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无望的等待。
艹。
贺段摸了一把被自己激出来的鸡皮疙瘩,烦躁的撸了一把头,把脑子里的想法甩出去。怎么像个娘们儿,叽叽歪歪的。
“老大。”齐勇开口了,“塘里那个怎么办?”声音平淡,没抱着什么想法。但好像只要贺段说一声打,就能立马下去把人拍土里去。
但凡换个人在想事情的时候,后头突然冒个声儿出来都能被吓一大跳。
但是齐勇跟着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他早就习惯了。
黄三也凑了过来,苦口婆心的劝导:“老大咱走吧。你今天要是动手打了这傻.逼,那是要判刑的,要去吃好几年牢饭的。”伸出自己断了小指头的手出来,黄三比了个三,“起码得这个数儿!”
这么一闹,他早就没了揍人的心情。他还要赶快去看看,那几个野塘子,哪个隐蔽干净点。
谢阳那么白,一看就没怎么晒过,日头毒了怕是要被晒掉一层皮。
汤超群终于意识到呆在田里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手脚并用的爬了上来。
嘴里一股子腐烂的土腥儿挥之不去,逼得眼睛通红。
随手扯了根路边的狗尾巴叼在嘴里,贺段扬起下巴,肆意潇洒:“少来招惹老子,下次就没那么好回事儿了。”
汤超群一张口,风就带着嘴里的味儿往喉咙下面钻:“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毒瘤,呕——,国家的建设,呕——”
贺段:“......”
黄三:“......”
齐勇:还骂?干他吗?
贺段懒得和他掰扯,“走吧。”
“......走吧。”
贺段双手抱着,站得像个大爷,等黄三把散落的穗子捡起来,“你小子行啊,啥时候还能扯出几句法来了?”
黄三眉飞色舞:“这才哪儿到哪儿?我知道的可不少。上溪村那个,不是偷了人四万块嘛,被整整判了十一年,还要还人家五万块。赔了夫人还折兵。”
“这特么的就是人傻!但凡按着量来,哪里判得了那么重?要是你偷得少了,就算被抓了,派出所的管都懒得管你。最多给你拘留个几天,哪里入得了刑?”
黄三一脚尖踹了过去:“你小子,知道那么清楚干嘛?想干坏事?”
黄三比窦娥还冤,顺势做地上抱着自己被踹的腿:“哎哟,老大你这是啥话?”又扭扭捏捏的说道:“那不是梓欣说自己考上大学了,还是学法律吗?”
黄三还挺爱读书的,但是家里掌大权的爸觉得就是浪费钱。认识那几个大字儿地里就能自己长粮食了不成?
本来读个小学,也就到底了。结果运气好,赶上了九年义务教育普及。干部下乡,挨家挨户的讲解国家政策,嘴皮子都磨起泡了,把适龄的孩子一个个带进了初中的大门。
但再多的也没了,成绩再好,他爸也不可能让他去读高中。
或许是求而不得,在黄三眼里,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都在学校里。
贼喜欢同村在县城里读书的姑娘,觉得那身学生服就透着一股子贺段眼珠子瞪掉了都看不出来的书卷气儿。
当然那么多年,人家也没看上他就是了。
若是黄三夸人的时候,带上一句,比学校里的什么什么还要好。那可真是至高无上的评价了。
贺段瞧他那赖皮样,笑骂道:“少给老子装,我都没下劲儿。别磨蹭了,抓鱼去!”
黄三一骨碌爬起来,学着电视剧里的小奴才:“喳——”
贺段:“......你丫有病是吧?”
齐勇的视线落在嬉皮笑脸的黄三身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
一口气冲出了二里地的一人一统坐在路边休息。
二幺二五还是没忍住,花了经验值,在一旁吞云吐雾。
蒋旭看着二幺二五的卡通嘴,一言难尽:“二百五,你就不可以,多长一只手出来吗?”
“这是什么话!这是什么话?!”二幺二五猛吸了一口,“长手不要钱吗?这一下子就花了七八个经验值,你当经验值是大风刮来的吗?”
二幺二五的卡通嘴叭叭个不停,蒋旭忍了又忍:“所以我可以丢了你的烟吗?”
二幺二五沉默了一会儿:“别逼我。”
“跪下来求你。”
“嘤~”
蒋旭:“......”
“说起来。”数据烟里面有一种东西,作用和真实香烟里面的尼.古丁效果差不多,抽了小半根,二幺二五也缓过来了好些,“宿主,你跑啥啊?”
蒋旭奇怪的看二幺二五一眼,好像很不理解对方怎么会问出那么愚蠢的问题:“遇到危险不跑,留在哪儿干嘛?”
