!”
何铭带着何琪姿住了一晚招待所,第二天去接妹妹放学时发现校门口都没什么孩子。
“你们班同学呢?”
何琪姿昨晚也没睡好,招待所里卫生情况堪忧,她脖子上被螨虫咬了一个大包,何铭看见后牵着手带她去药店买药。
“我们学校开了课外班,今天他们留下报名啦!”
何琪姿的辫子是何铭梳的,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你怎么不报?”
“好贵呀!”
何琪姿挠了挠脖子上的包,正巧一个女人也牵着一个女孩来买药,说是女儿跳舞脚踝扭伤了,问店员有没有膏药。
何铭拿着一管药低头看着何琪姿,女孩儿极力控制着自己的目光,却还是掩饰不住羡慕,余光一直盯着旁边女生红色的舞裙。
“就是那个时候,我才打算不读书了。”
“我知道,开学典礼上我看过何琪姿跳舞,跳得很好。”
许嘉润不知道这样的话能不能给何铭一点安慰,他从来没觉得何铭是一个脆弱的人。即使是现在,男人依旧镇定又英俊,仿佛叙述的事情不是自己的一样。
“我母亲从前过得不好,琪姿出生的时候她就告诉我,她会多偏心琪姿一些。因为女孩子家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是要比我难一些的。”
何铭正式办了退学,他的班主任再三挽留甚至说会资助他的学费,何铭都拒绝了。他不愿意去依靠其他人,因为从小他父母就是这样,再艰难也是靠自己挺过来的。
他花了近乎一周去安排何琪姿的居所,问了各种托儿所都不行。后来他的初中数学老师,一个离了婚的女人主动联系他,说可以让何琪姿住过来,她有个比何琪姿大三岁的女儿,两个人可以作伴。
何铭把卡里仅有的钱都给了那个老师,对方却不收,只说何铭开始挣钱后再还吧。
这样的善意几乎是当时凄惨情境下里唯一的光,何铭坐火车走的时候也是老师送的。她有些悲哀地望着何铭,说很可惜,他是自己见过最有天赋的学生,但她的能力也很有限。
“老师,我最近也想明白了。”何铭在夕阳下站得端正笔直,“我不会再为自己感到可惜,因为最终人都要生活。”
“生活嘛,也不会因为你有天赋就不折磨你。”
何铭挥了挥手上了火车。
他开始跟着别人干工地,虽然辛苦但是拿得不少。晚上放工后他会去网吧随便学学自己感兴趣的,别的工友打游戏,他就在那看编程。
第一个月他拿了8000,到手后他转了3000给老师,还拜托她带着何琪姿报个舞蹈班,费用自己会再转过去。
不一会儿老师给他发来了照片,照片里何琪姿正拿着一个肯德基甜筒,和老师的女儿凑在一起看动画片,还有一段语音:
哥哥,阿姨带我去报跳舞班了,你回来我跳给你看啊!
那一刻何铭总觉得,自己的选择是相当正确的。
“后来我还是一直干工地,三年后工友回老家结婚,把一台破烂的台式机留给我,我就用那个东西去挖比特币。”
“那就是我的第一笔创业资金。”
许嘉润前几天和公司同事吃饭才听他们在那边笑边喊,说比特币几年翻了多少倍,早知道多囤点就不用上班了。
但他现在却很难笑得出来,因为何铭的遭遇配上这个结局,也并不能算是喜剧。
气氛随着何铭的讲述结束而恢复成一片寂静,许嘉润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觉得自己说不出一个合适的字。
“许嘉润。”
倒是何铭又开口了。
“如你所闻,我这几十年过得离风光顺利差得远。连学历都没混到高中,出去还会被说是文盲。我知道你是金贵的少爷,衣食无忧漂亮骄傲,学历高家世好。”
许嘉润面色有些凝滞,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我们本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但我对你撒谎了,那天你问我是不是喜欢你,我说大概。”
“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有一种预感,尽管那时候你脸都不让我看,还扯了个名字出来骗我,但我总觉得我以后会非常喜欢你。”
“结果果然如此。”
许嘉润酸涩肿胀的心脏感觉被灌了铅,想跳也跳不动。
“你说你没有谈过恋爱,但我有,我谈过很多次恋爱。”
“他们请求我就答应,因为我对人是没有执念的。连最亲的家人都可以突然消失,所谓的恋爱不过也就是打发时间的调剂品。”
“你从来都无法留住任何人。”
何铭的嗓音依旧好听极了,说这些话时也显得不悲伤,许嘉润却觉得很难过,他不想再听了。
“那天是我第一次跟人表白,你拒绝我我还挺开心的。因为要是你答应我,我知道自己一定会变得不正常。”
“许嘉润,我本来就是配不。。。。”
何铭这句话压根没有说出口的机会,许嘉润面容一皱有些狠意,然后拉过对方的领带像小兽一样咬了上去。
不许说,他在心里想。
我爱你,所以不许说。
第31章
这是第一次,在接吻时许嘉润占据主导地位。
谁都没有闭上眼睛,何铭只是很平静地注视着他。
结果不一会儿许嘉润还是败下阵来,不熟练地大口喘着气,听见何铭说话时有一丝难以捕捉的笑意:
“你是想安慰我吗?”
