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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初寒(古代架空)——湜湜其沚

时间:2023-10-09 08:19:02  作者:湜湜其沚
  柳蔓蔓心中对萧宁既没有半分念想,又将他当做自家兄长般亲近,便毫不避讳地对他说了心事。知道萧宁与晏述颇有交情,她常从萧宁处打听些晏述之事。萧宁面上一如既往,心中也知道并非晏述之过,但到底难过,与晏述相处也觉心里有几分别扭。他担心自己一时控制不好情绪,便干脆躲了两人,出城去了,想着自己理一理,静一静,待这阵子过去大约就好了。
 
第7章  旧年秘闻
  在城外泡了几日的温泉,看了几日的经书,钓了几日的鱼,画了几日的画,练了几日的字,萧宁终于觉得心里平和了许多。不料他刚一回宫,却得知太后刚刚来过,将他案头的那本《抱朴子》借走了。这本是一件小事,但不巧的是,那书里夹了些他从一些市井杂书上抄录的词句,都是平日里太后不许他看的,若是被太后瞧见,少不得又得挨一顿训。
  故而萧宁一得了消息,便急匆匆地往含章宫赶去。到了含章宫,却得知太后不知何故刚回宫就又出去了,又得知太后出门时未曾带了什么书册,大约那本《抱朴子》便在书房内。萧宁心下一喜,盘算着干脆悄悄把那些小纸笺偷回去就好,也省得找理由拿书了。他径自去了太后内室的书房,侍女们都与他熟得很,他打了个招呼,只说有东西落下了,央她们不要告诉太后。大家都知道六皇子向来有些不着调,只当他怕太后见了会责骂,但太后又偏爱这小孙儿得很,这种小事便也就应下了。
  萧宁进了内室,翻了几下便在格子上瞧见了那本《抱朴子》,看样子太后还未翻过。他一面庆幸着,一面快速翻出了那些纸笺,藏入袖中。正打算出去,却听到门口传来侍女行礼的声音,萧宁听了两声,发现来的似乎不仅仅有太后,还有皇帝。萧宁心中一惊,若是太后也就算了,不过撒两句娇也就糊弄过去了,但他那位父皇,可是个不好说话的主,课业教导抓得颇紧,倒像对他寄予厚望似的。他听着脚步声已往内间来了,心中一衡量,干脆躲到屏风后去了。
  太后与皇帝两人似乎商量着什么要事,虽屏退了所有侍从,声音却仍然压得很低。躲在屏风后的萧宁听不真切,也没什么想偷听的想法,只觉得这两人未免聊得太久,他竟觉得有几分困意上头。
  但两人不知谈到了什么,皇帝忽高声道:“可他是月瑶的孩子!”
  那声“月瑶”令萧宁一下子清醒过来,月瑶,那是柔嘉公主的闺名。萧宁立刻凝神细听,他隐隐有种感觉,他们在说的事情很重要。
  太后压着怒意的声音隐约传来:“你既知道宁宁是月瑶的孩子,就该知道如今的情形才是最好的。”
  “不!”皇帝的声音似乎压着某种难以忍受的情绪,“他既是朕和月瑶的孩子,他便不能仅仅是如今这样!”
  萧宁霎时懵在了当场,“朕和柔嘉的孩子”,他无论如何不能把这些词句连在一起,他们在说什么呢,他的父皇是疯了吗,这是在说什么胡话啊!萧宁费力地动了动脑袋,他想出去问清楚,他想掐自己一下看是不是做了什么怪梦,他想……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自己应该做什么,他拉不住自己的意识,他看着它无措慌张,可是他的面容僵硬,连换个表情都做不到。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柔嘉娘娘不是父皇的亲妹妹吗?他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啊?怎么会?他们怎么敢?