蒋旭这人,又懒又怕麻烦。既然对方对他有恶意,那他走不就好了吗?
二幺二五:“......”
好有道理,它竟无力反驳。
就着宿主的手再来上一口,二幺二五醉生醉死。
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
算了,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第9章
乡村版龙傲天 喜欢
曾家的房子,两层楼,方方正正的,上头辟出了一个客厅并三间卧房。下头一层正堂修了几个柜子和桌台当小卖部,帘子一拉,后头就是一家人吃饭的地方。两边房子一边存些货物,一边放着往年的陈谷,外头还贴的有白瓷砖。
宽敞好看。
打眼望去,在整个村上都是排得上的精致。
家里人多,也是为了照看东西,舅舅一般都是睡在楼下的卧房。
舅舅打着哈切,顺道把门打开透透气,谁料大早上的,门口居然蹲着个人。
“哎呦!”
舅舅被吓得咽回去半口哈切,定睛一瞧,蹲着都占地儿的,不是贺段那个臭小子还是谁?手上还拿着,用细绳绑着的五只蜻蜓。
一米八几的高大个,冷着张俊脸,蹲得像门口的石狮子似的,头上还有几只乱飞的蜻蜓。旁边放着一背篓,拿片棕榈叶挡着,也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
瞧着怪喜庆的。
惊魂未定的舅舅,被整不会了:“你小子大早上的蹲我家门口拉屎呢?”
贺段总算是等到曾家小卖部开门了,压着眉眼,一脸不爽:“曾叔儿,做生意那么懒不行的。”
舅舅:“......”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现在才早上六点。而且,他就是个村头开小卖部的啊!大早上的,能有人来干啥?
贺段还急得去镇上走一趟,站起身子,就把手里拿着的绳子往舅舅手里一绑。
又从背篓里拿出一个荷叶包,也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最后,居然还掏出来一朵荷花。
翠色的杆儿,娇艳欲滴的花朵开得正盛,每一片儿花瓣张开的弧度都恰到优雅,上面甚至还沾得有新鲜的晨露。
舅舅被塞得一愣一楞的,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是在镇上进货。
“行了,就这些了。”贺段清点完物品背上背篓,对着舅舅说道:“曾叔儿,记得把这些给谢阳,我还要去赶场,先走了。”
贺段看了一眼楼上,有点遗憾。太早了,看不见少年。
“哦,对了。叔儿,你记得和谢阳说一声,我傍晚吃了饭来找他。”
走出几步的贺段又转过来叮嘱了两句,才迈开大长腿朝着村口走去。
一大老爷们儿举着朵嫩生生的莲花儿,旁边还搭着蜻蜓。一整副“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美好画面。
胡子拉碴,穿着拖鞋的舅舅就是那“出淤泥而不染”的淤泥。
*
现代人没几个作息健康的,蒋旭不怎么熬,但是依旧能躺在床上玩儿手机玩儿到十一二点。
穿到这里来,没那么先进的电子设备。一家人晚上就挨着一起看二十五寸的“大脑壳”电视机,不大的屏幕后面坠着一大坨零件。要不到多少横宽,纵深度需求倒是有点高。
虽然有点糊,但好歹是彩色的不是。
蒋旭昨天津津有味儿的跟着看了一期科普栏目。
六旬大爷突然发现自己一侧蛋蛋变成了蓝色,然后到处寻医问药。医院检测不出结果,认为是出现病变,建议切除。
谁知道切了回去之后,大爷发现自己另外一边蛋蛋也变成了蓝色。害怕扩散感染的大爷,换了一家有口碑的大医院进行新的检测。然后经医院医生判断,大爷应该是内裤掉色。
蒋旭和二幺二五看得津津有味,直到知道一天就这一期重播后意犹未尽。
最后还是二幺二五调出了电子屏,再搜到了这个节目,一人一统躲在房间里悄悄的看。
五岁小男孩儿经常僵尸附体,翻白眼,想喝血、想咬人。经教授调查发现,小男孩儿是想通过装病吸引家人的注意力。自从装病后,他父亲就非常关心他,带着他到处去看病。
白萝卜种出了胡萝卜,通过全国专家的集体讨论,从水、空气、湿度、地形等全方面考察后发现,竟是农民伯伯自己放错了种子。
精彩绝伦的剧情让蒋旭欲罢不能,一直到了后半夜才睡过去。
早上起来的时候精神就不太好。
眼下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放在白皙的脸上格外明显,连蓬松的小卷毛都没有平时精神抖擞。
舅舅路过,好奇的把一撮头发挑了起来。立了没两秒,又软趴趴的缩了回去。
啧,好玩儿。
舅妈正把蒸好的包子往桌子上放,瞧见蒋旭的脸色吓了一跳,“哟,阳阳,你这是怎么了?”
