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雪靖把人掀过去,在苏衍背上画王八,“来日方长,余生还有大把时间不得找点乐趣。”
苏衍蹙深了眉,“你在画什么?”
“王八。”
“王八?”苏衍提高了声音,“你在画王八?”
“是,你没听错我在画王八。”兰雪靖笑出了声,相当有恃无恐。
兰雪靖画完还不忘署上自己的名,“不错,我旁的画得不行,可是唯独王八画得好,这也算一种天赋。”
苏衍咬牙,“你在骂我。”
“骂你?哪一句?可别冤枉人。”兰雪靖怎么可能承认。
苏衍翻身伸脚勾住兰雪靖的腰,用力往前一带,兰雪靖一下跌在苏衍怀里,苏衍甩甩发酸的手腕,“先前是本王让你的,现在我要动真格的了。”
“苏衍你……”苏衍身上的墨擦在兰雪靖身上,兰雪靖身上的朱红也蹭在苏衍身上,什么画什么字都看不清原来的样子了。
“我什么我?”苏衍狠狠扣住兰雪靖的手腕,“这些日子当真不想我?”
苏衍额头抵着苏衍微凉的额头,目光带火,烧灼着兰雪靖眼中的春水,兰雪靖蹭了蹭苏衍的鼻尖,“想,你不在身边夜里睡不安稳,穿着你的衣裳还是睡不好,有时还会被噩梦缠上。”
兰雪靖很委屈,那日夜晚他想苏衍想得发疯,他不知何时变得离不开苏衍了,其实中毒最深的那个兴许是他。
苏衍托着兰雪靖的脸,“那为何不写信给我?”
“我……我不想痴痴盼着你的信,我……”兰雪靖想苏衍,可一封信不足以解相思,他宁愿忍着,也不想痴痴盼着。
苏衍懂他,兰雪靖就是这样很多时候矛盾不自知,苏衍亲吻着兰雪靖的鼻尖,“我懂,可我也气,所以……”
兰雪靖眼里映着苏衍的模样,“所以今夜让你一回。”
苏衍手上用力,扣得更紧了,“让我?你还想翻起什么风浪?”
不管兰雪靖翻起什么风浪最后都得给苏衍拍平了,兰雪靖仰起头吻上苏衍的唇,不过十余天,简直像过了漫长的一季,煎熬无比,想起在摘星楼的一月,兰雪靖再也不要经历这种分别。
苏衍更为凶猛地回应着兰雪靖的吻,“子虞……”
兰雪靖,“嗯,今晚让你一解相思。”
两人很晚才离开醉梦楼,苏衍抱着兰雪靖回得王府,进门就见苏兮荷手持长鞭坐在门口,吓得苏衍一哆嗦,“阿姐这么晚你怎么还没睡?”
兰雪靖是一丝一毫的力气都没有,想到苏兮荷他还是强撑着站起来,“郡主……”刚落地就摔了个趔趄,完了,苏衍这下要挨顿鞭子了。
苏兮荷气得双目要冒火了,合着她在家不敢欺负人,就把人带出去欺负,苏兮荷鞭子握得紧,“跪下!”
苏衍老老实实地上一跪,“阿姐,真不是你想得那样。”
“我想的那样,我想的哪样啊?”苏兮荷笑容危险,“看看都什么时辰了,把安西王府当什么地方了?”
“我就…我就去醉梦楼和子虞吟诗作画了。”当真是吟诗作画,互在彼此身上写画。
“醉梦楼吟诗作画,你当我不知道醉梦楼是什么地方?”苏兮荷好像更气了。
“不是,不是,阿姐你先不要生气,气大伤身。”
苏兮荷一鞭子抽过去,兰雪靖忙去挡,这一鞭子抽在了兰雪靖背上,苏兮荷是傻眼了,“你!”
“郡主莫要动怒,您若是要怪就怪我好了。”
苏兮荷鞭子往边上一丢,“你,你不能太由着这混小子,我说什么好呢,他是摄政王不假,可在安西王府我说了算,你不用怕他。”
兰雪靖甚是无奈,苏兮荷到底是怎么误会苏衍胁迫他的,“郡主我没有怕他,他也没欺负我,都是,都是我自愿的…”
兰雪靖软软绵绵的声音在苏兮荷看来就是百般委屈却不肯承认,别说苏兮荷会误会,苏衍都会误会,他这口气听着太像委曲求全了。
苏兮荷气得怒瞪着苏衍,“苏衍,先前我跟你说得还记得吗?”
“阿姐的话我一直放在心上。”
苏兮荷,“那你为何没有照做?”