许嘉润擦了擦唇角的液体,并没有否认自己的别扭。
“这样不够。”
何铭淡淡地说,“我很喜欢你,但看见你时总会难过。”
“许嘉润,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何铭转身坐正,释放出了半勃起的性器,手随意撸动了两下,接着说:“我不知道。”
许嘉润眼睛有点红,不知道是因为难过还是因为紧张,自顾自跪到了地上想要为何铭口交。
平常何铭一定不会让他跪在这样冰冷坚硬的地上,但今天他并没有拒绝,看向许嘉润的眼神温柔又冷漠。
“好乖,想含吗?”
许嘉润没有犹豫,低头张开嘴,粗壮的柱身瞬间就塞满了整个口腔。
他第一次刚进去就含得这么深,因此有些泛恶心,但依旧强忍着不适用喉咙吮吸着男人的龟头。
何铭靠在沙发上,眼睛看着对面被打到昏迷的混混,那人垂下的额头还有血在往下滴。
过了很久性器依旧没有射精,何铭大发慈悲地将东西从许嘉润的嘴里退了出来,两根手指抬起了他的脸。
许嘉润又哭了,被呛的,含个鸡吧都能含哭。
何铭用指腹抹去他的眼泪,“你想要吗?”
许嘉润看着他,嗓子说话有些别扭:“何铭,你从前跟其他人交往也这样吗?”
“怎么样?”
何铭舔了舔自己的指尖问他。
“像发情的野兽一样,只有做爱。”
何铭并非听不懂许嘉润的意思,但他无法和许嘉润解释。
恋爱不就是这样的吗?用各种漂亮的糖果纸来包裹最下流的欲望。区别只不过是从前是别人缠着何铭做,而现在是他离不开许嘉润。
除了许嘉润含着他的精液的时候,何铭都在无法抑制地感到心慌。
“当野兽不好吗?”
何铭把许嘉润拉起来,让人坐在自己身上,手伸向他的臀瓣。
“当人是最累的,你不觉得吗?”
许嘉润低头,鼻尖跟何铭的鼻尖贴在一起。两个人的距离已经密不可分,却还是无法融为一体,这种认识让他感到有些悲伤。
“这个姿势吗?有点挤。”
何铭扶着他的后脑勺,性器一点点塞进他的后穴,眉头微皱的瞬间性感到不行。
“不要往后看。”
许嘉润觉得自己也疯了,对方的温柔带着些血腥的气息,弄得他心脏都要燃烧成灰了。
何铭第一次用极为缓慢的频率操许嘉润,一下一下,性器一寸寸顶开后穴的褶皱,许嘉润爽得腰肢乱颤,伸出舌尖舔了舔何铭的睫毛。
“你难过吗?现在?”
像个取悦主人的小狗,何铭瞬间又变硬了些。
然而这样的许嘉润从来唤不起何铭的怜悯,只能让他更加暴虐。
一瞬间性器狠狠往里捅,许嘉润被刺激得瞬间就要射精,但何铭迅速按住了他的马眼。
“你才20岁,许嘉润。”
许嘉润被折磨得通体泛红,白皙的眼皮上都是汗渍,眼睛上蒙着一层雾。
“我总不会是最后一个操你的吧。”
何铭解开了内里衬衫的扣子,漏出了精壮漂亮的腹肌。
天底下没有比他们更别扭的情侣了,谁都不会直着说话。
许嘉润决定他今天要安慰何铭,但对上何铭那双令他心动的双眼时,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觉得自己知道何铭想听什么。何铭说他不擅长编造谎言,许嘉润也一样。
不能达成的东西,他们都认为说出来会是个幼稚难堪的笑话。
许嘉润最后被按在沙发上接受射精,何铭趴在他身上用性器将精液往深处送。
“我没有和女人做过,但我操你的时候真的觉得你有子宫呢。我是不是太想把你变成我的了?”
何铭亲着许嘉润的后脑勺,断断续续地说话:
“你也不会骗人说好话,好可爱,我们好好恋爱吧。”
第32章
那日后许嘉润短暂地在何铭的公寓里住了几天,正好除夕前有几天假期,两人整日腻在一起,早上刷牙的时候何铭都要环着许嘉润,惹得许嘉润很是嫌弃。
“我刷完了,你让我走。”
何铭这副冒出胡须睁不开眼的模样都很性感,他半梦半醒间抓住许嘉润的胳膊,嗓子低哑极了:
“陪我。”
像是丧失了自理能力的三岁小孩,缠人得很。
许嘉润嘴上阴阳怪气地嘲讽他粘人,却还是乖乖站在原地给他搭着。
洗手台的镜子里映出两张好看的脸,许嘉润盯着何铭睡衣上的条纹出神时,对方趁他不注意在他嘴角亲了一下,留下了白色的牙膏泡沫。
“操,你好烦。”
许嘉润炸毛地将嘴角擦干净甩开何铭出去了。
“我要收拾东西回家了,我爸妈今晚到家。”
“你过年都在这吗?”
“在,”许嘉润走到卧室收东西,“不过我出不来了,我要和爸妈待在一起。全年只有春节他们能多待几天,不会让我跑出来的。”
何铭靠在门框上看着许嘉润的背影,自言自语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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