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雍听侍卫来报,说是传闻中的犀牛已有人猎得。
还没等他问是谁,便瞧见楚霄下马与严惜蕊一同回来,便冷冷地哼了一声。
那两人出双入对的模样,让他嫌恶地不愿再看,只低头饮了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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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九重宫阙深 蘅山松涛远·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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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私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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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旧例,春猎所得的猎物都是作为赏赐尽数赐下去的,唯有今年这犀牛角实在特殊,礼部侍郎拿不住主意,这才战战兢兢地递了个折子上来。
楚雍翻到这的时候,楚霄早已识趣地将那物件自己送了过来。
李桂福将那犀牛角呈上来:“永宁王殿下一齐送来的,还有一封信。”
楚雍没分出眼色去望那犀牛角,倒是直接将那信展开来读。
楚霄着这信里的内容都是什么虚有其表的贺词祝词,他扫了一眼,全是些身体康健国泰民安的虚言。
直到最后,楚霄才再提了一下这犀牛角的事。
“惜蕊此物贵重,我们自己收着不妥,合该是献给您的。”
“臣弟请匠人用上好的木料雕镂出这个架托,也算敬上的一点心意,希望皇兄笑纳。”
楚雍看完以后,默不作声地将那信揉作一团,但脸上仍旧不怒不喜。
李桂福察言观色,自然也了解楚家兄弟的关系十分微妙,便对着楚雍说道。
“陛下若是嫌弃这物件,奴才便把他丢进库房里,不会脏了陛下的眼。”
那用红木镂空雕刻的架子上托着的犀牛角,圆润光滑,如同新月牙一般。
楚雍敛眉说道:“不必,就放在寝殿里吧。”
***
午膳时楚雍浅浅动了两筷子,便觉得没什么食欲,准备叫人将菜撤了下去。
李桂福忙止住宫女们端菜的手:“陛下,您要不再用点,这样对您身子不好。”
春风和暖,桃花纷然,令他回忆起少时的场景。
也因着这点难得的温情,楚雍难得听他一句劝,再夹了两筷子。
午膳撤走以后,楚雍望着窗外花瓣簌簌落下,对着李桂福问道。
“朕小时候在御花园受伤,也是李公公给包扎的。”
那时候楚雍还不似如今这般性格暴虐,但对世事的追求却已显出执拗的模样。
那回是他非要摘西南角桃花树上那朵最好最高的桃花,却总是够不到,后来还被树枝划伤了手。
李桂福见小殿下不见了着急忙慌来寻,又知道他不肯就此罢手,便帮他包扎好,两人再一道摘了那朵桃花。
李桂福年过天命后,对往事记得越发清楚了。
“奴才也记得,殿下那时候好不容易将那花瓣摘下,却也不愿将其珍惜地放入囊中,反倒是捏在手心里借风一吹,便由着它旋着坠落下去了。”
楚雍垂眉笑笑:“李公公记的比朕还要清楚。”
那时他年纪尚小,不知道为何将那桃花吹落,现下才明白,原来落花成泥白袍染尘,教他心里最快意。
午后徐宁来觐见,步履匆匆地连气都没喘匀。
李桂福见状便屏退殿内众人,自己也知趣地退了出来。
徐宁见四下已无人,便不再耽搁时间,直接入了正题。
“陛下,建邺城内近日人心浮动,官盐私售也愈加猖獗。”
“据臣打探的结果来看,此事有些蹊跷。宁州州牧对此事知情,但并未对建邺郡守下任何文书,反而任其风气愈演愈烈。”
“建邺城中更是表面维系着太平,官府没有任何动作,仿佛是在暗地里行包庇之实。”
楚雍神情自若,朝他招招手,叫人起来回话,不必这么拘谨。
“官盐私售时有猖獗,大多依靠地方遵守便可镇压。眼下既是太平盛世,又怎么会因私盐一事起风波呢?”
徐宁恭谨地答道。
“东南沿海的江州、台州近日倭寇猖獗,产盐量锐减,这风声不知怎么沿着水路,一直传到了宁州。”
“因而建邺城内人心惶惶,哄抢私盐已经有些时日了。”
楚雍了然地点点头,大约理出了些头绪。
建邺城内城外私盐猖獗,是因为两州倭寇横行的流言导致的。
而民心最易受到风吹草动的影响,春耕时节农民往来密集,一传十十传百,流言也传得教人恐慌了。
不知怎的,他觉得这流言来得倒是十分巧妙。
他忽然想起一事,便对着徐宁问道。
“建邺城中私募的巡役呢?”
