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望舒的眉皱得更深,沉声道:“你不是鬼族,为何有自愈之力?”
忘忧走到已熄灭的柴堆前坐下,淡然道:“不知道。”
云帆轻咳了一声道:“还真没听说过人界之中何种属地的人有自愈之力。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忘忧是鬼族,一个不是红瞳的鬼族。”
“我是鬼族……?“忘忧的口中喃喃念着,思考着这句话的意思。
鬼族有自愈力,他也有。鬼族许是以血为食,以增强自己的能力,他或许也是。鬼族的力量远高于人族,现在看来,这些人之中,即使是能力最高的上官望舒,也未能胜过于他,看来,能力是比常人要高一些。
可他没有红瞳,却有一双蓝色与黑色的异瞳,不是鬼族的特点,那么,他能是什么?
要不,就先当自己是鬼族吧。
上官望舒看着忽然沉默起来的忘忧,轻呼了一口气道:“无论是人族还是鬼族,你既是记不起来,便没有答案,干脆先当自己是人族吧,这样行动比较方便。“
忘忧轻抓着脸心道:我方才还想先当个鬼族呢。
嘴上却嗯地应了一声。
他看了上官望舒身旁的上官子明一眼,又把目光落在上官望舒带着倦意的脸上,然后突然一把捉住上官子明的手腕便要用力把他扭断,上官子明吓得大声道:“住手!我昨夜什么也没做!”
上官望舒愣了半刻,轻咳道:“放手吧,皇兄他昨夜确是挺安分的。”
忘忧缓缓地放开了上官子明的手,上官子明便马上躲在上官望舒的另一边,把上官望舒挡在忘忧与他之间,生怕他又突然对自己动手。忘忧轻歪着头看着上官望舒疲倦的脸容没有说话,上官望舒却像是猜懂他的表情般道:“十六年来我已习惯了那些耳边的声音,突然没有了,一时不习惯,便睡不下。”
“哦……那让这人继续?”忘忧支着下巴,一脸淡然地看着上官望舒道。
“不,这样便好。”上官望舒咬下烤肉,没有再说话。
忘忧伸了一个懒腰,环着手道:“所以,身为三皇子的你,为何在此边境之地?”
昨夜的忘忧已想向这三人问此事,身为皇族,不好好呆在皇宫,跑到这荒山野林来,除了也许是执行一些任务外,他想不出来有何种原因让这身份尊贵的三人出现在此处。
忘忧看着三皇子的侧脸,感觉他的五官实属不俗,除了放在那里已像是微笑的嘴唇外,浓黑的眉毛与长长的睫毛,仿佛也像是脱尘的存在,那勾画出的脸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亲切,却又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上官望舒以手帕轻轻地印在嘴唇上,然后擦拭着手中残留的烤肉油脂,缓缓道:“此处是东北木水属地,白雾林与檀城之间的交界处,可谓是土木水三种属性皆可发挥之地。可过了此处,便是白雾林,土属的能力不能完全发挥出来。如果遇到克土的木属者,那更是雪上加霜。”
他微顿了片刻,把擦试过手的帕子扔到长风那边,长风一把接住,拱手便往林中走去,忘忧看着那淡入林子身影的长风,不明所以地看着上官望舒,也不把疑问宣于口,继续听着上官望舒道:“父皇他……快不行了,土属的结界渐渐不稳。”他的手指轻轻地握着道:“我必须在父皇离开前,寻得土宗卷。”
“土宗卷?”忘忧看着上官望舒那像是浮起一丝悲伤的脸容淡淡道。
他没有生离死别的记忆,他不理解若是土属的君主离世的话,对上官望舒而言是怎样的感觉,只道就像那些被他扼杀的动物般。
一个生命逝去,世间依旧运转,没有因谁的死亡而停下,那是他这些天来的认知。
上官望舒长呼了一口气淡淡道:“说是土宗卷,实是土宗卷守护者。每个属地都有一宗卷承继在这一代君主的某一个人身上,不一定是君主,而是由上一代土宗卷继承者选中的人。而此宗卷代表着该属地的命脉,只要把宗卷的守护者寻来,用上宗卷的力量,便能加固结界。”
一旁吃完烤肉,随便拿了一块不知哪来的破布擦了手的云帆道:“若是来不及把宗卷寻回发挥它的力量,结界便会崩坏,莫说鬼族,其他属地的人也能轻易地入侵到檀城。”
上官望舒看着那块抺过的破布皱眉道:“哪来的?”
“啊?哦,这个吗?回主子,旧衣服裁的。”
“你就不能用帕子?”
