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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舟又见桃花源(近代现代)——蜜糖年代

时间:2023-10-21 10:33:26  作者:蜜糖年代
  扶曜轻蹙一笑,也说哦。
  扶善国要气死——哦个屁!
  温雾屿被太阳晒困了,那爷俩后面的对话他基本没听进去,晃晃悠悠地起身。
  扶曜自然且娴熟地走到他身边,把人搂稳了,温声地说:“怎么了?”
  “困了,”温雾屿看不见,以为扶善国已经走了,他有点放飞自我,又跟扶曜亲昵地蹭了蹭,“哥,我去睡会儿。”
  扶曜笑着说好。
  温雾屿睡了没多长时间,被鸡飞狗跳的猫狗声吵醒了。他呆坐片刻,叫了声哥,没人应。温雾屿不太想拄盲杖,于是摸摸索索地出门,他依稀记得哪儿有台阶,可是脚一抬,踩空了,要摔。
  温雾屿在旺财急切的叫声中崴了脚,身体摇摇欲坠地后仰,他胡乱挥手试图抓住什么维持平衡。然而什么都没有,啪一声摔得瓷实,哪儿都疼。
  “哎哟!”扶善国闻声而来,看这场面吓了一跳,他想搀温雾屿起来,自己的劲又不够大,“这是怎么了?”
  温雾屿摔懵了,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
  扶善国着急忙慌地掏出老年机,“我给阿曜打个电话。”
  温雾屿终于回神了,他不太想让扶曜担心,摁下了扶善国哆哆嗦嗦的手,“爷爷,我没事。”
  “你、你自己能起来吗?别坐地上了,来……”扶善国满脑袋汗,他尝试拉温雾屿站起来,眼看自己也要摔。
  温雾屿不敢托大,“我能起来,爷爷你别动了。”
  老头子特别听劝,让不动就不动,说行。
  温雾屿起身慢,胳膊搓开了一些皮肉,往外渗血,好在老房子是木质结构,脚踩的地也都是柔软的鲜土,疼是疼了点儿,没摔到骨头。
  扶善国要往屋里跑,“我去拿点红药水给你涂涂啊。”
  “不用爷爷,”温雾屿拦着扶善国,笑了笑,说:“我没那么娇气。”
  自打扶善国看见那一幕后,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跟温雾屿相处了,说话结巴,能咬断自己的舌头。
  “那个……”
  温雾屿耳朵轻轻一动,心下觉得怪异,暂时按兵不动。
  扶善国伸手想搀温雾屿一把,僵住了,又收回去,别别扭扭地一咧嘴,“要不……坐一会儿?阿曜去地里给我拔杂草了,下午才能回来。”
  “好,坐会儿。”温雾屿转了个方向,他记得院子里有小板凳,不太确定放哪儿了,“爷爷,坐哪儿?”
  扶善国在原地焦虑片刻,干脆把板凳搬到温雾屿屁股底下,“就这里,小温,你直接坐下,摔不着了。”
  温雾屿笑得很开心,“谢谢爷爷。”
  扶善国泡了茶,普洱,他给温雾屿沏了一杯,太涩了,温雾屿吃不惯,抿了一口就放下。老头子有心事,他拿茶当白开水,一杯接着一杯地往下灌。
  温雾屿眯缝着眼睛,看清楚了一点,他听觉敏锐,能在喝茶的动静中听见夹在其中的叹气声,“爷爷,你怎么了?”
  扶善国拧着眉看温雾屿,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问。
  温雾屿人心如镜,“我跟您好久没聊了,今天机会不错,要不聊聊?”
  扶善国噎了噎,问:“聊什么啊?”
  温雾屿思量片刻,“您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的挺多。
  扶善国心一横,他挑了一个能循序渐进的话题作为开端,“你的眼睛……是不是看不见啊?”
  温雾屿挑了挑眉。
  此时此刻扶善国心里特别通畅,他也不扭捏了,又说:“阿曜说你高度近视,我看就是糊弄我!你这哪是高度近视的样子啊,跟前村的王瞎子倒是像!”
  温雾屿无奈地笑了笑:“是,我前几年出了场意外,把眼睛弄坏了,不过也不算瞎,偶尔还是能看见的。”
  “哦……”扶善国突然心疼了,他歪脑袋仔细看温雾屿的眼睛,伸手晃了晃,“去医院看过吗?”
  “看过的,治不好。”
  扶善国陷入沉默,半晌,他又缓缓开口,带着一些试探,“你之前跟阿曜吵架,是不是因为治病的事情?他催着你去医院了对不对?”
  这倒是让温雾屿惊讶了,“这您都看出来了?”
