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被她抱上|床的人,还躺在床上。
望着柳絮酣眠的睡颜,左严秋心脏猛然跳动,地上的光全都顺着心口涌入。
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
打断了左严秋的思绪。
但没能叫醒床上睡觉的人。
左严秋望向柳絮枕边正在响的闹钟,迟疑两秒,抬脚进了卧室。
闹钟响了五秒。
左严秋走到床边。
就在她伸手去关闹钟时,枕头上的人眉皱了起来,闭眼摸索着手机。
毫无意外,柳絮摸到了左严秋的手。
与苏念珍睡了几天,偶尔会摸到几下她的手,柳絮还以为这是苏念珍,嘟囔:“念念…”
可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这是在左严秋家,哪里来的苏念珍?
而在她叫苏念珍的名字时,被她碰到的那抹柔软收走。
意识到屋子里进了别人,柳絮噌一下坐了起来。
睡醒清醒了一大半。
看到是左严秋,柳絮拍着胸脯,“秋秋姐…你吓到我了。”
“抱歉。”左严秋手指了下还在响的闹铃,“我只是想帮你关闹钟。”
“没事…”说着,柳絮把闹铃关了。
柳絮跪着上前,跪坐在床边,仰头问左严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看来我闹钟定晚了,应该再早几分钟的。”
左严秋凝眸看她:“定闹钟,是为了等我?”
柳絮微笑:“对啊,不然你都回来了我还在睡,多不好。”
左严秋眸光散开,淡淡道:“没关系。”
柳絮眨眼,踩着拖鞋站了起来,“秋秋姐,你吃饭了吗?”
“没有。”
“那我点外卖,跟你一起吃了晚饭我再离开好不好?”
“我自己做饭。”
听到左严秋说自己做饭,柳絮眼睛亮了亮:“我可以蹭饭吗?”
左严秋颔首,“嗯。我还欠你一顿饭。”
“是哦!”因为自己决定要放弃,根本就没有想要约左严秋吃饭。柳絮说,“那这顿补上。”
“好。”
左严秋应下,却见柳絮一直盯着自己。
左严秋问:“怎么了?”
柳絮说:“秋秋姐,你今天的衣服很好看。”
左严秋穿着黑色高领无袖背心,清冷的气质更甚。
望着被遮掩得严严实实的脖颈,柳絮软糯问道:“不勒脖子吗?”
柳絮伸手想要去勾左严秋的衣领,仿佛真的好奇衣领的弹性会不会勒脖子。
左严秋在柳絮手即将碰到她的时候躲开了。
冷着脸回:“不勒。”
柳絮空中的手收回,指腹摩挲着:“噢…好吧。”
左严秋嗯了一声后转身往外走。柳絮跟在她身后,看着左严秋盘起的发下,高高竖立的领子。
本想察看左严秋脖子上有没有红痕的,但没抓住机会。
柳絮睡了一觉,头不疼了,越来越觉得昨晚的那么真实的梦不像是梦。
可如果不是梦……
那她真的用腰带勒了左严秋脖子?!
想到那个场景,柳絮血液翻腾,心跳不受控制的加起速来。
下一秒,一股热流从柳絮鼻孔涌出。
左严秋恰好转头,见状匆匆弯腰从纸盒抽出几张纸。柳絮还没意识到是什么情况呢,她的鼻子已经被左严秋用纸糊住了。
柳絮茫然看着左严秋。
左严秋皱眉,语气里含着细微不察的担心:“怎么流鼻血了?”
柳絮怔愣。
流,流鼻血?!
第25章
左严秋蹲着擦滴在地上的血迹时,柳絮捂着清洗好的鼻子从卫生间出来。
太没出息了。她在心里暗道。
怎么就流鼻血了?明明从小到大就没流过几次。
担心还会流血,柳絮微微仰头,轻捂着鼻子走到左严秋面前,语气略带尴尬,声音闷闷地解释:“可能是睡觉上火了,也可能是……昨晚酒喝太多,刺|激的。”
左严秋起身,将手中的纸扔进了垃圾桶。拇指和食指轻捏住柳絮的手腕,将其从鼻前拿开,动作小心翼翼,生怕用力就把眼前的酥人碰碎。仔细观察确认柳絮无事,左严秋松开了她的手,声线淡淡:“如果喝不了酒,下次少喝点。”
她管不了柳絮喝不喝酒,只能劝诫。
柳絮自认心虚,根本不敢多说什么,忙不迭点头:“好,我知道了。”
瞥见柳絮粉色的衣服上多了两点玫红,左严秋说:“衣服上滴了血,我去给你找件衣服换上?”