“我……”苏衍真不知从何解释,根本解释不清啊。
兰雪靖不敢再说话了,他只是故作矜持地羞于说出口而已,怎么反火上浇油了,兰雪靖扯扯苏衍的衣角,“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苏衍哭笑不得,这真怪不得兰雪靖,谁让他生得惹人怜呢。
苏兮荷头疼不已,算了,兰雪靖这性子一看就是给苏衍驯服了,说再多都没用,“随你们好了,我回去睡觉了!”
兰雪靖,“郡主生我气了?”
苏衍抱着兰雪靖回屋,“不是生你气,是生我气,让我看看。”
兰雪靖本就穿得单薄,挨了一鞭子后背一条刺目的红印,看得苏衍心疼,“疼不疼?”
兰雪靖,“不疼,真不疼。”
兰雪靖捧起苏衍的脸,“看你这样子,我都不敢磕着碰着了。”
“不许磕着碰着,一点儿伤都不可以。”
“我尽力就是了,还有两个时辰就天亮了,赶紧睡吧,明日还得上朝。”
苏衍还是担心兰雪靖会疼,他自幼养成的习惯没那么容易改,“我给你敷一敷。”
“真不用!”兰雪靖拖着苏衍上床。
“我知道这点伤对你不算什么,可我……可我不想你受到分毫的伤害,子虞我想给你这世上所有美好的一切,那些过往和伤痛我想一点一点的抚平。”
苏衍认真地模样让兰雪靖想哭,长这么大得到的温暖少之又少,又一次次的失去,他曾拒绝对苏衍敞开心门,可这人直接撞门进来了,苏衍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他,拼尽全力抚平过往他受过的伤,兰雪靖再也听不见北国的风了,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被人捧在手心里。
兰雪靖抱紧苏衍,“不疼,真得不疼,我不骗你,信我好不好?我没有口是心非。”
苏衍抱紧兰雪靖,“好,我信你。”
这几日在下雨,眼看就要入秋了,天难得清爽。岁安赐了毒酒,也算让赵元初走得体面。关于宋泉,岁安没有多问,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朕身上也流着肮脏的血,若他没有野心,这事我们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吧。”
一连几日的雨,兰雪靖的寒疾又犯了,人也是反反复复地烧,别看他几日前活蹦乱跳,病来得波涛汹涌,这两日虚弱地卧床不起了,苏衍叫来了全部的御医,开了方子也不见有多大起色,他被伤了底子,加上之前在摘星楼久病不愈身子更不好了,苏衍自认养的精细可还是养不好。
苏衍这几日没上朝,他根本没心思去想别的,药也吃了怎就一丝好转都没有,明明先前一点儿征兆都没有,扬州平乱那次回来也是,苏衍开始胡思乱想,他不该离开兰雪靖身边的。
药锅咕嘟咕嘟地响,苏衍忙去掀盖子,给烫红了手指。
兰雪靖白日里不烧,夜里容易起烧,盖了不少被褥还是觉得冷,他很后悔之前不好好爱惜着,现在才让苏衍跟着遭罪。
苏衍端着药碗进来,这几日脸上总是阴阴沉沉的,“可还是觉得冷?”
兰雪靖一病脸就白得没有血色,“不冷,手怎么了?”
苏衍端过药碗,“无事,方才不小心烫得,先喝药。”
“让我看看。”兰雪靖固执地拉过苏衍的手,手指给烫得通红,“都这样了还说没事,你!咳咳咳——”一急咳得更厉害了。
“我没事,你别急。”苏衍拍着兰雪靖的背给他顺气。
兰雪靖喘息急促,“苏衍你要我好生爱惜着自己,你自己也得做到,否则这药我再也不吃了。”
“好好好,别气,你一气脸更没血色了,都听你的好不好?”苏衍软下口气哄着兰雪靖。
兰雪靖靠在苏衍肩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对你发火,都懒这病,人也跟着浑了,你别跟我生气。”
苏衍握着兰雪靖的手,“我岂会跟你生气,你也不许气,先喝药。”
“苏衍,如果我…”
“别跟我说丧气话,兰子虞你敢丢下我试试,天涯海角,碧落黄泉我都不会放过你。”
第146章 重病之因,锥心之痛
兰雪靖蹭蹭苏衍的肩头,“不许跟我生气,你也别怪我总是会胡思乱想,我这身子真不知什么时候就出毛病了,说来也是报应,从前觉得这条贱命可以肆意挥霍,反正这世间已无留恋之人,留恋之物,谁知报应来得太快,老天在我绝望到谷底的时候,让我遇见了你。苏衍,我真得想和你天长地久,可是……”
苏衍吹着药,眉间郁结着忧虑,“报应?遇见我是报应吗?”