 
 
第60章 得道升天
  扶善国是过来人,他了解扶曜,唉声叹气地摇头,“我没看出来,我猜的。”
  有源头才会有猜测,扶善国猜对了,他恐怕也有此类经历。
  温雾屿心下千回百转,思路却清明,他之前就百思不得其解对扶曜近乎病态的执着,现在看来,恐怕也有心结在里面。
  乌云款款而来,遮住了日光,雾蒙蒙地笼罩着院落。
  温雾屿口干,他舔着下唇,捏起茶杯,一口干了,又开玩笑似的试探:“爷爷,阿曜也经常拉你去医院体检吗?”
  “是啊!”扶善国苦医院久矣,终于找到能吐苦水的人了,滔滔不绝地说:“今年好多了,就你来之前,他恨不得半年拉我去趟医院,从头到尾检查一通。我今天打个喷嚏,明天就能站在专家主任面前抽两三管血!你说讨不讨厌!”
  现在对象转移,落自己头上了,温雾屿无言以对地点头,“……嗯,讨厌。”
  扶善国不吐不快,吐完了,他又心疼扶曜,“他有心病,有时候也不得不依着他。唉,小温啊,你心态放稳点,别跟他置气,架吵多了影响心情的。”
  扶善国好像那种劝小两口好好过日子的老人,尤其显得语重心长。
  温雾屿也不尴尬,得体地点了点头,又问:“爷爷,他过去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扶善国一愣:“啊?他没跟你说吗?”
  “没,我没问。”
  “哦,唉……”扶善国又给温雾屿沏茶,“我以为他把你说通了,那些事儿你全都知道呢。”
  温雾屿大尾巴狼似的端起了架势,“我没好意思问。”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扶善国不甚在意地说:“你问了他肯定告诉你!”
  温雾屿说嗯,他不否认,想了想,又说:“爷爷,你先跟我透露一点,我好有个心理准备。心病这种事情,我怕问得太直接了,刺激他了。”
  “也是。”扶善国抬手摸胡子,他不喝茶了,目光看向远处,记忆翻滚,落在平淡的岁月里,满是遗憾,“我就知道个大概,你先听听,真想知道细节,还是得阿曜来说。”
  温雾屿有些紧张,掐着指尖,尽量稳住心跳的节奏,“嗯,我听着。”
  “阿曜有个朋友,他俩一块长大的,关系很好。”
  温雾屿太阳穴猛地一蹦,好像有颗小石子在水面砸出了波荡,他不由自主地产生联想——扶曜之前跟自己提的白月光,不能是这个人吧?
  扶善国不知道温雾屿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继续往下说:“后来那个人没了,唉,三十岁不到,太遗憾了。”
  “啊?”这个转折有点快,温雾屿一时反应不顺,“没了,什么意思?”
  扶善国不想讲得太直接,“工作时出了意外,人没了。”
  温雾屿微微蹙眉,他杯中的茶凉了,顾不上喝,“阿曜跟难过吧?”
  “难过啊,消极了很久,把自己关在屋里两天没出来,”扶善国说:“他是个重情义的孩子。”
  温雾屿点头,说嗯,心里绵延出细密的苦涩,又问:“然后呢?”
  “然后过了大半年吧,阿曜的生活、工作看上去蛮正常的,都在正轨上,我以为这事情就过去了。”扶善国没讲几句话又叹气,脸上的皱痕愈发深刻,“厄运来了挡也挡不住,只能受着。他朋友的家人又出了意外了,听说人被找到时已经面目全非,这事儿我到现在不敢问阿曜。”
  温雾屿从来没有对陌生人的死亡产生过共情,他一直认为自己冷漠,直到一切事端跟扶曜产生瓜葛,一字一句都让自己心惊胆战了。
  扶善国又说:“这件事后的第三天,台风登陆了,阿曜带情绪上岗,注意力集中不了,从山上摔下来——小温,这事儿你知道的吧?”
  温雾屿艰难地点头,他想说知道,愣是发不出声音。
  “就是从那年之后,他对于生死和意外就特别在意了。”
  一有风吹草动,如同惊弓之鸟,他不在意自己,却害怕身边至亲之人有任何异样。扶曜越想把控一切,就代表他越惊惧失去什么。
  然而逻辑并不通顺,这其中一定有关键点漏下了。温雾屿身上拧巴的劲儿散了,他一下一下点着眼尾,轻轻揉搓。他皮肉嫩,稍微弄一弄就红。
  扶善国年纪大了,讲故事的语言顺序很乱,温雾屿耐着心境拼凑来龙去脉。
  桌上的茶水彻底凉了,喝起来没味儿,扶善国干脆全洒进脚下的泥地里。他把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完了,压力一小,突然轻松愉快不少。
  温雾屿还在悠悠愁愁地思虑着过往的旧事,扶善国瞥了他一眼,又想起什么,咬牙一横,石破惊天地来了一句:“小温,你跟阿曜是不是……是不是那个什么?”