柳絮低头看了眼,那两滴血正好滴在胸口处,晕染着刺眼的红。
又暗自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柳絮才抬头,讪笑着对左严秋说:“好呀,麻烦秋秋姐了。”
跟着左严秋走进卧室,衣柜打开,入眼是收纳整齐的排排衣服,接着是柜边的内衣收纳袋。
不止是黑与白,还有青与灰,或者靛蓝色。但相同点,都是冷色调。
衣服上的血迹还热乎着。前车之鉴,柳絮目光不敢多在上面做停留,忙瞥向另一边。
不是柳絮有意要看,而是敞开的柜门让她视线一览无遗,左严秋或许也察觉到了这件事,面无表情地关上了那边的门。
两人都当作不知情。
拿出一件白色宽吊带裙举到柳絮面前,“这件可以吗?我买了但是没穿过。”
柳絮接过:“可以呀,这条很好看!秋秋姐为什么不穿?”
左严秋没回答,而是说:“那我出去,你在这儿换。”说完左严秋又道,“换下的衣服我帮你洗,干了之后给你。”
柳絮摇头:“不用,扔掉就行。”
左严秋睫毛垂下:“…嗯。”
柳絮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左严秋正站在冰箱前,盘点着里面有什么菜。
“秋秋姐。”
柳絮喊了左严秋一声,左严秋扶着冰箱门,眸从臂弯间撩向后方。
柳絮问她为什么不穿这条裙子,不是左严秋不想穿,而是每次穿上,左严秋都觉得不适合她。
裙子很好看,是她不配。
可此时,左严秋找到了与这条裙子相配的人。
裙长在膝盖以下,走起路来,裙摆摇摇荡荡。每晃一下,都似月光下舞动的柳枝,而藏在裙下的脚踝,是那般的轻盈,那般的不堪一握。柳絮整个人仿佛是沁在枝柳之间的满月,明亮,耀眼。
“好看吗?”柳絮朝左严秋走来时转了个圈,满眼是笑的问她。
裙摆摇曳,柳絮在心上起舞。
踮起的脚尖一下一下踩在心田,激起荡漾的涟漪。
左严秋却只能面色沉着,故作冷淡:“嗯。”
她转过头,背对着柳絮呼出一口气。关上冰箱门,若无其事的对柳絮说:“我要去买菜,你有什么想吃的?”
“我都可以呀,秋秋姐你做什么我吃什么。”柳絮翩翩飞到左严秋身边,绕着左严秋飞呀飞,“不过我想陪你一起去,不想一个人在家里等你。”
左严秋无声看了柳絮两秒,见柳絮眼中期待她同意的情绪都要溢出来了,抿唇:“好。”
三分钟后,两人下楼。
此刻太阳还挂在天边没有落下,小区喷泉四溅的水珠在光下熠熠闪烁。
柳絮侧眸看向身边人,“咱们走着去超市吗?”
“嗯。但不去超市,附近有个便民市场。”
柳絮哦了声:“这样呀。”
她还说如果去超市,不开车怎么把东西拿回来。
跟着左严秋出了小区,街道两边树木茂盛,光影婆娑下,她踩着左严秋倾斜的影子,小步的跟在左严秋身边。
风徐徐吹过。
昨夜的暴雨将持续的高温冲刷,气温不似前几天那样热了,就连天上的云一片片的厚重,灰霭霭的。若不是云朵间有偌大的缝隙,还能看到蔚蓝的天,柳絮都感觉暴风雨又要来临了。
马路和人行道交接的台阶下,还留有昨夜雨后的水洼,清澈的倒映着每个路过它的人。
当白与黑的影子交缠在一起从它身边路过,它听到那抹白清透的声音叫道:
“秋秋姐。”
左严秋:“嗯。”
“昨夜的雨是不是很大?”
“嗯。”
“那家里停电了吗?”
“没有。”
柳絮眉梢上扬,疑惑:“没有?”
左严秋轻声肯定:“没有。”
“好吧。”柳絮又说,“我今天看见你酒柜里的盼秋还剩下半瓶,是你自己喝的吗?”
“嗯。”
可能是觉得柳絮的问题太过跳跃,左严秋反问她:
“问这些做什么?”
“就是我昨晚做了一个梦,可是怎么想也觉得不是梦。就想问问你,看我是不是把梦境和现实混在了一起。”
左严秋噢了一声,回:“少喝点酒吧。”
“…”
柳絮:“秋秋姐不好奇是什么梦吗?”
