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沈既白被欺骗一定会非常的生气,那跟他分手也会顺理成章。
可到了最后祁念还是保留了一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察觉到了沈既白握住他的手轻微的颤抖。
祁敛在这个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儿。
是那天马场回来,祁念说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所有人都不要他了。
原来不是做梦,是祁念早就知道这个事情,所以才会那样害怕。
突如其来的消息冲击着所有人大脑,祁父祁母半晌说不出话,只是看着沈既白又看向祁念。
最后还是祁父先开了口,“我让老钱来一趟,做DNA。”
“不用做。”沈既白松开了祁念的手,深邃的瞳孔里暗沉如水,“念念在跟你们开玩笑呢。”
祁念有些诧异地抬头,“我没……”
“我说”沈既白打断祁念的话,狭长的丹凤眼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寒冷冰雾,一字一顿的开口,“你在开玩笑。”
沈既白抬手揽住了祁念的腰身,手上的力道有些有些重,轻微的痛感从腰侧传来,让祁念略微颦了颦眉,但到底没有挣开。
“伯父伯母,我和念念在恋爱,他怕跟你们直接说你们会生气。”沈既白的嘴角扯出了一个得体的弧度,像是方才一切都没发生过,“所以才跟大家开个玩笑,现在公开的话大家是不是好接受多了。”
祁念:……
要不是场合不对他都想说一句:还能这么圆?
沈既白看向祁念,水晶吊灯的光融进了他的眼睛里,染上了一层温润的光泽,中和些许的锋利和冷漠,嗓音很低,“来念念,告诉伯父伯母你刚才是在开玩笑。”
祁念掀起眼皮,眉眼是湿漉漉的水色,他沉默了两秒,才缓缓开口,“沈既白,别骗自己了。”
一句话,把沈既白强装出来的笑意彻底击碎。
“让钱叔过来吧。”
抽血很快,但是检测结果要第二天才能出来。
祁念的身体有些差,抽了一点点血脸色就难看的厉害,虚弱的好像下一秒就会晕倒般,祁敛看他这样子连忙让他去休息。
然后一转头看到眸色深深的沈既白时一时间说不出话。
祁念去休息了客厅里就剩下沈既白和祁父祁母还有祁敛。
偌大的空间里尴尬弥漫。
楼上的祁念洗完澡窝在被子里准备睡觉。
沙糊糊悄悄上线:“没有一点点防备你就突然掉马,干嘛要说你早就知道,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更好。”
祁念闭着眼睛没说话。
确实装做什么都不知道更好,但是脱离任务世界是要身死的。
如果祁念一直在他们心里是完美无瑕的状态,到时候祁父祁母还有祁敛一定会万分难过。
到了点儿错,或许能够让他们对于这件事情的接受程度更高一点儿。
这是他能做的所有事情了。
最起码让他们知道,祁念不是崩溃痛苦时出了意外离世的。
沙糊糊没等到祁念的回答,在识海里玩了一会儿准备下线,这时祁念突然轻声开口,“沈既白还在楼下吗?”
沙糊糊扫描了一下:“他走了。”
祁念的睫毛颤了颤,“搜索三天内会突发意外的地方吧。”
“远一点儿的,最好是尸体无法查询的。”
也可以自己制造事故,但祁念从做任务以来一直会选择本来就有的事故,然后投身到里面。
比如某个商场的火灾,或者是某个地方的地震。
沙糊糊的眸光亮了亮,听到这句话就知道祁念要脱离任务世界了,连忙查询。
十秒钟后,沙糊糊开口:“后天上午会有一架飞往M国的飞机发生空难。”
飞机……
挺好的,发生空难的人是没有尸体的,在巨大的压力下人会被蒸发成气体。
看不到尸体就会保持希望,就会抓着微渺的希望在日积月累中慢慢冷静。
所幸还有祁敛,他和沈既白在短期内同时消亡,估计他们会难过很长一段时间,不过没关系,还有祁敛。
祁念的困意袭来,在别人都煎熬不已得时候只有他一个人睡的香甜。
*
翌日清晨。
随着DNA检测报告一起传来的还有陆擎入狱的消息。
故意杀人,足够他在牢里呆很久了。
“他不接电话。”
祁敛看着祁父祁母。
祁母的眼睛红的厉害,一看就是刚哭过,几个人的情绪都很低沉,一夜无眠的肤色都有些暗。
祁念拿出车钥匙,“我去找他吧。”
“念念。”祁母倏然起身抓住祁念的手,“爸爸妈妈不会丢下你的,你永远是爸爸妈妈的宝贝。”
这样很好了,原世界线里祁念被丢下,现在只要得了这句话就算圆满了。
祁敛的鼻尖有些酸,他也很难接受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弟弟结果不是他的弟弟。
“你真的在和沈既白谈恋爱是吗?”