把手擦擦,舅妈把手放在了蒋旭的额头上,温度正常。
“昨晚上没睡好吗?”
蒋旭打了个小小的哈切,眼角沁出一点泪水,囫囵的说道:“昨晚上没有休息好。”要是放平时,早就倒头睡到中午才醒。但是曾家每天都是七点半吃早饭,蒋旭也只有强撑着眼皮下来。
就像经受不住狂风暴雨的娇花,精致受损,多了好些令人怜惜的破碎感。
二幺二五不需要睡觉,精神饱满。本来想背着宿主看个通宵,但是被蒋旭提前预料,并施以危险。
最后二幺二五只能无奈作罢。
听说蒋旭是没睡好,外婆和舅妈都担心。一叠声的问题,是有蚊子还是睡着热,是床硬了还是被子厚了。
舅舅正偷吃桌上的包子,想了什么,一拍脑门,溜了。
拿上贺段给他的东西一股脑的放到蒋旭的手里。
蒋旭迷茫到瞪大了眼睛:“?”
*
二幺二五:“宿主,经过对三千两百四十八份样例进行分析对比后,我认为对方喜欢你的概率为百分之八十。”
“这大概是在送礼物讨心上人的欢心。”
舅妈拿了个塑料水瓶出来把莲花装了进去,还挤了两泵洗洁精,说是这样活得更久。现在正好好的摆在蒋旭的桌子上。
被讨好的蒋旭趴在桌子上,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搭上荷花粉嫩的花瓣,好看的唇形抿成了一条直线,表情说不上太好,透着淡淡的不耐烦。
啧,麻烦。
蒋旭收回自己的手,把被绑着的蜻蜓放飞。
对着二幺二五说道:“走吧,我们去找男主。”
快点做完任务,离开这里。
第10章
二幺二五不明白,明明还在讨论有人喜欢宿主的事情,但宿主转头就说起了任务。当人类检测到与自己相关的情感时,是这样毫无波动指的吗?
二幺二五翻遍自己的数据库依旧找不到答案,直接问了出来。
“他喜欢我,是他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漂亮矜持的脸面无表情的说话,无形中拉出了距离,撑出一层冷漠的疏离感。
从小到大,冲着他这张脸或者是蒋家二公子身份来喜欢他的男男女女,没有成千也有上百吧。
每一个走到他面前的人,都红着一张脸,眼里写满了爱慕。颤抖着说出“我喜欢你”的时候,好像鼓起了全部勇气,孤注一掷,余生都非他不可的模样。
可是在他说出拒绝后,还不是用着一副伤得狠了表情,转身奔赴下一场喜欢。
倒也不是没有坚持得久些的。
可一边和各色明星嫩模纵情声色,一边宣称性.爱分离,不过是寻找点刺激和安慰。
得不到喜欢的桃子,只好暂时先吃点葡萄解渴。虽然我很喜欢吃桃子,难道我就不爱水果店里的其它水果了吗?
蒋旭懒,也嫌麻烦。
他没有兴趣去听这些人的权衡利弊。
爱情,也不过如此。
喜欢他是她们的事,他管不了。但是每一个喜欢他的人,都要他都要放进眼里,他还没那么闲。
他现在不是蒋家二公子,但脸是他的。不过是一个见了两面的人罢了,如果对方只是把他当普通朋友,他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就算是喜欢,只要不对他造成困扰,那也是别人的事,他不会怎么样。不过,既然对方身边存在对他不益的危险,那当然是选择远离。
二幺二五总觉得宿主的话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
它见过宿主对着原主家人温柔的笑,见过宿主随意一勾美得人找不到边的笑,见过宿主毒舌见过宿主孩子气赖床,使小脾气的样子。
但是没见过宿主现在这个样子。
它的情绪扫描结果为,孤独。
*
“咳!咳咳!咳!!”
大夏天,躺在凉席上的人穿着长袖长裤,岁月的苦难藏进每一条皱纹里。半白的头发随着咳嗽轻轻擦过憋得涨红的脸。
苍白的脸也因此有了血色,只是深陷进去的眼眶也变得通红。
兴致冲冲的汤超群一回来就看见汤母上班上趴在床外,惊天的声响像是要把肺也一起呕出来。
“妈!”
一路上抓在手里宝贵得不行的草药,散落一地。汤超群急切的冲到床边跪下,什么也不说。只轻轻的,温柔的拍着汤母的背,一下又一下的顺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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