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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重光(我在大明做卷王)——竹下寺中一老翁

时间:2023-10-22 09:05:17  作者:竹下寺中一老翁
  “这倒是个不错的人选。”靳贵笑道。
  朱厚炜已在桌边坐了下来,提笔凝神细思片刻,便再不犹豫地落笔。
  接下来的日子,朱厚炜一边等着王守仁的回信,一边等着崔骥征的消息,自从他回了京师便音讯全无,也不知伤养得如何了。
  孰料什么消息都未等到,十一月廿一那日,却迎来了一封圣旨,说是明年要议处宁王朱宸濠之罪,命诸王公侯皇亲与诸大臣一同商议,各自开列罪状、搜集证据。
  朱厚炜不知历史上是个什么情形,也不知是否所有亲王郡王均得列席,既然接了旨,自然就认真落实下去,接连数日,他都忙着与王府属僚一起寻访人证、整理物证、撰写案宗,用了整整十余日才把宁王及余党在衡州左近做的种种不法之事一一道尽。
  转眼间便到了岁末,终于有了崔骥征的消息,他托商队辗转捎来些许礼物和一封书信,礼物也便罢了,既有长公主和崔元、也有崔凤征夫妇的心意,那信却让朱厚炜心中警铃大作,看了好几遍后还是将丘聚和孙清请来。
  二人本以为是天大的事,想不到却是让他们来读信,再看这信通篇未说什么正事,反而犹如夫妻家书一般,充斥着“驿寄梅花、鱼传尺素”般的小儿女情态。
  孙清近日为宁王事忙得不轻,却不料他还有闲情在此谈情说爱,面上便有些不善,又想起先前朱厚炜为崔骥征吐血,强忍着把斥责的话咽了回去,“恭喜殿下得偿所愿。”
  朱厚炜一见他那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就知他误会了,笑道:“先生想左了,我尚未如愿。正因如此,我才觉得骥征这般行文是为了瞒过旁人。”
  “竟如此么?殿下才高行厚、人品贵重,又对他一往情深,有何可挑剔的?”孙清一听这话又松了一口气,又有些不快,心情很是复杂。
  朱厚炜哭笑不得,“先生,我那点事无关紧要,大事为重。”
  孙清也冷静下来,“看来殿下的往来信件确实被人监视,哪怕崔大人贵为锦衣卫的指挥同知,亦不能例外。”
  “可就算如此,也难以解释为何骥征要曲解他与我的关系?好像是在有意误导什么人一般。”朱厚炜讲的含糊,可明眼人都知道他说的那人正是朱厚照。
  孙清自认君子,哪里会就两个学生的韵事发表高见,朱厚炜本就做贼心虚,只看着手中杯盏发愣。
  场面冷得不能再冷,丘聚自觉不能再沉默下去,不由开口道:“兴许崔二公子这么做,是为了坐实了殿下断袖无嗣的局面,从而让有心之人的谣言不攻自破?”
  到底是内宦,他说的和朱厚炜心中所料不差,便缓缓道:“骥征不惜自污助我……”
  孙清僵着脸附和道,“实乃用心良苦。”
  他一瞬间明白了当年李东阳的心情,深感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朱厚炜起身,“我去寻唐先生,既是要做戏,那么我就请他为我作一幅画。”
  
 
第二章
  宁王事败之后,唐寅的日子便过得很是滋润,有时午夜梦回常觉得早年种种坎坷潦倒都如同一场幻梦,恍如隔世。
  前些年,甚至蔚王还为他张罗着将妻女接来。此生他曾娶过三个妻子,发妻婚后不久亡故,继妻在科举舞弊案后便弃他而去,沈九娘本是苏州歌妓,二人心意相通情投意合后结为夫妻,为他育有一女桃笙,在他最困苦时不离不弃。他曾担心蔚王会否轻视歌妓出身的九娘,却不想蔚王并未因此看低她,反而尊重有加,甚至在她大病时让王府侍御医前来诊治,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后来桃笙大了,又单独辟了个院子让一家人居住,听闻他素喜桃花,命人在院中种了一小片桃林。
  因此种种,唐寅阖家对蔚王均是感激不已,唐寅更因蔚王对他诗画的激赏、对生民的怜悯将他引为知己。
  如今蔚王周身局促地站在自己跟前,活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让唐寅忍俊不禁。
  “有何寅可为殿下分忧的?”在朱厚炜不安地用了两盏茶后,唐寅终于忍不住开口。
  朱厚炜轻咳一声,“我想请先生为我作一幅画,最好能让人一眼看出其间情意。”
  他话刚一说完,连前来端茶送水的沈九娘都忍不住笑吟吟地望过来,心道蔚王再过一月便满二十五岁,难道终于开窍了?