祁敛问祁念,他本来还对自家弟弟被人觊觎有些不满,但是现在这一出他迫切的希望沈既白和祁念在一起。
如果是这样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祁念没回答祁敛的话,出了祁家开车去找沈既白。
沈既白去过很多次祁家,但是祁念从来没有来过沈既白家。
这是第一次。
京城里豪华的别墅区,和祁家的所在位是两个方向。
京城有句话叫‘南香北雅’,这两个别墅区的房价都是高到离谱的价位。
沈既白能在和祁家同等的别墅区内拥有房产,足以见得实力。
祁念没有敲门,而是给沈既白发了条消息,然后在识海里屏蔽沙糊糊,为时二十四小时。
一分钟后门被打开。
扑鼻而来的烟酒气息让祁念的眉头微颦。
沈既白穿着昨天在祁家的衣服,经过一夜妥帖的衬衫上条条褶皱,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了一大片白皙的皮肉还有心口处的半片雪花蓝痕。
祁念的视线落在沈既白胸口的痕迹,眸色闪闪了。
沈既白看着祁念,额前漆黑的碎发粘着一点儿水珠,神色平静淡漠,眼底有淡淡的乌青,看起来攻击性很弱,他没说话转身朝着客厅走去。
不同于祁家暖色系的装修,沈既白家里装修非常的简约,一眼望处除了黑白灰三色,找不出一点儿亮意,祁念现在身上所穿的红色衣服成了唯一的一点儿亮。
像是在枯草堆里落入的火星。
祁念看着一地的酒瓶和烟头,“你刚出院,烟酒都不能沾的。”
红酒瓶被沈既白捏在手里,他仰头让猩红的液体流入身体里之后才看向祁念,坐在地上手搭在身后的沙发处,身材修长,五官深峻,星眸剑眉,沾了酒液的唇带点儿湿意,“你是在关心沈既白,还是在关心祁家的小孩。”
祁念现在沈既白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身上红色的T恤映衬着白皙的脸颊,窗帘全遮的客厅内只有一盏昏黄的灯被打开,有光落在了祁念的瞳仁里,仿佛一捧星屑落在了里面。
沈既白仰着头好像在等祁念回答他,又好像没有任何的期待。
“沈既白。”良久,祁念那张樱红色的唇才有动作,“你想和我分手吗?”
“你想和我分手对吧?”沈既白痴笑了一声,狭长的丹凤眼凝出无尽的冰霜,一字一顿的开口,“你做梦。”
沈既白扶着沙发从地上站起来,抓住祁念的手把人带到了怀里,嘴角缓慢的扯出一抹笑,阴翳又骇人,“念念,你真的不乖。”
“既然骗了我,就应该一直都骗我的。”
“我昨天告诉过你。”沈既白的手抚上祁念的面颊,嗓音低沉冷寂,“说谎的人,要接受惩罚。”
就惩罚祁念一辈子都只能在他身边好了……
即便祁念是因为别的原因故意接近他,即便祁念不爱他,也都只能在他的身边。
一辈子都在他身边!
沈既白低下头。
就在他的吻即将落下的时候祁念开口了。
“沈既白。”祁念抬头对上沈既白冷冽的眸光,“你想和我做爱吗?”
第27章 豪门假少爷的虐渣剧本
祁念的声音很轻,音色很清润,像是夏夜的微风一点一点的缠绕而出。
指尖落在沈既白的胸口处,干净的指甲点在了那半片雪花蓝痕之上。
“祁念。”沈既白低垂下眉眼去看祁念,狭长的丹凤眼似沁了无尽的寒霜,“你爱我吗?”
下巴被抬起,祁念的视线被迫从那半片雪花蓝痕移动到沈既白那张清冷的脸上。
蝴蝶翅膀般的羽睫轻微的煽动着。
爱……
祁念的视线撞进了沈既白漆黑仿若深不见底的瞳仁里,思绪有一瞬间的飘忽,有深处的记忆闪过。
记忆里被掐住的手腕儿带着痛意,偏执的少年眼尾泣血般的恨眸,嘶声咆哮,‘林无漾,说你爱我,说你爱我!’