  极度的慌乱之后,萧宁反倒慢慢地冷静了下来,他想他不能这样出去,他们不会想让他知道的,他得等,等他们先离开。他忽然对自己的自制力感到惊奇,那样的消息下,他居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还能冷静地分析自己的当下处境。
  皇帝后面的话,萧宁已经不在意了,但仍有几句飘到他耳朵里来,他听到他父皇说,“月瑶是朕一生所爱”,“朕已负她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听起来那般深情的话语,却令萧宁愈发觉得自己可笑。
  皇帝与太后争执一番后,似乎谁也不曾说服谁,待得二人终于离开书房后,萧宁才从后窗悄悄地翻出去,从宫殿偏门回去了,这一次他没有惊动任何人,一路回了自己所住的昭宁宫。萧宁一颗心起起伏伏的,他一面觉得自己可笑至极,他自小为自己母亲鸣不平,却原来根本就没有那么一个人,他竟为了一个从不曾存在的人怨愤多年;一面又觉得自己可悲至极,他与生身母亲朝夕相处七年,却不知内情,甚至别扭着不肯唤她一声娘亲,这别扭一直到了今日,连她去世后数年,他都因着那些莫名其妙的愧疚,不敢真心爱她。
  他心下万般情绪翻滚,但面上却是一片茫然,进了寝殿,便将所有人都屏退,且命人不得打扰。随侍的仲安虽觉得萧宁不太对劲,也只当是因了柳小姐之事自伤,便乖乖遵了令,退下了。
  所有人退下后,萧宁便独个儿坐在大殿边,靠着柱子,望着地上的阳光慢慢地,慢慢地褪去,然后黑暗拢过来,终于完全笼住了他。这一片纯粹的黑暗中,萧宁终于感到一丝安宁,他慢慢曲起腿,双手环抱着自己,将脸埋在膝上。许久,当月色慢慢渗进来的时候,他终于发出了一声抽泣,低低的,压着的一声哽咽。
  偏巧的是这日宫门落锁前,晏述却带着自己新刻的印章进宫来了。他知道萧宁这段日子在躲自己,也猜到是因了柳蔓蔓的事情,他清楚给萧宁些日子,他便能想明白,只是一味等待却不是晏小公子的习惯。恰好之前许诺的印章好了,晏述便干脆借此进宫来见萧宁。不料刚进了昭宁宫大门,便撞上了急匆匆要出去的仲安,仲安是萧宁身边最亲近的随侍,他这样急,多半是萧宁出事了。晏述忙叫住他。果然,仲安道,六殿下已将自己关在寝殿中许久,谁也不肯见,自己正打算去找太后帮忙。晏述略一思量,便道:“我去看看,你别找太后,你家主子这性子能有什么大事,你这会儿去请了太后,过后指不定你家主子得挨骂。”
  仲安听这么一说,也觉得在理,道:“那就麻烦晏公子了。我命人在殿外守着,您有事,喊一声便好。”
  晏述点点头,便往寝殿去了。
  殿内的一片昏暗令萧宁全然忘了时间,直到沉重的殿门“吱呀”一声被人缓缓推开,萧宁似乎有些不适地抬手遮了遮漏进来的月光。殿门很快又被合上,进来的人背着光,步履稳健中带了几分小心的试探。那人终于在萧宁面前站定,却没有说话,倒是萧宁先耐不住了,抬头看他。
  晏述本想骂他一顿,但萧宁一抬头,那张脸上的茫然与未干的泪痕,反倒令他一下子愣了。自打九岁那年祭扫柔嘉公主墓之后,他再未见萧宁哭过了。他知道萧宁偶尔喜欢撒撒娇,但实际上懂事得很,究竟是什么事?什么事才能让他这般失态,这绝不会只是因了柳蔓蔓之事。
  “宁宁。”晏述小心地试探着唤道,“怎么了?”
  他这么一唤,萧宁倒是一下子清醒了许多,立时想要去擦眼泪,却被晏述一下子扣住了手。晏述一手抓着萧宁的手,一手动作轻柔地擦去了他脸上的泪。萧宁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动作,也没有言语。
  晏述抿了抿唇,干脆直接抱住他,如儿时那般拍着他的背,缓声道:“宁宁,我在这儿,别怕,我在这儿。”
  萧宁在这熟悉的安抚里渐渐安下心来,他仿佛终于回了神,出声唤道:“阿述?”
