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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重光(我在大明做卷王)——竹下寺中一老翁

时间:2023-10-22 09:05:17  作者:竹下寺中一老翁
 
第二章
  海战海防、调查研究、整顿军户,朱厚炜连着做了几件大事,看似乾坤独断、群臣顺从,可其间又有多少人阳奉阴违、有多少人欺上瞒下,又得付出不少心力跟进,才将这些事一件一件落下去。
  每日在养心殿前殿处理朝事之余,每过一两个时辰还得去后殿看看朱载垠,午膳晚膳不论多忙,都要将他抱过来一同用膳,哪怕这么大的孩子还只能用些流食。而朱载垠身边的人,朱厚炜也细细地筛选了一遍,将原先王氏留下的人尽数遣散,毕竟她自己说过不再要这个孩子,他也不必再顾及她的感受。
  朱厚炜时不时看着比同龄孩童瘦小一圈的朱载垠发愁,又为他多用一口羊奶而欣喜,这时才深深体悟到养儿才知父母恩。
  让他觉得好笑又感动的是,从靳贵孙清唐寅、再到丘聚巴图鲁牟斌,所有知晓内情的人,对崔骥征均是一字不提,仿佛这个人从未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
  朱厚炜也有意识地将崔骥征所赠的物什归拢收纳,确保自己视线之内不会看到什么而睹物伤情,就连最早崔骥征送的那块自己戴了十几年的暖玉,都被他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等朱载垠长大些便给了他,除了来时的襁褓,王氏一点东西都未留下,四舍五入,这块暖玉也算是和母亲最后的一点联系。
  痕迹能够被抹去,而回忆呢?
  情由忆生,不忆故无情。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转眼便要到中秋,天气不似原先那般酷热,朱载垠已然康复,朝事上了正轨,朱厚炜心情难免也好上不少,便大发慈悲地停了早中晚三朝三日,给群臣一个休沐。
  他正在让六科在祖制的基础上拟一个法定休沐日的方案,既保障官民休假权利,又明确了从阁臣到堂官的轮值制度,确保发生重大险情时能有效应对。当然,如今还没有星期的说法,自然也没有双休日,后世怨声载道的调休制度更无从谈起了。
  中秋当日,朱厚炜午膳是和当值的杨廷和一起用的,又一同办公一下午,朱厚炜工作效率极高、杨廷和人狠话不多,到了酉时,积累的公务已办得七七八八。
  朱厚炜看剩下的都不急于一时,便笑道:“朕看也无甚要紧的,自己办了也就得了。阁老早些回府,还能和家人用个团圆饭,再一同看个灯。”
  杨廷和还欲推辞,朱厚炜想起前阵子听说的八卦,笑吟吟道:“状元郎新婚燕尔,娶的又是‘尚书女儿知府妹、宰相媳妇状元妻’的当世才女,今年虽逢国丧,但中秋佳节,也不必那么凄凉冷清,一家子热闹热闹也无伤大雅。”
  说罢,他亲自拎了一盒月饼,“朕前些日子和御膳房一道想了些新奇的口味,诸位阁老各分一盒,令郎才学高标,朕慕名已久,再额外分得一盒。”
  没有父母不喜欢听人家夸孩子,再加上阖家团圆总比陪着一个光棍操劳有吸引力,杨廷和难得笑吟吟地领命,说了些吉利话后提着月饼告退了。
  他走后,朱厚炜又独自将公务处理完,遥遥地在仁寿殿外叩了头,权当尽了对嫡母的孝心,才在丘聚的提醒下回养心殿。