  唐寅确是对他和崔骥征那点事有些猜测的,一听此言双眼一亮,“哦?殿下可是要画幅扇面?”
  又眨了眨眼,压低声音道:“恭贺殿下如愿以偿!”
  先前孙清贺他得偿所愿,如今又来了个如愿以偿,朱厚炜只好磕磕巴巴地继续解释:“先生想岔了,我二人如今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故意惹人误会,实则清清白白……”
  “哦?”唐寅的神色显然不信,静静看了看朱厚炜,缓缓道,“殿下可以骗得过天下人,却唯独骗不过自己的心。”
  朱厚炜苦笑,“我此生唯求问心无愧,当真未想过去骗任何人,更未想过掩饰本心……不瞒先生,那人根本不知我心意,然而我虽是做戏,心却是真的……”
  他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完,唐寅原先三分戏谑七分探究的神情已然变成了二分惊愕八分同情,“某领受殿下厚意颇多,能为殿下尽绵薄之力,求之不得。只是不知殿下此番打算以何为题?仍是明月鸿雁么?”
  “这些我早已画过,恐怕他仍以为我在畅叙友情,”朱厚炜于谈情说爱实在是门外汉,不耻下问道,“还请先生赐教。”
  唐寅反问:“殿下可有喜欢的诗?”
  朱厚炜轻咳一声,只觉双颊微烫:“近来颇喜欢晏元献的那句‘当时轻别意中人,山长水远知何处’。”
  唐寅笑道,“已得了。‘高楼目尽欲黄昏,梧桐叶上萧萧雨’,便引此句为画意如何?”
  “多谢先生。”朱厚炜欠身行礼,心中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能有唐伯虎这般的绝世才子为自己求爱作画,实在暴殄天物。
  却不知在他走后,唐寅看向一旁做针线的沈九娘,“你似乎特别喜欢蔚王殿下。”
  沈九娘温婉一笑,“他与相公一般,都是至纯至善之人。当他看着妾时,并非在看一个物件,而是在看一个活生生的人。”
  从唐寅处回存心殿,朱厚炜只觉让旁人看足了笑话,一颗老心脏怦怦直跳,未平复心情,又见丘聚引着风尘仆仆的胡涂入内。
  “一路辛苦。”朱厚炜受了礼,见胡涂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见无旁人在场,才从褡裢取出一封皱巴巴的信,忍不住笑道,“倒也不必如此小心。”
  胡涂认真道:“这是殿下第一次交待小的差事,可不能做砸了。”
  “赏!”朱厚炜见他机灵,办事又挺靠谱,心里也很是喜欢。
  拆开信,朱厚炜面上的笑意慢慢散去——宁王败后,残匪四处劫掠,加上皇帝前来善后的权宦横行,整个江西乱成一团,王守仁也再不能袖手旁观,日前已从观心岩回了南昌,重新领了都御史一职。除此之外,王守仁并未在信中提及太多朝事,只详细解答了朱厚炜“天下之难持者莫如心,天下之易染者莫如欲,如何破心中贼”的困惑。
  知行合一。
  朱厚炜看着眼前那熟悉的四个字,回想起前世今生种种,禁不住怔忪半晌。
  “殿下?”丘聚见他久不言语,如痴如醉,忍不住出言提醒。
  朱厚炜缓缓道:“难怪圣人言‘三月不知肉味’,今日我得闻大道,方知其意。”