云帆心道,要不是跟在你身旁非得要干净,他此刻便往身上抺去,还哪会出发前特意把旧衣服裁几份破布来作此用?而且他们做侍卫的,哪有这么讲究,出个远门还带个帕子?衣服不还是在你的淫威之下迫着多带一套替换?长风的还被忘忧穿上了。
他不道声色地轻咳了一声道:“下次定会准备。”
准备个屁!云帆心道。
但转过头,他看着那生人勿近的俊脸,便又在心里叹气道,下次还是到市集买几块帕子回来吧。
他又轻咳了一声道:“方才说,只要寻得土宗卷守护者,便能使之发挥宗卷作用,而我们此番,便是去把那守护者带回檀城。”
忘忧轻挠着被风吹过的棕发道:“为何不把宗卷拿走?非得把人带回去?”
云帆摇着头说:“带不了,使唤宗卷之力的方法,只有守护者才知晓,只拿到宗卷没有任何作用,不仅如此,宗卷是何样,在何处,除了守护者外无人知晓。而且,宗卷的传承也是一个迷,也不能强行让守护者把宗卷交出来,故此只能把人带上。”
上官望舒淡然地说:“还有,本代的守护者,是我的皇叔,佑王,上官敏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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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甩:关于星座,请问望舒君是什么座?
望舒:处女座。
麻甩:嗯,完全符合。
望舒:?
麻甩:请问忘忧君是什么座?
忘忧:……我失忆。
麻甩&望舒:……
麻甩:咳,那云帆君呢?
云帆:白羊!
麻甩:看来你是正白羊。
云帆:啊?
麻甩:长风君呢?
长风:金牛。
麻甩:嗯~长风君,不要太固执了。
长风:(抽出长剑)你知道些什么?
麻甩:冷静!冷静!我们到下一章去!
第十一章 东北木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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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望舒的头发被风吹起,仿似拂过他许多年前的记忆般。
他的脸上依旧是冷峻的脸容,忘忧感觉,他像是一个心中藏了许多的人,一直自己扛着许多事情。可能是幼时已习惯了这种心态,长大的他,脸上便浮着一种不易亲近的气息,也让人猜不透。
明明脸这么好看,却不易让旁人接近,倒是与自己有些相像。
想到此处,他脑中微愣着。
脸好看吗?
他看着上官望舒的侧脸,又想着自己倒影在水中的样子,心道,应该还是我比较好看?
上官望舒感觉到忘忧的视线,转过头来与他对上了眼,感觉那人像是看着自己发着呆,又像是思考着一些事情,他猜,忘忧许是等待他继续说下去,而他却不知那人的脑中此番正在比谁的脸更好看,缓缓道:“佑王在我十三岁时,便离开了檀城到了别处,说是不想再待在檀城,扔下一句,以后别去寻他,便消失于檀城。”
他轻笑了一声,像是回想起佑王那时候不羁的样子般道:“他的性格倒好,说走便走,再没有回到檀城去。我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打探到他在白雾林的消息。”
幼时的上官望舒基本没有人把他放在眼内,除了那两位哥哥以外,便是这位佑王与自己最亲近。
每次佑王到皇宫来,他必定会到上官望舒的院子寻他。时而告诉他游历的故事,时而带一些稀奇的小玩意给他,时而又在他面前以灵力玩着一些小把戏。
在上官望舒的心中,佑王的存在,堪比自己的父皇。
一次佑王在他的院子与他闲谈时,那原本满脸笑容的脸,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让人感觉这乐观的人,原来也是会发着悲凉的气息。
他轻抚着上官望舒的发顶,微笑道:“望舒,本王要走了,你要保重。”
上官望舒那时候不知道他说的“走”是永远不回檀城的意思,只道他只是平日的道别,笑道:“皇叔下次再来时,望舒再与皇叔闲叙。”
佑王摸着上官望舒发顶的手停了下来,苦笑道:“下次,由你来寻我吧。”
那天以后,佑王便没有在檀城出现过,像是在人间蒸发,彻底没了消息。
长风从林中走近至上官望舒的旁边,双手拿着已洗干净的帕子,递到上官望舒的跟前。上官望舒只往那帕子上瞟了一眼,嗯了一声,长风便把那仍带着些许湿气的帕子,放进了乾坤袋中。
至此刻忘忧才知道,原来长风方才的离去,是去把那沾了油脂的帕子洗净,不禁向那一身整洁黑色衣裳的上官望舒看去,再打量着自己那不称身的衣裳,暗自叹气:这人好麻烦。
一行人收拾好行装,便往东北的方向走去。
越是接近白雾林,他们的能力便越受限制,虽有土克水之效,却也有木克土的掣肘,除了忘忧以外,其余三人的脚步渐渐沉重起来。
忘忧的手一直放在腰间的枯枝上,那是他在离开营地前在地上捡的一枝大小与剑相比邻的枯枝,以此作为他的武器。他不是不能徒手对敌,只是他对自己的能力还不甚了解,究竟可以到何种程度,心里却没有底子。
而且,他常感腰间像是应该有些什么般,便找了另一枝更适合的枯枝把它插在腰带上,必要时,便以其对应。
忘忧不懂辨别方向,便由长风与云帆走在前头,上官望舒走在中间,忘忧则走在最后。
他们走过之处响起踏着枯叶的声音,风吹过众人的长发,林中的动物看见这行人的经过,纷纷躲在暗处观察着。
忘忧感觉这林子之中,除了泥土传来的气味外,还像是带着淡淡的花香。他不知道那花香来自怎样的花,可闻起来却并不讨厌,比那些枯叶味好上太多。
他轻声道:“好香。”
上官望舒向后望去,皱着眉道:“你又饿了?”