  “嗯!”
  “阿述,阿述……”萧宁一叠声地唤着,像是想要确认什么。
  “在,我在。”晏述的声音温柔而坚定,藏着当时谁也不知的绝然,“我会一直在这儿守着你。”
  萧宁沉默,晏述的怀抱和话语令他安心,令他想要放肆一次。他推开晏述,唇角勾起一抹似哭似笑的弧度来,“我刚知道了件事,”他的语气淡漠,但语调里藏着轻微的颤动,“原来,我是柔嘉娘娘的孩子。”
  晏述如昨日的萧宁一般,瞬间怔住了,但他很快问道:“你是说,你是柔嘉殿下的私生子?那,你父亲是?”
  萧宁将晏述推远些,站起身来,大笑,“父亲?父亲自然是我的好父皇啊!”
  “宁宁?”晏述大惊,“宁宁,你在胡说些什么啊?陛下,陛下怎么会?”
  “是啊!怎么会?”萧宁停了笑,望着晏述,嘲弄道,“他可是九五之尊啊,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做出那种事,柔嘉是他亲妹妹啊。他们怎么可以!怎么敢!”
  “宁宁!”晏述冷静了一下,下意识便想上前拉萧宁。萧宁却推开他的手,自嘲般笑道,“阿述,你看,我啊,是生而有罪的。我是不伦的产物,我是该受天谴的,你知道吗?我就不该出生,我就不该在这世上,我就不该活着!我出生,就是罪孽!”
  “宁宁!”晏述这一次直接一把将萧宁扣在怀中,“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若说有罪孽,也是他们的,是他们不该,是他们有罪,不是你,不是你,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不要这样自贬,不要这样自厌自弃。
  “是我,是我们,他们当然有罪,他们的罪就是我啊!”萧宁死命推开晏述,退后几步,无力地抱头靠着柱子滑落在地,“我是他们罪孽的证明啊,我就是罪孽本身!”他笑了一声,古怪而凄厉,“我为什么在这世上?我为什么活着呢?我凭什么活着?我就不该出生!”
  “你?!”晏述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伸出的手僵在了空中,口中却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带着恨意似的望了萧宁很久,突然转身离开了。
  萧宁愣了愣,抬头看着他匆匆离开,不一会儿,便又匆匆几步回来。晏述回来时,带了把剑,那是萧宁内室里挂着的佩剑,还是昔年晏述送的礼。他一把将那剑掷在萧宁面前的地上,似是气急了,“好!你既不想活,那便不活了。”
  萧宁望着那剑片刻,竟真捡起那剑,他的动作虽然缓慢,却绝然而坚定。晏述看着他拔剑,剑光一点点映着他二人的眼睑上,晏述没有在意,只是凝视着萧宁,缓缓道:“你先去,我随后到。”
  “阿述?”萧宁的动作立时停了,他诧异地抬头,“你在胡说什么?”
  晏述平视着他,语气淡漠,“我说过,我会一直守着你。一诺既许,黄泉不负。宁宁,拔剑吧!”
  “阿述!”晏述此言,令萧宁的剑再拔不动了,他从没想过,晏述竟会做到如此,可是晏述的语气冷静认真,他太清楚,他这个儿时伙伴是个怎样的人了。萧宁看了看晏述,又低头看了看手中剑,忽地轻笑了一声,他叹了口气,扔了剑,颓然道:“我明白了。阿述,你让我静静吧!”