  他对胡涂点头示意,又对丘聚道:“这孩子机警伶俐,难得的是有一腔热血,你待会将他引到孙长史处,为他安排个妥当的差事。”
  胡涂喜不自胜地谢恩去了,朱厚炜踱回书案前,将“知行合一”四个字以正楷誊抄数十遍,原本浮躁不堪的一颗心才慢慢安定下来。
  “今日方知我是我。”朱厚炜铺开宣纸,“我知晓破局之法了。”
  正德十四年十二月初五,蔚王二十五整寿,因先前战乱,蔚王并未操办,而是带着寥寥几个属臣登衡山、祭南岳大庙。
  “一愿大明既寿永昌。”愿大明江山福祚绵长,朱色不改,永葆汉家天下,不被历史洪流淘汰,永远屹立于天下万邦。
  “二愿万民富庶安康。”愿“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历史周期律能被打破,不再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让大明子民不论贫贱富贵,都能活得温饱而有尊严。
  “三愿友人喜乐无忧。”愿所爱无虑无思、肆意快活,无论身侧是否是自己,都愿他永远明亮而自由。
  山岳巍峨,乾坤无言。
  朱厚炜静静地看着一轮红日冲破晦暗,将流云染成一片赤金。
  无数魑魅魍魉正在向他宣战,而他不会闪躲,亦不会逃避。
  他的心便是他的阵地,他的理想便是他的武器。
  而他之所爱,便是他的盔甲,也是他的战旗。
  
 
第三章
  十二月初一,正德帝抵扬州府,至此日日往府城西围猎,群臣进谏不纳,直到随扈的王妃和刘美人出面,才堪堪劝住。不久,武宗某日竟瞒过群臣,亲自前往青楼检阅妓。女,一时间绫罗绸缎、珠宝首饰乃至于花粉香脂均洛阳纸贵,而被武宗点阅过的妓。女个个身价倍增。而武宗及其随从犹嫌不足,“骑兵夜半遍入人家,掠夺妇女”,“随从权幸以扬州繁华,要求无所不至,民至重困”。
  就在这时,国舅建昌侯张延龄突然发难,引用彼时宁藩檄文,剑锋直指蔚王。按理说宁王一介反王的污蔑之言,不仅不该再被提起,更不应被充作证据,可偏偏张延龄是太后的亲弟弟,那么他出面怀疑蔚王的血统,此事便显得格外微妙。
  武宗忙于玩乐,根本无心理会这弹劾,偏偏除去张氏兄弟,还有一些人见不得蔚王好过,盛宠无二的江彬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亦跟着落井下石,在游乐过程中请武宗彻查此事,却不想原本对他言听计从的武宗当场雷霆大怒,不仅对江彬大加驳斥,更命人前往建昌侯府申斥。
  张太后听闻此事,不仅未对张氏族人加以约束,为蔚王正名,反而遣使责问皇帝。不料皇帝似乎有些破罐子破摔,对于这个多年不曾亲近的母亲极为冷淡,只用些沿途所得风物特产打发了前来传旨的太监。
  皇上态度如此,在众人意料之中,却不想张氏兄弟不知受了何人挑拨,竟然再接再厉,弹劾蔚王沽名钓誉、窥伺帝位。
  事情到了这一步,名义上的亲舅舅下场,蔚王也不可能不作回应,众人均未想到,蔚王竟然反过来上疏奏辩。
  其一,声明自己重病之时已有两岁,张皇后就算病体沉重,也绝不可能认错自家孩儿,何况先帝圣明,如何能容忍旁人以农妇之子混淆皇室血统?但凡对宫禁森严稍有了解之人都明白宁王此等污蔑荒谬至极,信之传之又是何种居心?