“不感兴趣。”
“梦里……你很美。”柳絮拉着长调。
左严秋对上柳絮的眼睛,出声:“现在不美吗?”
柳絮眼睛睁大,实在没想到这话是从左严秋嘴里说出的。
踩过一片青绿色被雨打断枝条的绿叶,柳絮背手站在左严秋面前,微微歪头说:“美,超级无敌美。”
左严秋嘴角勾了勾:“那就不要想梦里的我了。”
“不想不行。”柳絮小声,“梦里我们抱抱了。”
虽然是我强制的。
左严秋眼波如秋日清晨的水,透心凉,说出来的话也是。
她说:“所以是梦。”
“……”
后面的路程,柳絮默不作声。
左严秋知道是她的原因。
她不想让柳絮知道昨天的事是真实发生的,所以她用话堵着柳絮的猜想。当柳絮问出一条能够辨别真伪的问题,她便没有犹豫的说出反驳的话,最后那句话,完全是无心的。
她这么做,是不想让柳絮知道她怕黑?还是不想让柳絮知道些别的?
其实她明白,这件事无关柳絮。
是她自己的问题。
不想承认在昨夜的暴雨天中,急促的雨化作她的心意,落在地面的每一滴雨水可以做为滋养的水分,可如果多了、急了,就会泛滥成灾。
昨夜里伴着雨声的那份悸动,是从前从未有过的。
黑暗中,趴在怀里的柳絮就像是大型的安抚娃娃。不仅安抚了她躁动的情绪,就连她常年冰冷感受不到温情的心脏,都被暖出了一丝裂缝。
好像不是从昨夜开始的,而是柳絮第二次捧着玫瑰,说要把自己送给她时,她对那个小公主就有了改观。
再后来,就是在古镇了。
那时她才知道,柳絮在十多年前,她们还不认识的时候,就已经闯入了她的生活。
该怎么解释她对柳絮的情感?
此刻左严秋就像是蓄满了雨的乌云,已经飘到了柳絮的头顶。可如果不想伤害到柳絮,那她只能飘走,或者一滴一滴的下着雨。
而如果是后者,那她将会遮挡柳絮头顶的太阳,阻拦她成长。
最后,只会让柳絮在无光状态下腐烂。
所以啊,她只能在下过一阵雨,给予柳絮适当的水分后,飘走。在风中散开,飘散在空中。或许那时,还能用最后的力气凝聚成风,吹拂过柳絮的枝桠。
可左严秋不知道的是,干涸已久已近干枯的树,最需要的就是雨的灌溉。
雨水无情,它会汲取。
五分钟后,柳絮跟着左严秋走到条人群熙攘的街道前,一眼望去人头攒动。
路两边有很多窗口,卖什么的都有,香味四溢,好不热闹。
柳絮的情绪被鼎沸的人声带动,因为是第一次来这样的街道,她好奇地四处观望。
不过柳絮没有表现的太明显,她更像是跟着家里大人,初次外出觅食的小鸟,满心好奇却又小心谨慎观察着世界。
直到饿着肚子的她被没吃过的新鲜小吃吸引。
柳絮的视线停在烤冷面摊位。看摊主用铲子剁着面皮,里面的烤肠被切开,肠肉弥漫着香,汤汁浇到面块四周,滋滋冒起的烟气带着香味,飘进柳絮鼻子中。
柳絮眨眨眼,看着摊主将切好的面块装进小纸碗中,见那人提着做好的烤冷面离开,柳絮的视线也随之收回。
可是转头,已没了左严秋的身影。
完……跟丢了。
这次柳絮的张望幅度大了些,往前望,想要在人群找到左严秋。
肩膀被人从后拍了拍。
“我在这。”
转头看到左严秋,柳絮不知道为什么心口突然泛酸,略有委屈地叫:“秋秋姐……”
左严秋嗯了一声,看向烤冷面摊:“想吃?”
柳絮:“可以吗?”
左严秋:“不介意它不卫生?”
柳絮纠结。她没吃过,想尝一尝味道。可是……
“不吃了。”
但不是介意卫生问题,而是……
柳絮仰头看左严秋,“吃了我就吃不下别的东西了,我要留地方吃你的佳肴。”
说完柳絮道:“走吧,我们去买菜。”
柳絮将手腕的发绳扯下,她扯着一端,将另一端递给左严秋,“秋秋姐,你拽着这个,这样咱俩就不会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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