  “我陪你。”萧宁正想说什么,晏述又道,“反正我静得很。”
  萧宁无法,便只好由着他了。晏述在他身侧坐下,果然没有再说什么话。两人只静默地坐着。外面候着的仲安心中着急,他不明白,这好好的,怎么连晏公子进去都没了声响呢?殿下如今这情况,究竟要不要去请太后?仲安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往日里对晏述的信任占了上风,还是再等一等吧。
  第二日清晨,晏述醒来的时候,一抬头便见萧宁站在前面。萧宁背对着他,望着晨曦洒在地上的亮光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但他一动,萧宁便像感知到一般,开口道:“你醒了?”
  “嗯!”晏述应了一声,他想萧宁应该有话想和他说,他忽觉心下有几分慌,像是等着什么判决似的。
  萧宁笑笑,虽然晏述没有瞧见,“我想明白了,阿述。我虽是生而有罪,但上天待我却格外宽宥,我生下来四肢健全,没病没灾,不痴不傻,便和寻常婴童一样,除了身体稍弱了一些。”萧宁又笑了笑,“既是如此,我又怎能不好好对待这份天赐的福泽。往事既不可追,我也不再因此自困。余生漫漫,我会好好待之。”
  萧宁说完,转身对晏述笑了笑。晏述望着他笑,一颗心终于松了下来。萧宁在晨光中这一笑,与昔年他们初遇之时一样,如盛夏之微风,秋日之晴空,清透明朗,万里无云。
 
第8章  芥蒂渐消
  经此一事后,萧宁之前对晏述的那些小芥蒂似乎也一并消弭了。甚至于几日后,他约了晏述一道喝酒时,也能近乎心平气和地问起晏述对柳蔓蔓的心思来。
  晏述颇有几分奇怪地看了萧宁一眼,低头轻笑了笑,“你觉得呢?难道我是夺人所好之人?”他心下此时颇有自厌之意,语气淡漠里就带了几分难以言说的自嘲。
  萧宁只当他因着自己的缘故,也就温和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我没有那个意思。何况,我喜欢蔓蔓是我的事,蔓蔓喜欢你是她的事,你既不必因我而刻意疏远她,也不必因她热切而勉强自己。”
  萧宁这话语中不自觉间便将自己与柳蔓蔓归于同道了,听得晏述不舒服,再开口时的语气也就更冷淡了几分,“那你今日这是想做什么?”
  萧宁干脆道:“想试着替她向你讨一颗真心。”
  “若我不愿呢?”
  “那我多嘴再求个缘由?”萧宁脸上的笑意未变,坦然道。
  晏述轻吐了一口气,眉间轻皱,唇角却似笑非笑,眼睛里藏着几分萧宁读不懂的嘲讽与悲伤:“给不了便是给不了。哪有什么缘由。若我问你,你为何爱她,你可也能给我个缘由?”
  萧宁闻言却是默然了半晌,终是道:“我明白了。你只是不爱她。但我还是想问句,绝无可能?”
  “绝无!”晏述答得毫无半分犹豫。
  萧宁敛眉垂目,好半天却是笑了笑,带几分无奈道,“好,我知道了。我会劝劝她的。”
  晏述看了他一眼,忽觉今日这一场酒已不必再喝了,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起身便打算走。
  “那夜,”萧宁的声音却在此时从身后传来,低低的,像夜里漏下的一点点月色,“她赠我一笼光明,那光落在我心上,便如她的名字一般,枝枝蔓蔓地,绕了我一整颗心,我挣不脱,也不愿挣。”
  晏述听他说完,心下明白,萧宁这是在答他前面的问题,他在说,他爱柳蔓蔓的缘由,虽然这缘由没道理得很,但情爱这事啊,何尝真能寻出什么缘由来呢?晏述兀自笑了笑,却是这一夜难得的真心,他没有回头,萧宁的话一结束,便十分干脆地走了。
  晏述这一离开便是好几日没有再露面,萧宁自知前几日问得有些逾矩,大约犯了晏小公子的忌讳,便干脆也不去找他,想着过两日那人消了气,再上门赔礼去。萧宁上门的时候,晏述却道恰巧那几日军中有事,并非有意躲他,也不曾生气,倒叫萧宁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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