  其二,历数二张种种罪状,其中不少都曾是朝臣们多次进谏不纳的,孝宗在时对这两个小舅子便听之任之,何况朱厚照这个荒唐皇帝?故而这些年二人鱼肉乡里已到了罄竹难书的地步,可谓众人皆知。
  其三,这条最为狠辣,蔚王竟直指二张在太后面前屡进谗言,企图胁迫太后后宫干政。他特别引用了《皇明祖训》中“凡皇后止许内治宫中诸等妇女人,宫门外一应事务,毋得干预”一条,明指太后对宁藩、兴藩屡有赏赐事乃是受二张挑唆。
  此外,蔚王还点明:太后赏赐二藩之事,宁王造反时曾昭告天下,更别说毗邻江西、并被叛军围困多时的蔚王,故而根本算不得他私自探听,将干系撇得干干净净。
  闹到这个田地,牵扯到名义上的亲娘和舅舅、仅存于世的唯一弟弟,再沉溺于玩乐,朱厚照也不得不腾出手来调停。
  孝字当先,他自然不能指责太后,可蔚王的指控又确实戳中了他心中痛处,便将火气完全撒到二张的头上。他难得翻出先前言官们对二张的指控,着有司详细调查,而他委派的,恰好便是北镇抚司。
  二张就这么落到了崔骥征的手上。
  张太后还来不及对长公主府施加压力,更来不及收买贿赂,崔骥征也不知为何性子竟如此之急,不过十日,就已经将二位国舅这些年的劣迹翻了个底朝天。
  逼。奸民女、抢占民田这些可谓稀松平常,最要命的是僭越——不知是否是当年对阵蔚王大获全胜,他们猖狂得不可一世,不仅没有丝毫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朱厚照常年住在豹房,紫禁城全是张太后做主,他们也就将皇城当做自家后花园一般,不少贡品朱厚照都还未看到,就被他们直接取走,而不少宫女,轻则被他们调笑猥亵,重者甚至直接沦为他们的禁脔。
  朱厚照此番带了两个妃嫔,今日刚从王妃房内出来,就见崔骥征沉默不语地候在外头,江彬亦站在一旁。
  他一来,江彬倒是松了一口气,他和崔骥征本就不是一路人,此人看着是个出身显贵的公子哥,为人却颇为刻毒老辣,又长了一张让潘安卫玠都黯然失色的俊脸,倘若不是与蔚王过往从密,荤素不忌的正德帝身旁恐怕早就没有钱宁或他的位置了。
  崔骥征上前一步,“这是臣近日查访搜集而来,恭请圣鉴。”
  朱厚照接过来,一页页翻过去,越往后翻得越急,到了最后干脆一把摔在案上,起身来回踱步,“将张鹤龄、张延龄叫到扬州来!”
  江彬赶紧上前,轻声安抚,“陛下仍在南征,山长水远、路途不便,待二位国舅到了,恐怕陛下又将启程了。”
  崔骥征垂着头,一双杏眼冷冷地扫了江彬一眼,低声道:“平虏伯所言极是,此虽非家事,但事涉国戚,事关重大,不可仓促行事。不如待陛下凯旋,回京之后再慢慢处置。”
  朱厚照咬着牙,想到如今被群起而攻之的弟弟,看见崔骥征额角已成浅淡白线的伤痕,又想起前些天截下的来自衡州缠绵悱恻的书信,口气和软了些,“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江彬本是想为二张进言,却不想崔骥征却不急着为蔚王出头,心下反而忐忑起来。
  崔骥征又道:“此外,有关蔚王身世的不实谣言,既然是从宁藩传出,还请圣上下旨讯问朱宸濠,看看是何人授意。”
  朱厚照沉吟不语,又听崔骥征道:“圣上有将帅之才,统兵之能高于卫霍,如何不知朱宸濠分兵围困衡州,从兵法上看根本是多此一举。若朱宸濠不贪图粮草银钱,不围困衡州而是全力攻打南京,恐怕得等陛下亲征才能平息祸乱。可幕后之人却对衡州也就是对蔚王异常执着,又要挑拨圣上兄弟之情,又要置蔚王于死地……臣先前在衡州时,就曾查出有人暗中资助叛军军饷粮草,圣上难道不好奇,是谁在背后作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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