  往年在王府过节没那么大规矩,有时靳贵孙清等亲近的几个属僚还会将家眷带来,十几号人亲如一家地大快朵颐一顿,再一同去看衡州花灯。可如今宫禁森严,他们又各有家小,最后陪伴朱厚炜的除去朱载垠,也只有丘聚巴图鲁这些无根之人。
  朱厚炜本想请他们一同用个膳,可到底还是罢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无论多亲近,若还想要威信,便不能失了法度——嘉靖差点被宫女勒死,嘉庆让白莲教打入紫禁城,很大程度均是由于御下失度。
  于是朱厚炜只好一个人孤零零地用膳,而御膳房晓得齐氏是湖州人,便投其所好,精心备了不少湖州贡品,如太湖蟹、桂花酿、湖羊肉,让阔别故里数十年的他稍感安慰。
  窗涵月影,瓦冷霜华。
  紫禁城中的月光分外凄迷,而飞阁流丹的重檐庑殿又将仍未升起的明月遮得严严实实。
  朱厚炜负手站着,意兴萧索。
  “陛下,晚间可要去宫后苑赏月?”丘聚小心翼翼道。
  自从上次在延晖阁与崔骥征不欢而散,朱厚炜便再未去过宫后苑,一听此言,眉头立刻一皱。
  丘聚何等聪明,心叫不好,眼珠一转,又道:“前些日子,有守备来报,说是万岁山金桂馥郁、瓜果飘香,不若移驾至万岁山,可往寿皇殿登高赏月,岂不快哉?”
  他这么一说,朱厚炜突然想起除去送葬,自己登基后还未出过宫,也不知如今的景山是个什么模样,也不知能不能认出那棵后世鼎鼎大名的老歪脖子树来。
  颇为意动,朱厚炜犹豫道:“也不必那么全的仪仗,不仅徒费人力,还耽搁时间,朕带几个人骑马过去罢。”
  他肯放下公务外出散心,对丘聚已经是意外之喜,哪里还在乎仪仗或是马,几乎一路小跑地备好了马匹,也点了扈从的侍卫,可就在临行之前,朱载垠有所感似的抽噎了几声。
  待朱厚炜担心地过去查看时,朱载垠竟然咯咯直笑,手抓着朱厚炜的衣袖不放,眼睛弯成了一轮月牙。
  朱厚炜怎么甩都甩不开,突然醒悟,低头认真征询道:“载垠是想和我一起去么?”
  也不知他到底听没听懂,反正耍赖一样黏上了他,朱厚炜心都化了,想了想,还是命人备了马车,又带了数件厚实的衣裳,一行人向万岁山进发。
  沿途人家不多,若有也都是高门大户,朱厚炜抱着朱载垠,时不时掀开车帘张望,这时候的帝都虽不似后世那般恢弘,可寻常巷陌、胡同小巷,别有一番古朴的韵致。
  这般大的孩子已对外在世界有些好奇,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花花绿绿的彩灯,朱厚炜看到别致好看的,也会给他买下,回头挂到他殿里。
  走走停停,当朱厚炜抱着朱载垠站在山前殿时,已过戌时,月光撒了一地。
  
 
第三章
  “丘聚,你带五人在殿外等候即可,其余人且自去松快松快,平日里辛苦,难得过个节。”朱厚炜给了赏银,打发宫人们回去,自己抱起朱载垠往万岁山东麓,努力寻找那棵老槐树。
  终于到了寿皇亭,周遭种了不少槐树,朱厚炜也实在不记得那棵树长得什么样,但估摸着他吊死时一定正对着紫禁城的方向,便也朝南坐了,将朱载垠放在自己腿上。
  “你怎么这么轻呀?”见朱载垠傻愣愣地东张西望不说话,朱厚炜挠了挠他粉嫩的小脸,笑着逗他。
  朱载垠咿咿呀呀地去抓他的指头,抓住就往嘴里塞。
  朱厚炜将手指抽出来,“病的时候还没咬够是吧?”