徐宁回道。
“依照旧例,巡役之事本就是官督商办,而新年刚过又正逢春耕,当地的招募的巡役人数并不足,官家也没有重视这件事。”
“再者是商人重利,建邺当地的盐商若是有利可图,又怎么会做伤及自身的事呢?”
前朝时私盐售卖一旦成了气候,当地郡守必然会采取行动扼制,而不是任由其蔓延着一直传到了长安。
楚雍眯起眼睛,理了理思绪,忽然想一些旧事。
“如今的建邺郡守是?”
徐宁接过他的话:“温云绪。”
建邺郡守温云绪,数年前曾在长安萧氏门下学习,是萧老先生的三位关门弟子之一。
而江、台二州,更是缘分匪浅的南梁故地。
乌木沉香的烟气袅袅地飘散在大殿上方,砚台里的墨迹也早已干透。
“臣斗胆猜测,不出两日,宁州州府就会递来奏折告知此事已有进展,无需陛下忧心。”
“但此事牵扯甚远,陛下要做的便是彻查到底。”
楚雍挥挥手,此事需要仔细想过再做决断。
不知不觉,徐宁已在殿中站了半个时辰。
楚雍体谅他一路奔波,叫他早些回去歇息,有新的消息再来。
他望着徐宁走时的那身影,想起当年北齐城破时大雪茫茫,他从废墟里将这人带走。
不为别的,只因为那双眼带着渴求与欲望,像极了他自己。
砚台里新磨了墨,他写了封密信给李瞻,让督查司在五日内给他答复。
而治本之策则是要将沿海倭寇击退,须得让冯观潮携兵部一齐商议。
眼下不过未时三刻,剩了小半日好光阴,楚雍却没有踏出金銮殿。
自他那日夜里进了漱林馆后,总忘不掉那红烛昏沉时的片刻情动,以至于他现在一直不愿再靠近。
好在那地方离得偏,不去便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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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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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三日后,李瞻便带着督查司的奏折来面圣了。
“陛下下旨要我司搜寻建邺私盐之事的脉络,现下、现下稍有些眉目,可能、可能与——”
楚雍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便好意替他说了:“与萧家有关系,是么?”
“陛下睿智。”
李瞻咽了咽口津,楚雍给他的压迫感实在是太足了。
自从北周开始四方征伐,以武为尊以后,长安萧家近些年入仕者愈来愈少,大有要归去江湖之远的意思。
眼下朝中的萧氏子弟,若不算旁支的话,便只有萧梦浮一人了。
李瞻惶恐地说道:“私盐案,确、确与长安萧氏有些关系。”
“但臣还没有确切的证据,并不是要不知轻重地将萧丞相攀扯上。”
萧梦浮若是不想让他们查到,又怎么会留下这么长的一条尾巴,等着人上钩呢?
楚雍觉得这盘棋越来越有意思了。
翌日朝会,阶下群臣都听闻了建邺私盐与沿海倭寇之事,忍不住谈论几句。
冯观潮听这身后的动静,只觉得这些文臣空有唇舌之功,真到了战场上是半点都用不上。
楚雍坐在殿前,看了眼萧梦浮神色如旧,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
只要他一出声,殿内便顿时安静下来。
“想必诸位都已知道建邺城内私盐售卖猖獗,且沿海产盐的各州饱受匪寇干扰,不知堂下诸位有何高见?”
还没等旁人议论,萧梦浮便已自己站了出来。
“建邺乃是宁州要地,私盐一事又与国库关系密切。臣与户部自当尽心尽力,为陛下分忧。”
“臣自请前去建邺,解决私盐一事。”
冯观潮哼了一声:“建邺郡守曾是你萧家门生,你这一去,建邺城还不得姓萧了?”