他的嘴唇张合了几下道:“不……有种花的香味。”
走在前面的云帆笑道:“是主子身上的香味吧?主子平日以蓝楹花熏衣,身上自然是有着蓝楹花的香气。”
“蓝楹花?”
云帆笑道:“对,蓝楹花,主子的院子栽满了蓝楹花,要是你看见了,定会叹为观止。”
他不知道蓝楹花是什么,只道上官望舒身上那香气,除了作为食物的味道外,那散发出来淡淡的花香确是好闻,不禁对这蓝楹花生了一丝好感来。
上官望舒看他忽然沉默不语,缓缓道:“刚好现在是花期,回去后便可看见。”
忘忧心道:回去?这话的意思是,要带我到檀城?带到皇宫中去?
忘忧依旧沉默不语地跟在后头,上官望舒便再没有说话。
这人许是比长风还要沉闷。
上官望舒默默地想。
忘忧原本以为,白雾林应如其名,是一片充满着雾气的林子,可他们把林子几乎穿了个透,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有关卡的城池,城池的上方写着“白雾林”三个大字。
忘忧暗道:这实在是名不符实的“林子”。
他们躲在了林子边上的一些树后,上官望舒看着长风道:“取一些纱布来。”
长风点了头,从方才的乾坤袋中取了一些长长的白色纱布递向上官望舒,上官望舒却没有接下,看着忘忧道:“把你的蓝瞳遮上。”
蓝瞳实在太招摇了些,若是在自家的檀城倒还好,有他这个三皇子罩住,可到了别人家的地方,还需低调行事,况且连他这个主子也不知道此人的来历,若是生出何种事端来,只会徒添麻烦。
他此番只是来寻人,非挑起什么事,能低调,便低调。
忘忧淡淡地哦了一声,便把纱布緾在头上,可弄了许久,那纱布像蛇一样滑下一次又一次,弄得上官望舒原本舒展的眉慢慢地紧皱起来。
他看了许久那不听使唤的纱布,最终还是递起手想把那纱布绑回去,可在就准备伸出手时,长风却站在了忘忧的跟前,把忘忧的手放下,重新替他緾着纱布。
长风比忘忧要高出一些,那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脸颊上,手虽然几乎没有触碰到他的脸,却能感受到由他身上传来的体温。
长风利索地把纱布遮着忘忧的蓝瞳,在后面打了一个小结,淡淡道:“好了。”
忘忧与长风那淡然的眼睛对视着,像是想从他的眼中寻找着什么似的,良久也不移开,说来也怪,忘忧感觉眼前的人,也像是一直凝望着自己眼睛的深处,也同样像是想从里面寻找什么似的。
云帆看着这对互看不语的人,窃笑道:“你们在深情对看吗?”
长风缓缓地收回了目光,走到了云帆的旁边,变回了那个沉默寡言的人。忘忧的指腹抺过绑在眼上的纱布,心道:绑得真好。
上官望舒在袖中轻握着手,看着忘忧冷冷道:“绑个纱布也绑不好,还当什么护卫。”
忘忧歪着头看着上官望舒那明显不悦的样子,轻声道:“我真不知道护卫还要懂女红。”
“你!”上官望舒满脸怒容地看着忘忧,忽然又冷笑道:“看来你除了脸好看,能干架外,其他都一事无成。那长风可比你能干得多。”
忘忧的记忆有限,他是真不知道在他认知的护卫一职,还需担任女红的工作,同时也认同上官望舒说的那样,他除了干架以外,好像是真的什么也不懂。反观长风的修为虽没有自己高,却看上去是真的在照顾着上官望舒般,打猎、烤肉、洗帕子、绑纱布什么的,样样皆能。
哦,不,他还是懂烤肉的,上官望舒也有吃,所以,他除了干架以外,还是有一点能成的。
每每处于思考之时,忘忧便会沉默起来,可即使在他思考过后,无论得出结论与否,他都不会把心中的答案想法说出来,还是保持着沉默,只是因为他感觉,解释什么的好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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