  看着孩子童稚的目光,他突然想起幼时“一家四口”赏月的时光,如今想来,竟已是上辈子的事了。
  “你看,那圆盘一样,有些白又有些黄的,便是月亮。”朱厚炜抓起朱载垠的小手描摹着月亮的形状,“月亮是地球的卫星,你知道什么是地球么?地球,有陆地、海洋和空气,咱们身处的便是陆地,这块大陆便是欧亚大陆。而卫星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自转的同时必须绕着它公转。有首歌就这么唱的,月亮绕地球,地球绕着太阳走……”
  唱了一半,朱厚炜突然想到前面几句,再唱不下去,摸了摸孩子柔软的发,最终低低道:“这些日后我再慢慢教你,我先给你说个故事吧。”
  清风徐来,桂香袭人,他抬头望月,明黄常服外又披上了一身浅淡银纱,“从前……不对,在很远很远的未来,大约五百年后吧,有个青年,他人不坏、有点笨,做什么事都比常人努力些。他父母走的很早,是爷爷奶奶带大的,上了大学后爷爷奶奶也不在了。他呢,没有亲人、鲜少朋友,便只能把时间精力都放在工作学习上,好在笨鸟先飞早入林,他进了中国最好的大学,又因为在校期间成绩优异成了选调生,后来成了一个公务员,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当了官。”
  京师多鸦雀,时不时有几只从头顶掠过,投入森林,给本就凄清寥落的景山又平添了几分鬼魅。
  孩子也不知听没听懂,拍着手直笑,朱厚炜也跟着笑,目光悠远,“他还是不聪明,不知道怎么逢迎拍马、也不知道怎么欺上瞒下,但好在愿意下苦功,别人不愿去的地方他去、别人怕苦怕累的活他干,就这样,不过三十多岁便做了县委书记,类似于大明的知县。再后来,他累得心脏病突发,死了……”
  “再一睁眼,他成了个孩童。”朱厚炜自嘲地笑笑,“他很高兴,因为突然有了爹娘,有了兄长,他们都挺疼他,还有了个愿意为他赴汤蹈火的竹马……再后来,他甚至拥有了一个倥偬一面,却爱他至深的生身母亲。”
  他半张脸映着月光、半张脸映着树影,月光下的面容沉静,树影下的神情破碎,“可后来,他们要么变了,要么走了,这世上又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
  农历八月的风已有些微寒意,朱厚炜将外袍褪下裹在朱载垠身上,自己却一个哆嗦,“前后两世均亲缘淡泊、永世孤鸾,这人实在不讨人喜欢,也许……”
  “他又寡淡又无趣还无能,既不能让人人满意,也护不住在意的人,”朱厚炜垂下眼眸,“根本不值得被爱吧?”
  有冰凉的液体滴落在朱载垠脸上,他满脸茫然地抹了抹,又伸手去擦朱厚炜脸上的,“mama……”
  朱厚炜不敢置信地看他,“你再说一遍?”
  五六个月的孩子,只会发出些拟声词,可朱载垠咿咿呀呀半天,又分明清晰地发出了一声“mama”。
  这个词让他想到张太后、齐春柔,又想起王贵妃与崔骥征,朱厚炜将脸埋在孩子软软的肩头,哽咽道:“我还有你,你还有我……”
  他又看了一眼那几棵槐树,将朱载垠抱在怀里,踏着月色大步往前,“走,咱们回家。爸爸念诗给你听,以后你都要背的。”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隐没在茫茫夜色中,徒留桐阴满地、月落乌啼。
  家国大事不容得朱厚炜消沉懈怠,孩子的亲近倚赖又给了他无穷的力量。中秋之后,朱厚炜整个人一扫先前的消极颓唐,意气风发起来。
  甚至他在收到崔骥征九月初十成婚的请柬后,还有兴致将唐寅请了过来。
  唐寅前些日子在画院被一些画匠排挤,这事传到胡涂耳朵里,又报给了朱厚炜,朱厚炜百忙之中抽空去了一趟画院,当场敲打了一些人,又对画院制度进行了一些革新,让有真才实学而不是熬资历的画家能够出人头地。
  朱厚炜甚至开放了部分宫内珍藏,让一些画家自由欣赏,尤其唐寅本就不拘一格、兼收并蓄,这些日子几乎疯魔一般地徜徉于书山画海。
  “请先生过来,一来是想说说话,二来是想请先生为我画一幅画,三来嘛,待会太医要来给太子看脉,正巧也为先生看看。”
  他惯来宽仁待下,心又极细,自衡州起,便时不时请太医为臣子亲朋诊脉,唐寅算是受益最多之人,故而此番也不意外,谢了恩便直入正题,“不知陛下要的是何种画?”