楚雍就静静地看着两人呛声,而左丞与右丞交锋,自然也轮不到小官们说话的份。
楚霄却笑盈盈地望着冯观潮:“右丞此言差矣,无论是建邺或者天下十州,自然是姓楚的。”
冯观潮没办法反驳他,只能还一个冷眼。
楚霄见他不再吱声,便拱手对楚雍说道:“臣弟愿为陛下分忧。”
“冯右丞要忙着与倭寇周旋,自是无暇分身。而萧丞相虽是忠君爱国,但此事却与萧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可放他一人前去建邺。”
兵部尚书郑穆谨捋着胡须,对楚霄这番话反唇相讥。
“恕老臣斗胆,这殿上之人谁不知王爷与萧丞相情谊匪浅,您这办法也不妥吧——”
楚霄回头望着那老头。
他本来就讨厌在朝上与人唇枪舌剑,望着那倚老卖老的嘴脸,更觉得烦心了。
“郑尚书这话说的,我是断不敢认啊。”
“不知尚书大人是觉得我与萧丞相的交情胜过朝堂大事,还是觉得我与陛下兄弟阋墙面和心不和,非要给他使绊子?”
这一口大锅扣下去,郑穆谨也不再多言了。
楚霄回身对着楚雍跪下,一派真心地开口。
“臣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着想。”
楚霄的话在金銮殿内掷地有声,惹得群臣都纷纷赞同了起来。
兄友弟恭,兄友弟恭的场面。
楚雍面上也露出了和善的神情。
萧梦浮与楚霄站在一侧,再说了一句。
“宁州毕竟是南梁故地,臣想向陛下要一个人。”
楚雍脸上和善的表情不过停留了几个刹那,便又带着寒意打量起萧梦浮了。
“此事可下朝再议。”
萧梦浮便也退回去,不再多言了。
***
今日朝会散得晚,申时一刻,楚雍才回到内殿。
送上来的折子又堆成了小山。
李桂福给楚雍沏了茶,思索了片刻,便跪了下来。
“奴才斗胆,想与陛下告假。”
楚雍蘸墨水的动作都没听,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让他继续说。
“奴才的义子择了下月廿五成婚,这人原来便是奴才捡来的,自小无父无母,只有奴才勉强算得是个长辈,平时倒也算孝顺。”
“若是能坐在喜宴上,让新人奉一盏茶也好,算是了却奴才一桩夙愿。”
楚雍闻言,倒是没有阻拦:“起来吧,朕准了。”
李桂福叩谢圣恩了再起来,给楚雍站在身侧磨墨。
“李公公照顾我多年,新婚之礼,朕便给你两柄玉如意。”
“谢主隆恩,谢主隆恩。”
“奴才替那小子多谢陛下。”
楚雍见他又要跪,忙说道:“不必再跪,你去将那漱林馆的人请来,朕有话要问他。”
严惜蕊觉得上次踏进金銮殿已经是旧年的事了,关于这里的记忆,仿佛快要被抹去了。
毕竟谁也不愿意记得难堪的事。
楚雍听见脚步声也没有抬头,只是轻声唤了他:“过来磨墨。”
严惜蕊便走上了台阶,在他身侧,拿着那细长的墨条研磨着。
他袖口的绣花是淡青色的花纹,衬得皮肤更显白皙。
楚雍觉得那节瓷白的手腕晃得他心神不宁。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楚雍实在忍不住了,便捏住那轻晃的手腕。
墨条应声落在砚台里,墨水溅起,在他衣袖上留下星星点点的痕迹。
严惜蕊对他吐出个生疏的笑容,皱了皱眉,好像被捏疼了:“陛下又要做什么?”
楚雍便只好松了劲,将那手腕松开。
“你当真要随萧梦浮去建邺吗?”
严惜蕊语气如旧,话里倒是尖锐:“陛下毁我家国,囚我至此,扰我清梦,现下倒是来询我意思,不是太奇怪了吗?”
楚雍捏着他下颚,一点一点凑近:“今日你若是能将我吻痛快了,我就放你走。”
一时的恶心与长久的恶心,他还是选得出来的。
严惜蕊凑过来,就着这个姿势半跪在龙椅上,贴上那双薄凉的唇,舔过他干涩的唇纹,然后往里面探去,柔软的舌在里面游过潮湿的内腔,发出滋咕的暧昧声响。
李桂福往殿里来的时候,看见这事倒也面不改色,只说了太医来请平安脉。
楚雍示意让人进来,而后伸手将严惜蕊的头扣住,不让他放开。
赵无端拎着药箱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一幕。
第二十九章 闷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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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惜蕊吻到末时便将眼睛闭上了,不愿望着楚雍近在咫尺的面容。
楚雍倒是无所谓他做什么,这个吻又深又绵长,倒是消解了他连日来的疲惫。
因而唇瓣分开时,严惜蕊才看到堂下立着的太医是谁。
楚雍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然后才看了赵无端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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