“是幸运也是报应,幸运的是有你疼我,护我,报应的是我从前憎恨命运不公,肆意践踏身子,才会像这般…咳咳咳……”兰雪靖咳得厉害,苏衍实在揪心,看着碗里的药眉头锁得更深了。
兰雪靖一点一点地抚平苏衍的眉头,“别蹙眉,你蹙眉的样子看着很吓人。”
“你怕?”
兰雪靖靠在苏衍怀里,懒懒得像只小猫,“怕,先前陷害你进了辅国司大牢你刚出来那会儿,那样子感觉要吃了我。”
苏衍知道兰雪靖强忍着病痛跟他说话,兰雪靖忍痛得能力他是知道的,“子虞是不是很不舒服?在我面前就不要强撑了好不好。”
兰雪靖勾住苏衍的手,和他十指相扣,“不好,你总是眉头蹙得很深,我喜欢你笑得样子。”
“你病成这样让我怎么笑得出来。”
兰雪靖愧疚极了,“对不起,我也不想,可这身子时不时就要大病一场。”
“别跟我说对不起,说来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照顾好你,若是那次不跟你置气,让你在摘星楼病了那么久……”
兰雪靖忙捂住苏衍的嘴,“不是你的错,是我想推开你,怪我。”
“我就该不管不顾冲进宫把你抢回来,何故现在……”苏衍追悔莫及。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兰雪靖从枕头下取出自己编得红绳手链,“再有几日就是乞巧节了,我这样子怕是不能陪你去放河灯了,编了这个给你,郡主教我的,学了好几天才学会。”
兰雪靖给苏衍系手腕上,“怎么样?”
苏衍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意,“好看,手艺比我好。乞巧节很是热闹来着,我可是日日盼着和你过的,快些好起来,要不把这些病都转移到我身上……”
兰雪靖把苏衍的话捂回了去,气得面色又煞白了几分,“再胡说八道我真会生气。”
“别气,别气,看你一气脸更白了。”苏衍抱着兰雪靖,“子虞,等抓到了南琴你要怎么处置他?”
“咳咳咳,陛下已经应允如果抓住南琴交由我处置,落在我手上必然让他生不如死。”兰雪靖发狠的样子疯癫病态,浑身溢满了戾气,白骨生花,阴森可怖。
“子虞……”
兰雪靖,“别劝我,你想说他的血会脏了我的手是不是?可是苏衍你看我这双手沾了的血早洗不掉了,多他一个不多。苏衍,报仇是我来盛安的执念,这份执念只能用南琴的血来抵消。”
苏衍知道兰雪靖能活到今日全靠执念和仇恨,等仇恨和执念消失了,他这个人也燃尽了,可是现在他不会燃尽了,因为他还牵挂着苏衍,苏衍拥着兰雪靖,“好,只要你开心,随你想做什么。”
兰雪靖笑出了声,“这么惯着我可不是什么好事,哪天我要是发疯了你还要惯着我不成?”
苏衍,“惯着你,我是共谋,我们一起下地狱。”
兰雪靖抱紧苏衍,“不要,地狱多可怕啊,我们就在这红尘策马快意,去那地方做什么。”
“好。”
兰雪靖吃了药睡着了,苏衍小心地合上门,兰雪靖虽病着可睡得不安稳,一点儿动静就醒,苏衍这几日让人把树上的蝉打了。
钱高跃来了,“王爷,主子睡着了?这是我带的药,让孟大夫瞧瞧可有用得上的。”
苏衍眉间的郁气又凝结了起来,“这些药材必然得来不易,老钱你有心了,等孟誉来了我让他好好瞧瞧。”
“能用得上就行,主子这身子比在北漠的时候还差,都怪……唉,北漠那群畜生。”钱高跃骂着。
苏衍,“子虞这身子是给绮月花毁了,不成想这修颜焕肤的花竟是此般歹毒。”
“这花确实会落下寒疾的病根,主子身子伤成这样全是……”钱高越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马上闭口不言了。
“全是什么?”
钱高跃拍拍嘴,“没什么,说了对主子的病也没帮助。”
“什么叫说了对子虞的病没有帮助,你们到底还有什么事瞒着我!”苏衍气得拍了桌案,吓得钱高跃一哆嗦。
“主子不让说。”
“我来说!”胡杨窜进来,气呼呼的样子,全是刚才和武双比赛马输了。
钱高跃瞪了胡杨一眼,无奈地往旁边一坐不说话了。
当年在北漠的时候兰雪靖为救阿诗雅,答应为耶和察的王后布扎试药,在试到第五次的时候兰雪靖的身子就已支撑不住,再用药必死无疑。那神医想到了灌骨之法,既然外用会让人撑不住,若是直接注入骨髓是不是就有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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