  朱厚炜笑笑,“贺友人新婚之喜。”
  唐寅一愣,缓缓道,“陛下这等多情之人,世间罕见。”
  每次和唐寅叙话,都会变得格外感性,朱厚炜摇了摇头,“多情自古伤离别、多情自古空余恨、多情总被无情恼,多情可不是什么好事。朕也算吃了苦头,从此后也不敢多情了,只谈谈大爱。”
  唐寅恻隐之心顿生,“陛下想画什么?”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鸿雁最为贞烈亦最是痴情,不如就画鸿雁吧。”朱厚炜轻声道。
  衡阳雁去,他的惊鸿望断到底成了旁人的生死相许。
  ***
  书记引用的歌是五月天的《纯真》
 
 
第四章
  心境变得更加旷达的朱厚炜,处理公务更加得心应手,为了保证身体健康能够持续支撑繁重的政务,朱厚炜将停了一阵子的骑射拳脚重新拾了起来,还暗自打算等朱载垠长大些,便将此作为重要亲子活动,既强身健体又增进感情。
  九月初一晚间,他正在打八段锦时,突然有人奏报,说杨廷和求见。
  自开晚朝,多是六部堂官前来问询,阁臣们的要务白日都已说完,晚间过来极少,更别说是内阁首辅。
  知道必有要事,朱厚炜如临大敌,急忙屏退无关人等。
  杨廷和入内时,就见朱厚炜已泡好了茶,摆好了笔墨纸砚,正襟危坐地等着自己。
  “免礼,入座。”
  杨廷和坐下后,沉吟片刻,递上一份折子。
  朱厚炜一看,取出旁边的一根炭笔,在纸上算了足足一刻,叹了一口气,“朝廷没钱了,是吧?”
  杨廷和沉重地点了点头,“臣今日方让户部算过,照目前的情况,若不大刀阔斧做些动作,恐怕只能支撑半年。”
  杨廷和之所以留名青史,其中一项便是改革家,朱厚炜自然很想听听他的意见,“阁老老成谋国,定有良策。”
  “冗官、盐课、皇庄、仓场、漕运。”杨廷和言简意赅,却字字都一针见血。
  朱厚炜点头,“朕再补充两个,这几年革新兴许失之操切,但朕有生之年,定要力求全功。”
  他的朱砂在宣纸上落下,“市舶、宗室。”
  杨廷和眉心一跳,“陛下缓一缓是对的。”
  “市舶是为开源,宗室是为节流,但其间利益纠葛、盘根错节,朕如今羽翼未丰,贸然动手会引起朝野动荡,这些朕都懂。”朱厚炜淡淡道,“暂且搁置不是因为难,而是因为时机不到,朕以为可做些准备、徐徐图之,民间俗语说的好,温水煮青蛙不是?但阁老说的这几件事,确实已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
  他上辈子是发改口出身,对上述这几个都算有涉猎,最终点了点盐课和漕运,“这两条事关重大,趁着未沉疴难返,还是要抓紧动手。”
  不知想到了什么,朱厚炜缓缓道:“若朕没记错,先前李东阳李阁老的《应招指陈疏》直指张鹤龄‘夺人田土、拆人房屋、虏人子女、要截商货、占种盐课,横行江河,张打黄旗,势如翼虎’,可不就对上了盐课、皇庄、漕运这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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