那好像是太过久远的记忆,远到他已经忘记了当时有没有说过‘爱’。
“念念。”沈既白的声音又低又轻,带着某种压抑的,冷冰冰的暴戾,“回答我的话。”
脸颊上的掌心是不同于以往的温热,带着些凉,离得太近了,祁念能闻到沈既白身上浓烈的酒气。
不知道是不是被酒气熏染的他也醉了,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祁念无意识的开口,嗓音清冽,“爱你。”
下一秒,身体被腾空抱起,骤然的失重让祁念下意识地勾住沈既白的脖颈,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跌落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温热的躯体压上来时祁念略微瑟缩了一下。
“躲什么?”沈既白的手落在了祁念的腰侧,眸色深深,“不是问我想不想?我以为你早该知道我有多想。”
微凉柔软的掌心被带到一片绝对的高温地带。
“你很乖,主动来找我,又说好听的话哄我,所以……”沈既白含住祁念的耳垂,“我决定原谅你带着目的的接近,可是我希望你爱我这句话是真的。”
沈既白不是一个会给别人过多信任的人,但祁念的那声爱太动人了。
动人到即便他能看到祁念眼里的凉薄但还是控制不住的为之雀跃。
他愿意用为数不多的信任再相信一次祁念。
就当是奖励祁念主动来找他。
沈既白揉捏的祁念的指尖,很软,太软了软到他用点儿力气就能让这只手随着他的想法而动。
狭长的丹凤眼不带笑意,微眯的瞳眸有野兽捕食的光芒,像是一道金灿灿的镣铐慢慢的将祁念缠绕。
沈既白一直都知道自己跟别人不同,从他以前养过一只法斗开始。
也是那个时候他发现自己了的不同。
那只法斗是他捡到的,雨天湿漉漉的躺在路边的草地里,发出低低的哀鸣,像极了那个时候父母离世无依无靠的他。
那是沈既白印象里自己唯一的一次悲悯之心,他把那只法斗带回了家,用仅剩不多的钱去给那只法斗看病,喂它吃饭,给它做了一个温暖的小窝。
沈既白用了全部的耐心,把只剩下一口气的小狗一点一点喂养长大,看他变得健康,活泼,黏人。
在最黑暗的那段时光里,沈既白就抱着那只法斗无声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亮的天。
一只狗的寿命并不长,沈既白想他有钱了一定要给他的狗做一个最好的窝。
可是有一天,邻居的一个远房亲戚来了,带了一个他没有见过罐头,随意的丢给了他的狗。
那是第一次,沈既白唤它,它没有立刻过来,而是在那个陌生人的脚边摇着尾巴。
在哪一个瞬间,沈既白对于那条狗的喜欢消散的一点儿不剩,他丢下了那条狗,不再给他东西和水,很快那条狗就成了无人问津的流浪狗。
也是在那个时候沈既白发现了他对于在意的东西,有着多么超乎常人的控制欲和占有欲。
跟祁念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沈既白就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掌控欲又开始发作了。
可他不敢表现出来,祁念太娇了,他害怕会吓到小少爷,所以一次又一次的忍住心里的暴戾,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正常人。
可是一个疯子,不论在怎么伪装也是一个疯子,尤其是当他发现祁念从最开始接近他就是一场预谋。
他可以强迫自己接受祁念曾经喜欢过陆擎的事情,但是没办法接受祁念骗他。
祁念用爱来骗他。
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准备,做好了狠狠惩罚祁念的准备,让这个娇气的小骗子哭的全身汗津津的说不出话。
可祁念实在是太懂的拿捏他的心了。
仅仅是轻悄悄,看起来实在不怎么真诚的一声‘爱你’就让他从心口处泛上密密麻麻的欢喜。
那就再给小少爷一次机会好……
最后一次机会,小少爷一定要把握住才好啊……
“沈既白,关灯。”
青天白日的,虽然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炙热的阳光,可卧室内的灯还是太亮。
祁念的声音清润,山涧溪流般的雅。
灯被关上的时候,眼前的亮度骤然消散,一片漆黑里沈既白的指腹碾在了祁念的耳垂上。
很快手下的柔软就变得热烫,紧接着有温热的呼吸带着甜腻酒香落下。
交织的喘息声在漆黑的房间里显得尤其强烈,很快有嘤咛声溢出,软软的哑,不多时又变成了低低泣音。
纤细的指尖抓住灰色的床单,然后很快的又被另外一只大掌附上拉回了被子里。
“念念,说爱我。”
带着哭腔的声音猫似的响起,断断续续,难以成句,“我爱你,我爱你,沈既白,轻点儿,我真的受不住了。”
意识溃散的边缘祁念觉得他还是高估沈既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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