  温雾屿没回神,问:“什么?”
  扶善国一拍大腿,劲儿挺大,自己把自己拍疼了,龇牙咧嘴,“我……我看见你们在亲、亲嘴! ”
  温雾屿好似被人在脑袋上罩了一口铜钟,扶善国拿着根木棍肆无忌惮地敲,敲得他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人都麻了。
  “啊?”温雾屿此刻孤身一人在这里,没有扶曜打配合了,他不知道应该用哪种姿势出柜,傻了吧唧地问:“您是在哪里看见的?”
  扶善国伸手一指,“屋顶,就你们刚来的那个晚上。”
  温雾屿战战兢兢地咽了口唾沫,他想观察扶善国的反应,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但从老头子言词间的态度听起来,似乎也没有太强烈的抗拒姿态。
  “爷爷,您……”温雾屿清了清嗓子,他干咳一声,端正了姿态,正襟危坐地问:“您有什么想法?”
  茶倒早了。
  扶善国看着一地的湿土,又叹气,叹完了,就尴尬上了,这事儿怎么着应该先跟扶曜开口。
  “我倒是没什么想法,”扶善国局促地搓手,“就之前,小宋、宋思阳,他冲着我喊‘你孙子也喜欢男人’,我就有点心理准备了。有这种过程的铺垫,所以现在也还行。”
  果然如此。
  温雾屿想起扶曜在处理宋思阳这件事上用的方法,确实太直接了,好像故意要把自己也推出去。
  他早有打算,是真的不怕。
  温雾屿从沉默许久,他束手无策,干脆以平常心面对,于是精神再度松弛,“爷爷,你不反对吗?”
  扶善国经历了漫长的心路历程,眼下他比温雾屿放松,“阿曜从小就有主见,他主意特别正,我左右不了他,更别说反对阻止了,硬碰硬太伤感情。”
  “他不会跟您硬碰硬的。”
  扶善国一直看着温雾屿,意味深长地说:“以前不会,以后就说不定了。”
  温雾屿七巧玲珑心,主要稍微一琢磨,就明白扶善国话里话外的意思了,他腼腆地笑了笑,说了声嗯。
  扶善国收回自己的目光,又说:“我以前着急他成家,是怕他以后孤单一人,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朋友是阶段性的,但家人不是,有责任和羁绊在,会比别的关系更加牢固一些。”
  温雾屿颔首。
  扶善国斟酌片刻,问:“小温,你跟阿曜是那种关系吗?我是说——可以走到最后的关系。”
  温雾屿在‘深层次关系’的探讨中一直处于心虚方,自己跟扶曜暧昧到了极端,却依旧隔着朦胧的水雾不清不楚地‘谈情说爱’。
  “我……”温雾屿不敢回答扶善国的问题。
  扶善国却把一切都看透了,他说:“人这一辈啊,心思太重、顾虑过多,临了带进棺材都烧不干净。喜欢这种东西,纯一不杂,心理负担不需要太重。但你好不容易来这尘世走一趟,要给自己留一个不带遗憾的念想啊,孩子。”
  温雾屿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所谓人生导师相的长辈,对他谆谆教导,指引迷茫的前路。如今有了一位,他没有其他目的,带着至真至诚的关怀,让温雾屿无所适从了。
  他鼻子一酸,想哭。
  扶善国乍一看见,手忙脚乱,“哎哟,你别哭啊,多大人了!”
  “爷爷……”
  “你别多想,我不是给你压力。你和阿曜的事情我就这个态度,你你你、你到时候也跟他说一声,”扶善国讪笑,“别每天跟我大眼瞪小眼地就是憋不出一个屁!”
  温雾屿哽了一下,说好。
  扶善国又叹气,嗫嗫嚅嚅地突然客气上了,“那麻烦你了。”
  温雾屿觉得老头话里的气氛不对,问:“爷爷,你还有别的事情吗?要么一起说了吧。”
  扶善国说温雾屿聪明,是真聪明,眼睛看不见,心思太通透了,这么看来,确实跟扶曜挺配的。
  “这些话应该我跟阿曜说的,可我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怪尴尬的。”
  温雾屿愣了愣,“为什么?”
  扶善国把自己掌心搓出一层细汗,语调却装得稀松平常,“因为他不是我亲生的,他是我从外面捡来的孩子。我甚至不知道他准确的年龄,后来找人算了一卦,说这孩子属马,以后会命好,我就给他定了个出生的年份。”
  温雾屿神魂震荡,他呼吸不畅,心脏骤然被扎入一把尖刀,从头到尾,鲜血淋漓。
  属马——温雾屿又不可抑制地想起了他竹扇下的香囊挂坠,也是一个刺绣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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